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看遇險故事的。
例如:
爬冰峰失手,掉到一個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在冰天雪地中如何手指腳趾生凍瘡麻掉,仍然可以走幾十里路,如何冷來冷去冷不死。
飛機失事,人掉在叢林中,跌得頭破血流,斷了一條腿仍可以披荊斬棘,一邊捉蛇蟲鼠蟻吃一邊自己療傷。
船翻轉了,抱著塊浮木在大海中飄流,人被太陽曬得皮開肉裂,既沒有水喝又沒有食物,居然可以不死。
《讀者文摘》最多這類真人真事,我常常看得津津有味,詫異於人的這麼難死。
也許這是心理補償,因為如果我遇險,必死無疑。
我怕冷怕得要命,別說冰天雪地,普通的北風吹得兩下,我已經頭痛欲裂,渾身肌肉縮成一團,動也不會動,如果掉在冰山,大概半天便凍成殭屍。
在家裡,試過被花盆邊的無名小甲蟲叮了一口,起了個小泡泡也不好,又痛又癢。假如是在叢林中遇險,渾身上下可能被蟲蟲蟻蟻咬得體無完膚,潰爛得沒塊好肉,別提還要抱著條斷腿四處爬了。
掉在大海裡我大概不會有什麼被太陽曬上三五天,曬得皮開肉裂的機會,我泳術不精,掉在海裡多半會淹死,不會有機會找到塊什麼浮木抱住的了。
我像一般人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不會鑽木生火,不會設陷阱捕捉小動物來吃,假如遇險在荒野,故事常會很短——在一天之內死掉。
後悔沒有當女童軍,不然至少有點結繩、生火之類的訓練。不過,話雖這麼說,人在險境中常有超乎平常的耐力,餓不死、摔不死、病不死、嚇不死,因而唯有寄望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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