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啷!」一聲又一聲,紫荊忿而將積珍院所有的名貴瓷器,擲地摔破,發洩滿腹怨氣。
「二夫人,別再丟了!」丫環探梅看得膽戰心驚,夫人糟踏這麼多古董青瓷,萬一君侯怪罪下來,她這個貼身丫環中首當其衝!
可是她依然阻止不了紫荊夫人的瘋狂行徑,而且離得更遠,深怕破碎片割傷。
紫荊傷心欲絕地跌座椅,她已筋疲力盡。昨夜君侯居然破例留宿鳳凰閣,這對她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
眼見石崇對綠珠一天比一天寵愛,她有如剜心刨肉般痛苦。
以前石崇不愛她,她尚能忍受貌合神離的日子,至少她還是金谷園的惟一女主人,現在石崇居然愛上別的女子,對綠珠百般呵護,對她則視而不見,連府裡下人都一面倒,眼中只有綠珠一位夫人。
那麼她紫荊夫人算什麼?
她不甘心哪!
「探梅,你告訴我,綠珠哪一點比我好?我哪裡不如她了?」紫荊神智俱失地捉住丫環的手腕,眼神恐怖極了。
「二夫人……」探梅驚恐地,看紫莉夫人這情形,像要瘋了般,只好說些好話安慰她。「您是堂堂郡主,三夫人只是鄉野村姑,她根本比不上你。」
「你胡說!」紫荊夫人用力推開她,自言自語。「如果她比我差,君侯怎麼會喜歡她……一定是會什麼妖術,對,一定是這樣,綠珠是妖女!」
探梅瞠大眼眸,不可思議地望著髮髻凌亂的紫荊夫人,她是從王府陪嫁過來的,從小就侍候著這位嬌蠻的郡主,沒想到郡主居然被愛情折磨得快瘋了。
這怎麼行呢?
她拉著紫荊。「我們回王府去,好嗎?王爺和王妃一定很想郡主。」
「我不回去,我如果回去了,君侯和綠珠就可以雙宿雙飛了,我不回去……」紫荊搖著頭,反覆說著。
「可是你不回王府,留在這裡,綠珠夫人會害死你的。」探梅勸道。
紫荊惶恐地,雙手護住自己。「她會妖術……會害死我……」
「對啊!我們躲到王府,她就找不到我們了。」探梅誘之。
紫荊低頭想了一想,眼神忽然變得陰冷起來,神秘地說:「她要害我,我就先害死她。」
「什麼?郡主,你不要胡來!」探梅嚇了一跳,害怕她真的做出恐怖的事。
「叫我夫人,我是石君侯惟一的夫人!」紫荊厲聲糾正她。
「是,夫人……」探梅怯懦地喚道,心中升起不祥的預兆。紫荊夫人會做出什麼不利綠珠夫人的事呢?
轉眼入冬,寒氣侵人,綠珠特地縫製一襲保暖的棉襖藏袍,石崇穿在身上如玉樹臨風,十分喜愛。
「想不到你手這麼巧。」
「你不是早看過我繡的鞋樣?」
「可是製衣比繡鞋困難多了。」他在菱花鏡前照映好半晌,可真的是真心喜歡這件袍子。「正好讓我穿去大理雲南。」
「你又要出遠門?」
石崇每隔一陣子就要出外收帳款,一去就是三、四天。
「本來想叫於總管去就行了,但是雲南那邊還有些商務,需要我親自去處理。」
「那你早去早回。」綠珠不捨地為他捲好衣領。
「我會的。」他一手摟住她的纖腰,納入懷裡,兩情綣繾。
自從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每日都沉浸在幸福裡,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這次要分離數日,她才體驗到相思成病的道理。
那真是魂不守舍。
依依不捨,揮別了君侯,她就開始引頸盼望著他平安歸來。
在金谷園,她啥事也不用做,沒有君侯作伴,簡直度日如年。
繡兒沒有愛情的羈絆,整日嘻嘻哈哈地過日子。
謹兒倒常跑到鳳凰閣找她玩,綠珠愛屋及烏,對謹兒更加視如己出,謹兒遺傳了他爹的聰穎,綠珠教他玩五子棋,他很快地學會,而且很入迷,不時拿著棋盤找人玩。
她閒來無事,便做了一些甜餅給他吃,餵他吃得滿嘴沾黏餅渣,她宛若慈母般,拿起手絹,為他擦拭。
「綠珠姨娘,如果你是我親娘就好了。」謹兒好喜歡她。
「綠珠姨娘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了呀!」
「娘!」謹兒撲到她的懷抱,汲取她豐富的母愛。
她輕拍他的背膀,感動得熱淚盈眶。「乖孩子……」
謹兒抬起小臉,令人憐惜的說:「我從來沒看過我的親娘,以後我只有你一個娘了。」
「可憐的孩子。」她摟緊他,「你的親娘怎麼忍心拋下你?」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原因,卻從謹兒口中得知。
「我的親娘在生下我不久,就和別的男人跑了。」
綠珠驚愕無此。「是真的嗎?」
「嗯,小時候我經常吵著要娘,有一次爹忍不住打了我,才告訴我的。」謹兒難過地說。
原來君侯會經被妻子背叛,怪不得他對女人會不信任。
綠珠對石崇更明白了一層,非常同情他所受的殘忍對待。
他對前妻一定有很深的感情,想到這裡,她的心沒來由地揪痛。
掐指一算,君侯明日就會歸來。
綠珠坐在燭台前,靜靜繡著一雙厚底的靴子,這是要給他的,她本來打算通宵等回來,但是眼皮子沉重,她挨到三更天,終於忍不住上床歇息。
閉上眼,她微笑入眠,飛到夢裡和他相會。
深夜如鬼魅,鳳凰閣樓下,已有一人徘徊多時。
紫荊夫人拿著火把,繞著銅柱躑躕,嘴裡唸唸有詞:「我要往哪裡燒才好?這裡?還是那裡?」
丫環探梅並不知道她半夜不睡,跑來鳳凰閣放火。
金谷園所有的下人都睡了,沒人發現她怪異的行徑。
一句明月清冷地照映鳳凰閣,黑影幢幢。
忽然幾聲狗吠,嚇到了作賊心虛的紫荊,她心漏跳了一拍,怕被人看見,趕緊將手中的火把丟到廊檻上,驚慌膽戰地逃逸。
火勢慢慢蔓延,燒上閣樓,薰鼻烏煙竄入房間,裡頭的綠珠立刻驚醒過來。
她才剛睡著,怎麼就聞到怪異的煙味。
翻開錦被,竟看到吉日冒出大量濃煙,她驚嚇極了,馬上衝出房間,更發現樓梯已成「火梯」,根本下不去。
她連忙去敲鄰房的房門,叫醒繡兒和喜鵲。
「開門哪!失火了……」
房裡的繡兒搖醒喜鵲,兩人也大驚失色。
「怎麼會著火了……」
三人在閣樓上放聲呼救,陸續有下人趕來滅火。
濃煙嗆得三人眼淚直流,猛咳不止。
眼見就在葬身火窟——
金谷園所有的奴僕都提水來撲滅火勢,火舌竄天,張牙舞爪要將她們燃燒殆盡。
千鈞一髮,石崇突然及時趕回金谷園。
他這幾天眼皮直跳,彷彿是凶兆,因此不留宿外地的客棧,連夜趕回來,本來預計半夜摸進綠珠的紅紹帳中嚇嚇她,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一回來,人聲鼎沸,火焰連天。
下人稟告他,是綠珠夫人住的鳳凰閣失火了,他面如死灰,直奔鳳凰閣搶救。
「綠珠!」他在底下狂喊佳人。
「君侯!」綠珠被熾火包圍,無從脫身。
「跳下來,我接住你。」眼前只有這個辦法可行,惟一的通道木梯已著火,他也上不去。
「可是……」綠珠俯望下面,那高度足以摔死人,何況底下不斷有火舌竄出,她神魂俱裂。
「表姐,我有辦法。」繡兒說著,跑進屋裡,扛出一條錦被,把她包住。
「繡兒……那你呢?」綠珠來不及擔心她,全身被捲滾在被子裡,不得探出手腳,開口張聲。
喜鵲也幫忙扛起包在被子裡的綠珠,和繡兒一人一邊,合力將綠珠扔出火窟。
「君侯,接准了!」她們大聲道。
石崇屏氣提神,準確無誤地接個滿懷。
綠珠有驚無險地脫困,激動地和他互擁。
然而,繡兒和喜鵲還在裡頭,她提心吊膽朝上呼喊:「你們快下來啊!」
「我們不敢跳……」她們兩人抱成一團,手腳發抖。
僕奴雖然拚命救火,可是依然撲滅不了,火勢逐漸吞噬了整座鳳凰閣,淪陷在一片火海中。
她眼睜睜地見繡兒和喜鵲被嗆暈過去,慘死在火窟中,簡直不敢相信。
「不——」她悲淒地吶喊,卻挽不回她們寶貴性命。
繡兒和喜鵲犧牲自己,讓她毫髮無傷地存活下來,而她居然救不了她們,她悲慟欲絕,不堪負荷這一夕間發生的事,昏厥過去。
「綠珠!」石崇扶著她羸弱身子,心中也悲憤不已。
到底是誰釀成的大禍?奪去兩條人命!
他一定要嚴辦兇嫌!
火燭徹霄,僕人繼續撲火,不讓火勢蔓延到其他宅院。
場面驚心動魄!
丫環探梅驚愕地看著火場,立刻聯想到精神恍惚的紫荊夫人,她跑回積珍院,果然看到紫荊嚇得躲在被窩裡把自己蒙住,全身抖瑟。
「不是我……不是我……」
「二夫人,你為什麼要放火!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探梅氣得把被子一掀,顧不得主僕之分。
她雖是紫荊的貼身丫環,可這等害人的事,她是知道嚴重性的。
「把被子還給我!」紫荊搶回被子,繼續做縮頭烏龜,探梅莫可奈何,憂心忡忡。
鳳凰閣在一夕之間成了殘垣灰燼,下人們抬出兩具焦屍,石崇下令厚葬她們,並派人送一筆慰問金給其家人。
「繡兒、繡兒……」
綠珠在噩夢中不斷呢喃,冷汗直冒,石崇在一旁照顧她,拭著她額上的汗珠。
他差點失去了她,想到那一場無名的大火,他就心悸不已。
金谷園從來不曾發生過大火,這必定人為,而最有嫌疑的,便是紫荊,她一直嫉妒綠珠,有可能動手縱火。
可他去看過紫荊,發現她情緒不穩,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
府裡沒有任何人看見是紫荊縱火的,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下,他只有叫於總管徹查失火的原因。
凝視著她受到驚嚇的臉,那兩道黛眉不時聚攏,他拂著她青絲,百般不捨。
綠珠被他一觸摸,睜開眼眸,驚恐地望著他,開口就問:「繡兒和喜鵲人呢?」
他沉默不語,知道她承受不了,所以不說。
她拉著他的衣袖,腦海裡全是如鬼魅般的火影,揮之不去。
「告訴我,她們都活得好好的。」她奢盼著,雖然知道生機不大,但是她不願聽到殘酷的事實。
「她們死了。」他迸出晴天霹靂的話。
她全身恍如電亟,神智被抽離了,淚水急驟而下,滾落在腮邊。
「要節哀,我已命人厚葬她們了,她們忠心護主,救了你一命,否則我就要永遠失去你了。」他沉聲道。
「繡兒……」她泣道:「早知如此,我該執意送你回鄉,你也就不會慘死。」
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跟著她來金谷園,本來是要享福的,沒想到竟然送了命,金谷園成了斷魂地。
綠珠好傷心,哭得不可自抑。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她不嫁給石崇,就不會發生這樣令人飲憾的事。
「別難過了,我會抓出肇事的人。」石崇安慰她。
她抬起盈淚的眼眸,激動地說:「到底是誰放的火?我要那個人賠命!」
「好,我答應你。」他也覺得那人罪不可赦。
兩條無辜的人命,他絕不會讓她們枉死。
「綠珠為什麼沒死?她最該死,死的怎麼是繡兒和喜鵲?」
紫荊夫人瀕臨崩潰的邊緣,君侯前來質問她之後,她就變成這樣。
「二夫人,君侯已經在懷疑你了,我們不能再留在金谷園了,還是趁夜逃走吧!」探梅苦苦求她。
萬一君侯知道真相,真正倒霉的是她這個貼身丫環。
現在只有回去宋王府,才能尋求庇護。
「我怎麼可以離開金谷園?我死都不走!」紫荊固執地說。
「郡主,你不走,我可不想陪著你一塊死。」探梅氣得以下犯上,口出不遜。
「大膽的奴,居然想逃走!」紫荊兩眼發出異樣的青光,像被邪魔附身了般,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呃……放手……」探梅頸子縮緊,幾乎喘不過氣來。「救……救命……」
於總管適時到來,驚見這駭人的景象,嚇得扳開紫荊的手。
「二夫人,你這是在做什麼?」
好不容易分開她們,探梅難受地猛咳,喘息地說:「於……於總管,二夫人瘋了,她……竟然想掐死我。」
於總管面色驚恐地盯著眼窩明顯凹陷、療青的紫荊夫人,眼神空洞呆滯,神智的確異於常人。
君侯命他調查失火的原因,看來也不用多問了,兇手就是紫荊夫人。
「人不是我害的,我沒有……」紫荊不打自招,看見他質詢的眼神,慌亂地退到屋角。
於總管只好問她的貼身丫環。
「探梅,你老實說,火是二夫人放的,對不對?」
「不是……二夫人瘋了,不可能放火。」探梅不敢承認。
她若說出來,豈不受到池魚之殃,所以絕不能說。
「你撒謊!」於總厲聲喝道。
探梅打了個哆嗦,手足無措。「我沒有……」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會代你向君侯求情。」於總管軟語相勸。
探梅猶豫一下,仍三緘其口。
於總管貼著她耳畔,陰戾地沉聲道:「你若不說,以後不要怪我不幫你說話。」
「我……」探梅傻眼了,紙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紫荊夫人現在這模樣,不知還會鬧出什麼事來。
她腿一軟。「是二夫人放的火,沒錯。」全盤招出。
兇手居然是紫荊夫人。
綠珠無比痛心,她一向尊她如姐,想不到紫荊會那麼心狠手辣,欲置她於死地,造成繡兒和喜鵲的冤死。
石崇大發霆霆,休了紫荊,命奴才押她去官府治罪。
紫荊夫人拚命反抗,仍被五花大綁,送進衙門。探梅私下奔回宋王府,求助於王爺。
宋王爺得知後,怒髮衝冠,帶著侍衛到金谷園,向石崇問個明白。
雖然丫環探梅已經把事情原委,向宋王爺稟告,但是宋王爺偏袒愛女,是非不分,認定是石崇喜新厭舊。
「石崇,我的女兒是金枝玉葉的郡主,哪裡是那名鄉村野姑比得上的,我要你立刻休離那個叫綠珠的女子!」宋王爺聲如洪鐘,狂霸專制。
石崇卻不將他放在眼裡,面無表情地道:「該休的是紫荊,她目無王法,害死兩條人命,無德無淑,不配做我石尹侯的夫人。」
「你……你和紫荊的婚事,是皇上作的主,你竟敢蔑視皇命,不怕皇上怪罪下來嗎?」宋王爺擺明要端出聖上壓他。
「宋王爺若想告御狀,儘管去吧!屆時在朝殿上丟了臉,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石崇氣定神閒地道。
當今聖上雖然耳根子軟,但是可不是昏君。
更何況還有太子會力挺,這場糾紛,他穩贏不輸。
「石崇!你這是要逼本王和你翻臉嗎?」宋王爺鐵青著臉,不能忍受他的無禮。
「宋王爺若要是非不分,顛倒黑白,本侯也沒有辦法。」他不卑不亢地回應。
「你可知得罪本王,會有什麼下場?」宋王爺額上青筋暴起,被激怒到最高點。
石崇銳利的鷹眸,對上宋王爺,無畏無懼地道。
「我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不要以為我扳不倒你,只要太子當不成皇帝,你就沒有靠山了。」宋王爺本來支持太子司馬昭的,這麼一來,朝野便失去一名擁戴太子的人。
石崇雖然心驚,但是他更不能失去綠珠,依然面不改色,從容以對。
「我相信太子宅心仁厚,必有上蒼庇佑,將來一定能繼承大統。」
「那咱們就走著瞧。」
宋王爺帶著侍衛,氣沖沖地離去。
金谷園的下人們,都知道君侯為了綠珠夫人,和勢力龐大的宋王爺,反目相向,看來君侯是真的很喜歡綠珠夫人。
綠珠拂簾而出,水晶簾發出珍珠的輕脆聲響。
「君侯……」她一直隱於青幃之後,擔憂茲事體大,宋王爺將不利於君侯。
「什麼都不必多說,宋王爺沒那個本事把我撂倒。」
石崇淺呷了一口碧螺春,似乎真的不以為意。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君侯還是小心為妙。」綠珠忐忑不安地道:
「就算失去了我所有的財富,我也不能失去你。」他說了句令她感動得無以回報的話。
「君情深重,妻願來世再相許。」她柔情似水的眸子裡只有他。
得此美人,夫復何求?
他粗糙的大掌覆上她的柔荑,欣慰地笑。
鳳凰閣被燒了,綠珠樓又還沒有蓋好,這期間,綠珠都住在石崇的降陽軒,兩人如影隨形,恩愛非常。
有道是皇帝為了貴妃,從此不早朝。石崇為了侍妾,也不像以前那麼積極地經商,擴大財力。
他把事情全托給可以勝任的於總管去做,可是於總管身兼數職,體力透支,因此央求君侯,請一位能力佳的助手分勞。
石崇應允了他的請求,告示一張貼,立刻有一大堆人前來府裡應徵排隊。
於總管面對那麼一長龍的人,傷透腦筋。
低頭審思時,一位熟人來了,是錢昆府上的帳房先生孫秀,對他拱揖道:
「於總管,幸會了。」
「原來是孫兄!」於總管笑道。
「在忙啊!」孫秀刻意和他寒暄。
「是啊!在徵選助手,您坐。」於總管請他坐到旁邊的椅凳,自己繼續接受下一位的應徵。
於總管蹙著眉,似乎那些人都不合他的意。
孫秀趁機說:「我啊!不想再待在錢大爺那裡做事,他那人對女人捨得花,對屬下卻是鐵公雞一個,我待了三年,他一個子兒也沒給我調過。」他大吐苦水。
於總管原本就很賞識他的能力,聽他這麼說,便高興地說:「不如你來幫我吧!」
「我……沒這個能力吧!」孫秀假意推卻。
「不,你一定行。」於總管拍拍他的肩。「就這麼說定了!」
「於兄,這……」
「放心,君侯不會虧待你的。」
「那麼有勞於兄引薦了。」孫秀在心中沾沾自喜。
他是個野心極大的人,從一名秀才,慢慢爬升,幹過小廝、縣太爺的師爺、錢昆的帳房先生,現在則是計劃進入金谷園成為富可敵國石君侯的心腹。
更巴望將來能利用石崇的關係,接近太子,得到太子的賞識,有機會謀一官半職。
於總管不知道孫秀是個極奸詐之人,大力向石君侯推薦。
上回在醉花樓,孫秀曾化解一場干戈,因此石崇也認為他是個人才,故任用他。
孫秀如願進入金谷園,和於總管稱兄道弟,成了石崇的左右手。
然而卻為日後埋下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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