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朱總管語帶激忿道:「店裡那些料子,阿麗姑娘居然說太平凡,都看不上眼,還說要用鳥毛來做衣裳……」
「很好啊!我也覺得是該換新花樣的時候了。」
「少爺您……」朱總管記得若有人批評錢家的商品,錢灝◆總會大發雷霆,怎麼這回他會覺得那只野猴子說得有理呢?
錢灝◆微側著頭,邊想邊說:「你就照她說的那樣,跟織坊的人研究一下,想辦法先紡一百疋出來看看。」
「一百疋?」朱總管有意見,「這麼多,萬一……」
「沒關係,就放手去做吧!」
「是。」
錢灝◆在帳本最末簽押上批示,又叫住他,「對了,關於樑上鳥的事,我想就等那鳥會飛後再處理;還有……今晚我不去百花塢了。」
將皮膚泡到發紅起皺,水旖麗這才甘心從小池塘似的溫泉湯裡爬上岸;拿起屏架上的紗袍隨便裹上,然後一路又跳又笑地來到阿◆的房裡。
哈哈!那個朱總管一聽她提醒說得聽她的命令,臉色就變得那麼難看,真是好玩有趣極了!想到得意處,她不禁興奮得在巨大的床榻上滾來滾去,連香肩、玉腿露了出來都沒察覺。
哼!這下子看他怎麼弄來那種衣料!不過,逛街也滿累人的,有點睏了,就先睡一下吧!
錢灝◆聽取了朱總管發牢騷似的簡報,他很好奇他的阿麗怎麼會給朱總管出這個有趣的難題,便迫不及待回家來問她。
門扇一拉開,他先輕喚了聲,「阿麗?」不見回應,他先遣下僕婢們,再朝床榻走去。
俯視榻上那具幾近全裸的女體,他發現映照進屋的夕陽好似替她健美的肌膚塗上一層金粉,突顯出她婀娜惑人的身段,令他全身在蠢動不已;他立刻坐躺在她身邊,好更仔細欣賞她的美。
沒有強烈的情緒,沒有銳利、精悍的眼神,此刻她的表情就像個甜睡的嬰孩。但,她惹火的胸臀令他蠢蠢欲動,可是她這般毫無防備的模樣,讓他有點不忍心直接壓住她就做了,於是他伸出手指在她腿底輕輕搔了幾下,希望她會因癢得受不了而醒來。
或許是真的逛累了,她只低呢了聲,又繼續沉睡。
他皺眉無聲笑了下,決定用較直接的方法喚醒她。可是當他握起她的足踝,卻發現她的腳趾頭竟長得如此美麗誘人,一時忍不住便細細揉弄起來,在她優美的腳背落下無數個吻。
忽然,她收彎起腿,抗議似的嬌喃了幾聲,翻個身,改仰為趴,但仍然沒醒。
這樣還不醒?不過,他一點也不灰心,改換目標,朝她酥軟有彈性的圓臀展開另一波攻擊。
朦朦朧朧間,水旖麗隱約感覺臀後有個軟膩的東西抵撓著,它每動一下,就在她身上點起一簇簇熱燙的火苗,令她全身血液漸漸沸騰起來。
他自她腿間猛地抽緊的肌肉得知她已有反應了,於是更進一步挑逗她。
終於,她被這樣火熱的激情弄醒了。「唔……」她側轉了臉,咕噥著:「阿◆,你這是做什麼?」
他露齒一笑,俯身著她的香肩反問:「你不要嗎?」接著他將手指滑入她濡潤的幽谷中,柔柔輕探,讓她發出一記記酥醉人心的媚吟。
她要,「可是……」他也要嗎?
他瞭解地回答她,「放心,我不收錢的。」將她的腰扣高,讓她濕燙的幽谷對準他腿間的雄偉。
哦?那就互不相欠囉!她笑得很媚,一邊愛嬌地問道:「這也包括在……『盡地主之誼』的範圍裡嗎?」
他微皺起眉,佯怒道:「錢家從沒有這種待客之道!但,」以一個狂猛的衝刺深深進入她,「可以為你多加這一條!」接著,與她登上只屬於兩人的極樂天堂。
「阿麗?」任奕妍一看到水旖麗身上那件色彩斑斕的衣服,眼睛立刻一亮,「你這衣裳……」
「很漂亮吧?」她開心地轉個圈給他看,「這是用鳥的羽毛織成的,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對了,叫『百鳥羽裳』。」
任奕妍仔細將她身上衣裳看了又看,「真的很別緻,但我覺得再作些改進會更好;比如說,把這裡收緊些,」任奕妍拿了支銀針幫她別攏後腰的布料,「這樣不就可以更襯托出你豐滿的胸?等一下我拿針線幫你縫好……」
約莫一炷香之後,水旖麗在銅鏡裡看到自己變得更加風情萬種,不禁祟敬有加的對他說:「奕妍,你真是太厲害了!」
「當然囉!我若沒點本事,怎麼會被選為京師第一花魁?」
「有你這樣懂得打扮的男人相伴一生,我真羨慕寧寧耶!」
聽她提起寧寧,他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怎麼了?」水旖麗來到他身邊,「她都沒有捎信來嗎?」
「有。」他意氣消沉地答道,「但我希望她不要再寫了。」
「為什麼?難道你已經不喜歡……」
「不是!」他既無奈又憤怒,比著自己身上引人遐思的綺羅紗裝,「我現在這副樣子,怎敢奢望跟她有未來?」
「別灰心,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她正要將他摟住,但一個充滿酸澀的聲音已鑽進兩人的耳朵裡,「阿麗!你們還沒打扮好嗎?」
水旖麗無視錢灝◆的威嚇,還是將他抱在胸口,柔聲安慰,「雖然你還沒有辦法改變現狀,但你可以想想過去和她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呀!」
任奕妍一方面感激,一方面也想氣氣錢灝◆,也摟住她,「謝謝,阿麗你最好了!」
一般人來看,只會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幅絕佳的「雙美圖」,但錢灝◆明白那個花魁是男的,可快要氣炸了!
「過來!」錢灝◆抓過水旖麗,用殺人的眼神瞪著任奕妍喝道:「快一點,你也很清楚國舅爺有多麼不喜歡等人!」
靖遠郡王府裡到處張燈結采,處處笙歌,國舅爺舉杯邀酒道:「今天請各位來,是想為兩件喜事好好喝一杯;首先是錢公子安然歸來,大家說該不該喝這一杯啊?」
底下的人馬上一疊聲說是,幹了這第一杯,然後他又拍拍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眉目俊秀的年輕人說:「再來就是我的生死之交,放歌老弟回京了!來,放歌,你來跟大家敬酒!」
那青年捧著酒杯起身,微笑對席上的客人說:「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承蒙璽大哥看得起,介紹這麼多好朋友給我認識,真是三生有幸。」忽然,他的眼睛被一位氣質特殊的女子吸引住,便對她凝眸而笑,瀟灑邀飲道:「在此,我先乾三杯,表示我的誠意。」
錢灝◆放下酒杯,握住水旖麗持杯的手道:「別喝太多,等一下國舅爺要替我們引見他身邊那個貴客。」
水旖麗用另一手拿過杯子,將酒一飲而盡,「哼!那傢伙有什麼好見的!」
她只覺得那人的眼睛挺討厭的,幽幽亮亮的,像只準備撲殺獵物的老虎。
他笑著解釋道:「他姓楊,是前朝皇胄,卻深受皇上賞識,他這一回來,朝中定又會有一番權力變化,我們先去打聲招呼,以後要是有事,就好辦得多。」
但她的注意力已經被庭裡的鑼鼓喧叫聲所吸引,「咦,外面在做什麼?好熱鬧耶!我要去看。」說著將裙子一撩,就要起身。
他知道外頭是國舅爺用來招待屋裡客人帶來的僕婢、姬妾的胡戲雜耍班子,更知道她一去就不會再進來了,「等見過貴客再去!」他扣著她的肩頭說道。
她可不依,指著紛紛起身朝外走去的女人們,「你看她們都可以出去!」
等一下要談正經事,那些只是男人的侍妾、歌姬,當然得退席,「她們……她們跟你不一樣!」今晚除了來增進與謝家的關係,他也想借此機會正式向朋友們昭告的身份,她哪能在這節骨眼走掉?
「有什麼不一樣?她們不都是女的嗎?」
他有點不知如何解釋,忽然他看到她身邊的任奕妍,「對了,你看奕妍不也沒走嗎?」一邊跟他遞眼色,希望他能幫忙留下她。
任奕妍卻只翻翻眼,「我可不是女的!」哼!誰教他那麼小氣,不讓阿麗安慰他!
「你看吧!我要出去!」
「阿麗,」錢灝◆開始動之以情,「難道你為了去外面玩,就狠心地拋下我孤單一人嗎?」
她終於站起來,匆匆對他說:「你哪有孤單?你可以帶奕妍去見國舅爺……喂!別關門,我也要出去!」
「哈!又中了!」水旖麗快意喊了聲,又拿起一顆麵粉彈夾在彈弓皮兜裡,閉起一眼,瞄準十盡外的靶子射去。
她全副注意力在各式雜耍和遊戲活動上,但整園裡的女人們的眼光卻全在她身上。
「姑娘,可以請教一件事嗎?」
聽見這個冷淡有禮的聲音,水旖麗便轉過身,看到一名打扮華貴的女子,「什麼事?」
「你身上這件衣服是怎麼來的?」
水旖麗先轉過頭將最後一彈打出去,才說:「是阿◆買給我的。」
「阿◆是誰?」另一個貴婦也來問。
阿麗有些意外,「你怎麼會不認識他?他就是京裡最有錢的人啊!」一邊接過打彈弓的獎品。
「原來你是跟錢少爺一道來的。」馬上那女子的口氣就熱絡許多了,「難怪你的衣裳這樣別緻!」
聽到有人讚美她的衣服,水旖麗不由得心花怒放,「這衣料是一百種鳥毛織的,很美吧?不過,我覺得任奕妍更了不起,是他幫我把衣服弄得這麼好看的!」
馬上圍在她身邊的女人們便發出一個祟拜的尖喊聲,「任懿芊?」然後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花魁果然品味不凡,你們看這衣服的線條多美!」
「你們看,這個衣結的位置也很巧妙,它很自然地引導人們的眼光注意到這會隨光而改變色澤的布疋上!」
「這布你在哪裡買的?」
「呃……我不知道,是朱總管弄來的。」被這群聒噪不休的女人圍著,水旖麗真有點吃不消,便想開溜,但不知是誰踩住了她的裙擺,她就一個倒栽蔥往後摔。
「呼!好險哪!」一個滿是笑意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水旖麗睜眼一瞧,又看到那雙幽幽亮亮的眸子。「放手!」她不悅地甩脫他的手。
楊放歌正要探手再抓,但那些女人好似見了蜜,立刻一擁而上,給了她逃脫的機會;不過,他一記怒斥,就將這些女人喝開,又跑來追水旖麗。
他邊退著走邊問:「我很中意你,你叫什麼名字?」全長安城絕找不到第二個能打一手漂亮彈弓的女人!
水旖麗停下腳步,「我很討厭你,我也不要告訴你我的名字。」然後就換了方向走開。
他呆過後,又跑來纏她,「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才說討厭我。」
「我知道,你是討厭鬼。」她直截了當回答他。
「哈哈哈……太有趣了!」他攫住她,眼神凌利的望著她,「放肆!從沒人敢這樣跟我說話!」
她哀聲呼痛,「啊!好疼,你放手啦!」但他的手指像是鐵鉗般束住她的手腕,怎麼也扳不開。
「跟我來,我一定要叫錢灝◆把你讓給我。」
「你這瘋子!」實在太痛了,令她顧不得形象,立刻拳腳交加的揮向他。「我不是阿◆的,他不會把我給你的!」
聽到這點,他連忙鬆手,「你不是他的待妾嗎?」
「不是,你這白癡!」她揉著手腕氣憤罵道。
「那你是他什麼人?」哎!都怪他在她離去時將她誤認為是那些低下的侍姬,這下,她若是錢灝◆的親戚密友,那就得罪錢家了!
她瞪了他一眼說道:「債主!」
「債、債主?呵……你胡說什麼?」他笑得連話都說不順了,「他錢多得數不清……他欠你多少?」
「一生一世。」錢灝◆的聲音忽然響起。
「阿◆!」水旖麗如見救星般撲進他懷裡。
看著他們相擁的樣子,他有幾分瞭解了,「她是你……」
「對,我很快就會娶也進門了。」錢灝◆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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