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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蘇奕蠹艱難地吐出話來,雙手無助地在半空中揮舞。

  她好像被十噸重的卡車壓到,全身肌肉無一不酸痛。他龐大的身軀壓迫著她全身,尤其是她的肺部,被搾得一點空氣也不剩了。

  以前聽人家說,有一個賣燒肉粽的倒霉被一個跳樓的人壓死,她還嗤之以鼻,斥為無稽之談,但她現在相信了,因為她也快被壓死了。

  他聽到了她的抗議,勉強支起身子,以雙臂負荷自己的體重。

  他晶晶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看得她一陣肉麻。

  「你幹什麼?還不快起來。」沒啥作用地推了他一把。

  「奕蠹。」他輕柔低沉的嗓音,喃喃地喚出她的名。大手沿著她細緻雪白的臉頰來回不停地摩挲,擾得她一陣心慌意亂。

  「什麼?」她慌亂地想逃避他溫柔至極的撫摸。

  「我想吐。」他蹙起眉,狀甚痛苦。

  他又想吐!她真的那麼醜嗎?

  「想吐就去吐,吐完就給我滾,別再來煩我了。」不知從何而來的蠻力使她終於成功地推開他。

  他還想解釋什麼,但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起身奔往她房裡的浴室。

  她氣呼呼地起床,站到房門口,準備等他出來後把他轟出去,才不管他是不是醉酒,是不是受傷,是不是她老闆。

  劉霆獷扶著牆,疲憊的臉上濕答答的,幾顆水珠不停地沿著他的腮邊墜下,他好不容易才走到床邊。

  「過來。」他支撐不住地倒下,嘴裡仍對她念念不忘。

  「不,是你過來才對,滾出去!」她沒好氣地打開門,做了一個掃地出門的動作。

  「你好大膽,我可是你的老闆,你竟然要我滾。」他平躺著,雙眼緊閉。

  「我管你是誰,你快點出去,我要睡了。」她不耐煩地重複一遍。

  「你過來,不然我扣你薪水。」他無賴道。

  關係到錢,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他。「有屁快放。」

  他伸出手扯住她,將她帶向他,使她躺在他身上,熱情如火地吻著她細膩的唇。

  大手不安分地在她玲瓏的腰肢及臀部曲線上游移,蘇奕蠹無法克制地臉紅。她想怒吼著拍掉他的手,卻又莫名其妙地希望他繼續。

  而他果真繼續了,他開始粗魯地扯著她的連身睡衣裙,動作之快、狠、準就像是平日訓練有素。

  蘇奕蠹被鉗制著,動彈不得,當她終於可以活動時,是他起身脫衣服的時候。

  等等,他在幹麼呀?他為什麼衣服一件接一件脫?難道、難道……他想酒後亂性,將平常不敢對她這個超優質淑女訴說的愛慕化為實際行動,乘機擁有她嗎?

  他為什麼不問問她的意願呢?如果他問了她,那她當然會毫不猶豫、不假思索地說出「我願意」,喔不,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你停下來才對。

  她怎麼可以有這麼齷齪的想法呢?她這種超優質淑女應該守身如玉,連小腿都不能被男人看見才對,可是她現在卻一絲不掛地站在他面前。

  這算什麼?難道她喜歡他嗎?

  她想應該是吧。不然換做阿貓阿狗,她才不可能光溜溜地與之裸裎相對呢,不海扁他們已經算萬幸了。

  可是,他們相處不到五天耶,她這麼快就喜歡他,不會太誇張了點嗎?她真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呀!

  正當她陷入自己的胡思亂想之際,劉霆獷快速地解開身上的束縛,又將她往床上拖。

  「哎呀!」她驚呼,身子再度被他鎖在身下。

  劉霆獷有些粗魯但不失輕柔地以手和嘴巡禮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顫抖著,不知所措。

  「喂,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交出自己,未免太衝動而輕率了。

  他的回答則是吻住她,將自己置於她短短的雙腿間,然後一個挺身進入了她。

  蘇奕蠹一愕,感覺下半身輕微的刺痛。她吁了一口氣,還好嘛,不怎麼痛,至少不像小說寫的,痛得死去活來。

  他閉上眼,開始衝刺,一手置於她頭上固定她亂動的頭顱,另一隻手則慵懶地撫摸她的臉頰,兩眼晶晶亮地凝視她,蘇奕蠹在他眼中見到了不曾看過的溫柔與憐愛。

  「奕蠹……」他輕喃一聲她的名,而後俯下頭,吻住了她嫣紅的唇瓣。

  她沉醉地閉上眼,忘我地享受漲滿全身的異樣感覺,以及他如對待妻子般的柔情蜜意。

  好奇怪喔,這種感覺……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恰當。

  她的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就像快要軟化一樣,尤其是和他相觸的部分,更是軟化得厲害。

  他的吻好溫柔喔,她都不知道,原來他只為了劉靖文微笑的薄唇也能這麼極盡溫柔地吻她,這使她有備受寵愛之感。

  劉霆獷離開她的唇,晶亮的眼睛眨也沒眨地停格在她酡紅的臉蛋上,酒力襲上他的腦海,他的思緒一片混沌,他惟一知道的是,他喜歡身下這個女人。

  蘇奕蠹無力地抱緊他結實的腰身,隨著他愈來愈緊湊猛烈的律動,她開始癱化成一團泥水,只能愉悅地呻吟,在他的腰身留下鮮紅的指痕。

  他低下頭,輕舔她胸前雪白的渾圓,繼而輕輕啃嚙。

  感覺他濕潤的舌尖靈巧地在她的頂點畫圖,她呼吸急促地抓住被單,將身子拱向他,陷入他所挑起的激情風暴。

  遭到酒力侵襲的劉霆獷沒有辦法撐得很久,雖然他想一直做下去,但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昏沉了。

  不斷猛力地推進她的身體,聽到她衝上高峰的尖叫後,他低吼一聲,將他灼熱的精華送進她的體內。

  蘇奕蠹喘著氣,接受他癱在她身上沉重的壓力,終於結束了。

  暖烘烘的陽光灑進室內,蘇奕蠹睜開千斤重的眼皮,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昨天……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轉頭望向身旁熟睡著的男子。

  熟睡中的他皺著眉頭,想必宿醉讓他很不好受吧。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柔荑,輕柔地撫平他眉間的皺褶。

  過了昨晚,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然不同,今後他會待她好一點吧?或許,或許會娶她當妻子,當劉靖文的新媽媽也說不定。

  唉,沒辦法,美女吸引力,凡人無法擋!她姊比她略遜一籌都能如願釣到金龜婿,她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會釣不到呢?

  瞧,現在躺在她身旁的,不就是那隻金龜嗎?

  蘇奕蠹心滿意足地幻想著,結婚時,她要穿哪一款的禮服好……

  臉上癢癢的感覺促使劉霆獷睜開眼睛,一轉頭他就發現蘇奕蠹竟然躺在他的身旁。

  「你在我床上做什麼?」他不解地瞇起細長的黑眸。

  「你可真會裝傻。」蘇奕蠹當他在鬧她,嬌嗔地往他手臂捶了一下,然後甜蜜蜜地攀著他的手,將頭枕在他肩膀上。

  「裝傻?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他皺起眉,將她的頭推開。

  蘇奕蠹愕然地瞪著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錯過了什麼嗎?」

  「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失聲尖叫,從床上一躍而起,順便捲走被單裹住身體。「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我要你負責!」

  想佔她蘇奕蠹的便宜,門兒都沒有!

  失去遮蔽物的他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的赤裸,揚了揚眉。

  「是你脫掉我的衣服的?」

  「不是,是你自己脫的。」

  他寡情的薄唇逸出了一抹笑,一個毫無溫度的笑。

  「如果你想耍把戲套住我,勸你別白費心機了,我不會輕易認栽的。」女人玩的把戲他見多了,沒那麼輕易上當。

  「我耍把戲?喂!你看清楚這是誰的房間好嗎?也不想想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是誰強迫我陪他的?現在過了河就想拆橋了。」她尖銳地豎起利爪,準備反撲眼前這個可惡的負心漢。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至於這件事,你還是忘了的好。」他昨天喝得那麼醉,他怎麼知道他是真的做了,還是她脫掉衣服跳上來,其實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他羞辱她!他居然在和她有了夫妻之實後翻臉不認人地羞辱她!蘇奕蠹顛躓了下,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個性中的好強因子不許她軟弱,她昂起頭,盯著他此刻寡情冰冷的臉。

  「我要辭職。」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失去第一次罷了,她得堅強一些,別在他面前示弱了,讓他有機會再羞辱她。

  蘇奕蠹握緊粉拳,不斷地替自己打氣。

  「可以,不過要等到有人交接,你才可以走。」他也不砮嗦,一口氣便允了她。「不過,不許你接近小文半分,我怕你會欺負她!」

  他正恨不得她走,在知道她對小文不好之後。

  她想做他的妻子也並非不可能,問題是她連最基本,跟小文相處的問題都處理不好了,怎麼能跟他廝守一生?小文可是他的心頭肉啊!當他妻子的首要條件就是要能對小文好。

  「呃!」蘇奕蠹快昏倒了!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才會如此地報復她、羞辱她!她好傻,竟然會傻傻地相信,他是喜歡她才與她發生關係,竟然會相信他會娶她!

  是誰告的密?小鬼還是老鬼?她被他們害死了!

  「沒問題。」賭氣地回道,挺著胸,高傲地走出房間。

  再撐幾天,幾天後她就可以脫離他,這個奪去她清白的可恨男子。

  她會一輩子記得他的,也會一輩子恨他。

  「早安。」劉靖文端坐在餐桌前,小心翼翼地向一臉陰沉的蘇奕蠹問好。

  蘇奕蠹沒有回答,只是使勁地處理手上的白雞,用黑色食用色素將它抹黑,偽裝成烏骨雞。

  最好吃死他!王八蛋!蘇奕蠹忿恨地抓起雞,洩恨似地甩在水槽內。

  劉靖文被她的粗暴動作嚇了一跳,踮起腳尖便要溜走,蘇奕蠹像是未卜先知似地轉過頭來。

  「呃,我忘了洗手,現在馬上去洗。」劉靖文尷尬地扯出一抹笑,邊說邊向浴室逃逸。

  「你不必那麼怕我,如你所願,我被你爸爸炒魷魚了。」她盯著她的背影,解嘲道。

  劉靖文停下腳步,意料中的歡快並沒有降臨,反而一股莫名的惆悵籠罩了她,她竟然不希望蘇奕蠹走。

  「那很好。」她口是心非地說。

  蘇奕蠹沒有說什麼,她早就知道劉家父女討厭她,這沒什麼好驚訝的。

  「你不是要洗手嗎?快去呀!」蘇奕蠹故作輕快地說。

  「喔。」

  一個穩重的腳步聲緩緩地步下樓梯,朝著廚房走來,她知道是他。

  「我有話跟你說。」劉霆獷拉開椅子,臉上閃著複雜的神情。

  蘇奕蠹將一個五層三明治及柳橙汁放在他面前。「什麼事?先生。」尊敬的語氣,她只是一名受雇於他的保姆。

  她刻意卑屈的語氣讓他聽起來很不舒服,他瞇起眼。

  「我們昨天真的發生關係嗎?」剛才她走後,他才注意到床單上的血跡,滿心的疑惑等待她的解答。

  「不,我承認是我故意想嫁禍給你,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不管他有什麼動機,但她才不笨,不會讓他有機會再一次羞辱她。

  「我是說真的,不要跟我打哈哈。」他重重地捶了桌面一下,澄汁從杯子裡跳起來,濺濕了桌面。「床上的血跡是怎麼一回事?」

  「你受傷了。」她比比他臉上淺淺的傷口。「那些可能是你的血。」

  「別騙我了,那攤血的位置在胯下,我沒那麼厲害,臉上有傷口,血卻流到腳底去。」他喝了一口澄汁,目光銳利到能將她穿透。「我們確實做了,對嗎?」

  「那又怎樣?」蘇奕蠹拚命裝出一副拽樣。「又不是第一次了,早知道瞞不過你,我就不必大費周章的買血袋裝處女了。」

  劉霆獷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專注的眼神讓她忸怩不安,真想出口叫他別看了。

  「我不會娶你,不過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畢竟這件事我也不對,我會盡力補償你。」

  什麼也有不對?分明全是他的錯!蘇奕蠹哼了一聲。

  好啊,既然他想補償她,那就拿錢砸她啊!砸啊!她最喜歡被錢砸的感覺了。不過她先聲明,雖然硬幣砸起來比較有感覺,但是大鈔比較實用,而且能達到補償的目的,所以如果不是大鈔,數目不超過一百張的話,那他的補償她拒絕接受。

  「我現在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再告訴你。」不過她不會呆到馬上跟他要錢的,這麼一來不就正好證明她是個拜金女郎,出賣了自己的貞操。

  「隨你。」劉霆獷輕扯嘴角,分不清是什麼意思。

  「爸爸早。」劉靖文乖巧地坐到劉霆獷的身旁,吃著早餐。「爸爸昨天出車禍受傷了,我好擔心。」

  「對不起,爸爸

  「我很好,理賠的事你都處理好了嗎?」

  「當然當然,武伯我辦事,先生大可放心。」武伯拍胸脯,自誇道。

  是喔是喔,厲害厲害,給你加加油,給你拍拍手。蘇奕蠹擠眉弄眼,不以為然地冷哼。

  「啊,蟑螂!」一隻蟑螂從冰箱底竄出來,在餐桌下橫行。膽子小的劉靖文閉眼尖叫,幾乎要把腳伸到桌子上了。

  「蟑螂,我好怕啊!」武伯想也沒想地坐上劉霆獷的大腿,將頭埋在他的頸邊。「先生,你一定要保護武伯啊!」

  劉霆獷有趣地等待蘇奕蠹的反應,她沒有尖叫,只是呆立著。

  蘇奕蠹看著一路爬到她腳邊的蟑螂,終於尖叫出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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