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麼了?居然對上官語鳳產生了佔有的慾望?
該死的!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居然不再痛恨她是拆散他跟倩影的第三者,反而想要好好的疼惜她?
難道他愛上她了!
這個念頭倏地浮上他的腦海,他整個人如被電擊般的愣住,他失神的坐在御書房中,沒發現有人進入。
來人是冀光最寵信的相國南蒼柏,也是歷經千辛萬苦娶回撫萱公主的男人。
「皇上?」蒼柏皺眉喚著眼前的人。
皇上怎麼都不動?該不會是因國事操心過頭而變得癡呆了吧?
「皇上?」他又喚了一聲,可是冀光還是沒有反應。
最後蒼柏索性走到他的面前,拿起一本書重重的摔在冀光的面前。
「你……」冀光被他嚇了一大跳。
「哎呀,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書就這樣的掉了下去,真是糟糕,臣知罪。」說完,在冀光來不及發怒時,蒼柏已經恭恭敬敬的鞠躬陪禮,害他也不好發脾氣。
「朕不記得有宣你入宮。」他不悅的說道。
蒼柏輕笑道:「皇上,我進宮只是想要問問小舞有沒有在這裡?」
「怪了,找娘子找到朕這裡不奇怪嗎?」
「可是小舞卻是為了你娘子才會進宮來的,我不找你要找誰?」蒼柏問了一句。
唉,當初以為將小舞嫁給這個同樣令他感到頭大的男人是個聰明的決定,沒想到反而讓他們有機會聯合起來整他。
「南愛卿,如果不是當你是好兄弟的話,朕可以治你個大逆不道的罪。」
「是!不過別忘了要好好照顧我的妻子,還有她肚子裡那個快要出世的小寶寶。」
蒼柏故意說道。
「那算了,朕才不要再收留那個麻煩精呢。你還是好好的活著照顧他們母子吧!」
冀光口中雖是這樣說,可是他的神情卻表現出關愛及親切。
他離開桌後走下台階來到椅子上,「坐吧!」
「謝皇上。」
當兩人坐下來後,冀光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
「咱們兄弟倆也好久沒有聊聊天了,你近來可好?那個小丫頭有沒有把你折騰得生不如死?」冀光促俠地問道。
蒼柏聞言,臉上揚起一抹真心的幸福笑容,「老實說,有。」
「真的?」
「可是如果你愛她的話,這一切就是甜蜜的折磨了。」
他的真心話令冀光一怔,不過他卻只是笑了笑,「朕記得你不相信真受的,沒想到你也難逃愛情這一關。」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在沒有遇到小舞之前我沒有那種悸動的感覺。」
「悸動?」
「是一種心靈跟身體的感應,心中一刻不見她就會覺得不安心,總想要將她時時刻刻綁在身邊才會安心,而身體上——其實只要你遇上一個令你感覺幸福的女子,你就只會想要她一個人了,所以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忠實一輩子的想法並不如想像中的難,我很難想像我抱的女人不是小舞時,那會是怎樣的心痛及難受。」
蒼柏真心的說出他對小舞的愛意。他知道可以無怨無悔的去疼愛小舞,而他也相信只有她這樣的女子可以得到他的愛,因為她是以相同的愛來愛他的。
「心靈上?身體上?」
佔據他心靈的人是誰呢?在冀光如此思考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人竟然不是倩影,而是語鳳。
他的心猛然的一震,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雖然急促,卻毫無保留的盡入蒼柏的眼。
「皇上,你想到誰了?」
「沒有。」他端起杯子喝一口香醇的茶,以掩飾自己的不安。
「皇上,你知道皇后進宮已經多久了?」
「四年了吧,為何這樣問?」他皺著眉看向他。
「皇上雖然年輕,可是也不能不考慮有關皇位繼承人的問題。」
「這不用你擔心,朕的能力可以讓後宮所有的妃子都懷龍子。」
「皇上,臣可沒有懷疑你的能力,只是你遲遲不跟皇后圓房這件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眾臣都在議論紛紛,是不是皇后有問題才會讓皇上如此排斥,可是因為皇后是先皇指定並為皇上完婚的元配,所以眾臣都不敢提議要皇上跟皇后圓房,可是這是有關皇室血脈的延續,大家總希望未來的皇子生母是皇后,如此一來就可以減少兄弟爭奪皇位的悲劇發生。」
「你說得沒錯,如果太子的生母是皇后自然沒有人會說話,也不會有人質疑皇子的身份,可是……」
「聽說皇上不喜歡皇后?」
冀光沒有回答。
「皇上,恕臣斗膽,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皇后,甚至厭惡到不能忍受跟她同睡在一起的話,請你就廢了她。」
「廢了她?」
「對!皇上乃九五之尊,天下百姓都要對你必恭必敬,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或是無禮,更何況她身為皇上的妻子,自然在面對丈夫的不滿時要努力的討好,否則皇上又要操心國事,回到後宮又要面對一張冷淡的面孔豈不難過?所以臣以為這一切全都是皇后的過失,將君王服侍得高興是妃子該做的事,更何況她還貴為一國之後,連皇上都沒有盡心的照顧。一個沒有為自己丈夫著想的妻子,她的丈夫可以休了她,更何況皇上身為一國之尊,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可以說話的。」
等蒼柏說完休妻論後,兩個大男人互相對望著,書房內瀰漫著古怪的氣氛。
「你……是當真的?」冀光遲疑的開口。
「是!」
冀光緊盯著他,警戒的神情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自古沒有一個做臣子的敢這樣大膽的慫恿皇上廢後的,你這樣說令朕不禁想懷疑你的心態是怎樣?」
他一直都沒有懷疑過蒼柏的忠心,可是剛才那一席話令他不禁要好好的想一想這個心思難料的人了。
「皇上,我對你忠貞不貳,所以才不願你這樣活在痛苦中,廢了皇后,你不就可以從倩影姑娘的死亡中走出來了?」
「你……」瞧他說得多麼理所當然,早知道就不該讓這個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
冀光暗暗的嘀咕著。
蒼柏在心中暗笑,他可是要報一下被他設計的仇,幸好他娶到的女子是他所愛的。
如果不是,那下半生的幸福不就被這個他視為兄弟的男人毀了嗎?
其實他說這麼多給他聽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我說錯了嗎?皇后對你不聞不問,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中,你可以不用忍受這些,不是嗎?」
「她也沒像你說的那樣。」冀光未假思索就脫口說出真心話,說完才訝異他竟然替語鳳辯護。「喔?那又怎樣?」
「朕的家務事不用你管。」冀光沒好氣的說。
「是嗎?可是身為你的好兄弟,我卻覺得你是個懦夫,讓一個無辜的女子替你的歉疚背上了棄婦這樣難堪的惡名。」
「你說什麼?」
「如果皇后沒有外傳的那樣不賢的話,所有的責任就該落到你的身上。」
「朕不用負什麼責任,是她的出現破壞不朕跟債影的幸福,朕不可能會愛上這樣的一個女人的。」
「皇上,倩影姑娘的死並不是因為皇后的出現造成的,而是她不敢面對,不敢反抗自己的命運,她知道自己只是個小宮女,根本就配不上你,所以才會懦弱的選擇自殺,她怕的不是皇后的出現,而是你變了心,因為她怕在心愛的男人眼中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存在,卻不是她。」
「你在說什麼?太茺唐了!」冀光氣怒的斥道。
「你一定很懷疑我為何知道這些?」蒼柏頓了一下,「因為你早在四年前見到上官語鳳時就愛上她了?」
「什麼?南蒼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憑什麼胡說八道?」冀光氣得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凶狠的說。
「是你告訴我的。」
「朕?」
他點點頭,「當時你的眼神曾告訴我,只是後來你眼中的愛意卻被歉疚取代,我知道你心中對倩影姑娘的死有著很深的歉意,但是我可以肯定告訴你,你心中真正愛的人就是那個你一直說恨之入骨的女子。你因為害怕她對你有著強烈的影響力,所以才會強迫自己用恨來掩飾對她日益增加的愛。」
「不,朕愛的人是倩影?」冀光扯著他的領子用力的搖晃著,差點讓蒼柏窒息。
「不,你對倩影姑娘只是像兄妹的感情,那不是愛!」蒼柏用力的吼道。
「不,不是的!」冀光猛然的鬆開了他的手,蒼柏乘機逃到安全的地方。
「我只是實話實說,如果我都看得出來的話,你想倩影會看不出來嗎?」
「你別以為這樣說朕就會接納上官語鳳,朕知道她跟小舞很好,而你跟小舞是夫妻,當然會站在她那邊。」
蒼柏靜靜的望著不願面對事實的好兄弟,「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走出你替自己打造的地獄,睜開眼仔細的看一看身邊真正關心你的人,還有一個為你的歉疚而深受折磨的女子,也許她的心中是愛著你的。」
冀光沒有回答也沒有看蒼柏,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坐著。蒼柏知道要這個自尊心極強的君主承認自己的懦弱,一時間是沒有辦法辦到的。
「你最好將那個麻煩精抓回去,否則朕就讓你們夫妻倆一輩子都進不了宮。」冀光口不擇言的下令,聽在蒼柏的耳中不禁挑高了眉。
這個沒風度的一國之君老羞成怒了。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他還是趕緊找到他的小妻子,回到他們甜蜜的家,不要面對這一切。
這宮中……沒有愛。
冀光不敢置信的想著他怎會改變心意決定來找語鳳,不過,他隨即告訴自己又有何不可,他是她的丈夫又是一國之君,要見誰就見誰,有什麼好顧慮的。
他的內心不停交戰著,可是他拒絕相信蒼柏所說的話。他不可能愛上上官語鳳,而且是因為他的變心而害死了倩影,他拒絕相信。
邁開腳步走向遙華宮,他的心中竟然浮現一種興奮的期待,他猛然的停下了腳步,害得跟在他身後的公公們全撞在一起。
「皇上,怎麼了?」永禾關心的問道。
「朕不想去皇后那裡了。」
「那皇上要擺駕哪個娘娘的宮中?」
他沉默了一下,他心中想見的人還是只有她。
「不了,還是去皇后那裡吧!」
說完他又繼續往前走,永禾跟其他人互望了一眼,覺得他們真的越來越不瞭解皇上的心事了。
來到遙華宮,冀光發現宮女已經在大門口等待著,月兒一見到他,連忙恭敬的跪了下來。
「參見皇上。」
「平身。」
就在他要踏進內院時卻被月兒叫住。
「皇上,請留步!」
「怎麼了?」他有些不悅的瞪著她。大膽!她以為她是上官語鳳的人就可以對他這個皇上無禮嗎?
月兒面有難色的不知如何啟齒,忽然她雙腳一跪。
「你這是幹什麼?」
「娘娘有令,她身體不適,任何人都不見。」
「連朕都不見!」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平靜,聽得其他人心中顫抖不停,就怕他一個不高興,他們的腦袋就不保了。
可是個性耿直的宛兒還是說出語鳳跟她們說過的話。「娘娘說皇上來了也不見,反正皇上會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皇上,你不能進去,娘娘……」
宛兒的話未說完,冀光鐵青著一張臉,轉身就往內院走,頓時所有責怪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我說錯了嗎?」她委屈的問。
「宛兒,你是故意的還是想害死娘娘,你知不知道這樣說,皇上會對娘娘有多生氣?」月兒氣得咬緊了牙。
「是啊!皇上好不容易想來找皇后,你們就該好好的替自己的主子把握這難得能得寵的機會,如果皇上因此對皇后改觀,那皇后就不用當個可憐的棄婦,結果……」
永禾歎了口氣,搖搖頭說。
「娘娘才不是棄婦呢!」月兒不服氣永禾的說法,儘管外面傳的話更難聽,可是她卻不能不替語鳳辯駁,「娘娘的外貌及才能有哪一點輸人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皇上要的是一個妻子,一個能令他感到身為男人的尊嚴及幸福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女人。」
「娘娘的冷漠全是為了避免自己的心受到傷害,你們根本就不懂她對皇上的一片真心。」
「怎麼說?」
眾人好奇的望著最愛語鳳寵信的月兒。
「怎麼說?我只能說世上最愛皇上的女人,只有皇后一個人了。」她語重心長的說出這四年從寡言的語鳳眼中看到的。
娘娘眼中的哀怨透出她對皇上的愛意。
可是,她的愛卻被她所愛的人一寸寸的用冰霜掩埋了。
這樣子的痛娘娘承受了四年,她還可以承受得了多久?
月兒越來越怕語鳳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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