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他一定會來找我的不是嗎?」
嘉琪笑得好得意好滿意,楊芳、何茹茜、劉安安和羅子山都想說什麼或問什麼,可是一時之間腦袋裡卻是一團亂線,找不出任何頭緒來,唯一可以清楚抓住的是震驚和不可思議的感覺。
「爸爸……他是……他是我爸爸……他真的是……」Mickey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我爸爸……」
「……我是,Mickey……」
「那……那……」Mickey握緊雙拳。「我可以……可以叫你……叫你……」
「……如果你不恨我,我……我希望你能叫我爸爸。」
雙拳握得更使力,Mickey雙唇囁嚅了老半天才張開。
「爸……爸爸。」
「……(明顯的喘氣聲)天哪!我真希望現在就在你身邊,我好想把你緊抱在我的懷裡,告訴你爸爸有多麼抱歉……」
Mickey合上眼。
「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會告訴你原因的,Mickey,但不是現在,那需要一些時間才說得清楚。所以我才沒有在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是誰,因為在這種緊張危險的環境裡實在不是認親的適當時機。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讓我有機會補償你和你母親好嗎?……」
Mickey張開眼看著嘉琪。「你說你是為我和媽媽來的,那是真的嗎?」
「……我告訴過你,我原來是被派到蒙大拿的,但是我堅持要到這兒來就是因為我看到你和你母親的名字在這兒的人質名單上……」
Mickey挑挑眉。「媽說你並不知道她懷孕了,你怎麼可能知道我是……」
「……你叫米奇不是嗎?那是當初我們講好的名字。
還有你的出生日期,往前推算九個月剛好是我和你母親在一起的時候……」
Mickey開心的笑了。「所以,你真是為我和媽媽來的!」
「……是的,只為你母親和你……」
Mickey想了想又問:「如果你沒有來,會有別的人代替你來嗎?」
「……(沉默)……不會……」
Mickey長長喔了一聲。
「那……」他頑皮的眨眨眼。「你真的像媽說的那樣長得像個女……不,狐狸精嗎?」
「……(悶笑聲)啊,Mickey,你會害我暴露行蹤的……」
「喂,老爸,你不是那麼肉腳吧?虧你還自承是高手呢。」他忽然把聲音壓得極低。「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屬於哪一個情治單位的。CIA還是FBI或者……」
「……都不是,我是直屬於美國總統,是他的影子特勤小組人員之一……」
「你是……!」驚呼出兩個字後,Mickey立刻警覺地掩住自己的嘴,連忙左右看看,還好,除一桌的人奇怪地望著他以外,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們這一桌的異樣。
愈近時限,每一個人就越緊張害怕。除擔心到底有沒有人來救他們之外,就只能祈禱美國政府和恐怖分子妥協了,誰還管得著別人啊!
「你們有很多人嗎?」Mickey把音量降到耳語的程度,還用雙手圍著。
「……只有三個……」
「哇!酷!」
Mickey滿臉欽服敬畏,他先用得意的笑容朝乾媽們揚一揚,隨即又垂下頭低語:
「爸,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啊?我好想看看你喔!」
「……我也想親手抱抱你,不過,還是要再忍耐一陣子,有些地方還沒準備好,我這邊就不能貿然動手,否則會害了別的地點的人質,這樣你懂嗎?……」
「我懂,不過……」Mickey扮了個鬼臉。「能不能不要用抱的?那是女生做的事,我們男生應該是握握手、拍拍肩膀什麼的吧?」
「……啊,Mickey……(悶笑)……你真的很像我,非常像我……」
Mickey掃一眼還在瞪著他的女生們。
「乾媽她們也都這麼說耶,每當我做錯事時,她們就說我很像你喲!」
時限前八個鐘頭。
「所有地方才準備好了,黑鷹。」
南天岳又回到306室以電子眼窺視下方,他的右手轉動著電子眼,左手拿著手機。
「都有人潛進去了?」
「這個嘛……我和雪鷹那邊所有行動人員都進入了,法國大使館是由他們自己的反恐怖特動隊滲透進去,詳細情況如何並不清楚,不過他們傳遞過來的消息已經準備動手了。」金鷹頓了頓。「至於亞特蘭大那邊,所有的小學生都被集中在科學實驗大樓裡,陸軍偵搜隊已經進入第二線警備位置。比較麻煩的是皇后號,海豹隊只進入一班六人,其他班人員還沒來得及潛入,對方就有所警覺而加強底部警衛,恐怕一班人員已是極限了。」
黑鷹看到廚師正在分發麵包給人質充當晚餐。「知道DFIP和ASALA的首腦在哪邊嗎?」
「雪鷹說ASALA的首腦Hagop在她那邊,DFLP的首腦Gilani就不知道是在哪裡了。」
黑鷹沉默片刻。
「好,他們的時限是明晨四點,現在是……八點過七分,告訴海豹一隊,我們再給他們六個鐘頭看看是否能設法進去一、兩班人員。午夜過兩點整他們會開始聯絡,最多十分鐘後會全部聯絡完畢,所以我們在兩點十五分開始動手,若無法將人質救出,至少要能護住人質等待支援。」
「瞭解。」
關機,戴上頭戴式對講機,黑鷹低喚:
「上校?」
「先生。」
「海豹四隊到了嗎?」
「剛到半個鐘頭。」
「OK,請你叫隊長來聽。」
不到十秒鐘,另外一個年輕一些的穩重聲音傳過來:
「先生,海豹四隊報到。」
「我是黑鷹,你的弟兄們叫你什麼?」
「弟兄們叫我大媽,先生。」
黑鷹笑笑。
「好,那我也叫你大媽。大媽,仔細聽著,我要告訴你如何避過他們設下的警報防衛系統,那是他們針對這裡的狀況而特別設計的系統,所以你千萬不能想用過去使用的方法潛入,一定要照我告訴你的方法進入,懂嗎?」
「明白,先生。」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絕對記住,絕對不能拆除任何警報線或防衛武器,否則他們立刻會知道有人潛入。」
「不能破壞,只能通過。」對方重複。
「對,在動手前絕對不能驚動他們。」黑鷹鄭重警告。「現在仔細聽著,傷們必須從下水道……」
「……Mickey,Mickey……」
Mickey正要應聲。
「……別出聲,聽我說就好。我們已經決定在午夜過後兩點十五分動手,但是為了希望能盡量減少人質意外傷害的危險,我希望你能幫我一點忙,你認為你做得到嗎?比個手勢給我就好了……」
Mickey右手放在桌上擺個V字型的勝利標誌。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個勇敢的孩子。現在仔細聽我說,我要你在……」
Mickey正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嘉琪突然問他:
「剛剛你爸爸在跟你說話嗎?」
嘉琪一問,其他人全看向他,Mickey只是笑笑。
「他跟你說什麼?」
Mickey聳聳肩。
「也沒說什麼,他告訴我他的身份、他的工作啊什麼的,還告訴我原本他是被派去蒙大拿的,後來看到媽媽和我的名字在這裡的人質名單上,所以他就請求到這邊來了。」
何茹茜瞇起眼睛。「就這樣?」
「大概就是這些了……喔,他還說如果他沒來,就沒有其他特別人員會來,只能靠外面那些軍警救我們了。如果真是那樣,我們恐怕要死得很難看嘍。」
「天啊!」劉安安拍著胸脯。「那不就等於是你爸爸救了我們大家嗎?」
「對啊!」Mickey得意洋洋的說,隨後又壓低聲音:「告訴你們喔,爸爸來到這邊後就立刻把海豹特戰隊也給調來了呢。」
楊芳眼神怪異。「喂,小子,你爸爸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啊……」Mickey尷尬地傻笑。「這個……最好是讓爸爸自己跟你們說吧。」
何茹茜斜睨著他。「這麼神秘?」
Mickey嘿嘿笑,楊芳轉向嘉琪,嘉琪立刻舉起雙掌。
「別問我,他只告訴我他是公務員。」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為什麼沒有回來接你媽媽?」
劉安安問。
「他說一時講不清,等救我們出去後再告訴我和媽媽。」
何茹茜瞇眼。「他到底什麼時候要救我們出去?」
Mickey又開始傻笑,何茹茜手一揮!
「去!」她輕嗤。「你爸爸神秘,你也跟著神秘,這算什麼?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那當然!」Mickey還是忍不住要洋洋得意。「他是我爸爸嘛!」
楊芳搖搖頭。「連他長什麼樣子你都不知道,看你就這麼拽得二五八萬的!」
「那有什麼關係!」Mickey促狹地一笑。「我只要看到一個很像狐狸精的男人,那準是我爸爸了。」
「……(笑罵)胡說八道!……」
Mickey吐吐舌頭。
何茹茜突然困惑地蹙蹙眉。
「嘉琪,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從來沒看過Mickey他爸爸的照片,你們約會時都不拍照留念的嗎?」
「啊!」嘉琪尷尬地搔搔後腦勺。「那個……嘿嘿……嘿嘿……」
「……她說她要拿底片去洗,結果……(輕笑聲)沒想到她真的把底片拉出來拿到水龍頭下面去用水沖洗了……」
Mickey驟然睜大雙眼,還拿食指指著嘉琪。
「不是吧,媽?你有那麼白癡?」
惱羞成怒的嘉琪往他後腦勺送去五百賞。
「你這小子,敢說我白癡!」
Mickey撫著後腦勺連聲呼痛。
「爸,媽打我!」他控訴。
「……你活該!這給你一個教訓:女人不能罵只能哄。當初我肚子都快笑爆了,可我還是得告訴她沒關係,這是常有的事。這叫圓滑,懂嘛?小子……」
「爸,你好奸詐!」
「……你欠揍,小子!……」
Mickey露齒一笑。
「來咬我啊,老爸!」
「……會的,小子,會的……」
Mickey笑得開心之極,劉安安推推他。
「喂,別光顧著自己開心,還不快告訴我們你媽到底搞出什麼糗事來了?」
「媽把底片拿到水龍頭下沖洗了。」Mickey笑道。
全體忍俊不住悶聲偷笑,嘉琪紅著臉指控:
「是她告訴我底片是這樣洗的!」她指著楊芳。
「誰叫你表現得那麼可笑無知!」楊芳聳聳肩。「每次我要拿底片去洗,她就纏著我問:拿到哪裡洗?怎麼洗?」
「不知道當然要問嘛。」嘉琪嘟囔。
楊芳嗤笑。
「那有人長那麼大了連底片怎麼沖洗的都不知道?當然是拿到照相館洗嘛!」
「我家裡人都不愛照相,所以我家根本沒有照相機。
而我家附近的人也都是保守的鄉下人,不是種田種菜就是養鰻人家,還有幾家養豬的,他們都不會把相機隨便交給小孩子使用,要照就大人照,要洗相片當然是大人拿去洗嘍!」嘉琪理直氣壯的說。
何茹茜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你沒聽過照相館嗎?你以為那是幹什麼用的?」
「買底片,還有給沒照相機的人照相用的。」嘉琪說,隨後又加了一句:「我媽說的。」
楊芳笑罵:「白癡!」
「真有夠無知!」何茄茜無奈道:「那我們要帶你去玩、去見見世面,你又不肯。」
「要玩等考上大學再玩也不遲啊。」嘉琪垂下頭。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讀書天才,但是爸媽辛辛苦苦額外籌出錢來讓我上台北唸書,我怎麼能辜負他們的期望?當然是要用功一點,至少要先考上大學,讓他們感到一點安慰呀。」
「就是這樣,」劉安安歎息。「所以你才整天窩在家裡啃書,每次都要我們死拉活扯,才肯跟我們出去走走。。
「考上大學後再玩嘛。」嘉琪再一次申明。
「她連電視都捨不得買一台中古貨來看,還不是我把我房裡的小電視搬去給她看,結果卻讓她迷上七龍珠。」何茹茜聳聳肩。「不這這樣也好,剛好有理由叫我爸再幫我買一台大尺寸的。」
「所以她就變成一個道地的鄉下土包子了。」楊芳嘲弄。「我隨口說說而已,她就真的把底片拿到水龍頭下去洗,真是……唉,被她打敗了!」
劉安安噗哧笑道:
「至少她還挺聰明的,不敢告訴我們這件糗事,知道我們一定會笑死她。」
嘉琪忍不住捶她一下。「好啊,連你也笑我!」
「可是你真的很白癡啊!」劉安安揉著自己的手臂。
「Mickey,問問你爸爸,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再考慮一下,這種白癡女人娶回家會很累的。」
「我也這麼認為。」Mickey嘀咕。
「……你這小子,真的不想活了嗎?……」
一直沒有開口的羅子山突然不安的咳了咳。
「你們……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
羅子山悄悄環視四周。
「每個人都是愁眉苦臉兼恐懼害怕,就差沒發抖叫救命,可只有我們這一桌是嘻嘻哈哈的,你們不怕人家懷疑嗎??
「去!你以為我們真的那麼呆呀?你沒感覺到嗎?再怎麼忘形,我們的聲音還是壓得非常低。最大聲的是電視,再來就是你後面那些年輕美國人,他們到現在還在低聲咒罵埋怨不已呢。而且我一直在留意你背後,而茹茜則負責監視我背後,只要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邊,我們就會互相警告。而且……」
楊芳聳聳肩。
「就算真的有人問,我們就告訴他們我們看得很開,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上天要我們死,就算我們不願意也不得不死,要是我們的壽命還沒到盡頭,想死都死不了呢。」
「對啊,對啊。」何茹茜附和。「就算真的要死,也要死得大大方方的,表現一下我們女人的氣概。」
「她們好像忘了剛開始時的那副窩囊德行了。」
Mickey喃喃自語。「如喪考妣、指天凶地,差一點就痛哭流涕、屎尿齊出……」
又說錯話了!
Mickey抱頭躲到桌子底下去。
「……又挨打了,小子?……」
「是啊,老爸。」
「……起初我還以為她們虐待你,現在才知道完全是你自找的。你這就叫自討皮痛呀,小子……」
「老爸!」
「……不過這樣子也好,起碼絕對沒有人會懷疑你們了。想想,會在這種場合打罵孩子出氣的應該是已經接近歇斯底里了,再加上一會兒笑一會兒怒,人家肯定會認為她們嚇瘋了,你說對不對,小子?……」
凌晨一點三十五分
夜靜更深,正常來說該是熟睡安眠的時刻,但是每個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就快永遠合上眼了,誰還能睡得著啊?就連電視聲響也未見絲毫減弱,依然是餐廳內最大音量來源。
林風那一桌八個人全擠到嘉琪這一桌來,八個人的位置一下子硬擠入十四個人;他們無意義地感覺人多安全一點,而這邊的人卻暗暗叫苦連天。
聊得正開心,他們來打什麼岔。
相較之下,他們的臉色還真是蒼白得嚇人,嘉琪都感覺得到坐在她旁邊的歐麗娜在發抖,她不覺出言安慰:
「別擔心,麗娜,不會有事的。」
楊芳冷哼。「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辦旅遊了。」
「說不定再也沒有以後嘍。」何茹茜涼勢涼勢的說。
「爸,」林蕙蕙恐懼的扳著林風的手臂。「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爸爸?」
「對,爸爸會保護你們……」
「恐怕是打算躲在我們後面拿我們當擋箭牌,」楊芳刻薄的說:「所以才跑到我們這一桌來吧?」
歐麗娜臉色微微一紅。
「你胡說,我們只是……只是覺得大家在一起應該會安全一點……」
劉安安冷笑,旁邊的男同事黃忠良勇敢地挺起胸膛,一副「我是男人」的豪邁神情。
「不用伯,安安,我會保護你!」
劉安安斜瞟他。「是嗎?開始殺人質時,你會排在我前頭嗎?」
豪氣盡洩,雙肩倏垮,黃忠良困難地吞了吞口水。
「呃,那個……當然、呃、呃、我會……」
「聽起來好像不太可靠。」劉安安嘲笑。「靠我們小Mickey還保險一點呢。」
「咦?安姨,不是你們要保護我的嗎?」Mickey狀似天真的張大雙眼。「你們說你們要擋在我前面,然後才輪到我,接著就輪到……」他斜眼看向鄰桌跑過來的人。「他、他、她、他、她……」
他拿著食指一個個點過去,每個被點到的人都嚇得直打哆嗦蜷曲成一團。林蕙蕙更是抖簌著聲音哽咽道:
「爸爸,你說你會保護我的……」
又是五百賞在Mickey後腦勺,強勁有力的掌勢拍得他的前額差點往前和桌面親吻,嘉琪怒罵:
「你這小子,這樣你就爽嗎?」
「又打我!」Mickey噘起嘴。「她有她爸爸保護嘛。」
「你也……」嘉琪倏然住嘴,旋即繼續說:「有媽和三位姨保護啊。」
「是喔,」Mickey突然神秘的擠擠眼。「我也有人保護嘛。」
「……Mickey,爸爸一定捨保護你和你母親的……」
Mickey笑著不再出聲,林世剛卻又不甘示弱的說:
「你真沒用,還要人保護,像我就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他高高揚起下巴。「媽媽讓我去學空手道學了三年,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他轉向林蕙蕙,神氣的拍拍胸脯。「蕙蕙,你放心,哥哥會保護你!」
「是喔,」Mickey無聊地瞥他一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劈開子彈。」
林世剛窒了窒。「我……我可以在他開槍前先踢飛他的槍。」
Mickey翻翻白眼不再理睬他。
「……Mickey,兩點了,他出去了嗎?……」
Mickey看著正朝餐廳口出去的大鬍子。「正在走出去。」他低語。
「……好,他要去聯絡了,你記得該怎麼做吧?
「記得。」
「……那就開始吧……」
Mickey緩緩站起來略微打量一下。
四個守衛各據在餐廳四個角落,人質則全靠在後方,而電視機擺在餐廳進來約三分之一遠處的中間,後面的守衛可以遠遠觀賞,前方的守衛則完全看不到,只能聽聲音,所以他們老是覷著空閒便猛打瞌睡。
「Mickey,你又想幹什麼了?」嘉琪拉拉他的手。
Mickey噓了一聲,對嘉琪笑笑,然後大叫:
「先生!我能不能轉一個比較好看的電視台?」
四個守衛全狐疑的盯向他,他故意曖昧地眨眨眼。
「你們一定會喜歡看的哦,我轉給你們看,如果你們覺得好看,就把剩下的那隻雞給我吃好不好?」
他們遠遠互相交換視線,然後後面的兩個守衛之一便聳聳肩道:
「好吧,如果真的好看,那隻雞和那塊肉就都給你。」
「謝謝!放心,保證你們一定喜歡!」
Mickey眉開眼笑的跑上前去拿遙控器照爸爸告訴他的頻道按了兩下,電視螢幕上霎時跑出來保證火辣辣、絕對香艷刺激,而且是兒童肯定不宜的妖精打架鏡頭!激情的呻吟喘息聲清晰嘹亮的從電視機裡傳出來,後方的兩個守衛兩顆眼珠子差點蹦出來!他們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開始往前靠,想看清楚一些。
「滿意嗎?先生?」
雙眼毫不稍瞬地盯在螢幕上。
「拿去,拿去!」他們隨意揮揮手,四隻腳仍然不由自主地繼續往前移動。
而前方的兩個守衛光聽到令人心癢難耐的嬌吟細喘就熬不住了,再看到那兩個癡癡呆呆的守衛口水涎流的模樣,就忍不住跑到電視機前看看到底是什麼節目。
咕嚕!
又是兩聲大得嚇死人的吞嚥口水聲,兩個前方守衛毫不猶豫地乾脆坐下來緊盯著電視,兩張嘴微微張著。
後方兩個守衛站在人質中間也是直楞楞的盯著螢幕,裡頭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都是特大號的特寫鏡頭,令人血脈賁張、全身騷動難忍。
Mickey拿著雞回到座位上。
「要不要吃?」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楊芳低問。
Mickey兀自拔下一根雞腿。
「你們不吃我就吃嘍。」
「Mickey!」
嘉琪她們都知道Mickey這麼做一定有什麼特別用意,可是他不說她們也沒轍。Mickey啃著雞腿,雙眼則賊溜溜的到處偷覷。他知道爸爸就要出現了,他期待能看清楚他到底是如何一口氣解決四個人,或者……
他有同伴?
鬼魅出現也沒這麼詭異!
除了四位守衛之外,其他人當然無心欣賞電視裡美女曼妙的身材或男性持久的體魄,能不能活下去才是最該擔心的。可是對所以人質來講,那個黑衣人仍然像是無中生有般平空出現。
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不知何時或如何冒出來的高瘦黑衣人右手臂攫住後面守衛之一的脖子,結實的臂肌一鼓一扭……
喀嚓!
守衛的腦袋立時以怪異的方向垂落下去,而黑衣人的左手在右手臂使力取命的同一時刻甩出一把飛刀,不到一秒,那把飛刀便嵌在後面另一位守衛咽喉上,而他的烏茲才剛舉到一半。
兩支烏茲掉落地上敲響清脆的警鐘,電視機前的兩個守衛警覺地回過頭來,剛好看到他們的同伴一個軟綿綿的滑落地上,另一個兩手咽喉發出恐怖的窒息聲,他們立刻舉起烏茲——
黑衣人卻以更迅速的動作從左右大腿側邊的槍套裡掏出兩把加裝了滅音器的MK23(攻擊性點四五),噗噗兩聲,兩個人心中央立即滲出兩朵血花,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往西天——不,地獄報到去了。
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了,前後不到十秒,事情就結束了。所有人都無法立時反應過來,就連心裡早有準備的Mickey都只能舉著雞腿、張著嘴發楞。
黑衣人回身迅速吩咐:
「不要往外面跑,這裡比較安全,要等到外面所有的恐怖分子都解決了你們才能出去,現在先把桌子推倒作掩蔽,盡量把自己藏好。」語畢,他轉身要向門口去。
「爸爸。」
黑衣人震了震,回身看一眼還舉著雞腿、雙目噙著淚的Mickey,又看看嘴角抽搐的嘉琪,他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別只顧著雞腿,Mickey,幫我照顧你母親。」他說,隨即快速向餐廳口跑去。他側身靠在入口處牆邊,左手的槍放回左大腿側槍套中,抬手在頭戴式對講機上按了一下,然後雙手持槍戒備。
屏氣凝神躲在翻倒桌面後的人質們清清楚楚聽到他低沉的對話聲。
「我是黑鷹,解決四名,頂樓回報……好,留兩個在頂樓守衛,其他人往下搜尋,記住,每一個房間都要仔細搜索,天花板、衣櫥、床底、浴室、窗外,不能遺漏任何一處,懂嗎——好,一樓回報……OK,你們一班直接往上搜索,另一班留兩個人在一樓守衛,其他人先到地下室搜索過報後再到二樓來保護人質……上校,可以拆除他們的警衛系統了,但是建築物四周要確定防守得滴水不漏,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逃出去……」
淌滿了一臉的淚水,但是Mickey依然啃著雞腿。
「媽,爸真的很有男子氣概耶,我長大以後也要像他一樣。」
嘉琪也摟著他直掉淚。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她滿足的笑道。「他一定會來找我們的不是嗎?」
Mickey掙開母親的擁抱,抹去淚水,朝不遠處的林世剛揮揮雞腿。
「我也有爸爸保護我!」
嘉琪又敲他的腦袋。「幼稚!」
林世剛張著嘴,伸出半顆腦袋朝門口的黑衣人望了望,然後回頭以驚異、羨慕、妒忌的眼交盯著Mickey。
「他真的是你爸爸?」
Mickey咬一口雞腿,口齒不清的說:「你沒聽到我剛剛叫他爸爸嗎?」
「聽到了,可是……」林世剛膘一眼歐麗娜。「媽媽說你是想爸爸想瘋了,所以亂認爸爸……」
Mickey嗤笑。
「看看我們的眼睛嗎,媽媽說我跟爸爸的眼睛一模一樣,你剛剛沒瞧見嗎?」其實自己也沒瞧清楚,滿眼是淚水,看出去什麼都是模糊一片的。」
林世剛抓抓腦袋。
「沒有,我們一開始是嚇呆了,接著又急著找掩蔽躲起來,哪兒有工夫去瞧清楚他長得什麼樣子啊,我想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長相吧?」
「現在看嘛!」
林世剛探出桌面看看,立即又縮回頭。
「不行,太遠了看不太清楚,而且他都側對著我們,怎麼可能看得到什麼?」
Mickey皺眉,爸爸說他一出現後,就不會用眼鏡對講機了,總不能現在在吼他轉過頭來吧?搞不好問題恰好出在那時候就不好玩了。
這時候他才想到要把眼鏡摘掉,沒戴習慣眼鏡的人偶爾戴一戴是非常累人的事,尤其鼻樑上更是酸痛得要命。可是他捨不得扔掉,身上又沒有地方可以放……皺眉考慮一會兒後,他乾脆塞給媽媽。
「媽,幫我收著,不要弄掉了哦。」
嘉琪接過手後也直皺眉。她在自己身上瞧了又瞧,最後往衣袖上的裝飾小口袋塞進去。Mickey也探頭出去張望,黑鷹雙手持槍在頭側,正聚精會神地注意著外頭的動靜。
「等二下我再叫爸爸讓你仔細……」
Mickey突然住口,大家都看著黑鷹主動迎向四個跟他同樣裝束打扮的人,只不過他們還多背著衝鋒鎗在肩上。
「下面安全了嗎?」黑鷹問。
「安全了,可是警衛系統還沒有完全拆除。」四人中之一回答道。
「好,現在他們還有五個人,包括他們的首領都在還在這棟建築的某一處,你們四個在這邊好好保護人質,只要系統完全拆除後就開始送出人質。我也要加入搜索,看能不能儘管將他們搜出來。」
「是,先生。」
爸爸又要走了?!
Mickey情急跳出來大叫。
「爸爸,你又不管我和媽媽了嗎?」
黑鷹——南天岳聞言側過頭來,微微一笑,將手槍插回槍套中慢慢走過來,兩雙一模一樣的奇特鳳目緊緊相對,他在Mickey面前停下腳步,同時拉下對講機掛在頸項。
「不要擁抱,只要握手拍肩,嗯?」
Mickey扁了扁嘴,猝然衝上前,用力環抱住南天岳的腰。
「爸爸!」他哽咽地叫著。
「兒子。」
南天岳撫著Mickey,低頭在他的頭頂上親了一下,接著抬頭朝嘉琪伸出右手,嘉琪也衝上前去偎進他懷裡抽泣。
「對不起,琪琪,對不起!」
嘉琪在他懷裡搖頭。
「你說你有苦衷的,我相信你,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南天岳用力抱住她。
「我會補償你們母子,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們母子倆的。」他喃喃低語。
Mickey左手仍然緊緊環住南天岳的腰,右手用力抹去淚水,然後仰頭看著南天岳,南天岳俯頭望著他微笑,那雙妖魅惑人的鳳目流露出慈愛的光芒。
他倏地咧嘴一笑。「狐狸精爸爸。」
南天岳挑挑眉,隨即大笑起來。「你這小子!」
嘉琪抬頭。「岳,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我們了嗎?」她可憐兮兮地問。
南天岳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不會了,我發誓,不會了。」
Mickey惡了一聲。
「Disgusted!」
南天岳用力搔亂他的頭髮。
「小子!」
「岳……」
嘉琪輕喚,當南天岳應聲看她時,她便示意地轉向楊芳三人,南天岳順著他也的視線望過去。楊芳笑瞇瞇地頷首,劉安安擦拭著眼角,何茹茜還在打量他。南天岳左右兩邊各摟著嘉琪和Mickey上前兩步。
「謝謝你們十二年來幫我照顧他們母子。」他誠懇地致上謝意。
何茹茜擺擺手。
「不用謝,你只要告訴我,有這麼一雙眼睛……」
她指指他的鳳目。「你會不會覺得很……很……呃,你知道我的意思……」
南天岳促狹地眨眨眼。
「會啊,所以我平常都戴墨鏡來遮掩它們,只有在面對敵手時我才會摘下來,看看能不能迷得他們自動投降,不過……」他聳聳肩。「好像都沒什麼效果。」
三個女人失笑。
「先生!有麻煩了!」
南天岳臉色一凝,雙手用力將嘉琪和Mickey往桌後推過去。「躲好!」當他轉身朝門口快步過去時,右手槍已穩穩握住手,左手則將對講機戴上頭部。
「他真的是你爸爸耶!」
才剛躲好的Mickey聞言,轉向另一張桌面後滿臉羨慕神色的林世剛,甚至一旁的林蕙蕙也祟拜的望著他,他不覺笑開了嘴。
「是啊,他真的是我爸爸。」
「上校,系統解除了嗎?」
「差一點,先生,還有兩道雷射尚未解除。」
「該死!」
在海豹人員的安排下,人質盡量往單邊角落集中,前頭有層層桌面作為掩蔽物,再前面是四位海豹隊員持著衝鋒鎗防衛著,南天岳一人手持雙槍靠在入口旁牆邊監視著電梯與樓梯。
不久,六位海豹隊員在隊長「大媽」的帶領下從梯口慢慢倒退下來,手中的衝鋒鎗口指著同一個目標——大鬍子首領。他左手拉開襯衫,露出裡面圍綁在他胸前的炸藥包,右手拿著一個引爆器,大拇指正浮按著紅色按鈕。以炸藥包的大小數量來看,絕對足夠將整個棟建築炸成平地無疑。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想自殺,否則肯定沒有人敢開槍射他。
南天岳犀利眼神一閃,雙手槍以利落的動作落回槍套,接著便以不可思議的動作攀援上牆,就像壁虎一樣在光滑的牆上爬到門口上方。他下半身站在美人魚浮雕上,上半身則雙手張開背貼在天花板上,所有人質都張口結舌的瞪著他。
他的手腳有吸盤嗎?
就連訓練有術的海豹隊員一時之間都看呆了,幸好在「大媽」一聲喝叱下還能及時回神,否則南天岳的行蹤便會從他們的視線方向洩漏無遺了。
「不要再往前了。」「大媽」站在餐廳入口前怒喝。
「你們以為這個就贏了嗎?沒想到我有這一招吧?我還是能讓你們輸得很難看的!」
大鬍子冷笑著繼續向前邁進,後面緊跟著四個同伴,他們背對著大鬍子往後退,四支烏茲則指向最後面的四位海豹隊員。
「大媽」不得已再往後退,直到七個人全退進餐廳內,大鬍子也開始走進去,他露出嘲諷的笑容。
「又回到原處了,喂?」他膘一眼角落的一群人質。
「如我所料,大家都在。現在,給你們十秒鐘,放下槍或者大家同歸於……啊!」
就在大鬍子忙著下最後通牒時,一條黑影從天而降,在他右後方落地,雙手同時夾住大鬍子右臂用力一拗,清脆的喀嚓一聲,大鬍子的右臂從關節處硬生生被折斷,就在大鬍子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時,引爆器也到了南天岳手中。
四個恐怖分子立時轉過身來把烏茲朝南天岳指過來,南天岳不慌不忙的旋身飛踢,四支烏茲在天花板打下陣陣落塵碎片。只得這片刻工夫就夠了,前後七、八個海豹隊員同時撲上去,四支烏茲朝天被抓住,幾槍托再加上幾腳,四個恐怖分子便蜷曲在地上哼哼唉唉了。
大鬍子跪在地上抱著右手喘息,痛得冷汗直流的臉龐緩緩轉動,凶殘怨怒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手拿引爆器的南天岳臉上。
「你是誰?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憤慨不甘心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來。
慢慢摘下對講機,南天岳不帶笑意的笑笑。
「黑鷹。」
「黑鷹?!……那個……傳說中的……恐怖毀滅者、無情劊子手……怎麼可能……」大鬍子震驚地喃喃道:「為什麼?這裡不應該有你這種人來的,你應該到波士頓、到阿拉斯加,或者到蒙大拿或大使館都可以,你……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他倏地大吼:「為什麼?!」
南天岳撇撇嘴。
「大媽」突然上前。
「先生,上校說下面乾淨了。」
南天岳點點頭。
「好,開始把人送出去。」他用下巴指指大鬍子。
「這些也可以帶走了,你們直接交給CIA的人就可以了。」
「是。」
南天岳拍拍「大媽」的肩膀。
「辛苦你們了,謝謝。」
「不,」大媽媽搖頭,祟敬地望著南天岳。「能跟鼎鼎大名的黑鷹並肩作戰是我們的榮幸。」
南天岳笑笑。「不要把我想得太高了。」
「絕對沒有。」大媽肯定地說。
「大媽」領著海豹隊員開始送人質出去,而大鬍子在被押走時,嘴裡仍然喃喃自語著:「……他應該去波士頓的,我們都預計他會出現在波士頓的啊,而金鷹會去阿拉斯加,雪鷹會出現在蒙大拿或大使館……他不應該來這裡,他為什麼會來這裡……都亂了,全都亂了……他為什麼要來這裡、為什麼……」
南天岳走向嘉琪母子,Mickey則快跑過去拉著他的手。
「爸爸!爸爸!能不能教我那一招?」他驚異地仰望著美人魚。「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你竟然那麼輕易的就……就上去了……爸爸,不管,你一定要教我!」
南天岳正想應允,眼角一瞥,卻瞧見嘉琪盯著美人魚直皺眉,他忙改口道:「你最好先得到你母親的同意。」
Mickey立刻轉向母親要求:
「媽,你……」
「你到底是怎麼上去的?」嘉琪沒理Mickey,兀自望著美人魚問道。
南天岳一楞。「呃,我……就這樣,呃,上去了……」
嘉琪狐疑地斜睨著他,然後突然拉來他的手又看又摸的。
「奇怪,沒什麼特別啊?」捏了捏。「好像沒有吸盤嘛。」她又把南天岳的衣袖往上拉。「是不是有道具機關什麼的……」
南天岳啼笑皆非地看著她幾乎將他整條手臂都給裸露出來了。
「沒有,琪琪,你就算把我全身都脫光了也找不到什麼機關道具的。」
嘉琪眼一瞇。「那你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是啊,我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楊芳、何茹茜、劉安安和羅子山圍攏來,就連林世剛和林惠惠也忍不住跑過來,林風和歐麗娜只得跟在後頭。
「我祖父是大陸武術宗師,你的是純粹的中國武術。」南天岳看看美人魚。「那應該算內功的一種,你們看起來好像覺得很了不起,其實也沒什麼,只要練個十年以上就可以了。我從七歲就開始練,到現在都快三十年了,所以使用起來才會那麼得心應手。」
「十年,那麼久……」Mickey咕噥。「爸,我在想……或許我們明天,不,今天就可以開始了……」
「你以為說練就可以練嗎?」南天岳笑罵。「連基本功都不會,你學什麼內功?」
「啊,還有什麼基本功啊?」Mickey蹙蹙眉而後下定決定說:「好吧,基本功就基本功,你乾脆把你會的統統教給我好了,反正我是你兒子嘛,這叫什麼……傳……傳衣缽什麼的,對不對?」
南天岳看嘉琪並沒有反對的樣子,便撫撫兒子的頭。
「好,你要學我就教你,可是你要有恆心哦,要是……」
「知道,知道!」Mickey忙打斷父親可能會有的嘮嘮叨叨。「要有恆心,要有毅力,還要有耐心對不對?我都知道了,我發誓我統統都有了!」
南天岳搖頭輕笑。
「連聽我講完的耐心都沒有,還說什麼統統都有。」
Mickey嘴一噘。「你到底教不教嘛,爸?」
「教,我敢不教嗎?磨也給你磨死了。」
林世剛突然擠到Mickey身邊耳語:
「Mickey,幫我問問你爸爸收不收徒弟好不好?」
Mickey詫異地張大了眼。
「徒弟?」
林世剛點點頭,Mickey懷疑地斜睨著他。
「你不是在學空手道嗎?」
林世剛抬頭望著美人魚嘿嘿一笑。
「你爸爸才厲害,空手道算什麼!」
Mickey正想嘲弄他幾句,卻看到海豹隊長「大媽」急步過來,在南天岳耳邊低語。聽著聽著……南天岳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大媽」說完後,他的雙眉已經擰成好幾個結了,他抿唇沉吟。
「先生,軍機已經在機場等您了!」看南天岳都沒反應,「大媽」不禁催促道。
Mickey猝然一驚。
「爸?」
南天岳皺眉注視著滿臉驚慌懇求之色的兒子,再望向苦澀落寞的嘉琪,他咬咬牙毅然道:
「嘉琪,你們跟我一起走!」
兩張原本黯然失色的臉蛋驀地散發出驚喜歡欣的光芒,炫亮得令人心酸。南天岳不由雙臂一伸,同時攬住他們倆。
「我答應過不再離開你們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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