撥開樹叢,兩顆小腦袋從後面冒出來,蘋果般的臉頰實在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此時的她們各眨著一雙星眸,偷窺不遠處舞劍舞得如癲如狂的人。
「威威,你說這是哪一招?」她歎為觀止的問。
東方威威煞有介事的搖頭晃腦,「按照剛剛的情況,那一招的劍法應該叫作『狂風掃落葉』。」
「原來這就叫『狂風掃落葉』,你看樹上的葉子真的都掉光光了。」她完全相信她說的話。
「啊……」銀修羅大吼一聲,如箭弩般整個人衝向雲霄。
東方樂樂又問:「這一招又叫什麼?」
「應該叫『鬼哭神嚎』吧!銀哥哥今天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威威,你有沒有看到銀哥哥的表情,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她吮著自己的大拇指說。
「嗯,我也這麼覺得,銀哥哥從昨天回來之後就怪怪的,樂樂,你猜他會不會是挨乾爹的罵了?」東方威威偏著頭想了半天才做下結論。
她點頭如搗蒜,「沒錯,一定是銀哥哥做錯事了,所以才會被乾爹罵,威威,銀哥哥好可憐喔,不如我們去找乾爹,求乾爹不要再罵銀哥哥了好不好?」每次乾爹一罵她,她也會好傷心、好傷心。
「我才不要,乾爹說過幫有幫規,誰做錯了事就要負責,不准任何人說情,我們這一去鐵定會挨罵,也許小屁股還會遭殃,要去你自己去。」
她摸摸自己肉肉的小屁屁,想了半晌,「可是銀哥哥好可憐,你看……
他在流眼淚了,威威,怎麼辦?」
東方威威很想不看,可是還是偷瞄了一下,掙扎了半天才說:「好嘛!
去就去,乾爹那麼疼我們,也許只會輕輕的打幾下而已,不會太大力的,走吧!我們去見乾爹。」
「嗯。」她一面吮著大拇指,一面點點頭。
東方威威這才看見她打嬰兒時期就有的老毛病又犯了,「東方樂樂,你髒不髒?還不快把手放下,這麼大的人了還吸手指頭,難看死了!」
「我有把手洗乾淨,一點都不髒。」東方樂樂一本正經的說。
這一刻她真恨不得自己沒出生過,她用認命的口吻說:「好吧!如果你不再吸手指頭,我等一下就到廚房拿點心給你吃。」看來只有誘之以「吃」了。
「點心?」她對食物最缺乏免疫力了。
「要不要隨便你。」東方威威就不信這一招無效。
東方樂樂依依不捨的拿開大拇指,「你不能騙我喔!」
「騙你是小狗,等見過乾爹之後馬上去拿。」她越來越相信自己才是姊姊。
「好,我們快走!」說到吃,東方樂樂不用人催自然箭步如飛了。
※ ※ ※
「我們的小公主要上哪兒去?」
東方威威和東方樂樂兩姊妹一聽到這聲音,不約而同地仰起頭,果見一名綠衣女子閒適的坐在樹枝上,手持一根碧綠色的洞簫,似笑非笑的俯瞰兩人。
「玉姊姊!」兩姊妹忘形的大叫。
綠衣女子綢衫飄飄的凌空而下,剛好接住衝向她懷中的兩個小人兒。
「玉姊姊,你什麼時候回島上來的?」東方樂樂問道。
玉修羅朱唇微啟,「剛剛才到,誰曉得一回來就看見你們這兩個小淘氣又再偷看人家練劍了,該打屁股喔!」
東方威威摟著她的腰,討好的說:「我們才不是在偷看,而是擔心銀哥哥會想不開,他剛剛還難過得掉眼淚,一定是因為乾爹把他罵得很凶,所以我們要趕快去向乾爹求情。」
「兩個傻娃兒,別冤枉你們的乾爹,銀堂主之所以掉眼淚是因為他失戀了。」
「閻宮」的三位堂主關係密切,任何消息都逃不了彼此的耳目。
兩姊妹迷惑的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很有默契的問:「玉姊姊,什麼叫失戀?」
玉修羅愣了半晌,想著如何向兩個十歲大的你娃兒解釋失戀的意思。
「呃,簡單的說就是你們的銀哥哥心裡喜歡的漂亮姊姊已經變成別人的夫人。永遠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難怪銀哥哥會哭了。」東方樂樂好不同情。
東方威威還是很疑惑,「那叫銀哥哥去把漂亮姊姊搶回來,不要讓她當別人的夫人不就好了。」
「小公主說的對極了,可惜問題是那位漂亮姊姊不願意跟他走。」玉修羅說。
「為什麼?漂亮姊姊已經不再喜歡銀哥哥了嗎?」戀愛真麻煩,以後她才不要談戀愛。
玉修羅美眸一轉,計上心頭,「兩位小公主想不想幫銀哥哥的忙?」
「樂樂要幫銀哥哥。」東方樂樂第一個舉手說。
東方威威則是猶豫了一下,「玉姊姊有什麼好辦法?」
玉修羅蹲下身,三個女人交頭接耳,嘰嘰喳喳一陣,「辦法其實很容易,不過就看你們要不要幫了。」
「可是乾爹知道了會不會生氣?」東方威威還有最後的顧忌。
「閻皇那兒有我頂著,絕對不會牽連到你們。」玉修羅打了包票。
東方樂樂心腸最軟,也是標準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威威不幫的話,我一個人幫銀哥哥就好了。」
東方威威叉著腰,「你少亂說,我什麼時候說不幫了。」
玉修羅笑得唯恐天下不亂,「很好,那麼事情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我會派玉魅堂的手下送你們去,銀堂主後半輩子的幸就拜託兩位小公主了。」
「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終於輪到她們到外面去威風一下了。
※ ※ ※
赤霞莊經過數日的休養,蘇戀月總算能踏出房門,對於羅青瑜的心結,她始終耿耿於懷,一直想找機會好好跟她說明,但連吃幾次閉門羹之後,如今她已一籌莫展。
「夫人,小姐說她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見任何人。」問了幾次,婢女仍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蘇戀月失望的歎口氣,「我知道了,那讓小姐好好休息,我不吵她了。」
想來青瑜仍在氣頭上,也只有等到她願意談的時候再說了。
人生為何有這麼多的兩難?過去她必須在爹和雲弟之間做出選擇,結果瞧瞧她做了什麼,爹死了,蘇家的名譽受損,財產也被奸人侵佔,如今她不能再走錯一步,赤霞莊在江湖上的聲望極高,天哥又受武林各派敬重,若為了她而折損了一分一毫,她才真的是罪該萬死。
不能!她絕不能害了天哥,害了赤霞莊,即使她的心為此裂成了兩半,她也必須這麼做。
忽然,她聽見身後傳出的聲響,本能的轉過頭,卻瞥見兩個像精靈般可愛的小女娃站在眼前,咧著小嘴直衝著她笑。
「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呢?」她微笑的傾身問道。
兩姊妹笑得好不天真,「請問你是蘇姊姊嗎?」
「我娘家是姓蘇沒錯,你們要找我嗎?」蘇戀月被她們無邪的模樣給迷住了,這是誰家的孩子,那對父母真是幸運,能生下這麼討人喜愛的孿生姊妹。
東方威威對身旁的姊妹點點頭,確定她們沒找錯人。
「是啊!如果姊姊真的姓蘇,我們就找對人了,樂樂,你說是不是?」
蘇戀月笑意更深,「原來她叫樂樂,那你呢?」
「我叫威威,威就是很威風的威。」她得意洋洋的自我介紹,然後用手肘朝東方樂樂一拐,她才從懷中小心的取出一方折疊好的絹帕。
「蘇姊姊,有人拜託我們送東西來還給你。」
她覺得那東西十分眼熟,「還給我?這不是……」當蘇戀月打開絹帕想看個仔細,鼻端卻聞到一股香味,腦子立即一片空白,瞬間已墜入黑暗中,身子旋即被兩名蒙面女子接住。
「你們盡快將她送回島上交給銀堂主,不得有誤。」東方威威神氣十足的下令。
蒙面女子揖道:「屬下遵命。」
其中一人扛起昏迷的蘇戀月,兩人一躍一縱,已翻出了牆外。
「喂,你們要幹什麼?光天化日竟敢到赤霞莊擄人,來人呀!」羅青瑜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她在房裡思前想後,決定來找蘇戀月攤牌,卻見她被兩名蒙面歹徒帶走,情急之下大嚷,「來人呀!有賊……」
「有賊呀!快來人哪……」兩姊妹覺得好玩,有樣學樣的拉開嗓門跟著叫。
羅青瑜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們是哪來的野孩子?是不是跟剛才逃掉的歹徒一夥的?」
東方威威鼻子一皺,「不告訴你!」
「威威,你看她的臉好紅,好像關老爺爺喔!」東方樂樂指著她的臉笑說。
不愧是孿生子,眼光很一致。「是呀!哈……真的越看越像耶!」
「氣死我了!看本姑娘怎麼教訓你們。」羅青瑜老羞成怒的「唰!」一聲撥劍出鞘,「看招!」
「好可怕,凶巴巴的女人小心以後嫁不出去,樂樂,別理她,我們走!」
東方威威牽起孿生姊妹的小手,提氣跳上屋簷,臨走前還不忘丟個鬼臉給羅青瑜。
「可惡!看你們往哪裡逃……」
羅青瑜正準備追上去,羅皓天一行人已經聞訊趕到現場,「青瑜,出了什麼事了?」
「爹……」無端受了兩個古怪小孩的恥笑,她只好躲進父親懷中尋求安慰。
羅皓天握住她的肩頭,「青瑜,你先別哭,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月姨她……被人家抓走了。」她哽咽的說。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沉聲的問:「什麼?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快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爹……」
※ ※ ※
閻宮綠竹林玉修羅執起翠玉洞簫吹奏完李白的「長干行」,似是有情又似無情的簫聲迴盪在林間久久不去。
「你找我就是要我來聽你吹簫?」銀修羅擺起不耐煩的臉色。
她不以為忤的笑問:「你覺得這曲子如何?」
「我對音律向來一竅不通,想聽意見就該去問黑修羅才對。」他是鴨子聽雷,任何旋律聽在他耳裡都是一樣。
玉修羅故作遺憾狀,「唉,簡直是在對牛彈琴,枉費我刻意挑這首曲子。」
「你到底找我做什麼?」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突兀的問:「你很愛她嗎?」
銀修羅兩條眉峰堆成小山,「問這個幹什麼?」
「只是覺得要我們愛人也許容易,但要別人肯來愛我們卻比登天還難。」
玉修羅的眉心鎖著輕愁,喃喃的問:「一旦知曉了我們的底細,哪一個不是像我們身上有病似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甚至還將我們冠上妖女、邪魔的難聽字眼,你說,在這世上真的會有人發自內心的來愛我們嗎?」
他微微一愕,「這不太像你會說的話。」
「喔?那麼什麼樣的話才像我會說的?」她有趣的問。
「至少不是這麼多愁善感,我以為你是我們三個之中最不容易動情的,是不是有什麼煩惱?」銀修羅帶著彆扭,不大會表達的說:「呃,我雖然不是個好聽眾,可是看在同門的份上,我會努力將它聽完。」
玉修羅咯咯嬌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也不枉我辛苦為你準備這份驚喜。」
「驚喜?」
算算時間,蘇戀月身上迷魂散的藥效也快過去了。「銀堂主,我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東西現在已經放在你房間裡了。」
銀修羅狐疑的瞅著她,「無緣無故送我禮物,是什麼東西?」
「你回房一看不就明白了,快回去吧!好好享用我送你的禮物。」她優雅的起身,拋下一朵神秘的笑意後離去。
她的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銀修羅訥悶的思忖,不過他的困惑沒有太久,一跨進房內便得到答案了。
「戀月姊?」他是眼花了嗎?床上躺著的女子真的是他想的那個人嗎?
見她一動也不動的平躺著,他趕緊往她頸側的脈搏一探,斷定她只是昏睡而已,這才放心的輕撫著她微涼的面頰。
在城隍廟的那一夜,她最後說的話讓他寒了心,在這世上他只愛她一個女人難道還不夠嗎?這十二年來為了她,他再也未曾碰過任何女人,可是得到的卻是一句傷透人的話,她真的比他還絕情、還殘忍呵!
「唔……」藥效漸漸散去,蘇戀月所有的知覺也回來了。
銀修羅則不發一語的靜待她的甦醒。
睜開眼皮,她寧可相信自己是在作夢,隨即閉上了眼睛,她頻頻告誡自己,她不該再夢見雲弟了。
「我一定是在作夢、一定是夢……」
他唇上掠起殘酷的笑,「你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睛。」
蘇戀月霍地重新張開雙眸,低呼道:「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快出去!要是讓別人看見就完了……」
銀修羅扣住她的下巴,「看清楚!這是你的房間嗎?」
「什麼?」她這才察覺有異,眸子在這間幽冷的大房間裡繞了一圈,輕喃道:「這裡不是赤霞莊,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歡迎你來到惡魔的巢穴,外人想進『閻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大概是少數中的一個。」他笑看她慘白的容顏。
「這裡就是『閻宮』?」她吶吶的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
是你擄我來這裡的?不行,我必須回去,不然天哥會擔心的。」
銀修羅一聽到情敵的名字,剎那間心火狂飆。
「天哥、天哥,你一天到晚把他的名字掛在嘴邊,就不怕我發瘋嗎?我才是這世上最愛你的男人,不許你再這麼親熱的叫他,聽到了沒有?我要你只喊我一個人。」
「雲弟,你這又是何苦呢?」她心力交瘁的問。
他猛力的擁她入懷,「為什麼你不要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雲弟,你聽我說,我不能做出對不起羅家的事,你就放過我吧!」蘇戀月一臉疲憊的哀求。
銀修羅捶胸頓足的大吼,「不!你愛的人是我,你騙不了我的,戀月姊,你嫁給羅皓天只是為了報恩,根本就不愛他,只要你願意,讓我去跟他談,就是要我跪下來求他也可以,只要他肯高抬貴手成全我們,要我做什麼都行。」
「雲弟……」她淒厲的喊道:「我嫁給天哥不只是為了報恩,而是為了愛,這十二年來的朝夕相處,我已經愛上他了。」
他堅決不肯相信,「不對!你在騙我……」
「我愛的是我的丈夫,我也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你……」蘇戀月心碎的吼。
銀修羅剎那間靜了下來,兩眼佈滿紅色的血絲,一瞬也不瞬的睨著她,好輕、好輕的問:「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她的心同樣在滴血,「是的。」
「到最後原來是我自己死巴著過去不放,我才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哈……」
他發狂了似的大笑,眼中閃爍著想毀掉一切的光芒,「我真是傻得無藥可救,你說是不是?呵、呵、呵,我怎麼會以為你會愛上像我這樣的人……」
蘇戀月不忍卒睹的別開臉,淚兒潸潸。
「既然如此,我留著一個不屬於我的女人幹什麼呢?不過,我也不會這麼便宜的放你回去。」他惡意的笑說。
她悚然一驚,「你想做什麼?」
銀修羅指尖朝她臉上輕佻的一劃,「這是你欠我的,得不到你的心,就是得到你的人我也甘心,只不過羅皓天要是知道他的女人已經被我給污辱了,會作何感想?」
「不要……」待他壯碩的軀體向她撲了上來,她不禁失聲大叫,「雲弟,不要,我不要……」
他冷酷的臉龐罩上濃濃的慾望,「你要恨就儘管恨吧!最好恨得巴不得一刀殺了我……」一面說著,一面從她的裙擺上撕下一截布料,將她兩隻細瘦的手腕牢牢的綁在床頭。
「你不能這樣對我,雲弟,不要!我求你……」蘇戀月滿臉淚痕的懇求,她真的已經把他逼到絕境了嗎?
銀修羅不為所動,撩高她已然破碎不堪的裙擺,連同裡褲一併扯下,接著再釋放自己的慾望,此時他已全然失去了理性,就像一頭受到刺激的猛獸,藉著傷害別人來撫平自己的痛苦。
「不要,我不要……啊!」她感覺到自己被撕裂開來,那痛楚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沒有愛撫、沒有前戲,銀修羅幾乎是強暴了她,可是他充血、腫脹的慾望卻停不下來,一次比一次深入的將自己埋入她體內,不管她根本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他。
「啊……」蘇戀月禁不住一連串狂縱的撞擊後,在尖叫聲中暈厥了。
他沒有因此停止,指尖掐住她白嫩的臀肉,懲罰似的繼續衝刺,不知是汗還是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昏迷的她臉上,直到最後他的身體得到了宣洩。
「鳴……」一聲悶悶的啜泣聲從他嘴裡發出,銀修羅才知道臉上濕濕的感覺是淚,他厭惡的拉過被褥覆住身下慘遭他欺凌過的身子,然後擁住她縱聲大哭,那哭聲是如此的不顧尊嚴,絲毫不怕會讓人聽到。
屋外……
「銀哥哥怎麼哭得好大聲又好難聽喔,威威,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們送的禮物?」東方樂樂好緊張的問。
對於這一點,東方威威自己也不甚明白。「應該不會吧!會不會是銀哥哥太高興了所以才哭,不是有句成語叫做『喜極而泣』嗎?」
「是這樣子嗎?」她還是不懂。
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同時露出迷惑的表情,唉,大人的世界真的好複雜喔!
※ ※ ※
等蘇戀月終於醒轉,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身心皆疲的她也無心去計較是誰幫她換的,視線在屋內搜索了一遍,沒見到其他人。
如果她還知羞恥的話,這時應該做的事是自我了斷,畢竟一個女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失身於另一個男人,根本沒有臉再苟活於世上,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渴望著能被真正的擁有,雖然是粗暴的佔有,她也能感受到他深刻的絕望,每一個衝刺都在向她求救,可是她連自己都救不了,又怎麼有餘力救他呢?老天爺!如果注定她和雲弟會犯下這樁滔天大錯,就讓他們死後一起下地獄,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吧!
「喀」!房門開了,銀修羅端了飯菜進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無言的交流。
「吃飯吧!」他淡漠的說。
蘇戀月垂下眼瞼,「我吃不下。」
「如果你以為用絕食的方式可以引發我的罪惡感,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要自己吃,還是要我用自己的方法餵你?」銀修羅以不容轉圜的口吻說。
強忍著眼睛的酸澀,以及身體的不適,她動作有些遲緩的下床,那不自然的姿勢全落在銀修羅眼中,恨不得揍自己一頓。
好不容易等她捱到桌邊,他才將盛好的飯遞過去,警告的說:「這裡的食物每一樣都很珍貴,你最好把這一整碗飯都吃掉……不吃也得吃,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她纖瘦得彷彿一陣風就會吹跑似的,教他既憂心又自責。
她把嘴邊的話嚥回去,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再可口的食物也如同嚼蠟。
銀修羅盯著她秀氣的吃相一會兒,故作不在意狀,「你不用在那邊苦惱,我會將你還給羅皓天,雖然不是完完整整,可也是毫髮無傷。」
「你……要讓我走?」對於這消息該喜還是憂,她茫然了。
他冷嘲,「如你所願,不是嗎?」
蘇戀月瞅了他半晌,輕吐一聲,「謝謝。」
「不必高興得太早,我沒說馬上,等我厭倦了你自然就會讓你走,反正你丈夫無法滿足你,我算是撿到便宜了。」
那尖酸惡毒的言語激得她不顧一切的挺身維護丈夫的聲譽。「天哥他受過傷,所以才不能……我不許你譭謗他。」
銀修羅醋意橫生的咆哮,「而你這傻女人明明知道還嫁給他,你真想一輩子當個活寡婦嗎?」
「那是我們夫妻的事,不用你這外人管。」她氣惱的撇開臉。
他為之氣結,「你敢說我是外人?」
蘇戀月瑟縮了一下,還是勇敢的說:「本……本來就是。」
「你……」銀修羅怒火沸騰的彈跳起來,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我倒要看看我是否真的是外人。」
見他往床榻走去,她立即會意過來,怎奈她雙腿間的疼痛仍在,實在無法再來一次。
「我身體還很不舒服,真的不行……」她氣苦的問:「你就這麼恨我,非要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嗎?」
銀修羅終究還是心軟了,掬起她不堪負荷的容顏,悲哀的笑了。
「比起恨你,我可能更恨的是我自己,別怕,我保證這次不會再痛了,當你還在這裡的時候,我要格外珍惜每一次相處的時光,請你……」他哽聲的說:「請你假裝愛我,只要一次就好,可以嗎?」
她的心癡了、碎了,淚水由眼角無聲的流下來,指尖滑過他的眼、鼻、口、唇,面對這個從十五歲開始便盈滿她心田的男孩,那沉痛渴求的眼神,讓她說不出一個「不」字。
「好,就讓我們假裝一次……假裝我們之間沒有別人,只有……彼此。」
老天爺寬恕她吧!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需要愛的女人,就算是天打雷劈,或者受到千萬人的唾罵,甚至背上不守婦道的罪名,她也都甘心的一一領受,只要讓她擁有這一次,即使死……她也無憾。
不管是誰先主動,當兩人的唇齒密密的糾纏在一起,什麼都已不再重要。
蘇戀月緊緊的攀住他的頸項,生澀的探出香舌回應著,就像一對瀕臨死亡的愛侶,只想抓住最後一刻歡愉的時光。
他們的吻是無比的激烈,愛撫著彼此的手又是無比的狂野,只想挖掘出對方最隱密的地帶,讓對方得到快樂,然後聽著彼此的嬌喘、呻吟,享受那份得來不易的快感與滿足就夠了。
當兩人的衣衫褪盡,挨緊彼此的身軀磨蹭蠕動,銀修羅用盡所知道的方式取悅身下姣美的胴體,感覺到她熱情的輕顫回應,當體內的灼熱達到最高點,她嚶嚶抽泣著呼喊出聲……
這一回他的長驅直入不再有任何阻礙,完美、飽滿的嵌入那期待已久的聖地,他的眼中隱隱泛出淚光,刻意放慢步伐,極盡溫柔的愛她。
像是感受到他的心意,她細碎的喘息聲伴著微弱的哭音,環上她雪白的藕臂,全然的投入他的懷抱……用她不能言明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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