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出擊。
連續點倒一路上看守的兵士,單飛果然順利的進了大牢。
「王爺,程姑娘在這裡。」他領著身後的朱佑豪往裡頭走,掏出偷來的鑰匙開了鎖讓他進去。
「無雙,我來了,我來救你了。」朱佑豪奔向仍呈昏睡狀態的心上人,她額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臉白如紙,讓他既心疼又心慌。「無雙,睜開眼睛看看我——無雙。」他小心擁著她消瘦見骨的嬌軀,深怕稍微用力便會折斷她。
「嗯——」她發出呻吟聲,卻仍未清醒。她發出呻吟聲,卻仍未清醒。
單飛探進頭來,「王爺,不能耽擱太久,咱們要走了。」
朱佑豪將帶來的披風幫她圍上,橫抱起她,和單飛退出大牢。
越過倒在地上的兵士,兩人行動敏捷,飛快的穿過迴廊,眼見已要到達側門,怎奈一聲長長的尖叫驀悚然響起。
「啊——啊——」
「該死!」單飛長臂一探,點下她的睡穴,這婢女大概是要起來解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縱使及時點昏了她,那叫聲卻足以讓人聽見,正門的方向漸漸傳來嘈雜的聲響,所有人都在夢寐中趕到出事的地點。
朱佑豪開了後門,「單飛,快走!其它的颭雲會處理。」
「是。」單飛應聲尾隨而去。
門外有席俊在一旁等候,見他們平安出來,立刻拉來準備好的駿馬,分坐兩匹,揚長而去。
接到通報驚醒的姜朋奇,立即趕往大牢察看,見人已被劫走,不禁怒髮衝冠,臉上又是青又是紅。
「都是一群飯筒,還不分頭去找!」他怒吼的揮動雙手。
「稟大人,屬下發現側門外有兩匹馬正往北面逃逸。」有人快速來報。
「來人,備馬,所有人分成兩隊分開包圍,立刻追緝逃犯。」
姜朋奇取來寶劍,躍上馬背,率領數十名整裝待發的官兵,聲勢浩大的要追捕劫囚之人。
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通過重重關卡,還制伏了守衛,進入大牢劫人?
沒想到那丫頭竟然還有同黨,要不是昨天她意圖自盡,早就將她連夜送走,就算有人想救也找不到人。實是一念之差,人財兩失。
馬監販子那邊暫且不說,萬一那丫頭真去告他一狀,雖然刑部那邊他已經打點過了,一般官也奈何不了他,但他擔心的是歐陽康那小子,最近動作頻頻,若再有那丫頭當人證,真的是麻煩大了。
絕不能讓她活著,連她的同黨也一個都不能留!
忽聽風中傳來一陣笛聲,前面幾個音平淡無奇,然後旋律一轉,高昂尖銳的音符剌入耳膜,令人聽了心為之一凜,更擾亂了馬蹄聲的步調。
嘶——
「怎麼回事?」他拉緊馬韁,胯下的馬像受到驚嚇般的直立。
不只他的生騎,連其它人的也一樣,連帶反應之下,有的人還因此跌下馬來。
「啊——」駕馭不了馬的人都摔得四腳朝天,險遭被馬踢死。
原來街道兩旁拉了好幾條繩索,當馬隊經過時,繩子突然拉起,馬兒一受到阻礙,便抬高前腿,霎時整隊亂了起來。
「大膽,是誰膽敢阻擾馬隊前進?」姜朋奇忙著操縱馬兒,一邊朝暗處喊道。「妨礙官差辦事,罪不可恕。」
笛聲忽然轉為輕快飛揚,彷彿覺得他的話說得可笑,帶有嘲笑的意味。
「掉頭!」他拉開喉嚨大喊。
笛聲立即又變調,一首「十面埋伏」震人心弦,殺機四起。
然後——從屋頂上撤下好幾個大網,當頭罩下,連人帶馬全都被一網成擒。
馬嘶聲、人掙扎的叫聲此起彼落,姜朋奇奮力的要拔劍砍斷繩網,但卻被推擠的無法得逞,讓他又氣又恨的直蹂腳。
「滾開!你們這群笨蛋。」他理智全失的吼叫。
屋簷上躍下數人,從暗處現身而出,個個皆是乞丐打扮,手拿竹杖,有老有少,人人身手靈活。
「你們——你們是丐幫的人?丐幫居然敢和官府作對,我會奏請朝廷派出大軍把你們丐幫全部殲滅。」
乞丐中有一人年紀較大,笑說:「你這狗官,咱們丐幫兄弟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正好給你一點教訓,讓你先嘗嘗苦頭,記取教訓,打!」
只見七、八名乞丐舉起竹杖就是一陣亂打,打得他們連聲喊疼,哀嚎不已。
「清平調」此時緩緩吹起,丐幫弟兄同時停下了手,個個大搖大擺的隱入漆黑的小巷道內。
姜朋奇忍著滿身的疼痛,瞅著眼想看清站在屋簷上的吹苗人。
能支使丐幫的人究竟長何模樣?他繼續循著悅耳的笛音看去——
吹苗人背光而立,如魑魅順續般的修長身影迎向漫天的寒風,只能窺見白色的衣角,怪異的是,在幾乎黑暗的情況下,他竟能感覺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冷的斜睇著他,姜朋奇冷不防背脊一涼,全身的寒毛陡然豎起,體溫又下降了幾度,他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獲得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協助,那麼他必然也是江湖中人,和程家的丫頭又是什麼關係?自己若想殺她,勝算還有多少?
西門颭雲算了算時間,王爺他們應該安全回到竹林寺了,今晚他的任務也大功告成。
只可惜為了計劃進行能夠順利,還得留這狗官一條命,不然他會恨樂意開戒殺人,真是太可惜了。
※ ※ ※
她像是睡了好長的一覺。
首先恢復意識的是嗅覺,且端聞到一股檀香味,像一道清流匯入體內,讓她精神一振,四周的祥和之氣帶給她寧靜。
然後她聽到遠遠飄送來的誦經覺,竟出奇的穩定了她萌生的不安全感,如同偎在一具溫暖的懷抱中,可以擁著它一輩子不放。
下意識的反應,她想睜開眼瞧瞧周圍的景物,額頭傳來的些微痛楚讓她顰眉低吟,動了動四肢,抬起手想撫向那痛處。
有人靠向她了,那種感覺相當敏銳,就在她不由自主的發出聲音時,很快的就有人到到她身畔,握住她略微抬起的手。
好暖和喔!她思忖。
是誰握住她的手?那手掌傳遞給他無窮的熱力,直達她空虛的心靈。
「你醒了?別動,你的頭上有傷。」有人在說話。
那是個很動聽的男人的聲音,他是誰?她沒有害怕,本能的想偎近他,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因為那低沉的嗓音中流洩的關切是如此的溫馨。
她想看看他的長相,輕輕眨動雙眼,卻因扯痛傷口而蹙眉。
「很痛是不是?慢慢來。」那聲音又響起了。
他很關心她,她聽得出來。
她總算能看見東西了,眨動著扇般的羽睫,那對精靈似的大眼一亮,烏黑的眼睡內反照著一張男人的面孔。
剛剛就是他在跟她說話嗎?
她沒有預期到對方竟是個長得如此好看的男人,有些訝異,更有些靦腆,玉容浮上兩朵紅彩,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無雙,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會一直沉睡下去。」要不是她病著,朱佑豪真想用力的抱抱她,感覺到她真真實實的在他懷裡。「頭還痛嗎?要不要喝水?肚子餓不餓?」
坐在桌旁的西門颭雲調侃道:「人家才剛醒來,你就問人家一大堆問題,怕她聽了頭都昏了。」
又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他們是誰?為什麼在她房裡?
她的房裡?這是她的房間嗎?為什麼她沒有一點印象呢?
朱佑豪沒好氣的道:「你是嫉妒還是羨慕?我關心她不行嗎?」
「行、行、行,我哪敢說不行。席俊、三弟,咱們這三個杵在這裡大礙事了,還是自動消失的好,免得「顧人怨」。」他朝在場的另兩人抱怨,起身準備出去,將房間讓給這一對劫後重逢的情侶。
總共四個男人?!老天爺,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全跑來她房裡了?
她吃力的坐起身,看見那白衣男子和其它兩人顯然要走開,再也不能沉默下去。
「請問——對不起,請問一下,你們是誰?我認識你們嗎?」她清清乾澀的喉頭才發出聲音。
朱佑豪笑說:「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們沒見過面,當然不認識,我來為你們介紹——」本來要離開的西門颭雲和單飛聞言只有先留下來。
「可是——我也不認識你呀!」她一臉無辜的問道:「你們為什麼在我房裡?這是我的房間嗎?你們是誰?」
除了她以外,其它四人像被點了穴般僵住不動,怪異的瞅著她,尤其是朱佑豪,更是表情誇張的瞪著她。
「無雙,你怎麼了?是不是頭還在痛?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呢?不要跟我開玩笑好嗎?請你不要假裝不認識我,我明白你不想拖累我,但是你不能用這種方法對我,我會受不了的,無雙——」他將她的小手按在胸口,直視著她溢滿困惑的大眼,「我是三爺呀!你怎麼能不認我?」
她看看他,又看看其它人,眼中是純然的陌生。「你是說我叫無雙?那就是我的名字嗎?你叫三爺,對不起,三爺,我真的不記得你了,要是我真的認識你,絕對不會忘記的,因為你——長得很好看。」說完,她整張臉都漲紅了。
朱佑豪一時失去了主張,「無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姜朋奇是怎麼對付你的?把你弄成這模樣。」
「姜朋奇是誰?也是我認識的嗎?」她可愛的歪著腦袋問道。
連恨了十多年的仇人都忘了,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
西門颭雲上前,「不介意我幫她把個脈吧!」朱佑豪思緒凌亂的點頭讓開,他坐上他的位子,仔細的為她診斷。「除了氣血較虛外,並無大礙。程姑娘,你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嗎?」
她捧著頭努力的想,用力的想,但記憶一片的空白,還有,每當要想時,頭上的傷就陣陣疼起來。「我想不起來,我真的想不起來——我是誰?我究竟是誰呢?」
「程姑娘,既然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西門颭雲制止她。
她偏著頭想了好久,然後正經的搖頭,「我真的不記得了,大夫,我是不是生病了?病得很嚴重嗎?」她把西門颭雲當成大夫了。
「我不是大夫,只是略通醫理,你只有頭上的傷,其它的都沒問題,你會忘記自己是誰,恐怕就是因為頭上受到撞擊,造成短暫的失憶吧!」他做出診斷結果。
單飛在一旁幫腔,「我也聽過有人得過這種失憶症,有的是頭上受了傷,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江湖上還有故意讓人服了某種藥物而喪失記憶,再控制對方的,程姑娘應該屬於前者。」
朱佑豪聽了後稍微安心,拉著西門颭雲到旁邊,「那麼有可能會復元嗎?會不會一輩子都記不起自己是誰?」
「王爺,或許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安排,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也可以忘記那些仇恨,彌補失去了十二年的歡樂,幸福的過完後半輩子,而且看情形她自己潛意識裡也不想記起過去的事,所以只要一想,頭就痛起來,還是不要勉強她吧!
讓她順其自然好了。」他同情的說。
「是嗎?」朱佑豪回頭望向無雙,她那無邪的眼波也正對著他,和他在空中迸出火花,「沒錯,她想不想得起來都無所謂,因為她永遠是我的妻子,我的無雙,誰也改變不了。」
朱佑豪走向她,「你記不起來沒關係,讓我來告訴你,你究竟是誰,我和你又是什麼關係,好嗎?」
這次屋內其它人真的識相的走了。
※ ※ ※
「你騙人,人家才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妻。」她嬌嗔道。
「你答應要嫁給我,可不能耍賴喔!你瞧,你脖子上掛的白玉牌可以證明我沒說謊。」還好他當時心血來潮,將白玉牌串上紅繩,套在她身上,不然可不曉得該怎麼說服她。
已經接受「無雙」這名字的她,果然看到用紅繩繫上的白玉牌正垂在她胸前,頓時桃腮生暈,吶吶的問:「是真的嗎?我——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偉岸的男子是她的未婚夫。
那抹紅暈惹得他魂蕩神搖,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是的,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朱家的媳婦,要不是這次你受了傷,咱們早拜堂成親了;答應我,以後千萬別再離開我了,我不能失去你。」從未對一名女子牽腸掛肚過,這次他可真是吃足了苦頭。
無雙嬌羞的點頭,隨即又問道:「我該怎麼叫你呢?還是叫你三爺嗎?那好像有點奇怪,是不是?」她還有點飄飄然,像在夢中一樣。
他輕咬著她柔軟的耳垂,呢喃道:「隨你怎麼叫——都可以,我——都喜歡。」血液沸騰的溫度使他整個人燃燒起來,迫切的尋找能熄滅慾火的方法,手掌也沒得空閒的搓揉著她每寸肌膚。
「三郎,我叫你三郎,可以嗎?」她晶光燦亮的眼望進他黝黑的眸子,渴望聽到他的回答,「你喜不喜歡?會不會很奇怪?」
「不奇怪,你愛叫什麼都可以。」他馬上給她保證。
無雙眼珠子一轉,「明大色狼也可以嗎?」她促狹的問道。
朱佑豪一愣,隨之大笑,「哈——我不反對,但是只能在咱們獨處的時候說才行。」他親親她的臉頰,「無雙,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曾經這樣叫過我,現在聽來還真是格外的親切。」
「三郎,咱們認識很久了嗎?我還有沒有其它的親人?」忘記自己已經夠難過了,要是連親人也忘了,那她不會原諒自己的。「你又是怎麼認識我的?我想知道所有的事。」
朱佑豪想過她遲早會問,「你爹娘在你小時候就去世了,你是由一位師太扶養長大的,有機會我會帶你去見她,而我和你是在一家客棧內偶然相遇,彼此一見鐘倩。還有疑問嗎?」
她失望的垂下頭,「你是說——我沒有親人,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是我還有你對不對?你不會離開我的,不是嗎?」無雙很快的撇去自憐,至少她現在有了三郎,不會再孤單寂寞了。
「我發誓絕不會離開你,咱們要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好幾十年,永遠不會分開。」他執起她的下巴,覆住那微揚的唇角,感覺到她半是好奇,半是害躁的回吻,那比任何刺激更加蠱惑他。
她趁著親吻的空隙問道:「真的?不騙我?你會永遠愛我嗎?」
「不願你,我會永遠愛你。」他誠懇的許下諾言。
他重重吻住那兩片奪去他呼吸的唇瓣,大手摸索著那削瘦卻骨肉勻稱的嬌軀,一寸寸的攻城掠地,直到將她壓入軟榻上——
「三郎,我為什麼會受傷?」她睜著眼,很殺風景的迸出一個問題。
朱佑豪煞住腳,倚在她肩頭喘息,直到克制住慾望,才無奈的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麼?」要命!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可不能多來幾次。
無雙勾住他的頸項,把問題又說一遍。「我是問我的頭為什麼會受傷?咱們又為什麼會住在竹林寺裡?為什麼不回家去?你家住哪裡?你是做什麼的?我一點都不記得了。」她連珠炮式的問題,真讓他手忙腳亂。
他該怎麼回答呢?先在腦子裡打個草稿,朱佑豪才開始說道:「因為某些事得罪了一名貪官,那貪官老羞成怒之下,竟然編造罪名要害我,又叫人把你抓走,想用來威脅我就範,而你就不小心撞傷了頭部,喪失了記憶,明白了嗎?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才讓你受驚,原諒我。」
無雙真的信以為真了,「沒想到有人這麼惡劣,居然用那麼卑鄙的手段對付你,下次讓我看見,我絕對不會饒過他!三郎,你可不能向惡勢力屈服了,咱們要合力對抗他,這不能全怪你,你不要太過於自責。」
她為他打抱不平的模樣,就像以前無雙說話的樣子,朱佑豪眼眶一熱,將她又摟緊幾分,他暗暗發誓,絕對不要再嘗一次那種失去她的難熬滋味了。
「你弄疼人家了。」無雙小聲的抱怨。
「對不起,頭上的傷還疼嗎?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他將唇貼在繃帶上,印了個吻。
她夢幻般的一笑,「不用了。好奇怪,只要在你身邊,我就覺得好安全,什麼都不害怕了,三郎,你一定是老天爺特別安排給我的守護神,當我一無所的醒來時,你就在我身邊,我好幸福喔!」
朱佑豪鼻端也酸了,「我也是,不管將來有什麼困難,都有我在你身邊,千萬別再離開我知道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
「嗯,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她幽幽的道。
「你說什麼?」他狐疑的低下頭,想問她話中的意思,卻見她疲倦的睡著了。「原來是在說夢話,還以為你恢復記憶了。」
將她平放好蓋上被褥,朱佑豪深深的凝望她的睡顏,她終於又回到他身邊了。
忘記過去的事也好,那些不愉快、沉痛的往事就讓它隨風而逝,她的人生從現在才開始,一切還不算太晚。
※ ※ ※
鎩羽而歸的姜朋奇派出了數十名探子,在鎮江城裡城外搜索。
究竟他遇到的是哪一方的人馬,竟連丐幫也牽連在其中?據他打聽的結果,那位吹苗人有可能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的「玉笛公子」,他的交遊廣泛,江湖傳言說連三王爺都與他有深交,不知消息可不可靠?
還有,他為何要救程家的丫頭?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呢?真是令他百思不解。
一名親信進了大廳,湊上前說:「啟稟大人,剛剛有消息傳來,都御史大人的人馬正在城外五里處,朝這裡而來,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姜朋奇摔下手中的杯子,「歐陽康是專程針對我來的,哼!我倒想看看是他厲害,還是我這四品官有用,敢和我作對,我讓他不得好死。」
「大人,不好了!」一位守衛慌慌張張的奔上來。「大人的——兵器房被打開了,裡——裡頭——」
「你說什麼?兵器房被人打開了?混帳,怎麼會守得讓人跑進去了?」他叫囂的可把屋頂都掀了。
「人——都派出去了,沒有人看——看守。」無辜的羔羊打著哆嗦道。
姜朋奇眼白全是血絲,怒瞪著他,倏然,他身體一震,像是想到什麼,眨眼間人已飛出廳外,直奔兵器室。
兵器室的門是開的,他急急掀開地毯,扳開木門——
「是誰?是誰偷了我的帳本?是誰——」原本放在密室裡的帳本早已全數不翼而飛,一本都不剩,他發狂的大叫。「還不去給我找!去把那個人抓回來,抓不回來就給我提頭來見。」
其它的人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留下來,紛紛避難去了。
他的帳本全沒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要是落在歐陽康手裡,那麼所有的努力全都像丟進海裡,再也撈不回來。
到底是誰在跟他作對?可惡,現在怎麼辦?
他不會輸的。
「大人?」有個膽法的聲音響起。
「什麼事?」他吼道。
「探子回報,找到那幫人落腳的地方了。」
姜朋奇怒焰沖天,咬牙叫道:「他們躲在什麼地方,快說!」
「在——竹林寺中。」
「竹林寺?果然是個好地方,哈——」他怎麼會沒想到呢?別以為躲在竹林寺裡,他就找不到。「來人,傳令下去,立即調齊三十名弓箭手跟著我去捉拿逃犯。」那些帳本有可能也是同夥人取走的,絕對不能讓帳本流落在外,那可是他犯罪的證據。
他必須要在歐陽康到達之前,將那些人一網打盡,並把帳本全部奪回。
時間緊迫,不容他再猶豫。
※ ※ ※
吃過素齋後,朱佑豪和無雙坐在院子裡,兩人低著頭情話綿綿。
「嗯哼。」西門颭雲清咳一聲,「很抱歉,有件事要打擾兩位一下,三爺,能跟你談談嗎?」他忙對無雙歉意的一哂。
朱佑豪會意後,轉向未婚妻,「無雙,外頭涼,你先進房去,我和他們有事要談,待會兒再去找你。」
無雙微點螓首,敏感的察覺似乎有事要發生。
朱佑豪隨西門颭雲來到另一間房,席俊已等在屋中。
「颭雲,姜朋奇應該快追到這裡來了,是不是?」按照原訂計劃,理當是這樣。
「沒錯,我三弟已將罪證委託丐幫弟子送去給歐陽大人,他人也快到達這裡,接下來就輪到咱們表演了。」西門颭雲仍是一副招牌表情,穩若泰山。「雖然有點危險,但為了取信於人,只有冒點險了。」
朱佑豪是沒有意見,他的眼光轉向席俊,那個向來對他忠心不二的部屬。
「席俊——」他才說兩個字,席俊已「咚!」的一聲朝他跪下。「席俊,你做什麼?快起來。」
席俊搖頭,擲地有聲的說:「王爺,請讓屬下跟著您,不要趕我走。」話雖簡短,卻已表達他此時的心聲。
「席俊,我之所以放棄爵位,是因為不眷戀那種生活方式,再留下去,一輩子都在別人監視中,所以才安排這場詐死的戲;但是你呢?你有很好的前途,光明的未來,要是跟著我,只有當普通老百姓的份,我不能要求你這麼做,那太委屈你了,所以,聽我的安排,現在去找歐陽康,就當你完全不知情。」他也不想捨棄這位有如手足的下屬。
「王爺,席俊跟著您將近八年,對王爺的想法早就心裡有數,也打定主意,若有一天王爺要離開,不論去哪裡,席俊就跟到哪裡,絕不更改。」那眼神有著從未有過的堅決,「王爺如果不答應,屬下就長跪不起,請王爺成全。」
朱佑豪被他的忠心打敗了,「席俊,你又何苦呢?多少人作夢想為皇室效命,即使不在雍王府當差,還有其它羞事可做,將來就算要娶妻,也有不少名門淑媛想獲得你的青睞,這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得到的。」
席俊不改真心,「不管王爺怎麼說,屬下這陣子已想過了幾百遍,還是決定跟王爺走;且爹娘有其它兄弟照顧,我已沒有後顧之憂,但求王爺別再拒絕。」
「你——唉!你真是的,罷了,既然勸不了你,我也只好答應了,快起來吧!」他苦笑的搖頭。
「多謝王爺成全。」席俊那從來不笑的臉。終於綻出真心的笑容。
西門颭雲故意提醒,「咱們都該改口叫三爺了,不是嗎?三爺,那麼你們自己千萬要小心,姜朋奇如今是狗急跳了牆,咱們已經把他逼到極點了,他現在可是見了人就咬的。」
「我知道,咱們要的不就是這樣嗎?你們也要小心。」朱佑豪答允。
這時單飛進來道:「二哥,那狗官已經朝這邊來了,咱們該走了。」
「三爺,那我和單飛先走一步,你們小心。」話一落,西門颭雲已奔出房外。
朱佑豪等人在兩名小僧的引領下來到寺廟後,馬匹已備好。
「請兩位小師父代為向大師道謝,後會有期。」他拱手答謝,叱喝一聲,韁繩一甩,離開了竹林寺。
被他護在身前的無雙仰著臉,問道:「那些壞人又追來了是不是?」
「怕嗎?」他望著縮在大斗蓬內的俏臉問道。
她信任的回以一笑,「不怕,我知道你會保讓我。」
朱佑豪一手攬著她,一手控制著馬匹,全中因她的信任而窩心不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