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給了羅浩天?」銀修羅氣得大叫。
她將下唇都咬白了,「是的,我已經嫁給了天哥。」
「我說過不准你嫁給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我不准!」他狂吼起來。
蘇戀月滿心淒苦,輕叫:「我已經嫁了,也嫁給他十年了,雲弟,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就連爹也被我給氣死了,在當時的情況下你要我怎麼辦?要不是天哥好心的收留我,我早就死了,所以,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
「我不要聽!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要你現在馬上跟我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說著,他便強拉著她朝外走。
「不!我不能走,我和天哥已經正式拜過堂,我已是羅家的人了,怎麼還可以跟你走呢?雲弟,就當我們是有緣無份,注定無法相守一生,你走吧!」她必須做下痛苦的抉擇。
銀修羅將她拖進懷中,眼中憤怒的熾焰幾乎可以燒死人。
「你休想!十二年前我失去過你一次,十二年後誰也休想分開我們,我不在乎你是誰的妻子,只要你跟我走,我們一輩子再也不要分開了。」
她一直搖頭,搖到長髮都亂了。
「我辦不到……雲弟,我曾經錯過一次,不能一錯再錯了,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你當真不跟我走?」他口氣冷峻的問。
蘇戀月只是搖頭,情義既然不能兩全,她只能捨情求義。
「好,等我殺了羅皓天,你不跟我走也不行。」他撂下狠話。
她大驚失色,「雲弟,你不能殺他!」
銀修羅霸氣的說:「他搶走我的女人,我為什麼不能殺他?」
「如果你殺了他,我馬上自盡。」她毅然決然的說。
他整個人都呆了,黑著臉問:「你就這麼愛他,寧死也要跟他在一起?」
「天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丈夫,是我這輩子的依靠,我當然選擇跟他在一起,任何人也不能拆散我們,就連你也不例外。」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她只有慧劍斬情絲。
銀修羅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你當真對我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了?」
她猛吸了口氣,艱澀的說:「時間都過了這麼久,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會淡了,我現在有個幸的家庭,以及愛我的丈夫,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這就是你的答案?好極了……」他整個身體退開一大步,失去了擁抱時體膚的溫度,蘇戀月冷不防的顫抖起來,從腳冷到頭頂。
「雲弟……」他突然變得好陌生,好像開始將曾經赤誠火熱的心撤退到不知名的地方,再也不讓人觸摸了。
銀修羅諷笑,「羅夫人,在下擔當不起這個稱呼。」
他恨她!
這個認知強烈到讓她的心都抽緊了。
蘇戀月無法承受這種轉變,「雲弟,不要恨我……」
「恨?你懂得什麼叫恨?」他嘲謔的呵呵一笑,「我一度以為你會是我唯一的救贖,現在連你也拋棄我了,不過這樣也好,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她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你要做什麼?」
「那麼我就說清楚一點,羅皓天敢將武林大會設在赤霞莊,擺明了就是存心跟『閻宮』過不去,而閻皇向來討厭的就是這種多管閒事的人了。」他笑弄的眼瞅著她漸漸發白的臉龐。
「你是『閻宮』的人?怎麼會……」她屏息的問。
「就如同羅皓天救了你一樣,我這條命也是閻皇救的,銀魈堂堂主銀修羅見過羅夫人。」末了他還不忘譏嘲的一揖,樂不可支的問:「需要這麼驚訝嗎?像我這樣的人只適合生存在充滿血腥和殺戮中,也唯有黑暗的世界才有我可以立足的地方。」
她聽了心痛如絞,「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銀修羅恍若未聞,「套一句很俗氣的老話,正邪不兩立,當有一天雙方必須戰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你會希望他死還是我死?喔,不對,我真是問了個傻問題,你當然希望活下來的人是他,你最深愛的丈夫,而我,一個從頭壞到尾的惡鬼自是死不足惜,說不定還有人要放鞭炮慶祝……」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蘇戀月摀住雙耳,泣不成聲。
他拉開她的手,「為什麼不敢聽?還是我已經沒資格跟你說話了?」
蘇戀月仍只是用一雙淚盈盈的眸子睇著他。
銀修羅甩開她,說:「你的眼淚再也打動不了我了,羅夫人,要你丈夫活命的話,叫他別跟『閻宮』作對,否則遲早有一天你要當寡婦的,不要以為我下不了手。」
「為什麼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著想呢?我不能對不起天哥、對不起羅家……」她的心好痛。
銀修羅表情很冷淡,「所以你選擇對不起我,無妨,你欠我的,我自然會從別的地方討回來,譬如……羅皓天最疼愛的女兒。」
「青瑜?你要對她做什麼?」她大驚。
他很無辜的笑說:「是她自己送上門的,可不能怪我。」
「你……你就是她口中說的那個人?」蘇戀月心為之一窒,天呀!她早該想到才對,青瑜嘴裡形容的人簡直是雲弟的翻版,原來他們根本是同一個人,「不!雲弟,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衝著我來,不要連累其他人,這件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原來這就叫作愛屋及烏,那麼你該勸她不要再纏著我,否則,送上門的肉哪有往外推的道理,不是嗎?她爹搶了我的女人,那麼我從他女兒身上討回公道,這可是理所當然的事,誰敢說我做錯了?」
蘇戀月亂了方寸,「不對!你不能這麼做,雲弟,算我求你……」
「你求我也沒用,除非你想代替她?」他心底升起一絲期盼。
她本能的說:「這怎麼可能,我……」
「那就什麼也別說了,打擾了,羅夫人,祝你有個好夢!告辭。」銀修羅徹底的死了心,掩上了黑布,大大方方的從房門出去。
「雲弟、雲弟。」低叫了兩聲,蘇戀月怕驚動其他人,不敢再發出聲音。
怎麼辦?他真的會對青瑜出手嗎?要真是如此,她必須想辦法阻止才是,可是該怎麼做呢?天哪!她該怎麼辦才好?
※ ※ ※
第二天便是開武林大會的日子。
赤霞莊裡裡外外都忙成一團,羅皓天一大早便忙得不見人影,害蘇戀月連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
再三的猶豫後,她決定先從羅青瑜身上下手。
「青瑜,月姨能進來嗎?」她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問道。
屋內響起羅青瑜興奮的聲音,「是月姨嗎?請進。」一待她進屋,馬上問道:「月姨,你幫我看看插哪一個比較好看?是這個?還是這個?」
蘇戀月見她盛裝的俏模樣,心一沉,「你……打扮這麼漂亮,是為了這次的武林大會嗎?」她還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道。
「武林大會是爹的事,我才不想三加。」她將桌面上的髮簪、珠釵一一的往頭上比,然後沮喪的丟回桌上,「真是的,都沒有一個好看的。」
「青瑜,那麼你是要出門去了?」她又問。
羅青瑜露出少女懷春的表情,嗔道:「月姨,你真是明知故問,你快瞧瞧我穿這件衣裳好不好看?他要是見了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我美?」
蘇戀月戰戰兢兢的問:「你打算去見那個人?」
「嗯,我告訴你一件事,早上我接到他送來的一封信,信裡頭說想見我一面,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他終於開始喜歡我了,月姨,你想他要是跟我求親,我該怎麼辦?」羅青瑜陷入自己所編織的美夢當中。
「求親?」這兩個字像針般刺進了她的心坎。
羅青瑜陶醉的說:「是啊!不管他是什麼人,我都願意嫁給他。」
「不!你不能嫁給他。」蘇戀月直覺的喊。
「為什麼?」她問。
這要她從何說起?而她的反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還是真為青瑜著想,連蘇戀月自己也糊塗了。
羅青瑜不悅的問:「月姨,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嗎?等你見過他之後就可以確定我沒有看錯人。」
「青瑜,你先聽我說,月姨不是不相信你的眼光,而是你年紀尚輕,終身大事的對象可以慢慢挑選,不必急在一時,況且……」她告訴自己要沉住氣,「況且按照你對我形容對方的感覺,他似乎是個危險人物,這樣的人不適合你,也不可能給你帶來安定的生活……」
「我不要聽,你根本就不瞭解他,憑什麼這樣說?還以為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看來是我錯了。」羅青瑜的耳朵再也聽不進批評的話。
青瑜,我比你還瞭解他,他只是在利用你,對你根本不是真心的!蘇戀月在心底反覆的吶喊,卻無法照實說出來。
「我當然站在你這一邊,所以才要你考慮清楚,月姨不要你受到傷害,他……真的不適合你。」
「你胡說!適不適合我自己會決定,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用不著你擔心。」
不等她開口,羅青瑜已經越過她身邊衝出門去,蘇戀月要攔已來不及,「青瑜,不要去,青瑜……」
她錯了嗎?為什麼沒有人能體會她的用心,還要誤解她的好意?蘇戀月頭痛欲裂的忖道:不成,她必須要阻止,青瑜是天哥唯一的女兒,說什麼她都得保護她。
※ ※ ※
羅青瑜興高采烈的來到約定的地點,見他人已在座,並且擺滿了一桌的佳餚美酒,心頭大樂,馬上將剛才的不愉快全忘了。
「真難得你會約我,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她開玩笑的問。
銀修羅啜著酒,笑道:「如果是,你會怕嗎?」
「怕什麼,難道你會吃了我不成?」羅青瑜才不願讓他小看了。
「那可不一定。」他睇著她道。
她小臉一紅,半嗔半喜,「哼,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你在暗示我嗎?」他就像一隻狡詐的貓,在吃掉老鼠之前先和它玩一玩。
羅青瑜雙頰紅透了,端高架子說:「我有嗎?誰曉得你心裡又在想些什麼?喂,你究竟叫什麼名字,現在總該可以告訴我了吧!」
「我怕說出來會嚇死你。」他調笑的說。
她下巴一抬,「要嚇到我可不容易,快說吧!」
「銀修羅,聽過這名字嗎?」
羅青瑜偏頭想了又想,「銀──修──羅,好怪的名字,不過我很喜歡。」
「是嗎?」他笑著為兩人斟上酒,「我敬你,敬你有一對疼愛你的爹娘。」
她舉杯回敬,「謝謝,可惜我親生的娘已經死了,月姨是我二娘。」
銀修羅佯裝不在意的問:「她對你好嗎?」
「其實月姨要當我娘還太年輕了,不過我們的感情一向就像姊妹,以前只要我心裡有什麼煩惱都會跟她說,可是剛才我們卻吵了一架。」
他不動聲色的問:「為什麼?」
羅青瑜吞吞吐吐的說:「還不是為了你,她說你是個危險人物,要我不要再見你了,我不答應,一氣之下就跑出來了。」
「或許你該聽她的才對。」他喃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好人、壞人自然會分得很清楚,其實我也不想跟她爭辯,反正只要等她見過你之後就會明白我的話了。」
銀修羅垂下眼瞼,語調平板的說:「很遺憾,我今晚就要離開此地,恐怕沒辦法和她見面。」
「你要走了?什麼時候還會再來?」她著急的問。
「這就是我約你見面的原因,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羅青瑜又驚又喜,「你是說……」
「還是你怕跟著我會吃苦,寧可一輩子躲在你爹的懷裡?」
她馬上回道:「當然不是,我才不怕吃苦,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害怕。」
這些話若是戀月姊對他說的該有多好,銀修羅忖道。
「好,那就一言為定,今晚午夜我在西郊城隍廟前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她完全掉進了他布好的局中。
※ ※ ※
不對勁!
蘇戀月越想越不對,自從青瑜從外頭回來後就一臉的心神不寧,晚膳也用得少,而且人一直待在房裡沒有踏出一步,到底她和雲弟白天見面後發生了什麼事,希望沒有做下錯事才好,她焦慮的想。
整晚她都在暗中監視著,一面祈是自己的預感錯了,可是當她見到羅青瑜拿著包袱偷偷溜出門時,一顆心瞬間跌到谷底。
青瑜這麼愛他嗎?愛到寧可丟棄自己的家跟他私奔?蘇戀月五味雜陳的忖道,分不出自己是嫉妒還是羨慕?是苦抑是酸?
她就這麼默默的尾隨在後,一路出了城門,來到西郊的城隍廟。
「銀大哥,我來了。」羅青瑜叫道。
銀修羅在同一時間也現身了,換上銀袍的他,臉上冷得沒有半點表情。
「你相當準時,真是個聽話的女孩。」
她用著愛戀的眼神回視他,「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會聽。」
「真的嗎?」他緩緩的降下雙唇,貼上她的。
羅青瑜嚶嚀一聲,主動的勾住他項頸……
「不……」一聲悲慟的低呼聲破壞了眼前浪漫綺旎的氣氛。
「月姨?」羅青瑜羞窘的捧住發燙的臉頰,輕喊:「月姨,你怎麼會在這裡?哦,原來你跟蹤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
銀修羅老早就發現她躲在附近偷看才故意吻羅青瑜,她令他受苦,他也不會讓她好過,「原來她就是你口中的月姨,看來她是特地來保護你清白的身子,免得被我這種危險人物給玷污了。」
「月姨,我已經長大,不再是小女孩了,你就別再管我了。」她快糗死了。
蘇戀月將她一把拉到身旁,正色的說:「青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作什麼,在你爹還沒發現之前趕快跟我回去。」
她奮力的掙脫她的手,「我不回去,我要跟他走。」
啪!蘇戀月未經思考的,一個耳光已經揮了下去,然後自己也呆住了。
羅青瑜從來沒被人打過,現在居然在心上人面前挨打,這一耳光簡直是打掉了她所有的自尊。「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你又不是我娘……」
「我……青瑜,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急著想解釋,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會出手打這個從小帶大的孩子。
「我不要聽,你又不是我娘,我的事不要你管。」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銀修羅雙手抱胸的欣賞這一幕,還不忘火上加油。「是呀!你又不是她娘,憑什麼管她?況且人家又不領情,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蘇戀月氣惱的瞪著他,「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她?」
「你心裡應該有數。」只要她願意跟他走,他可以丟下一切,只願能擁有她。
她的精神快要崩潰了,喊道:「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
「月姨,你不要管我了,我已經決定要跟他走,誰也阻止不了我,銀大哥,我們走吧!」羅青瑜才要朝銀修羅走去,沒想到蘇戀月的動作比她更快,立刻從袖中抽出匕首,緊緊握在手中。
「你要是敢帶她走,我就殺了你!」她顫聲的斥道。
「月姨,你這是幹什麼?快把刀子放下來,我求你不要管我行不行?」
羅青瑜氣急敗壞的喊。
「我怎麼能不管?你是你爹唯一的女兒,我絕不能讓你做下錯事。」青瑜就像當年的她一樣,她不要歷史再重演了。
銀修羅表情木然的走上前,將她手中的匕首抬高,指向自己的心臟。
「就是這個地方,只要狠狠的刺進一刀,你的願望就達成了。」他沒有一絲懼意的說。
「銀大哥,你瘋了!」羅青瑜白著臉要撲上去。
「閉嘴!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少管!」他沉聲的喝道:「刺啊!為什麼不刺?只要我一死你就自由了,再也不會有人逼你,你自然可以安安心心當你的羅夫人了。」
「不……不要逼我。」淚終於掉了下來,蘇戀月就是刺不下去。
銀修羅見她不動只好自己上前,「你不是要殺我嗎?我等著你動手!」
他進,她便退,他又進,她再退……
流不乾的淚水就像她內心無止盡的折磨,最後被逼得退無可退,匕首」鏘!」的一聲掉在地上,蘇戀月再也沒勇氣撿起來。
「你該殺了我的,這樣什麼都結束了。」他歎道。
羅青瑜聽出話中有話,「你們……以前就認識了?」
「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蘇戀月一口否認,「青瑜,求求你先跟我回去,有話等回到莊裡再說。」
「你不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就不回去。」羅青瑜不信任的看著兩人。
蘇戀月揉著酸疼的太陽穴,「沒有、真的沒有……」
對於她的反應,銀修羅暗惱於心,故意用著輕慢的口吻說:「既然她不方便開口,那就由我來說吧!」
「不要!」蘇戀月失聲叫道。
這下羅青瑜更可以確信其中必然藏著秘密,「我有權利知道,你說!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好,那我就告訴你。」他吊人胃口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其實我和她早在十二年前就相愛了,而且還曾經私訂終身……」
蘇戀月衝上去抓住他,「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月姨,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們……曾經是一對戀人,還私訂過終身?」羅青瑜抖著聲音問,「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青瑜,你要相信我。」她恨這種左右為難的感覺。
羅青瑜反而更是咄咄逼人,「既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為什麼你還要反對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因為你對他還舊情難忘?」
「不是這樣……」蘇戀月的聲音虛弱的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羅青瑜心一冷,說:「你不要忘了,現在的你是赤霞莊莊主的夫人,是羅家明媒正娶的媳婦,而你卻不守婦道,嫁給了我爹,心裡卻還想著別的男人,要是讓人知道了,丟的可是我爹的顏面,教我爹以後怎麼面對世人?」
她在嫉妒之餘,更是尖牙利齒的用言語展開攻擊,面前的女人是她的情敵,她一定要打敗她。
蘇戀月被她指責得啞口無言,面色仿如死灰。
「夠了!你沒有資格罵她。」銀修羅維護她的姿態讓羅青瑜一時下不了台,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結果居然為別的女人吼她,這口氣教她怎麼吞下去。
「你心疼了是不是?我就是要罵她,她是個該死的狐狸精,先搶走我爹,現在連我喜歡的男人也要搶,她比妓女還要下賤……」
「啪!」一記勁道十足的巴掌當場打得她飛了出去。
「青瑜!」蘇戀月忙搶過去扶起她。
「你這狐狸精不要碰我!」她撥尖嗓子叫道:「少在我面前擺出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和我爹就是這樣被你騙了,我再也不會上你的當了……」
蘇戀月哽咽的說:「我求你聽我解釋,青瑜……」
「我不聽!我不聽!」羅青瑜已是恨她入骨,使勁的要將她的手從身上扯開,「不要碰我!我恨你、我恨你……」她情緒受到太大的刺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力的將蘇戀月一推,就聽到「砰!」的一聲,蘇戀月已經撞上牆,身體軟軟的滑下。
「戀月姊!」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了,連銀修羅也來不及救她,他抱起她的身子,什麼怨恨都不見了。
鮮血從蘇戀月飽滿光潔的額頭上流出來,她掀動下眼睫,「痛……好痛。」
「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找人醫好你的,不要擔心……」都怪他不好,他不該這樣逼她。
她的嘴動了動,聽不清楚在說什麼,銀修羅只好將耳朵湊過去。
「戀月姊,你要說什麼?」
蘇戀月困難的又說一次,「為什……麼你要……回來?」
這一回他聽得再清楚不過,字字震得他耳膜發痛,那威力就像一條鞭子,鞭打得他體無完膚,整個人倏地沉進了最深、最黑的海底。
※ ※ ※
彷彿沉睡了好久、好久,當她再度張開眼睛,看到的是丈夫關切的眼神。
「月妹,太好了,你終於醒來了。」他如釋重負的說。
「天哥,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她的房間,蘇戀月慢慢回想起來,也還記得那時在城隍廟前,她和雲弟還有青瑜發生激烈的爭吵……對了,青瑜呢?她心中一急,起身得太猛,一陣暈眩立刻襲向她。
羅皓天連忙扶她躺下,「你的頭受了傷,大夫說這幾天都不能亂動。」
「天哥,青瑜呢?她有跟我一起回來嗎?」她只想問清楚這件事。
「當然有,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頭霧水的問:「當我聽說你們兩個一同失蹤之後真是嚇壞了,等召集了所有的人在西郊找到你們之後,你已經受了傷人也意識不清,而青瑜在旁邊就只會哭,間她什麼也不說,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戀月眼眶一紅,「天哥……」
「你別哭,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想弄清楚事情。」他不忍給她太大的壓力。
她的心真的好苦,一想到雲弟和青瑜兩人都恨透她了,就再也禁不住的熱淚盈眶,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你先安靜的養傷,什麼都不要想。」羅皓天的體貼只會使她更內疚,她難過得淚如泉湧,只得躲在被子裡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為什麼她總是做不好?蘇戀月氣自己沒用,她越是不想傷害到別人,越是有人因她而受到傷害,究竟她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她揪著心口低喚,雲弟!原諒我,不要怨我無情,只是你出現得太晚,而我再也不是過去的我,一切都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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