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尚在痛。
已過了中午,秦盈姿仍不想起床,昨夜喝得太多了,雖睡了不少時間,頭腦還無法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倦倦地躺在床上,頭雖痛得厲害,昨夜卻是一次少有的好眠——不用靠藥物,能一覺至天亮。
該起床了。
她翻了個身,起床後又該如何?像個孤魂地在屋內晃蕩罷了,她的人生難道僅止於此,再也無其它的樂趣?一個空屋、一個虛有的婚姻,是她未來所有日子的寫照?
「不要——」她叫。
她不要這樣的生活,酒精一退,愁苦又漫入她的腦子,酒呢?她要酒。秦盈姿坐了起來,被了一滑落,身體感到一涼,怎麼回事?衣服呢?她慌亂地看著四周,衣服掉落在床邊,她努力回想,對昨夜……
忽地,鈴……鈴……
有電話,不對,是門鈴聲,她頭有些昏漲地過去開門。
「有人要我轉交這包裹給你。」大樓管理員說。
一個小包裹,她道了聲謝地關上門,會是誰?包裹上只有她的名字,沒有對方的住址,秦盈姿疑問地打開一是曾照片。她抽出來看了上面張的照片一眼後,臉色變得死白,照片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
是個惡夢,她對自己說,一定是仍在醉酒,她閉上眼睛,它們會消失的。過了好一陣,她緩緩地張開眼,但它們依然好端端地在原處。不會是真的,必定是她眼花,她再次安慰自己,快消失、它們快消失……沒有消失
別緊張,是她看錯了,照片中的人不是她……她慢慢地低下身,用發顫的手抬起一張,只一眼,立即似被電極般的將它丟得遠遠地。
她雙唇抖動,照片中全身赤裸地偎在男人懷裡的女人,臉上清清楚楚的就是她自己,不可能,她對此事毫無印象,對躺在身邊的男人更是毫無所知,那個男人是誰?她瘋狂地看著每一張照片,全是背影、沒有張正面……雖如此,也只有一個可能——
「周健宏!」她怒喊。
一定是昨晚她喝醉酒,被他攝入鏡頭,以致才有醒來未著衣物的事。太卑鄙了,她憤怒地咬著牙,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想勒索她?還是另有企圖?
電話響起,一定是周健宏。秦盈姿衝了過去,拿起電話劈頭即罵。
「周健宏!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他就是你那些香艷照片的男主角嗎?」冷冷的聲音說。
是王豪偉,沒想到他會這時打電話給她,她激動地情緒,一轉為喜悅。
「豪偉,你終於記得我了!」
「照片收到了沒?」
乍聽他聲音的愉悅消失了,秦盈姿喉嚨發緊,他怎知照片的事?莫非周健宏也寄了份給他!
「什麼照片?」她聲音無法自然。
「不用否認。」他語出驚人。「照片是我送過去的。」
照片是他送來?秦盈經全身如入冰窖、冷得發抖,她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可以解釋,這是一個誤會……」
他冷笑。「是誤會嗎?一男一女光著身子,你說還有其它好想的嗎?」
「我們沒有做那種事。」她發急。「我喝醉酒,什麼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並不表示你什麼也沒做,不是嗎?」他平淡地說。「我並不要你做烈女。」
「請你相信我……」
他冰冷地打斷她的話。「我就是太相信你,才會賠上幾年的時間。你說你懷了我的孩子,結果孩子呢?孩子在哪裡?」
她無言以對,肚子沒大起來是不爭的事實。
「你沒話可說了,對不對?那晚什麼事也沒發生對不對?」他短促地笑了下。「是我太笨了,才會上你的當。」
「吃了甜頭想賴帳。」方纔的氣弱,一下高張起來。「你無法抹掉你做過的事。」
「我打這通電話給你的目的,不是跟你敘舊。」他無情地說。「我已讓人將離婚協議書帶過去給你,我想你會很樂意合作。」
強迫她離婚,想也別想!
「我不會同意!」秦盈姿激動地大喊。「我不會簽字!」
「那麼,惟有法庭上見一途了。」他有所恃。「那些照片上了法庭,似乎很不光彩,當然啦,見不得人的是你,我是無所謂。」
她眼睛看往一地春色無限的照片。從頭涼到腳,這回她可處在下風。
「你不能用件沒發生過的事逼迫我,我不接受!」
「一天!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是法庭上見,還是平和地分手。」他深沉地說。「事實上,我們與陌生人又有何兩樣,你又何必堅持虛有的名分?」
「虛有名分全是你造成的!」提及幾年來所受的委屈,她無法心平氣和。「你簡直不是男人!」
「把你的力氣留著。」他沒有火氣。「記住!期限是明天,你最好想仔細,大家對簿公堂,你沒有一分勝算,除了讓你自己難堪外,沒半點好處!」
「不用多說了,我絕不離婚!」他朝著話筒喊。「不簽!我絕不簽!」
「明天我等你電話。」不給她開口的餘地,他掛了電話。
「我不會讓你如願!」秦盈姿又怒又叫地抓著頭髮,幾乎已至崩潰邊緣。
地上一張張赤裸的照片,好似在嘲笑她般,她用力地撕毀它們。不!她不會妥協,幾張照片能證明什麼?外面的門鈴大響,她沒有理會,去他的離婚協議書!王豪偉!閉上你開心的笑容!她不!絕不!永不簽字,沒有人能拆離她的婚姻!
門鈴響了許久後,終於歇止。
周健宏!秦盈姿牙齒磨得發出聲音,她要給他見巴掌,問明他的用意何在?雖未手持刀刃,但她那副兇惡的模樣,不下攜帶著利器,任誰看了都會懼怕。
他家的門未關,她推開地走過去,一個男人正彎著身子收拾東西。
「周健宏!」
秦盈姿如雷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回音,不過她席捲過去的身體,在對方回過身後猛地煞住,不是周健宏,是個年紀比他大上許多的男人。
他對她的擅自進入皺眉。「有什麼事?」
「把周健宏叫出來!」她雙眼有如探測器地在屋內掃瞄。「他躲在哪裡?」
「他搬走了。」
怎可能?「他昨晚深夜還在我家。」
「小姐,我不管你們的關係如何。」對方不耐煩。「他早上打電話通知我不租了。我是過來清掃,好再租給別人。」
房子是租的!他欺騙她,秦盈姿怒不可遏,周健宏說屋子是他的,竟是謊言!他說被她吸引,也是謊言嗎?
「你知道他搬去何處嗎?」她問。
「我怎知道?」
她不死心。「你有沒有他的電話?」
「沒有。」
「你怎這麼糊塗?」她教訓起人。「房子租人,連個住址、電話都不留,總該有個資料吧!」
「沒有、沒有。」對方揮著手。「請你快走吧!小姐。」
「你是個糊徐鬼!」她將氣出在對方身上。「為什麼不留下他的住處?」
「你不是說他昨晚深夜在你的地方。」對方無妄被罵,嗓門也粗了。「你都不知道他人在哪裡;我只是房東,關係比你們淺多了,又怎會知道?」
最後,她是被轟出門的。
站在馬路上,秦盈姿對著過往的人車,不知該如何走下一步?
「周健宏!」她咬牙牙齒。「即使是躲在老鼠洞,我也要把你揪出來!」
宋雅綺站在門口,舉起的手又放下,還是回家吧!他那麼忙,一定不會在家,她轉身走了步停住,可是就這麼離去,不將心中的話說出來,她鐵定會對自己抱怨上半天,還是試試看吧!既然都來了,也許他會在家也說不定?
她將手放在門鈴上,就是沒勇氣按下,見到她,他會用怎樣的態度待她?真是懦弱!若是珍婷在此,定會如此說她。她的確懦弱,當初未查清原因,即一味自怨自艾地縮在自己的殼中,經過了幾年,還是未長進。
不能再這麼沒用下去,她深深吸了口氣,將它納入肺中。行了,做一個勇敢的女人吧!她手指無力……不過,總算按了下去——
沒有人,她的反應竟是鬆了口氣,不是她沒做,是他不在。她回轉過身,毫無預兆地撞入個渾厚的胸膛中,她抬起頭——呃……呃……失去了說話能力似.半天說不出句話來。
「找我嗎?」王豪偉輕鬆地微笑。
宋雅綺點了下頭,仍是開不了口,他出現得太突然了。
「傷好了嗎?」
他愉快的神情,似乎不記得上次那席話。她心安了些,終於有開口說話的勇氣。
「好了。」
王豪偉打開門鎖,讓開身體。「進來坐。」
她走了進去,純男性化的屋子,屋內呈現著冷色調,淺藍色的牆、深藍色的地毯、紫藍色的窗簾、沙發,連桌子都鋪著藍色的桌巾。
「感覺好像走入了海洋世界。」她低呼地說。
「當初住進來時,心境就和這屋子的顏色一樣。」他的語調沒有波濤。
一樣地冰冷,正如同她般,宋雅綺眼睛與他膠著住,火花從他們的眼底進出;但矜持使他們有如被定住般,靜靜地未動。好長一段時間,她眨了下眼、羞赧地移開眼光。
「那天真對不起,我不該胡亂說話!」
他沒出聲,他不原諒她?
「我真的很抱歉!」她聲音暗啞。「一直想向你道歉,但一直鼓不起勇氣。」
「不用道歉。」他吐了口氣。「你說的是實話。」
「不,不是。」她猛搖頭。「我不該說那些話傷你。」
「正如你所說的,我是個無能的男人,不能面對感情
她急得按住他的嘴。「你不是!」
他拿開她的手。「我是!」
「你不是……」
當她意識到她的手,緊握在他的手中時,聲音戛然而止。
他手指在她朱色的後上,來回輕輕地摩拿著。「再給我一天的時間,讓我能無拘無束地擁有你。」
她不明白他的話意,再給他一天的時間,他即能無拘無束?中間橫互著秦盈姿,他們又如何能名正言順?宋雅綺揮開心中的想法,不再多想。
「是什麼原因讓你來找我?」
「政育全告訴我了。」她低低地說。「沒想到盈姿會那麼做……」
能明顯感受到他的身體僵硬起來。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你知道又如何?會相信我是無辜,不會唾棄我嗎?」他變得激動,當時的痛楚顯然猶在。
「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面對什麼?你根本不信任我。」他言辭咄咄。「若是你相信過我說的話,就不會有『我無能』之語。」
「該全怪我嗎?」說起舊事,總讓人難以平靜。「你不也不信任我?寧願見我一人傷心難過,也不願攤開來一起解決。」
他臉露疲憊之色。「我們已經錯過了不少時間,好不容易才相聚,別再讓過去的陰捉影響我們好嗎?」
她是來道歉的,怎走了樣?宋雅綺鼓足的氣洩了
「這不是我來的本意。」
「我也不是有心對你凶。」他回復先前的心前。「這裡的色澤會讓人失衡。」
「有沒有考慮換其它的顏色?」她希望他的世界是溫暖的。
「等過了明天,我不僅要換顏色,更要換掉這棟房子。將過去的幾年,和這屋子的一切一起遺忘。」他面容有掙脫久縛後的神采。
過了明天,他即能不再與過去糾纏!?那麼盈姿呢?她想問,但他伸手制止。
「先讓我保守一下秘密,事情解決後,我會讓你得知。」
她點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該回去了。」
「別急著走,讓我看看你的腿傷。」
她很高興他挽留她。其實,她並不想走。
「已經好了。」
「讓我看看。」他堅持要確定。
宋雅綺撩起長裙,她有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在她未動手前,他褪下她腳上的襪子,他手指輕觸著她腿上的肌膚,令她有些意亂情迷地。
「看來全好了。」他仔細地審視著她潔白、無暇的腿,滿意地點頭。
王豪偉手握著她的腳未放,在他眼光的巡禮下,她不好意思地縮回。
「謝謝你。」
他眼睛戀眷地從她腿上移開。「謝我什麼?」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腿傷不會好得如此快,很可能會留下醜陋的疤。」
「你想怎麼謝我?」
他視線落在她的櫻唇上,她臉頰迅速地竄紅,他會吻她嗎?
「陪我吃頓飯如何?」
沒有想像中的結果,她有些失望地舔了下嘴唇。
「好」
「我們去吃大餐。」他興致勃勃。
「不要。」她馬上反應。「地方愈小,愈不起眼愈好。」
他皺眉。「我自信還請得起。」
「你現在是個名人,有很多人認識你。」她說出心中的憂慮。「這樣會替你添加不便。」
「我才不在乎……」他想了下。「也好,等事情解決後再公開化。」
宋雅綺很想知道他將解決什麼事?但因他有言在先,所以沒追問。
「既然你不願引起別人的注意,可願當我的副手?」他望著她問。「就以這兒為餐廳。」
這是她夢想過幾百回的景象——兩個人在自己的小天地中,一起張羅著餐食……光想著就讓她的心跳動不已。
「這個主意可好?」
她猛點頭。很好。」
真的很好,宋雅綺站在不大的廚房裡,看著他有板有眼地在洗切著菜;濃濃的愛意已在她眸中流轉,好幾次他們身體不經意地碰撞、好幾次眼光會心地交投……好似又回到他們戀愛的時期。
「開飯嘍!」
他們用盡冰箱裡所有的東西,勉強湊出三道菜、一道湯;菜餚雖不多,他們卻吃得很愉快。
「下回補你頓豐盛的佳餚。」
這是邀請嗎?
「我覺得自己弄,有意思多了。」她看著見底的盤子微笑。「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麼好。」
「我可是具備了好男人的一切優點。」他傾身向前,目光放柔。「你可願……」
可願什麼?他沒往下說,宋雅綺直覺地認為很重要。
他擦拭著嘴。「飯後該做點小運動,一起去公園走走。」
「你不怕再次上報?」她低聲地說。「盈姿曾找過我……」
「她已不具威脅了。」他語氣輕淡,卻極具爆炸性。
盈姿不再是威脅?言下之意——宋雅綺想起案姿提醒「離婚」兩字,莫非……
電話聲鈴鈴作響……
不聽、不聽、她不聽!秦盈姿雙手摀住耳朵。想甩開她,門兒都沒!她絕不甘做個棄婦,想用於虛烏有的幾張照片定她的罪,太異想天開了!
她絕不會屈從,就算要結束婚姻,也是由她作主,她才是這樁婚姻的操縱者,不是他——王豪偉。
「秦小姐,我知道你在裡面。」這次改由門口發出聲音。「我是受王先生委託,來處理你們婚姻上的問題。」
她的婚姻沒有問題,秦盈姿披頭散髮,雙眼兇惡地盯著門,周健宏呢?他不敢來嗎?
「請你開門。」門外的人喊。「有些細節我們要面對面詳談一下。」
「沒什麼好談,你滾吧!」她惡聲。「我是不會離婚!」
「王先生的離意很堅定,你若一意堅持下去,恐怕會鬧上法庭;如此一來,對你們兩人的聲譽都將會有影響。」
已鬧成此局了,她還在意什麼名譽?
「王豪偉呢?叫他來說話。」
「他很忙,無暇親自來,我已取得他的授權,處理你們之間的事。」
「你回去!」她大聲地說。「我們的事不用你插手!」
「我先說抱歉了,如果你執意不開門,不面對事情的話……」來人聲音平靜。「我就要依從王先生的囑咐,將照片貼在屋外……」
話未畢,秦盈姿已狂衝至門邊,面帶殺氣地打開門。
「你敢!」
一股精明能幹的中年人,他雙手一攤。「我只是照話行事。」
「拿來!」她伸出手。「照片拿來!」
「沒用的。」他搖頭。「底片在王先生那兒,他可以洗出千張、萬張……你還是順地的意,兩人婚姻到了這種程度,再繼續下去也沒多大意思……」
「閉嘴!」她眼睛陰沉沉地盯著他。「我說拿來!」
他微笑了下,從公事包中拿出張名片,送到她面前。
「我是楊律師,這是我的名片,請多多指教。」
這人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火焰已從她的口中噴出
「快拿出照片,不然叫你好看!」
「我沒有。」楊律師說。對不起,方纔那麼說,只是想讓你開門罷了!」
她如何肯信,欺身向前,想拿下他的公事包,楊律師退了步。
「我沒騙你……」
「照片在我這兒。」一個冷然的聲音。
秦盈姿回過頭,王豪偉走了過來。
「你終於露面了。」她含恨地看他。「把這個人叫走!不要白費力氣了,我是不會離婚!」
他沒理睬她,對著一旁的律師說:「楊律師,請進去談。」
當她不存在似的,他們走進屋,秦盈姿怒指著門外。
「你們出去!」
「這個屋子目前還是屬於我的。」王豪偉悠閒地在椅子上坐下。「不過,你要是肯簽字,今後它就屬於你。」
「別打如意算盤!」她豈這麼容易就被打發。「我不會如你的願!」
「你最好見好就收。一夜的過夜費……有沒有你心裡最明白了,值一棟房子。」他不帶一絲感情。「你的身價當今沒幾個人比得上。」
他的話太傷人了。
「我要是聰明的話,就不該放掉你,不是嗎?」秦盈姿高挑起眉。「你現在的身價,可不止值一棟房子。」
「你太貪心了!一半,我將我一半的產物給你。」在這方面,他不吝嗇。
即使全部給她,她也不會拋棄她的婚姻,她心裡很明白,她要他。自始至今都未變,雖然當初她用的方法不對,那也是因她渴望得到他;但他高傲的心,是永不會向他承認——他對她的重要性。
「一半的財產買我幾年的青春,我得合計看看劃不划算?」
「不用算了。」他冷冷地說。「以你目前的情況,根本無第二個選擇。」
他想以手中握有照片一事壓迫她,那他就太不瞭解她的性格了;寧可大家全無顏面,她也不會三言兩語便被授倒。
「你以為我會怕上公堂?」她已沒有了雙親,再沒有婚姻,可說是孑然一身,她還有什麼好懼的。「這樣也好,至少會有很多人知道我是你妻子的事實。」
王豪偉沒想到她會如此難應付。「楊律師,請你將協議書拿出來。」
「好的。」楊律師打開公事包。
「不用拿了。」既已訂定不在乎後果,秦盈姿反鎮定下來。「別說只是幾張照片,就算用槍抵著我,我也不會順從。」
她強硬的態度,讓他感到棘手。
「你該不會想讓你的風流韻事,鬧得人人盡知吧?」
「該緊張的人是你,你是個知名人物。」她雙手放在桌面上,身體彎向他。而我不是。」
他喉嚨動了下,面無表情。
「很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你未必見得會是贏家。」秦盈姿拿起根煙點燃,朝
他吐了口。「而我未必會輸了這場官司。」
「這是個不智的行為。」一旁的楊律師說。「何必弄得大家難堪?」
她臉往下拉長,凶怒地瞪了眼。「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不必你來多嘴!」
「楊律師是我聘請來的。」出聲的正是王豪偉。「他代表我的意見。」
「怎麼?難道你沒處事的能力嗎?」她譏諷。「須勞動別人替你代言?」
他移動了下姿勢,讓身體坐得更舒適些。
「你若是不肯合作,大家扯破臉,對你將是一大傷害。」
他早已將她傷得遍體鱗傷。
「你倒為我設想起來了。」她嗤鼻。
「請你理智點。」楊律師說。「走上法庭是最下策。」
「選擇下策的人否定我,是他!」她怒指著王豪偉。「他大可以維持我們婚姻的和諧。」
他不悅地抿緊嘴。「你當真不願在平和的情況下分手?」
「是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很強硬。「不過,你別那麼有把握,輸*尚是未定數!」
「何不走著瞧?」
兩人有如仇敵般的互視著。婚姻走至此境,已無具任何的意義,但她就是要掙個面子。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往門口看了,呂彥良一抬眼,接觸到一雙戲渡的眼睛。
「想知道姊姊還沒回來的原因是不?」
被說中心事,他咳嗽了聲。
「不要心不在焉,將你的心思放在書本上。」
「心不在焉的人恐怕是你。」秦珍婷咕噥。「不識好人心,我是怕你眼睛望穿了,才好心提醒你。」
他早知道同意為她補習,是在替身已招攬麻煩,呂彥良索性將書本一放。
「好吧!我們就來談談你姊姊。」
「想知道她什麼事?我只給你五分鐘。」秦珍婷一本正經地。「時間對一個接受聯考的考生來說,太寶貴了。」
他不以為她的話是玩笑;近來她簡直脫胎換骨,換了個人似的,好學的程度令人吃驚。
「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使你突然奮發向上?」他問。
「因為我的良知突然來到這裡。」她指著心口。「覺得再荒廢下去,就太愧對師長、親友了……」
他懷疑她話中有多少真實性?
「聽來挺動人的。」
「我想你對我姊姊的事,會比對我的事感興趣多了。」她狡獪地說。「你想知道她為什麼還沒回來嗎?」
已過了八點,宋雅綺還未回家。據他幾日來的觀察,她的生活很有規律,下班後不曾滯留在外這麼晚還未回來;今天倒是頭一回,心中難免有些記掛。
「你知道原因?」
「不知道。」秦珍婷也有幾分憂愁。「妹妹很少在外面逗留,可說是個超級乖寶寶;像今天這麼晚還沒回來,只有上次那回——」
上次那回是指他撞傷她之事。一時,兩人焦慮了起來,一個無心授課;一個無心聽講,眼巴巴地張望著門口。
但時間一分分地過去,過了十點,宋雅綺仍未回來,這是未曾有過的事。
「不行。」秦珍婷站起來。「我要去找她。」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如何找她?」呂彥良冷靜多了。「這麼晚,一個女孩在外面活動很危險。」
「總不能光是在這兒著急!」她無法靜待。「我不放心。」
「你在家中等,由我出去找。」
「我們一起去。」
「不好。」他反對。「你姊姊回來見不到你會心急。」
「讓我跟著去。」她央求。「留下我,我會被自己的瞎想嚇出病來。」
就在意見分歧時,門外有了聲響,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姊姊回來了。」
秦珍婷跑了出去,而他出想跟出去;走了步,覺得不妥地停住,但他仍尖著耳朵傾聽——
「姊夫?」秦珍婷驚訝的聲音。
王豪偉?呂彥良看向牆上油畫中的男人,她與王豪偉在一起,是難忘舊情?
「怎不打通電話回來?」秦珍婷埋怨。「害人家擔心得要命。」
「對不起,我忘了。」宋雅綺道歉。
「怪我好了。」王豪偉說。「是我挾持了你姊姊。」
「當然要怪你。」秦珍婷也不客氣。「若是我多長了幾根白頭髮,將惟你是問!」
「沒問題。」王豪偉笑聲,一如電視中般的低沉好聽。「聽說海產對頭髮很有幫助。找一天去吃頓,將黑色素補回來如何?」
「不吃白不吃。」秦珍婷不懂什麼叫客套。「日子由你挑。」
「好,就定在這個星期天。再見了,兩位。」
「再見。」
只有宋雅綺的答音,即使再粗心的人,也不難聽出她聲音中的依戀。
不該來的,呂彥良對著自己說。
「這樣不太好吧!」秦珍婷過走進來邊說。「不要再讓大姊抓到話柄。」
宋雅綺沒有說話,她們已走了進來,他捕捉到她臉上的無奈與痛苦。
「呂老師。」
見到他,宋雅綺微點了下頭,即走進自己的房間。
「姊姊很苦。」秦珍婷坐下來,手撐著頭。「成人的世界,真是難懂?」
呂彥良收起心中的酸味,在她頭上輕敲了下。
「把你的書念好,大人的事少管。」
「是——的——」她拉長音調。老師。」
「我回去了,你自己溫習。」
「你還會再來嗎?」她憂心地問。
「當然。」他微微一笑。「誠如你所說的,我不能不對一位有心向上的學生,不施予援手。」
「萬歲!」秦珍婷開心地叫。「對最偉大的老師,獻上最崇高的敬意——」
「少拍馬屁了!」
儘管嘴中說著笑,他眼睛仍惦記著看往她緊閉的房門,她在裡面做什麼!?
酒真好。她已愛上了它的好滋味,秦盈姿對著手中的酒杯吃吃地笑著。
「你輸了,再喝一杯。」
她未推卻,爽快地咕嚕一口喝光。「來,再來划拳……我輸了,再罰一杯。
秦盈姿縱聲地大笑,又是一杯下肚……她覺得頭疼欲裂;過多的酒精,在胃裡難受地翻絞,但卻讓她有股自虐的快感。
王豪偉,你太絕情了!酒杯中浮起他冷漠的臉,她悲憤地大口飲盡。他以她不守婦道為由,申請離婚。他們的婚姻已進入司法程序,據她的律師指出,由於他握有不利她的照片;她勝算的機率不大。
「再喝一杯。」秦盈經已喝三杯了。她不會輸了這場婚姻。
「你不能再喝了。」許曼玲用擔憂的眼光看她。「出來是讓你放鬆心情,不是讓你喝悶酒。」
「真羨慕你,自由自在的多開心。」
許曼玲是她的好友,一個標準的獨身主義者。由於是獨生女,繼承了父業,是好幾個企業的管理者;人長得漂亮、又有錢,追求她的男人雖多得數不清,但看多了不愉快的婚姻,使她寧願抱持著享受戀愛的甜蜜感覺,也不願投置於受局限的婚姻中。
「世上的男人多得是,若是太死心眼,受罪的是癡心的女人。」許曼玲規勸。「學學我,天天有新戀曲、天天精神充沛。」
「真希望你也愛一次,一嘗其中的滋味……」秦盈姿搖動酒杯。「瞭解什麼叫任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那是過去式的論調。」許曼玲不同意。「現代的女人要善於自我調適,提得起、放得下;一意地鑽牛角尖,到頭來不開心的還是自己。」
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她做不到失了面子又失了他。
「我已經許久不知什麼叫開心了!」是實情,她真的不記得上回愉快的情景是多久以前?
從未有過感情困擾的許曼玲,很難理解。
「你這時的年紀,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期。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將生命中最推操的時光,用在哀愁上?太不值了!」
「你不懂。」她不斷地搖頭。「你真的不懂。」
「我是不懂,不過,我懂得善待自己。」許曼玲想提起她的精神。「不要再想傷感的事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秦盈姿不想動。「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有酒喝的好?」
「那個好地方,不僅有酒喝,還會被款待地像個女皇。」許曼玲神秘地說。「是屬於女人的天下——」
「哦?」她抬起醉眼。「有這麼好的地方?」
許曼玲點頭。「去不去?」
「不去當女皇,豈不太可惜了!」隨便任何個地方,只要不回那個空寂的家。
她步履有些不穩地與許曼玲走出餐館,進去時太陽猶未落下;此時,已燈火大亮。她坐上許曼玲的銀色跑車,望著許曼玲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模樣,美極了!為什麼自己不能如她般的將日子過得充實,偏往死角裡鑽?
釋放自己吧!心裡有個聲音說。
休想!另一個聲音冒出頭,寧願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要讓傷她心的王豪偉好過。
「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
許曼玲將車子停在一處空曠的路邊,搖下車窗讓夜晚的涼風吹進車內。
「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秦盈姿抬眼地看著天空。「帶我來看星星?」
「想讓你的醉意先清醒些。」許曼玲將兩人的椅子放平、躺了下來。「還記得以前我們還是學生時,最喜歡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說夢話的事嗎?」
「記得。」
她看著有如一顆顆細鑽般的星星。此刻只是星星依舊;她的心境卻已有了巨大的不同。
「那時的日子沒有男人、沒有工作壓力,日子雖過得單純,但很快樂。」許曼玲有所感觸地說,「離開學校後,日子變得忙碌起來,忙著追求所謂的人生。雖然每天踏著月色而歸,卻累得沒有力氣抬起頭看下夜空,更別提對著它說夢話了……因為我們很明白,日子是現實的,失去了那份編夢的心情;然而人一旦沒有了夢想,生活將愛得刻板、枯燥……」
沒想到光亮的曼玲,也會覺得生活乏味?秦盈姿輕歎了聲。
「人真的是很矛盾,以前總渴望長大,而當真的如願地長大了,又想躲回過去的歲月裡……」
「不對,我不是想傳達這種消極的訊息。」許曼玲說。「而是希望你能善加利用現在的每一個日子,別讓以後有遺憾之感。」
繞了個圈,原來是在鼓勵她。秦盈姿很感動,友誼要比男人受益多了。
「你也被我的情緒感染,愛多愁善感起來了。」她擠出朵笑容。「管它明天婚姻還存不存在?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們去喝個痛快——」
她的心結仍未解,許曼玲知道無法一時扭轉她的想法,頭微微一點。
「好吧!現在換我們去駑駕男人。」
銀色跑車停在一間店名為「天堂鳥」,外觀與一般餐廳無二的餐館前。她們一下車,即有位身穿白色西裝的男士,朝她們迎了過來,行了個大躬。
「歡迎光臨,許小姐。」
許曼玲將車匙遞過去。「替我泊好車。」
「是的,裡面請——」態度非常恭謹。
許曼玲帶著她,高抬著頭地走過去。一走進,秦盈姿即發現此處和一般餐館不同,內部以金色為主色,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給人一種鮮麗的通想。這兒的客人絕大部分是珠光寶氣的女客,個個裝扮入時,說話的嗓門一別常見的含蓄景象,個個高談闊論;而在旁的男士,則輕聲細語、溫柔殷戀地服侍著。
一位身材恰到好處,宛如訂做似的男人,滿面笑容地走過來。
「許老闆,許久不見了。」
「吳領班,今天我帶了個朋友來。」許曼玲與對方似乎很熟。你給我找這裡最好的男人來。」
「這還用交代。」吳領班將她們帶領至最裡面的推一一張空桌。「真是不好意思,由於兩位求預約,只得暫且委屈你們了;一有空位,馬上替你們換!」
店內生意相當熱絡。
「位子沒關係。」許曼玲先入座。「人可不能馬虎。」
「保證包你們滿意為止。」吳領班為她們各倒滿杯酒。「請稍候一下,人馬上就過來。」
吳領班走後,秦盈姿搞明白了。
「星期五餐廳?」
「不錯。」許曼玲身體靠著椅背,輕鬆自在。「這算是壓力的另一種舒解。」
雖是初次來,秦盈姿並沒有不安的感覺,人生的確需要娛樂來舒解……
吳領班帶了兩位牛郎過來。「這是我們店裡的紅牌、也是招牌,不知兩位可否滿意?」
不待她們出聲,兩位牛郎已一人一位地在她們身邊坐下;他們倆很年輕、也很俊美。
「我是彼得。」
「我是喬治。」
溫柔的聲音,配上有禮的態度,很討人歡心。
「好,就他們。」許曼玲說。
「兩位失陪了,有事情交代。」領班走了開。
「喝酒嗎?」彼得為她們各倒了杯。
不喝酒來這兒做什麼?秦盈姿拿起酒杯,一口喝了大半。
「心情不好?」坐在一旁的喬治,觀察人微地說:「有心事?」
「我是來尋歡,不是來錄口供的。」她冷冷地說。
喬治雖碰了一鼻子灰,並未生氣。「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她與王豪偉的事,正被喧騰著。最近她走在街上,常會碰到異樣的眼神,尤其是男人,更是用淫意的眼光看著她,彷彿她未穿任何衣物似的想看透她。
秦盈姿發怒地眼露凶光、還未發作,喬治已恍然地想起。
「啊!你是王豪偉的太太,我在這期的雜誌上見過你。』說後,自覺失言地拿起酒杯。「說錯話,罰我喝一杯。」
她的事已鬧得眾人皆曉。從他的此舉,大家對她的觀感,想當然是——紅杏出牆、不守婦道的女人。
「我不是!」她不是淫賤的女人,秦盈姿無法操控自己的情緒。「我不是!」
「是喬治認錯人了。」彼得靈活地再為他倒滿。「再罰他喝杯酒。」
「當罰!當罰!」喬治忙白喝三杯。
秦盈姿也要了杯麻醉自己;正想將空杯注滿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內,她一下地坐直身。
「周健宏——」他猛拍著桌子,大喝了聲。
所有的人全詫異地看她,只見被她認為是周健宏的男子,也回過頭看往她,瞧見她時神色未變,秦盈姿粉拳握緊地站起來,她找到他了。
「出了什麼事?」許曼玲憂心地拉了拉她。
「是他!」她以要吞噬對方的眼光,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是他害我落此地步!」
「他就是周健宏?」她向許曼玲提過無端被拍照的事。
「正是他!」
不能再讓他跑了,秦盈姿快步走向他;他沒有離開的意思,一臉的鎮靜,用陌生的神情看她。
「小姐,想要我陪嗎?」
她雙手怒放在腰上:「少裝蒜!」
「很失利,今天恐怕不能為你服務。」他自若地指著身邊的女客。「這位客人已包下我今天所有的鐘點,只好改天再為你效勞。」
想佯裝不認識她,未免大小覷地。「周健宏,裝傻沒用。」
他相當驚訝。「你認錯人了,我叫小奇。」
隨便拿個名字就想搪塞她,秦盈經冷哼。「沒想到你覺是個牛郎!」
「牛郎也是一種職業。」他沒半絲羞愧。
「我才懶得管你做什麼行業。」她質問:「為什麼偷拍我的照片?」
「拍你的照片?」他不可思議地提高聲音,輕蔑的表情,只差沒爆笑出聲地對著身畔的女客說:「她說我拍她的照片,你信嗎?」
長得十分冶艷的女客抿起嘴。
「幹嘛和她說這麼多廢話,你今晚的時間全是我的,我不要花了錢,而你的注意力卻在別的女人身上。」
「誰說我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他公然與女客打情罵俏。「你的美麗沒有任何女人能及得上,要拍照也得找個像你這般出色的尤物。」
如此蔑視的話,秦盈姿如何忍得住,她拿起桌上的飲料,往他頭上潑灑下去,立即驚聲四起——
「啊——」
他擦拭著由頭髮而下的汁液,還未有所表示;他身邊的女客,已代為不平地站起來,張牙舞爪的模樣不下於她。
「你這個女人在發什麼瘋!」
「我和他有帳要算,他的鐘點由我包下。」
「想跟我爭人!」女客顯現怒容。「你懂不懂得規矩,凡事都有個先後!」
她才顧不得先不先後,什麼事也比不上她急欲得知照片之事來得迫切,只要能證明照片是在她無意識下被拍;她是個受害者,即能扭轉現今的頹勢。所以說周健宏的證辭對她太重要了!秦盈姿心一急,便管不了態度上是否該平和。
「我就是不懂得規矩,今天我要定他了!」
「看來你是有意跟我作對。」女客一望即知不好惹,用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往她身上一點。「我們到外面解決。」
「我不想打架。」她的目的只在他。「我對這個吃軟飯的男人沒興趣,只想找他搞清楚件事。」
成為兩個女人爭點的他,一副事不關已,雙手攤放在椅背上。
「曉嘉。」他對著女客說。「解決好叫我。」而後閉目養神起來。
被稱為曉嘉的女客,沒有不滿,話聲反溫柔。「你休息會兒也好。」
秦盈姿卻沉不住氣,拿起酒瓶,再次想往他身上倒;不意,一吧手由她身後伸出,取下她手中的瓶子。
「小姐,這裡不是滋事的地方。」吳領班的聲音不再客氣,帶有警告的意味。
她怎肯就此作罷,頭一揚又拿起個酒瓶。
「今天他不解決事情,我是不會離開。」
「吳領班,人是你的、地方又是你的。」女客雙手交抱在胸前。「就看你怎麼解決了?」
「許小姐,你是老主雇了,對本店照顧甚多,承蒙你今天的光臨,真是感謝。」吳領班朝著走過來的許曼玲聲言在先。「這裡是做生意的地方,希望大家和和氣氣,不要鬧僵場面。」
許曼玲知道她的心情,也瞭解不宜在店內引起爭端。
「能不能請這位先生和我們談一下?」
「這我作不了主,得徵詢曉嘉小姐的意見。」吳領班說,「小奇今晚的時間全屬於曉嘉小姐。」
許曼玲看往女客,她頭大弧度一擺。
「沒得商量,你們另找時間。」
「真對不起。」吳領班愛莫能助地攤手。「兩位,改天一定讓小奇為你們服務。」
秦盈姿一刻也無法等,好不容易找到他,豈能就這麼算了!
「我不……」
她只說兩個字,許曼玲拉了下她的衣服,出聲地說:「好,就改天。」
沒等她表示,拉著她往外走,但秦盈姿不想走。
「曼玲。」她抗議。「我必須找他問清楚。」
「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此時不宜。」
「別阻止我。」秦盈姿站住不動。「我一定要弄明白!」
「我們在外面等……」
許曼玲話未完,只見小奇偕著女客,看也未看她們從她們身邊走過。
「周健宏!」秦盈姿急喊。
他回過頭,朝她一笑。「我叫小奇。」
她想追,許曼玲拉住她。「不要衝動!」
「為什麼不讓我過去?」眼睜睜地看著他由她的視線內消失,秦盈經急得直跳腳。
「時機不對。」許曼玲理智地說。「知道他在這裡,找他便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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