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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啊達啊啊啊——達達達啊——啊啊啊——」蘇奕蠹的尖叫在最後一秒變了調,她架勢十足地擺出李小龍的招牌POSE,嘴裡鬼吼鬼叫。「看我踩扁你!」重重地將腳往蟑螂的身上壓下。

  蟑螂慘死之後,她還不放過它,不停地鞭屍,直到她滿意了為止。

  「你們不用怕,它已經被我踩死了。」她將對劉霆獷的怨氣轉移到蟑螂身上後,感到輕鬆多了。

  「真的嗎?」劉靖文怯怯地將摀住眼睛的手指張開一條縫,慢慢地將目光移向地上,果真蟑螂已經被踩成肉乾了。「那就好。」她放心地吁口氣。

  武伯也從劉霆獷的身上站起來。「嚇死我了。」但他在看見地上的屍體後,忍不住跪了下去,臉色倏地慘白。

  「小乖,我的小乖呀,你怎麼死得那麼慘?為什麼不乖乖待在巢穴裡?小乖乖……」他老淚縱橫地趴在地上,悲傷的程度會使外人以為他死了兒子。

  蘇奕蠹的嘴角抽搐了下。「別告訴我,這只蟑螂是你養的。」

  「沒錯。」武伯抬起頭來,目光中帶著深沉的仇恨。「你殺死了我的小乖,我要你償命。」

  「它既然是你養的,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怕?」

  「我有癡呆症呀,一時忘記不行嗎?」武伯理直氣壯。「上次你偷喝我的壯陽藥,害我回去差點死在老婆子手上,這次又踩死我的小乖,我是招誰惹誰了呀?」說完便又戲劇性地哭了起來。

  「說有癡呆症,這些你倒是記得滿清楚嘛!」說到上次的壯陽藥,味道還真不是普通的噁心。

  「你偷喝他的壯陽藥?」劉霆獷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嘴角泛著一抹笑。

  壯陽藥……哈!他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他自己亂放的,不關我的事。」這個老頭又在胡說八道了,她的名聲遲早會被他敗光。

  「我跟你拼了。」武伯氣勢萬千地站起身,蘇奕蠹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了步。

  完蛋了,這老頭該不會氣極抓狂,想拿刀捅她吧?不要啊!

  「看我的。」武伯迅雷不及掩耳地撿起地上的蟑螂干,用力地往蘇奕蠹的身上擲去,蟑螂干在撞到她的身體後又彈回地上。

  「怕了吧,哈哈哈……」武伯為自己的復仇行動得意洋洋,沒想到用蟑螂干丟人這麼過癮。

  「你要付出代價。」蘇奕蠹冷冷地說完,便撿起蟑螂干,利落地往武伯嘴裡送。「上次喝了你的壯陽藥,真不好意思,這次賠你一隻蟑螂,今天晚上你一定可以如願大展雄風的。」

  武伯瞪大眼,拚命抗拒著蘇奕蠹摀住他嘴巴的手,但蘇奕蠹很奸詐,她刺激武伯的喉結,使他忍不住吞口水,連帶將蟑螂干也吞了下去。

  「怎麼樣?味道不錯喔?」蘇奕蠹放開手,嘿嘿冷笑著。

  沒有人可以惹毛她後全身而退的,沒有人。

  「那真的可以壯陽嗎?」劉靖文看著武伯痛不欲生的表情,貼心地替他倒了杯水。

  「當然可以。」才怪!她只聽過拿蟑螂來喂紅龍。

  「真的?」突然間武伯神色一亮,整個人猶如重生一般。「也不早說,我家的蟑螂多得是,我現在就打電話叫老婆子把娜娜、菜菜子、露露、小紅都抓起來,我晚上要吃。」說完便興沖沖地到客廳打電話了。

  「你太胡鬧了。」劉霆獷捕捉到她臉上的促狹,為了她的戲言搖搖頭。

  「不關你的事,反正我都要走了。」蘇奕蠹才懶得理他,她現在最想殺的人就是他了。

  「爸爸,她真的要離開了嗎?」

  「嗯。」看著她忙裡忙外的背影,腦子裡預想她離開的情形,劉霆獷的呼吸竟有點不順暢。「怎麼了?」

  「沒什麼。」劉靖文悶悶不樂地吃著三明治。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希望蘇奕蠹走,她一走,就沒有人欺負她了,也沒有人扮她媽媽,帶她去吃麥當勞,她會很孤單的。

  「喝吧!」蘇奕蠹將花了一上午慢燉的補湯放在茶几上後轉身便要走。

  「慢著。」劉霆獷開口喚住她。「這個你收下。」自上衣口袋中掏出一疊大鈔。

  「什麼意思?」太好了,他終於如她所願用錢砸她了,而且數目看起來不少喔!太令人興奮了!呃,不是,她是說,太令人憤怒了。

  「收下它,發生過的事一筆勾銷。」

  「你當我是什麼人?隨便一點錢就想打發我?你太可恨了。」不知為何,他的話竟刺傷了她,她蹙眉瞪視面前的男人,眼裡盛滿了不服。

  「勸你收下,不然等我反悔,你什麼也拿不到。」他硬是執起她的手,將錢塞進她的掌中。

  「我才不稀罕你的臭錢!」她就像嘴裡說不要,卻把東西拚命往口袋塞的典型歐巴桑,嘴裡喊不要,錢卻已經進了她的口袋。

  「你不是說不要嗎?那為什麼把它收進口袋?」他好整以暇地點破她心口不一的行為。

  「我才沒有,現在就把它還給你!」被說中心事的她滿面通紅,隨便從口袋裡抓出一張鈔票就想往他臉上砸去。「啊,拿錯了,這張可是一百元耶!」她親了那張鈔票一下,將它收起來。

  開什麼玩笑,要是不小心砸錯了,她會心疼死的。

  他雙手抱胸,在一旁欣賞她的自言自語。

  摸索了半天,終於被她找到兩個一元硬幣和一個十元硬幣,她猶豫了一下,最後將兩個一元往他臉上砸去。「哼,還給你,以後不要想用錢污辱我這個名副其實的淑女。」

  「你記性真差,我給你的不是這兩個銅板。」他端起補湯,舀了一口慢慢吹涼。「既然你不稀罕我的臭錢,那麼我也不勉強你了,請原諒我用錢污辱你,將它還給我吧。」

  「有嗎?你有給過我錢嗎?什麼時候?」他也太天真了,錢已經進了她的口袋還妄想拿回去,她就叫他嘗嘗希望破滅的滋味。

  「你不但膽大包天,還愛胡鬧,擅長裝傻。」他喝了一口湯,有趣地看著她裝做一問三不知的茫然模樣。

  「耳屎該挖了,最近都聽不太清楚。」她側著頭,以手掌拍拍耳朵,彷彿耳朵裡真的沉積不少污垢。「我看我現在就回房間去挖好了,免得等一下看神眉的時候聽不清楚神眉說什麼。」有聽過地遁、尿遁,沒聽過耳屎遁吧?她可真是大天才呀!

  「想走?先把錢還我再說。」他並不是真的想拿回那些錢,只不過逗她玩好有趣,他想知道接下來她會有什麼反應。

  「你好過分,得了便宜還賣乖,也不想想吃虧的人是我,居然還向我要錢,我恨死你了!」她掩面而泣,拔足奔上樓。

  還真是高招!劉霆獷望著她的背影失笑,繼續喝著補湯。

  三分鐘後她又下樓來了。

  「要還我錢了嗎?」他又故意逗她。

  她不理會他,整個人趴在地上像在找什麼似的。「啊!找到了!」她迅速地將剛才拿來砸他的兩個一元收起來。「我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這種人拿一元砸他還真是浪費。一元可以拿來打電話,何必要浪費在他身上呢?他只配用大便潑。

  她要找個時間打電話問阿姊,看她之前用來對付姊夫的便便是在哪裡買的,然後買個三大桶,好好潑個夠。

  「失陪了。」達到目的後她便想溜。

  門鈴在此刻響了起來,她停下腳步,皺起眉。「誰呀?真會挑時間。」嘴裡嘀咕著,但還是得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跟劉霆獷長得很像的女人,但細長的眼及薄唇在劉霆獷的臉上是好看而性感的,但在她臉上卻略顯刻薄相。蘇奕蠹猜那便是所謂的夫妻臉吧,她一定是他的老婆。

  「找劉霆獷是吧?進來。」二話不說便讓來人進入。

  劉安安狐疑地打量她一會兒,才越過她進入客廳。

  「誰?」劉霆獷轉過頭,看見了他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一個人。「你來做什麼,出去!」

  「你放心,我看過小文之後就會離開。」面對他的怒氣,劉安安絲毫不畏懼,她反客為主地在他左側的沙發上坐下。「來杯冰紅茶好嗎?」

  「好。」蘇奕蠹心想既是他老婆,雖然他對她那麼凶,但好歹來者是客,她倒杯茶給她也是應該的。

  「不准去,什麼也別給她!」劉霆獷怒喝。「你現在就滾,小文跟你沒有任何瓜葛,我不會讓你見她。」

  「小文是我的女兒,你沒有權利阻止我見她。」劉安安不為所動,以從容不迫的態度與他相對。

  「現在你就說她是你的了,六年前丟下她時,你怎麼不這麼說?」劉霆獷冷笑,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冷酷無情。「她的法定監護人是我,我不讓你見她,你根本拿我沒辦法,所以你還是走吧,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我知道我做錯了,但只是讓我看她一眼,看她過的好不好,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不允許嗎?」她一反剛才的鎮靜,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此刻的她只不過是個思女心切的母親而已。

  「對啦,你就讓她看小文一眼,夫妻一場,你就留點退路,不要做得太絕。」蘇奕蠹忍不住地替劉安安求情,她真的很可憐。

  此話一出,劉霆獷和劉安安都怔愣在那兒,劉安安嘴開了又閉,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地佇立在那兒。

  「這裡沒你的事,去做你的工作。」劉霆獷不耐煩地一揮手,示意她可以滾了,少湊熱鬧。

  「喔!」蘇奕蠹同情地看了劉安安一眼,才依依不捨的上樓。

  不過她沒那麼乖,他叫她走就真的走。她陽奉陰違地躲在二樓轉角處偷聽,如果他又欺負他前妻,她可以趕快跳出來救人。

  蘇奕蠹走後,劉安安又不死心地懇求著。「我以前錯了,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小文是我懷胎十月所生,我怎麼可能不愛她?」

  「你愛她,但卻拋下她,這算什麼愛?小文如果沒有我,早就餓死街頭了。」他鄙夷地冷哼。「你該慶幸你不是獨生女,還有我這個哥哥。」這句話說得很輕,因為他根本不屑跟她扯上關係。

  「我真的很感謝你,哥。」她雙腳跪地,雙手搭在他的膝蓋,真情流露地祈望著他。「讓我見她一面,我發誓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打擾你們的生活。」

  劉霆獷歎口氣。「為什麼你每次出現,都不是來帶小文走的呢?」

  「志宇不肯……」她也想啊,可是她愛的男人不接受小文,她也很苦惱。

  「去你的志宇!既然你放不下你的志宇,就滾回他身邊,少在這裡假惺惺。」聽到這男人的名字,劉霆獷怒火更熾。就是王志宇害的,而她竟然還敢在他面前提起那個該死的王八蛋!

  「你已經做了選擇,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他怒氣沖沖地將拳頭砸在玻璃桌面上,玻璃應聲裂成蜘蛛網狀。

  「啊!」劉安安受了驚嚇,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背撞到了茶几,痛苦地一呼。

  在樓上偷聽的蘇奕蠹聽到叫聲,正氣凜然地衝下來,可一個腳步沒踏穩,她竟狼狽地像顆西瓜似滾下來,還不偏不倚地躺在劉霆獷的腳邊。

  「你在幹什麼?」劉霆獷抓起她胸前的布料,當她是小雞似地拎起來,與她面對面。

  蘇奕蠹此刻真的想死了算了,她堂堂一個淑女居然做出這麼丟臉的事,以後要怎麼見人呢?

  她尷尬地露齒而笑。「我在練習新的絕招,這叫通天滾,厲害吧?」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劉霆獷莫可奈何地放開她。「要滾去外面滾。」

  咄!他還真的相信!蘇奕蠹翻個白眼。

  「放開啦!」她拍拍他握住她前襟的大手,他這種姿勢很沒水準耶,尤其是對她這個氣質出眾的淑女而言。

  劉霆獷的目光透過領口,落在她雪白的胸脯上。偷窺的快感佔據了他,他艱難地強迫自己別開眼。

  劉霆獷轉而向跌坐在地上的劉安安。「你可以走了,走得愈遠愈好,最好以後都不要再出現了。」

  「不要!求求你……」劉安安聲淚俱下地拉著他的褲管,有如低下百姓面對九五之尊般卑微。

  蘇奕蠹忿忿不平地叫著。「對了,我差點都忘了,你這個沒天良的男人,不讓她見小文也就算了,居然還動手打她,真是不可理喻。」扶起了涕淚縱橫的劉安安,替她擦淨臉上的淚痕。

  「你不明瞭的事就少插嘴,少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劉霆獷一臉不悅。這個蘇奕蠹真的很愛管閒事,居然想管到他頭上來。

  「怎麼不明瞭?這件事我清楚得很,不過就她想探望自己的女兒,可是你鐵石心腸,不但拒絕她還打她。」使用暴力的男人罪無可恕,死罪一條。

  劉霆獷懶得再跟蘇奕蠹廢話,他決定先把劉安安轟出去,再關起門來好好教訓蘇奕蠹。「我一言盡於此,你走吧,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否則我不保證我不會搞垮王志宇。」

  「你真的……」劉安安的話未竟便叫他打斷。

  「蘇奕蠹,你還杵在這做什麼?送客。」執起報紙,他不再看她一眼。

  「我還會再來的,希望你到時候能讓我見小文一眼。」知道哀求沒用,劉安安疲憊地離開。

  「劉太太,你不用傷心,我會替你說服他,讓你見小文。」門口,蘇奕蠹保證道。

  劉霆獷白天要上班,不在家,她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偷偷帶小文去跟她見面。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他不會答應的。」劉安安看了屋內一眼,快步地走了出去。

  送走了劉安安,蘇奕蠹一進門便沒給劉霆獷好臉色看,她板著臉越過他,想到廚房去拿枝冰吃。

  「等一下。」劉霆獷叫住她,她心不甘情不願,臉色難看至極地轉過身。

  「幹麼?」

  「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滾下樓來嗎?」算總帳的時間到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在練一種新招式,叫通天滾。」她的眼盯著地面,他穿著室內拖鞋的腳掌上,寧願看他腳盤上的腳毛也不願看他的臉。

  「可以露一手來看看嗎?」

  「那有什麼問題。」為了圓謊,就算叫她吃便便她也得做呀!

  「通、天、滾。」她架起馬步,雙手令人眼花繚亂地亂比劃一通。「登登登登登登登……」然後翻躺在地板上,滾前滾後,滾左滾右。

  滾了約莫十分鐘之後,她衣衫凌亂,頭髮像一個月沒梳理似地從地上爬起來。「高興了吧。」

  「你還真是個白癡。」他撇撇嘴,下了評論。

  「敢說我是白癡,等我練成以後就有你好看。」沒關係,不必在意他人的嫉妒之語,天才,尤其是氣質好的天才,總是寂寞的。

  他勾起了抹性感的笑痕,嘲諷她的愚蠢。「以後她要再來,記得把她趕出去,別讓我看見她,知道嗎?」

  「不知道,以後她來,我一定請她進來坐,而且還倒上好的咖啡請她喝。」她就是忍不住想跟他作對,誰叫他那麼壞,欺負前妻。

  「你要是真的那麼做,我馬上開除你。」他恫嚇道。

  「開除?我才不怕咧!」她趾高氣揚地一哼。

  她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就是氣質和志氣最多。「反正你早上已經開除我了,你忘了嗎?」

  她不說他真的忘了。「好,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做,我就不開除你,如何?」他有把握她一定會答應,而且是欣喜若狂地答應。

  很可惜他猜錯了,她不但沒有半點喜色,反而露出嫌惡的表情,彷彿受雇於他是一件叫她痛苦難當的事。「不必了,我已經做好走路的準備了,多謝你的美意。」經過那件事之後,她沒有臉、沒有立場再在這個家待下去。

  他話已經說得這麼難聽了。

  「真的不願意?」要她走是他說的,他卻沒由來地想收回成命。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隱約不希望她走?

  「嗯。」她堅定地點頭。「快喝湯,都涼了。」與劉安安周旋許久,藥湯早已涼如冰。

  他喝了一口,皺起眉。

  「我能請問你一件事嗎?為什麼這只烏骨雞在褪色?」他死瞪著湯碗,彷彿見到了什麼怪物。

  死啊!蘇奕蠹心下一驚,仍盡力維持鎮定。「怎麼可能?愛說笑。」

  「真的,它在褪色。」他以湯匙舀起一塊雞肉,以湯代水地漂洗它,果不其然,雞肉竟然退化至完全的白淨。

  這是怎麼回事?頭一次看見黑雞會褪色的,難不成……

  「站住!」喝住想溜的她,他心底有所頓悟。「是不是你想省錢,所以用次等的雞偽造成烏骨雞給我吃?」

  「我哪有!你別誣賴我!」見他不信,她更強力地為自己辯駁。

  「我真的沒有用食用色素把雞染成黑色,真的。」她還用力地連點幾下頭增加她的誠信度。

  「我相信你沒有用食用色素。」這個呆子,已經在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猶不自知。

  「你相信就好。」她放心地點頭,繼而又感到不對勁。「你怎麼知道食用色素?」

  「你自己說的啊,『你沒有用食用色素把雞染成黑色的嘛』,不是嗎?」他笑得詭異,她看得心慌。

  「對對對,我沒有。」

  「沒有才怪!」

  「真的沒有!」

  「才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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