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都要做時代女性,視做妾侍為奇恥大辱,假如我們這批女人生在一百年前,大概沒有什麼機會能獨自佔有丈夫,做了正室,丈夫有妾侍,做了妾侍,丈夫有正室,想來那時的女人的閨中權力鬥爭,必定十分複雜。
一時傻起來,幻想生在封建時代為人之妾,我會做哪一種妾侍?
最簡單而又最快樂的,無疑是做雙兒。《鹿鼎記》中的雙兒,相公說什麼也是對的,跟丈夫的另外六個妻子從來不爭風吃醋,只是死心塌地地為相公,服侍周到不在話下,還隨時捨命保護他。做雙兒之難,難在下吃醋而又絕對服從,不吃醋容易做到點,立定心腸接受相公總共有多位妻子便是了,絕對服從難做到了,叫去東便去東,去西便去西,正如倪匡說,大概相公說月亮是四方的她也會同意,還是說是啊,細看還真的起了角。假如相公這麼橫蠻又這樣笨,倒是難以應付的。至於捨命為他倒是比不吃醋和絕對服從都容易做到的事,這點男人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女人命可以不要,醋卻不可以不吃,又不肯聽話。
想想,我還是可以做雙兒的,天天覺得自己全心為他,總比半天吊式的既不能為自己又不是為他的好。
假如不做雙兒,便唯有走另一個極端了,人的心態活動,可以令人採取完全不同的態度,有如按鈕一樣,不按個純情鈕,便按個爭寵鈕,狐媚潑辣,工於心計,什麼也做齊,非做第一號得寵的人不可。在精神上虐待其他妻妻妾妾,弄得丈夫只看見我而當她們不存在,我說的丈夫言聽計從,她們說的丈夫首而黑臉繼而斥喝,亦痛快之至。
也許,爭取做第一號得寵的人比做雙兒容易,女人是小器敏感八卦的,要是無事可做地困在一屋之中共侍一夫,誰也不會令誰好過,小則不瞅不睬,暗中排斥;中則冷言冷語,傷人如針;大則凶蠻霸道,趕盡殺絕;溫婉如雙兒,她不侵犯別的女人別的女人也會侵犯她,天天的折磨,神仙也難挨,所以,我若為妾,也許為勢所逼,要做個狐狸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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