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奕岍看著眼前的火光漸漸熄滅,最終化為一堆灰燼。但他仍一動也不動,因為他還在等楚寧回來。
忽然一個影子爬上他的頭,為他遮去熾熱的太陽,跟著熟悉的聲音輕輕響起,「上路吧!」
就這樣,他們又繼續這趟充滿不可知的旅途。
想來楚寧也是心亂得可以,因為直到中午在一處茶棚打尖時,才發現他們居然走錯路了。
天!她居然分神到這等地步!
任奕岍似乎毫不在意走錯路,他對夥計說:「切幾碟小菜、一籠包子,再來壺普洱……」
「小二,」她忽然站起來,「給我兩個包子,現在就要!」
雖然外頭空氣新鮮,但想到因自己心神不寧而犯的錯誤,她寧可買了食物躲在車篷裡吃,也不願與任奕岍同桌共食。
可是,她才吃完一個包子,就沒胄口再吃第二個,但他還沒用完餐,她只有待在車上等他回來。
不多時,她遠遠見他站起,她連忙跳出車經,將馬匹牽來繫在車前,然後爬上車,等他會完鈔回來。
過了一會兒,他自車後爬進車篷裡,而楚寧則是不發一語的驅車前行。
一個時辰過去了,任奕岍補足昨晚的失眠,就鑽出車篷,在她身邊坐下,朝她伸出手,「你……」
不過才說一個字,她卻急縮到一邊,眼神銳利瞪著他。
「你想做什麼!」
見她一臉戒慎的表情,他緩緩的將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你坐了一上午的車,該換我了。但你有必要怕成這樣嗎!我又不是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哼!你比妖魔鬼怪更可怕。你是個大變態!」
聽到又被罵變態,任奕岍惱了。他挑高左眉,換上一張譏誚的臉孔,「要是你再說我變態,我就只好真的變態到底了!」
「你說什麼!昨晚對我——難道不是變態。」忽然看到他眼中閃著危險訊號,她連忙煞住嘴,「難道不奇怪嗎?」
馬上,他譏誚的臉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不解的表情。
「我想了很久,但還是不懂為什麼會這樣……我雖扮了三年的女人,可是,我從沒抱男人的衝動。你想想,會是什麼原因呢?」
「我不是你,怎麼會知道!」她緊張兮兮地把韁繩拋給他,接著,就溜進車篷裡。
可是任奕岍還是不放過她,他轉過頭再問她:「你想,若是我去找女人,會有用嗎?」
她一聽,胸口莫名其妙地抽緊起來,連說話都有些不順暢,「想去,你就……就去啊!何必問我!」然後抓起氈毯蓋在頭上,裝睡來逃避他。
任奕岍聳了一下眉轉回身,揮動組繩,讓馬兒開始走動。
決定了,到下一個鎮,他就去找個妞兒來「滅火」,也許,他的身體就會恢復正常了。
此地最大的妓院「閒情樓」就在眼前,本來對這種地方最沒好感的任奕岍,這時卻一腳就踏了進去。
院裡濃妝艷抹的老鴇馬上黏了過來,還來不及開口客套寒暄一番,任奕岍就將一顆金豆塞給她,吩咐道:「別廢話,這賞你,幫我找你們院裡床上功夫最好的妞兒來!」
「多,多謝大爺!志成,快快領大爺到我們最上等的房裡去!」老鴇一邊道謝,一邊讓他領豪客進房,可她也沒閒著,立刻跑開去叫姑娘了。
進了老鴇口中說的「最上等」的房間,任奕岍坐下來,打量著裡邊的擺設,發現與「百花塢」一比,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但他今天來不是來看裝潢的,而是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過去三天,他跟楚寧就像初上路樣疏離,話說不到十句。
可是,當不意間的四目交接,或肢體仍然碰觸,他的心頭就會大跳特跳;而他越告訴自己別去在意,體內那股奇怪的渴望就燒得越旺。
早晨他又作了綺夢,夢中全是和這個小子翻雲復雨的畫面。再這樣下去,他快「不行」了!
今天他們終於來到一個大城鎮,他也知道只要人多的地方,鐵定有妓院,於是乎,在客店安頓妥當一切後,他便馬上向店小二打聽出這裡最出名妓院的位置,決定找個浪蕩娃來幫「弟弟」恢復記憶,更希望它能改掉錯認目標的惡習。
媽的!這麼慢。這邊的妓院還真差勁!任奕岍正等得不耐煩,這時龜奴志成剛好棒了酒菜進來,看著這個龜奴跟楚寧差不多乾瘦的體格,他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便將一顆金豆丟在桌上,「這個賞你,把衣服脫了。」
「啊!」只見原本歡天喜地的龜奴一臉震驚,緊捂著屁股退後,結巴道:「大,大爺,這調調……小的不行啊!」天呀!活該任人欺凌剝削的不是娘兒們嗎!怎麼他一個大男人也有給人糟蹋的危險呢!
「不會碰你一根寒毛的,你只要脫……」跟著,他又多扔了幾顆金豆在桌上,「這些就是你的!」就憑他猥瑣、逢迎的狗般嘴臉,想要京城第一花魁動手!哼!別說此生無望,再下了輩子也不可能!
志成的眼睛隨著桌上的金豆骨碌碌的轉,不住吞著饞誕。媽的!憑自己的本事,就算當一百年龜奴,甚至變成龜精,也賺不了這麼多銀子,但要他幹這種見不得人的醜事——操!羞恥一斤值不了幾個銅錢,現在他只要咬咬牙,脫了衣裳,就有銀子了!
龜奴扁平的胸膛勾不起任奕研半丁點興趣,當兩條毛茸茸的竹竿腿映入眼裡,他覺得似乎該叫停了,可是,志成動作很快,已將褲襠拉下,露出胯間的委靡不振。
「夠了,出去!」任奕岍雖放心不少,不過,看到醜陋畫面的感覺教他好想吐。
志成一手用衣服掩著重要部位,抓過金豆就衝出門,把剛要進門的老鴇和妓女嚇了一大跳。
「哎喲!大爺,您這是——」哇!這公子是不是幾百年沒快活過了,居然連志成這樣的男人都要!
任奕岍一把摟過妓女,「嬤嬤,你可以走了!」
門一關,他就撕下妓女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攫抓她柔軟豐滿的雙峰,和圓潤白嫩的香臀……
獨自一人在房裡,楚寧不斷告訴自己別為個變態擔心,但現在已三更,隔壁的客房卻還田悄悄的……這裡雖沒苗區般蠻荒,但若有個萬一,怎麼辦!
哼!就算這裡的妓院是龍潭虎穴,說不定他還覺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呢!自己何必去阻止他當一個風流鬼呢!而且,若是他從此不再對自己動手動腳,不是正中她下懷嗎!她又走回床邊,開始解農扣。
可是,如果那個變態死了,找錢灝勖的事又該怎麼辦?
這時,楚寧已扣回農扣,開始前門走去。對呀!這趟的任務是要找人,不是要跟個變態賭氣,還是去打聽一下好了,反正又不會少塊肉!想到此,雙手已將門打開。
但一開門,楚寧就立刻反手要將門合上。可惜!任奕岍的動作更快。
他衝進房裡,緊抓著楚寧猛晃,「姓楚的!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我哪,哪有做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不能跟女人——不,為何我不能對別人有反應!」光盯著這兩泓澈亮的眼瞳,他的身體就躍躍欲試了。
「這……這裡的女,女人當然沒有京師的漂亮……」楚寧結巴說著。
「不是這個原因!」他清楚記得當那個妓女含住他時,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直到他腦海裡浮現楚寧的臉孔……
他狂喪的模樣令楚寧的心緊絞得發痛,唇也開始抽顫,「會不會是你一時水土不服!或者是……」
楚寧正要再胡良謅下去,他已大聲喝止:「狗屁!」然後封住眼前不住誘惑地的唇瓣。
不!楚寧睜大了眼,心裡狂嘯著。太過分了!她可不是窯子裡那些任人想抱就抱,說要就要的妓女!想到此,楚寧越加奮力掙扎。
可是,當他濕熱的舌端侵入唇間,楚寧只覺得天地在剎那間又隨著他熱切的翻攪翻復過來……
既禁忌又無比美妙的快感奪去任奕岍的理智,他含住楚寧尖瘦的下巴,幾近瘋狂地搜刮柔膩唇瓣裡的甘蜜。
停,快停下來,這不是你應該有的反應!任奕岍的理智提醒著,但身上傳來陣陣不可思議的愉悅卻打敗了理智。他把楚寧推倒在榻上,動手扯開自己襟上的衣帶。
看他寬碩的胸膛裸露在眼前,楚寧無比恐懼的問:「你要做……做什麼!」
一抹殷紅的血絲也在此時自顫抖的唇間滲出。
劇烈掙扎後,楚寧一邊的褲管高捲至膝,而底下那只白細纖瘦的小腿卻看得任奕岍血脈債張,立刻疾伸出手。抓住她盈盈一握的腳踝,將不斷往榻裡退的楚寧拉向自己。
「做什麼!什麼都做!」話畢,他又俯吻向楚寧。
楚寧幸運地躲過他的吻,可是,手心觸摸到他發熱的胸膛,羞憤的情緒立時揚升;不管這傢伙有多變態,現在她是「楚寧」、是男人,她不要跟這個變態有這種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不行!
「你這個大變態!」楚寧一面努力聚集力氣抗拒,「我是男的,不准你碰我!」
她一面探手到枕下模尋匕首。
「我知道你是男的,但我非得弄清楚,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蠱不可!」他已將楚寧的衣襟扯開,剛要朝那半露的圓潤香肩吻去,忽覺手臂一痛,鮮紅的血便染透了衣衫。
楚寧趁他吃痛鬆手的機會,急急抓攏衣衫,「我什麼都沒做,有問題的是你!「跟著跌跌撞撞奔出門外。
楚寧倉皇奔出客棧,無心辨認方向,只想遠遠逃開。疾掠過面頰的晚風中似乎聽得見身後傳來聲聲叫喚,但楚寧不想回頭確認,強將心神專注在自己紊亂的喘息與心頭難理的混亂。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扮男裝就是要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但哪知這個身份也阻止不了任奕岍!?
楚寧繼續漫無目的的疾奔,等到一跤狠狠摔在地上時,才停止她的行動。趴在地上近半個時辰後,肩頭的劇痛終於獲得她的注意。
老天成!她已經夠慘了,現在手臂竟然又脫臼了?
「楚寧!」他的呼喚聲傳來。
唯恐自己會因無力抵抗而暴露裙擺,於是她選擇逃避。
不料,天公也不作美,這當日還下起雨來,弄得她只好忍痛,拖著手臂到處找尋可躲雨的地方。
聽著雨打在大片姑婆芋的聲響越來越大,知道這雨八成會下到天明。由於此處僅可容身,雨絲難免會濺灑到她身上,但還算是個棲身之所,只不過他的叫喚聲卻教她無法安定心。
任奕岍一身濕濡,冷意也漸漸襲來,於是他運起內力抵禦。不一會兒,他身上開始冒出淡的白霧,防止濕冷水氣侵入臟腑。
本以為任奕岍一會兒就走了,沒想到他的聲聲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總是在這附近徘徊不去。
雨越下越大,楚寧的手臂已痛到發麻,聽著他漸低、漸弱的呼聲,她連酸麻的痛苦也忘了。
笨蛋!雨這麼大,不會先躲一下再找嗎?淋得一身濕透,會著涼的!
她霍然站起,剛要踏出步子,卻又咬了咬唇坐下。
他高興淋雨,關她什麼事!她抬起手將耳朵掩住,不願聽到他嘶啞的叫喚聲;但另一手因為脫臼而沒法掩上耳,他的殷殷呼喚還是聲聲入耳。
可惡!她忿怒而將手放下,大聲背起幼時學過的千字文,「天地立黃,宇宙洪荒,日月盈尺,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只有蓋去了他的聲音,她的心才得片刻安寧。
雨勢漸小,但催動內力過久,任奕岍已開始覺得有些疲累,但仍沒放棄找尋楚寧;想到他喊這麼久,楚寧猶不現身,他怕這回楚寧會一去不返,於是便停止叫喚,努力看清週遭能夠藏人躲雨的地方。
楚寧無意識隨口背著,「金生麗水,玉出昆岡,劍號巨闕……」看到天邊開始露出灰蒙的魚肚白,但雨仍一直下,「……女慕貞烈,男效才良。」
他還沒走!雖然天色還不很亮,可是,已足以讓她看見一個在雨中穿梭的背影。
就在她訝然睜目的當下,任奕岍也轉過身,隔著雨簾與她相望。
他大步朝她的藏身所跨來,「哈!我總算找到你了。」近一夜的找尋,他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別過來?」
「你……」他看見她扶臂的痛苦模樣,又上前了幾步,「又脫臼了?我上回就告訴過你,脫臼不可等閒視之,你就不聽……」
她的眼中有著前一晚的防備與恐懼,「不要碰我!」一腳就踏進雨中。
任奕岍知道楚寧在怕什麼,便攔住她的去路,「放心,淋了一晚上的雨,我已經沒那個心情了。快過去,免得著涼。」
逼回洞裡的楚寧還是不放心他,「你走開!」
「不,你的手再不管不行的。」當下,他已握住她的手臂。
見他的唇無一絲血色,臉色蒼白若紙,她心中雖不忍,但也只別開眼,斥道:「不必你管!」一邊試著掙脫他的手。
他先拉正位置,再迅速地推進肩骨窩裡,不高興說道:「找錢灝勖的事你也不管了?」他一語挑明兩人無可分割的理由。
趁著楚寧痛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刻,他又道:「如果我找不回錢灝勖,我就得再去『百花塢』待著,而你也沒法找回你的妹夫,所以,我們還是回客棧,早點趕路吧!」
沉默了好半晌,楚寧最後開口,「我先說在前面,不許你再碰我!」任奕岍歎口氣,點了點頭。
第二日,楚寧不知是因淋雨的關係還是其他原因,不僅發燒,還全身無力。任奕岍主動接下所有的雜活,讓楚寧在車廂裡好好休養。
到了中午,他們停下來用午膳,他也體貼地將一切安置好,才去叫醒車裡的楚寧。
她拒絕他的協助,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在驚險中下了車。
「喝點粥,你會覺得舒服些。」她一坐定,他就慇勤地捧來一碗熱騰騰的粥。
「我要喝水……」她知道這是他特別跟店家買米來熬的,心中不由得感動,但她卻倔強得連一聲謝也不肯說。
他馬上放下手上的粥,將水囊遞給她。可是,她卻連拿住水囊的力氣都沒有。
拾起地上的水囊,拔開上頭的塞子,他關切說道:「我餵你喝。」
「不必!」她想躲開,不意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幸好他迅速接住,才沒加重傷勢。
這具纖瘦的身子軟靠在懷中,任奕岍不由得怦然心動,體溫也一下子升得跟楚寧一樣高。
「不要碰我,你這個變態!」她吃力地抬起手推著他。
「告訴你,我沒斷袖之癖!」她的話一下子就讓他火冒三丈。
她紅著臉指責他,「是嗎!你的腿間……是怎麼回事2」她的腿清清楚楚感覺到他的「分身」正漸漸硬挺起來。
他有些尷尬的將她扶坐好,將稀飯端來,語帶氣惱說道:「媽的,我雖對你有興趣,但,相信我,我絕不會趁人之危!」
他的坦白反而嚇了她一大跳,「你不要胡說八道!」身體劇烈一震,整個人就往後倒。
「小心!」他拋下熱粥,大聲狂喊。
但這一回,饒是他出手如電,亦只來得及留住她的一片衣角。
也不如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她身後是段陡坡,而在陡坡的盡頭不是深谷,而是片池塘。
所以當她一往後摔,便迅速疾滾而下,直接掉進池塘中!
自小長於太湖畔,她早就習慣了在水裡沉浮終日的本領,可惜,剛剛從道斜坡滾下時,不幸肩膀脫臼了,加上身染風寒,所以一入水,她就直往水裡掉。
任奕岍見她落水,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可是他不怎麼諳水性——媽的!以前老推三阻四不肯用心學,現在可好,唉!死就死吧!
他更加快腳步,一邊迅速除下會礙手礙腳的外袍,然後深吸一口氣,撲通一聲就跳進漣漪的中心點。
先落水的楚寧雖渾身綿軟,但她知道其實只要鎮靜下來,身體和水的自然浮力便會讓自己慢慢浮上水面;於是,她努力用單臂和雙足慢慢劃著,果然,就漸漸往頭頂的光明上升。
這池塘雖深,但水質澄澈,於是就在她上升到半途的時候,她看到任奕岍閉著眼自一旁擦身而過。
這笨蛋!他會游泳嗎!她立刻就想回去救他,但肺中的氣已不足,於是她不顧臂痛,奮力游出水面,吸了一大口氣後,重新潛入水中去救他。
在水底的任奕岍四下亂抓都抓不看楚寧,心中越來越急,肺中的空氣也迅速耗去;忽然,一隻手握住他,他立刻抓住,將楚寧緊摟在懷中。不行,他要是這樣抱著她不放,兩人都會溺斃的!
但她越是掙脫,他就箍得越緊。
於是,她鬆軟身體,只靠雙足舞動池水,試著讓兩人的身體往上浮。
漸漸的,他鎮定多了,將她放開,但由於肺中空氣不足,他開始覺得窒悶難捱。
楚寧知道他快撐下下去了,本想乾脆讓他昏過去再救他上岸,但也不知為何,她已湊上唇,將自己口裡的空氣渡給他。
原本痛苦不己的任奕岍在水中張開了眼,訝異瞪著她。
楚寧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將唇移開,趁他發傻的當下,使勁撥劃四肢往水面游去。
一浮出水面,她喘著氣告訴他,「別用力……我會,會將你帶到岸邊。」
還好,他也回過神,自行出力划水,加速抵達岸邊。
任奕岍將渾身疲軟的她推上岸,然後他一邊爬上岸,一邊眉飛色舞地說道:「你吻我耶!」
沒有,那只是要救你這個白癡!她暗罵著,但她無力再開口。
他以為楚寧默認了,便快樂地把她抱進懷裡,結果擠壓到她落骱的地方,痛得她低哼呻吟。
他連忙退開身,「你看看,又弄成這樣了!」他換了邊將她抱起,往坡上走。
選了塊柔軟的草地將她放下,他到車中取了他的行囊來。他攤開一匹捲起的布,亮出一根根細如髮絲的銀針。
「這回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你的手臂完全治好!」他鄭重說完,就伸手去解她的襟扣。
楚寧用上僅剩的力量貼著他的手,「不……不要……」
他輕易擺脫她的手,繼續手邊的工作,漾出個溫暖的笑容安慰她,「別擔心,我不會趁火打——」他的聲音忽然啞了,因為在她微敞的襟緣,出現一小截不應有的東西。
這難道是……
她將手握上他的腕,氣若游絲地重申先前的請求,「不要……別再…」
任奕岍作響的腦子完全聽不見她的話,反而加快速度,將她整件中衣撕扯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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