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次決定!青梅看一眼床上舒服輕便的馬僮裝,又瞧一眼櫃子裡華麗優雅的復古舞裙,一想到裙子裡墊的一大坨蕾絲,她就一陣反胃,她是真的穿怕了,可是不容又會讓羿文失面子,真是難以抉擇。
終於,她豐常沉重地拿出衣櫃裡那一大套行頭,為了羿文,再痛苦也得忍耐!
既然是復古舞裙,那一大套摧殘中古時代婦女的『刑具』自然是少不了的,再加上紅櫻牧場對服裝的製作可是下了十成十的功夫,舉凡櫬褲、被帶、束腰、束腹、小馬甲一應俱全。
青梅套上了底衣和襯褲,呆望著純古式的小馬甲發愁,舊式的小馬甲是以緞帶調整鬆緊,通常會有個女僕幫忙打點,但她現在上哪兒找女僕?推一能幫忙的只有蘭嬸和媛媛,蘭沈正忙著準備餐點,而媛媛唉,恐會乾脆把她勒死以經後患,現在就只剩下他能幫忙了。
她輕敲隔著羿文房間的木牆,不一會兒,他就翩然出現在她房門口。
青梅將身子縮在門後,只採出一個頭,看見羿文一身帥氣的裝扮,其把她看癡了。
他身著一襲黑絲絨禮服,絲質襯衫上簡單地打了個領結,除了一隻豹型鑽飾外,並無其他繁複的裝飾,但流露出的卻是無與倫比的貴族氣質。
「哇!酷!」青梅讚歎道。
「你是打算純參觀,還是要我幫忙?」羿文俊美的臉龐勾勒出一抹笑,顯然十分滿意她的反應。
青梅這才憶起自己叫他來的目的,一手拉住小馬甲,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羿文拉進房間。
「你要我幫你穿上還是脫下?」羿文看見青梅涼快的打扮,揚起一邊濃眉邪邪地說。
「你說呢?」青梅沒好釭氣地瞪他一眼,就只會說不會做,標準的色大膽小被狗咬,她上回一絲不掛地站在地面前也不見他有任何舉動!青梅心裡直嘀咕,埋怨羿文竟不對她用『強』的。
「怎麼會想要穿裙子了?」羿文很有耐心地幫她把小馬甲上數十條緞帶打成蝴蝶結。
「聽其話還是假話?」青梅螓首低垂,感受著羿文指尖傳來的熱力。
「都聽。」
「穿裙子比較好看。」
「真話呢?」羿文問道。
青梅回過頭看他半晌,才輕聲說:「我想跟你跳第一支舞。」
羿文征了一下,「我不跟你跳,還能跟誰跳?就算你穿馬僮裝,也依然是我惟一的舞伴。」
「堂堂的『牧場主人』怎麼可以跟『小馬僮』跳舞!」
羿文打完最後一個蝴蝶結,拎起床上的舞裙幫青梅穿上,才道:「你一向不在意那些事的。」
「可是你在意。」青梅再次回頭看著地的臉,淡淡的笑容中有些苦澀。
羿文低下頭迴避她的眼神,假裝專心幫她扣上背後一長排的珍珠圓知。
是的,他在意,他始終介意他們之間的差異。小時候他就明白青梅家那幢豪華的大宅子和自己家小小的平房有多大差距,所以他躲她、避她,深怕她的嬌貴會危及他的自尊,到最後,躲避成了一種習慣,他幾乎忘了自己為何避她如蛇蠍。
「羿文,我喜歡你,不想讓你為難。」青梅逕自說下去。
羿文摟住她的肩,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對著鏡子崟的青梅說:「我也喜歡你,所以不想勉強你,如果你真的不想穿舞裙,就換回去吧!我不介意跟『小馬僮』跳舞的。」
青梅頭一偏,貼著羿文冰涼光滑的臉頰,細細摩掌。
「沒關係,難得可以穿一次。」而且今夜她想為他而美麗。
「對了。」青梅拉開他的手,翩然一轉身,寶藍色的舞裙旋成一朵花,「今天晚上有什麼節目?」
「會玩個遊戲,不過別高興得太早,我們是被玩的。」羿文提醒她。
「什麼遊戲?」青梅勾住他的手,仰著小臉問。
「下去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看人被整是不是人性中挺惡劣的幽默,反正每次『復古周』最後壓軸的舞會,一定有一個節目是要主人親自下場娛樂大家,羿又沒來的時候通常是大夥兒抽籤決定!這次羿文來了,不善加利用就說不過去了。
主屋前的廣場已圉滿來度假的遊客,營火舞會是此次活動的重頭戲,不參加就等於是白來紅櫻牧場了,平時雖然衣著用品都是仿古而制,但其正要感受到穿越時光隧道,回到中古時代的感覺就非得參加舞會不可。
青梅和羿文腳才踏到一樓的地板,馬上被人團團圍住,戴上眼罩後拉到廣場。
兩人迷迷糊糊地被轉了兩三圈,遊戲就開始了。
據李爾夫的說明是要他們去咬一顆櫻桃,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咬櫻桃多不刺激啊!當然是『咬』櫻桃小嘴才夠味。
「左邊一點,往前往前。」
「往右邊一點。」
滿場遊客全熱心地指示方向,不過沒有人理會場中央那一顆孤伶伶的櫻桃。
羿文聽從指示又往前走了兩步。
「對了!低頭低頭。」全場遊客一致地鼓噪著。
羿文不疑有他,一低頭咬住那顆「櫻桃」,全場歡聲雷動。
兩唇相接,蜜意濃情霎時淹沒了理智,羿文扶住青梅的頸項加深了吻的勁道;
青梅輕喘一聲,攀住他,無法克制心中的愛洶湧席捲而來。
彷拂過了半個世紀,羿文終於抬起頭,一把扯開自己的眼罩,再輕輕解下青梅的,眼神交會的愛戀仍繾綣其中。
首支舞的音樂在這時響起。
羿文垂首在她耳畔低語:「開舞吧!」沙啞的聲音似是仍吻不夠。
「嗯。」青梅氣息不穩地點了下頭,纖拾輕撫過紅腫的櫻歷,有些灼熱,這是他的吻!
羿文摟著青梅,態度從容地步人舞池,連跳了三首快舞,青梅才氣喘吁吁地偎著羿文坐下。
羿文撥撥她有些紊亂的髮絲,體貼入微地說:「餓不餓?我去幫你拿點吃的。」
「快點回來哦!」青梅撒嬌道。
「好。」
羿文剛走,媛媛就不懷好意地走了過來,顯然在一旁觀察了很久。
青梅瞟她一眼,當下決定不理她,瞧她一臉陰險的笑容就知道不會有好事,少碰少生氣。
「左小姐,其實你穿起舞裙也不難看嘛!就是不知道塞了多少棉花才撐起來的。」媛媛刻薄地損她。
理她的是笨蛋!青梅拿起手中的絹帕輕拭額際的汗,看也不看她。
媛媛仍舊保持尖酸刻薄的嘴瞼,長吁一聲又說:「我們主人真是善艮,明明知道親到的是你,為了不讓你難堪,還勉強親了幾秒。」
酸葡萄心理,反正她就是親不到啦!青梅揚揚秀眉,刻意擺出一副高人好幾等的傲模樣。
媛媛一看到她那副門縫裡瞧人的樣子就火大,臉色一變,吼道:「你以為博士就了不起哦!」
「你以為大胸脯就了不起哦!」青梅反她一句。
孰料,媛媛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她哽咽地哭道:「我也不想賣弄身材,要是家裡有錢供我讀書,我也有能力讀到博士,也不用十六歲就來牧場工作,我只想嫁個有錢人,以後可以讓我的孩子受好的教育,隨他想讀幾個博士學位;可是我除了會煮飯之外,什麼也不會,能用好身材釣到一個金龜婿也好。」
見媛媛落淚,向來心軟的青梅也放柔了表情。
「你今年幾歲?」青梅原來倩她大概二十四、五歲,但看她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實際年齡應該還要再少個幾歲。
媛媛狐疑地看她一眼,但仍坦白回答:「快二十歲了。」
「想再讀書嗎?」
媛媛很用力地點點頭,不過隨即又築起心防,「你是想把我打發走,好獨佔主人吧!」
對喔!她剛才怎麼沒想到!青梅苦笑著搖搖頭。
「你真的愛羿文嗎?」
「主人又帥又溫柔,而且錢多得花不完,這樣的男人誰不愛?」娘媛不假思索便說。
青梅望向羿文碩長的身影,喃喃道:「是啊!這樣的男人誰不愛?」
「喂,你和主人認識多久了?」媛媛聽出她語氣中的悵然,禁不住好奇地問。
「二十幾年了。」
「二十幾年了。」媛媛的口氣中滿是不相信。
「我們五歲時就認識了,可是我卻覺得我們認識不到十分鐘,我們之間總在玩著『他跑我追』的遊戲,有時候我追累,想放棄了,他就會停下來等我跟上,就在我怏要觸及他的衣角時,又跑開了。」青梅含著一抹又苦澀又甜美的淺笑憶起往事。
媛媛能理解她對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感到苦澀,但卻完全不懂她那一絲絲甜意所為何來。
她撐著下巴,不解地看著青梅,「你愈說我愈糊塗了,你和主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很重視你,甚至可以說是愛戀,我從來沒看過他帶女人到牧場來,更沒見過他的眼神如此溫柔,他的一舉…動全是戀愛中人的模樣。」
「因為我追累了,想放棄了。」
媛媛愣了一下,「你是說他只是在逗你,只是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根本不喜歡你?」
「不是,他只是不瞭解自己的心,他是愛我的,但是他心底有個聲音卻叫他不要愛我。」
「你怎麼知道他的心底在想什麼?」媛媛十分懷疑她的說法。
「我的心告訴我的。」青梅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
媛媛當下決定自己被打敗了,被一個癡情的傻女人給打敗了。
「你知道嗎?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笨女人,笨得很徹底!」
「謝謝。」青梅十分贊同她的『讚美』。
「不客氣。」媛媛理所當然地接口。
最後兩人目光相視大笑。
「你們在說什麼笑話嗎?」羿又端著一盤小點心突然出聲問。
「我們在說一個笨女人的笑話。」青梅接過他手中的盤子,答道。
媛媛側過身在青梅耳畔低語:「我希望他真的是你說的那種對愛情鈍得可以的笨木頭,因為笨女人正好配笨木頭,至於我這個聰明的女人要去找一個聰明的男人了。」說完,她款擺柳腰朝主屋走去。
羿文實在被眼前的情況搞得一頭霧水,這兩個女人昨天還吵得不可開交,這一會兒不但有說有笑,還把他當隱形人,神秘兮兮地講悄悄話。
唉,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你們在聊什麼?」羿文在青梅身旁坐下。
「一個笨女人和笨木頭的愛情故事。」青梅暗示道。
「笨女人跟笨木頭?神話故事嗎?」羿文完全沒收到她的暗示,還挺認其地回想自己有沒有聽過這個故事。
青梅幾乎想長歎一聲『愛不對人』。
「不,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有一個傻得可以的女人辛辛苦苦照顧那一根木頭長達二十一年,可是那根木頭實在太不解風情了,根本不知道那女人對他的愛意……」
「那女人為什麼會愛上一根木頭?」羿文忍不住提出疑惑,這故事太怪異了吧!
青梅柔柔地望著他,一雙眼溢滿了情意,輕輕歎道:「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他能給她安全感吧!」
這個倒挺合理的,木頭可以用來打人,是可能給人安全感!羿文暗忖道。
「又或許是因為他的溫柔。」
溫柔?木頭還有分溫柔與不溫柔的?羿文發覺故事中的女人真的很『病態』。
「那女人後來決定怎麼處理那根木頭?」這故事雖然很怪異,但羿文卻滿想知道結局的,本來嘛!好奇心人皆有之。
青梅瞄他一眼,突然笑得很詭異,「你想知道嗎?」
不知怎麼地,羿文心底起了一陣寒意,彷怫他就是那根『負心、待宰』的木頭。
「那女人決定讓那根木頭被閃電打到。」青梅的表情依稀有些殘忍和猙獰。
羿文著實倒抽了一口氣,「被閃電打到?那不就焦了。」
「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結果呢?」
青梅聳了聳肩,「不知道,就要看那根木頭打算怎麼辦了。」
「木頭不是已經焦了,還能怎麼辦?」羿文問得有些急切,頗有感同身受之意。
「那就只好認了,一切只能怪那根木頭太遲鈍了。」
「可是……」羿文還想再追問,卻被急忙趕來的李爾夫打斷。
「主人,白荷山莊來電話要您立刻回去。」
「好,我知道了。」羿文站起身,略帶歉意地望著青梅。
「不能多待一天嗎?」青梅仰起的小臉充滿期待。這要是以前,羿文一定想都不想地就回絕她,但這一次,他真的在考慮,真的不想令她失望;他無法解釋這種改變,只知道自己想看她的笑,想做任何事情來滿足她,甚至是……摘下天上的星星,只要她想要!這感覺不是忽然實起的想法,彷彿已累積了好久好久,她在他心裡的比重一日大過一日,他知道自己一直很在乎她,但這感覺遠遠超過了在乎,它是陌生的,卻也甜蜜。
羿文衡量再三,卻不得不拒絕青梅的期待。
「不行,我不能拿外公辛辛苦苦建立的企業冒險,雖然病毒電腦集團這次『入侵』的動機很可疑,我卻不能放下不管。」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失望。」青梅此刻心裡倒有些怨懟聖喬治爺爺的多事。羿文□把她摟進懷中,承諾道:「等這事一結束,我們再回來好好放一個長假。」
「嗯。」青梅應該對他的承諾感到開心,但她卻揮不去心中那絲悵然,事情似乎不會那麼順利。
她不知道被愛是什麼感覺,也不明白天長地久是什麼滋味,但她想,或許這樣就是了吧!
「會冷嗎?」
青梅微揚起頭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偎進羿文溫暖的懷中,她並不覺得冷,只是喜歡賴在他懷裡,合著他熟悉的味道,確切感受這不是她數百個美夢中的一個。
夜空下繁星點點,兩人相偕坐在天台上數星星似乎是有些傻氣,但戀愛中的人有哪個不是像這樣傻得可愛呢?
是的,這是戀愛中人才會做的傻事,但是……青梅偷偷瞄羿文一眼,他始終沒談到愛,甚至連喜歡她也不曾提起,或許他將愛放在心底,不好意思說,但她卻總覺得不踏實,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可是她就是缺了那麼點信心,苦追了二十一年,她是滿心的期待又怕受傷害。
羿文將臉理進她烏黑柔亮的長髮中,呼吸著縷縷幽香。
對他來說,愛的感覺還是陌生的,雖然他是如此強烈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他在乎青梅的喜悲、心疼她的淚水、渴望完全地擁有她,這一切表現得如此明顯,他卻到如今才明白那就是愛,想他也其是遲鈍得可以了!
但就算他瞭解愛是什麼,青梅懂嗎?知道他是愛她的嗎?而她也愛他嗎?羿文的心是懷疑也是害怕的。
「會悶嗎?」羿文是個笨拙的情人,不會說甜言蜜諳,這更令他擔心,因為女人總是喜歡被人哄的。
「不悶,一點都不悶。」青梅才不管他會不會說情話,只要在他身邊,單純的一句問候都是甜的。
「悶!悶死了!你們無不無聊啊!光是看星星都能看一個多小時,留我和謹曄那個傻蛋在電腦房裡猛打電腦。」耿煌煜不甘寂寞地大聲嚷嚷,浪漫的氣氛全被他這個超亮度的『飛利浦』弄得無影無蹤。
主角還來不及發飆,一雙哀怨委屈的眼神就已盯著耿煌煜,「煌煜,我不是傻蛋,記得嗎?我和你都是第一名畢業的。」
聽到郭謹曄反駁的話,耿煌煜更是誇張地哀聲歎氣,「天啊!我是造了什麼孽?人家是跟長髮美女共享良辰美景,我是跟『長髮傻蛋』蹉跎青春年華,天理何在!」
青梅被他誇張的語氣和滑稽的表情逗得大笑,看在羿文眼裡卻很不是滋味。
「你們都上來了,那電腦誰注意?」羿文冷冰冰地說,臉上寫滿了不悅。
「沒人注意。」回答的是一臉無辜的郭護曄。
「沒人注意?」羿文摸摸下巴,溫和但極具危險性地輕問,眼光往那兩個大電燈泡一拋。
「我們馬上回去。」兩人忙陪笑臉,必恭必敬地退回電腦房。
「等一下,煌煜,我有事情要跟你說。」青梅回頭喊住耿煌煌。
「OK!你要我等幾下都可以。」耿煌煜可是樂得留下來當電燈泡,但一見著羿文那張沉得比包公還黑的黑臉散發著凶光,就樂不起來了,他擺擺手,安撫地說:「別對我發火!是青梅叫我留下來的,我不是自願的。」
不提青梅,羿文的火氣還沒這般大,他此刻胸中妒火直線上升,熱得連屋子都快起火燃燒了。
「羿文,你先和謹曄回電腦房,我和煌煜事情談完就回去。」青梅柔聲道。
什麼事連他都不能聽?羿文的臉色已不是難看兩手可以形容,大概連撒旦的樣子都比他和顏悅色多了。
「我真的是無辜的,青梅要我留下來,我總不能說不吧!」耿煌煜故意裝出很無辜的樣子,以期能使羿文消消火。
但這副表情若由郭謹曄那張天使面孔來裝是挺有說服力的,可是掛在耿煌煜臉上,實在──讓人很想扁他一頓。
所以羿文的火氣非但沒消半點,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緊握的拳頭就快揮上耿煌煜那張帥臉——
「羿文,快進來,有新狀況了!」郭謹曄在屋內喊,及時解救耿煌煜的『面子』。
「不准碰她!」羿文以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對耿煌煜低咨,才走進電腦房。
待他離開,耿煌煜重重吁了口氣,「左妹妹,你可害死我了,我差點被你『未來的老公』打成肉醬。」
「有那麼嚴重嗎?」青梅好笑地問。
「當然有,你沒瞧見他那副想把我生吞活剝的凶狠樣,他已經愛你愛得連朋友都不要了,唉,十多年的老朋友竟然這麼沒價值。」
「可是,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那三個字。」青梅的心情一下子沉鬱了許久。
「你們女人怎麼這麼死腦筋,說不說那三個字只是一種形式而已,像我一天到晚把『我愛你』掛在嘴上,也不見得有多少真心,不是嗎?」
「既然都只是一種形式,是不是嫁給他和嫁給別人都一樣?反正婚姻也是一種形式嘛!」
「左妹妹,你話中有話哦!」耿煌煜相當敏銳地察覺她話中另有玄機。
「有嗎?你多心了。」青梅試圖不著痕跡地轉換話題,「我要你留下來,是想跟你談有關聖喬治的事。」
「我爸爸?」
「他已經來台灣好一陣子了。」
「八成是來綁我回去的,那老傢伙最不守信用了。」耿煌煜一副不屑的樣子。
青梅推他一把,「少裝了,你也想回去了吧!就是死要面子。」
偽裝既然被識破,也沒必要再裝下去,耿煌煜爬爬黑褐交雜的頭髮,歎了口
氣:「也是該回去了,只是低不下頭,被他綁回去也好,可以說是被迫的。」
「你的頭髮是黑的?」青梅意外地發現他的一頭褐髮在髮根處全部是黑的。
「嗯,懶得再染了,既然打算回去,就不必再偽裝了。」
「想家了?」
「是呀!想家了。」耿煌煜的眼光落在遙遠的另一端。
家?!青梅努力回想著它應有的模樣,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白荷山莊荷苑
「仲齊,你這回可輸得心甘情願了吧!早就告訴你,我們沈家的血統就是比你們耿家優秀了那麼一點點,你就不相信,硬是要來跟我爭,這回又輸了,多難看啊!」沈旌亞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被他叫作仲齊的老人氣紅了一張臉,倒也不甘示弱地反駁道:「誰說我輸了!當初白荷會被你搶走,是因為我大意,才遭你這小人暗算。」
「小人也罷,君子也罷,你輸了可是不爭的事實。」旌亞笑得可得意了,「這次青梅愛的可是我們家羿文,你還是快把你兒子帶回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我兒子礙手礙腳?!」耿仲齊冷哼了一聲,「在婚禮舉行之前,勝負還未走呢!你那個呆頭鵝孫子說到賺錢是挺優秀的,碰到感情問題比個小學生還不如,說不足青梅一氣之下轉投入我兒子的懷抱。」
「羿文才不是呆頭鵝……」
「喂,你們倆都吵了大半輩子了還不煩啊!」施日荷沒好氣地瞪了兩人一眼,「小輩的婚姻大事也拿來這麼玩,要是出了差錯,我看你們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啦!你就愛窮操心。」沈旌亞一臉的篤走神情。
「是啊!青梅最後不是嫁給煌煜,就是嫁給羿文,還能出什麼差錯。」耿仲齊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真受不了你們!」施白荷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仲齊,你那遊戲打算要玩到什廖時候?那幾個孩子已經開在梅苑裡關了兩天了。」
「等我那個混小子投降,我就不玩了。」
「那你可有得等了。」沈旌亞故意在一旁說風涼話,「誰教你做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要是你兒子也同樣不認你這個爹。」
「我也不見得想認你啊!乖兒子。」耿仲齊口頭上也不肯吃虧,硬是將了他一軍。
「就會違口舌之能。」沈旌亞沒風度地批評道。
「好了,你們都別爭了,都已經七老八十了,還跟個孩子一樣。你們現在誰也不准再干涉他們,讓一切順其自然;還有,仲齊,再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煌煜還是不肯投降,你就要自己再想辦法,別把謹曄這孩子也拖下水。」施白荷下了最後通牒。
「是,連命。」兩個大男人異口同聲地道。
「真不知道你怎麼有辦法忍她幾十年!」耿仲齊在沈旌亞耳際低語。
「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她一向都是這樣,有時候真是受不了。」
「你們在說什麼?」施白荷問。
「沒事。」兩人再次異口同聲地說。
施白荷狐疑地掃他們一眼,才逕自走回房裡。
「可是一天沒聽見她這樣說話,心裡反而覺得不踏實。」沈旌亞笑若說。
耿仲齊深表同意地直點頭。
「走,咱們哥兒倆好久沒下棋了,我讓你先下三步。」沈旌亞寬宏大量地說道。
「嘿,誰要你讓了,是我讓你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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