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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暗再度醒來,開口就是要卡特將倩兒帶來。

  「盟主,這……夫人她……」

  「她怎麼了?」暗捉著卡特的手,因為受傷他使不上力,那種虛弱感同時讓他生氣地說,「是不是受傷?」

  「夫人沒有受傷,但是她從昨天來見了您以後就一直哭著要回去,不停地哭。」卡特也很無奈,他對夫人早有耳聞,沒有相處過,但知道盟主對她的好,便認定她應該是屬於那種可以與盟主相抗衡的女性,沒想到……來向他抱怨的人已經快把門檻踩破了。

  「她不是倩兒,你說:你是不是有事瞄著我?」暗凌厲地注視卡特,「若是她真的受傷,不管她發生什麼事,我都能夠接受,別隨便找個女人來騙我。」

  「她……她真的是夫人,我們一聽到槍聲,闖進電梯看見的就是盟主中彈,夫人被您壓在身下。」卡特拚命喊冤,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

  「不可能,她根本不是倩兒。」

  「會不會是夫人被您的槍傷嚇壞,才出現反常的反應?」

  倩兒會被嚇壞?暗根本不相信,但也只有這個解釋合理。

  「把夫人找來,我要再見她一面。」

  卡特走出門吩咐屬下,馬上又回病房。

  暗合上眼休息,「告訴我,這期間她有沒有開口問我的情形?」

  卡特神色為難,吶吶地開口:「沒有。」

  暗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臉部表情,依舊合著眼養精蓄銳。

  一會兒,門被打開,倩兒紅腫著一雙眼,怯怯地走進病房。

  「夫人。」卡特有禮貌的招呼讓倩兒嚇一跳,現在的她就像驚弓之鳥。

  打從她一進門,暗就睜開眼,現在他百分之一百地確定——除了容貌以外,她絕對不是倩兒。

  「你是誰?為什麼要假扮成倩兒,倩兒呢?」

  那鷹隼般的眼在病容間依舊銳利,倩兒嚇得連忙低頭不敢注視他,開始低聲啜泣。

  「別對我來這套,我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你最好快點說。」

  「倩兒……倩兒……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自己好怕,門又離她十尺遠,她想出去,這裡的空氣好糟,氣氛也好差。

  「卡特,把她帶下去,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叫她說出倩兒的下落。」暗深鎖著眉頭,他擔心,擔心倩兒讓『紅衣團』的人帶走,現在不知道承受什麼樣的折磨,說不定她正期待著自己能去拯救她,偏偏自己的身體,唉!

  「卡特,在今天晚上八點以前,把倩兒的消息給我找出來,另外放出消息,誰要敢傷害她,『雷集團』的暗絕對會要他付出代價。」

  「是。」卡特明白暗真的生氣,且有意掀起血腥事件,假如夫人真的遭受意外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卡特煩命帶著她走出去,既然知道她不可能是夫人,沒有必要給予什麼禮貌招待,他狠狠地拽著她走出去,來到醫院的地下室。

  「小姐,我不想動粗,只要你說出我們夫人的下落,我可以當作你沒出現過,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

  「我要回家。」兔子般的紅眼睛注視著他,怕他只是在騙自己。

  「只要你說出夫人的下落,我就派人送你回家。」

  「我不知道你們要我的夫人是誰。」

  「倩兒。」其實卡特也不知道夫人的姓是什麼,加上之前根本不知道有夫人這號人物存在。

  「我就是倩兒。那我可以回家了嗎?」

  「別跟我裝傻,你最好老實說。」

  「我真的就叫倩兒啊!」

  「不是問你的名字,我是問我們夫人,也就是你看見我們盟主的老婆。」

  他找的是另一個自己,倩兒發抖的想,若是他知道她便是同一人,會不會把她拘禁起來,不行……她絕對不能說。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我要回家。」

  卡特沉下臉色,「看來不給你一點顏色,你是不會乖乖地說。」使眼色給手下,要人將她綁起來。

  「交給你們,問出夫人的下落。」

  兩名穿黑色襯衫的男子點頭來了,其中一名甚至拿下了皮帶。

  「再問你最後一次,夫人到底在哪裡?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們就下不了手。」

  「我真的不……啊!」隨著皮帶劃過空氣的聲音,落在倩兒的背上產生清脆聲響,凌遲的疼痛讓倩兒忍不住尖叫。

  沒有讓她喘息的餘地,接連而下的鞭打讓她痛得從小聲啜泣到大聲驚呼,背上的火熱取代所有對外的感覺。

  她以為自己會死掉,卻突然感到空氣靜止。

  「你說不說夫人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

  「好,繼續打,打到她說為止。」卡特冷然的下令。

  突然揮下的一鞠打在本來就皮綻肉開的背上,痛得她倒抽一口氣,靈魂漸漸游離出身軀,她陷入黑暗中。

  「她暈過去了。」負責執行的男子說。

  「用水把她潑醒。」卡特冷著眼下命令。

  另一人提了一桶冷水,毫不猶豫地往倩兒身上潑,因為冰水接觸到火熱的傷口帶來疼痛,倩兒呻吟著睜開眼,看見隨即揮下的皮鞭,只能無助地承受。

  接二連三的昏迷與痛楚的轉換,她隱約從天的一方聽見聲音。

  「卡特先生,不能再打了,否則會把她打死。」

  「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問出夫人的下落,否則她死不足惜。」

  這話定了倩兒的生死。

  死不足惜?她還不想死。

  想發出聲音,卻像小狗般的嗚咽。

  「她好像要說什麼。」其中一名注意到她的動靜。

  隨即他們圍在她身邊:「你要說什麼?」

  「放……了我,我……就說。」

  「好!」卡特答應。

  「我只知道被……打暈,醒來有個……長得跟我像……的女人被帶走……他們把我……留下……還說只要我說……出前因,就會……被殺死。現在……不要再打我……要殺就快點!」倩兒在賭自己的運氣,既然他們都認定倩兒是讓人捉走,讓他們誤解是她脫身的唯一機會。

  「去告訴盟主。」卡特轉身要走。

  「那她呢?」

  卡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丟在河邊,自生自滅。」

  「可是——」其中一人為難地看著卡特。

  「我已經如她所願放了她,隨便她要上哪兒。」卡特帶人出去。

  看著自己的兄弟都走了,他蹲下來,「喂!你還好吧!」他就是無法置之不理,所以在幫中永遠都是處理雜務,心也沒辦法橫著,看她毫無反應,要是真的丟在河邊,一定會被那些流浪漢欺負。

  好人做到底,就把她丟在河邊的小醫院門口吧!

  暗在得知卡特傳來的消息後,強忍著槍傷,下令要手下先挑了「紅衣團」位在德國的分部,不聽從任何人的勸阻,他挾帶著強大的怒火血洗「紅衣團」,幾乎翻遍所有可能藏匿的地點,仍然找不到她。

  只要想著她在某一個地方哭泣,他的心就像被重物擊到般疼痛。

  他開始不眠不休地打探她的消息,甚至利用雷集團的人脈。

  終於,槍傷感染引發潰爛,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星期,再度醒來時,已經恢復成以前的冷漠,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會放棄打探她的消息。

  倩兒讓人丟棄在醫院前面,因為身體虛弱感染了風寒。當她恢復意識時,通知羅琳,她來時簡直無法相信:說要去找真愛的女孩,平時豐腴美麗的小天使,現在骨瘦如柴不說,那雙眸子時時充滿恐懼,甚至在睡夢中不時驚醒哭泣。

  老天!原本性情就敏感的她,現在怎麼過下半輩子的生活。

  後來,惡夢成真,倩兒討厭現在的自己,有時候甚至想傷害自己,封閉的生活才讓她感到安全,羅琳帶著她遍訪心理醫生,試了催眠、物理治療,或許對她稍有幫助,至少她對奧絲的接觸從逃避變成了接受。

  他從沒想過傷她最重的人會是自己。

  在一場大病之後,暗整個人變得清濯許多,輪廓也因為瘦削而變得更有稜有角,顯得難以接近。

  他手拿著卡特交上來的調查報告。

  「盟主,都是我的愚昧,所以——」

  「跟她朝夕相處,我居然沒發現她們是同一個人。」暗的嘲諷截斷卡特的自責,每看一張照片,他的心都幾乎要停止跳動。

  「你出去吧!」這種難堪不需要讓任何人看見。

  卡特靜靜退出門外。

  為什麼會為她心痛?這問題已經不容許他再逃避。

  或許答案再明顯不過,他愛上她,如她所願,卻也已經來不及告訴她。

  照片中的人兒雙眼呆滯,雖然對著攝影鏡頭,卻沒有焦距,容顏不曾改變,就算下顎的烏青也不傷她的絕美,報告指出她經常受傷,多是跌倒或者走路失神,造成她身上大傷、小傷無數。

  不該是這樣,她總是活潑得像隻猴子,帶給他一種由心底升起的溫暖。

  他該自責,不,自責不足以彌補對她的傷害。

  倩兒恢復上課,但仍是不習慣與人接觸,也幸好她之前的個性就沉默,除了奧絲外,與同學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

  美麗的容顏依然能奪人魂,但性格卻比以前更退縮,怕與人的肌膚相碰恐怕也是之後的事件影響,至今背上的鞭痕猶在,種種情形看來,羅琳當初形容被打到見骨也是真的,否則不會留下疤,醫生表示除非整容,否則要恢復以前的無瑕是不可能的。

  下課了,倩兒趴在桌上休息,最近她總是覺得容易疲累,羅琳說是她病體初癒的關係,但她總是覺得羅琳說話吞吞吐吐,似乎瞄著她什麼。

  「倩兒。」因為倩兒個性丕變,奧絲的舉動不敢太大,怕嚇著她,就連靠近也保持一步距離。

  倩兒認得聲音,慢慢抬起頭時,眼中仍有防備。「什麼事?」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家,記得在教室等我。」

  倩兒斜著頭說:「對不起,老是麻煩——」

  「別又來這客套話,你說得不煩,我聽了都煩,記得要等我哦!」奧絲說完,還不忘再三叮嚀在教室等,怕又像上回一樣,倩兒與她約在大門口,結果愛慕者的恭維讓情兒坐立不安如驚弓之鳥,還一度不敢來上課。

  倩兒點頭,看著奧絲離開,注意到班上一些人的側目,她嚇得連忙低頭,把自己更縮進角落裡。

  「她的行為真奇怪。」

  「從以前就這樣子啊!應該沒什麼改變吧!」

  「誰說的,我聽說她被人嚴重虐待過,奄奄一息躺在醫院門口,背上全是鞭傷。」

  「性虐待?」

  「八成是,沒看見現在她怕別人的靠近。」

  「真可惜,她這麼美……」

  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倩兒的耳裡,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說她?

  沒關係,只要不聽就不會難過了。

  倩兒再度趴在桌上,這已經變成她保護自己的習慣動作。

  暗看見的就是這個情形——知道她傷得很重,但沒預期是這個模樣。

  該再靠近她嗎?情感一直催促他快點,理智卻讓他停住腳,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親近一個人,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已經習慣漠然,不刻意與人群接近,讓自己處於暗處比明處好。

  這樣子的他如何給人親切感,怎樣才能讓她放下防備,所以只好一直跟在她身邊,看著她、保護她。

  下課鈴聲響了。

  倩兒看著一個個離開的同學,卻沒看見奧絲來接她。她說要來的,會不會是還沒下課?越來越多下課的同系學生把眼光放在她身上,有些還囂張地朝她吹口哨。

  「要不要一起去喝茶啊,同學。」

  聽到這裡,倩兒飛快的躲進教室裡。

  「別理她,她是自閉兒。」

  倩兒想大喊:我不是自閉兒。蒼白的臉頰掛著兩串淚珠,她好想回家。

  可是,為什麼羅琳總要逼她來上學,奧絲也說她不上學會讓羅琳傷心,她不想讓任何人傷心,因為那種絕望她嘗過……好可怕!

  該死!暗看見她落淚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還捧著的書,他順從了情感的驅使,走向她,蹲在她面前,為她拭掉頰上、眼眶裡的淚。

  倩兒抬起頭,朦朧間的臉龐隨著淚的蒸發後,看得越來越清楚,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是他,背上的傷像火炙,那時真的好痛,痛到她以為自己會死掉,甚至希望自己像蒸氣一樣消失在空氣裡。

  還有那個惡夢,在她痛得大喊救命時,有個人放肆的笑,見死不救甚至她痛苦的臉孔引發他的喜悅,她知道他是惡魔。

  現在,那個惡魔在她前面,還伸出手……

  「不要……」

  暗注意到她原本蒼白的臉孔此時已經變成紫灰色,更甚的是眼瞳暗赤裸裸的恐懼像一把針,狠狠扎進他的心。

  她怕他,而且是非常的怕。

  「我不會傷害你。」聲音溫柔是怕嚇著她。

  「怕……走開……」倩兒顫抖地說。他碰著她的手,記憶彷彿回到那個時候,紅色的血緊緊地把她纏住,是從她身上流出來的……

  她喊好痛,可是沒有人理她。她叫他們別再打了,那鞭卻拒絕她的請求,無情地一再落下。

  「倩兒,倩兒。」他注意到她的眼神渙散,嘴裡喃著「好痛,別打了。」隨著她臉色的遽變,以及呼吸……

  怎麼會這樣,暗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不停說著:「吸氣,吐氣……」

  看著她臉色轉紫,他吻住她的唇,企圖過氣給她。

  一直到她整個人暈過去,他快步站起來往外衝。

  他與一個神色匆匆的女子擦肩而過。

  奧絲慌張的跑到倩兒的教室,都是那個嘮叨教授,人老了口水就不易控制,講這麼多廢話。

  「倩兒,我來接你——倩兒……人呢?」裡裡外外她都找遍了。

  今天倩兒穿了一件雪白的針織……剛剛那個男人,他懷裡的是倩兒。

  奧絲一路追趕,不斷向上天祈求:耶穌基督,求你念在子民平時虔誠,千萬要讓我趕得上他們,倩兒已經懷孕,她不能再受到刺激。

  上帝顯然比較同情有情人。

  他將她帶回新購的宅邸,或許潛意識知道有一天會帶著她回來,所以這程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完全與羅琳家的裝飾一樣。只是比較大,也更精緻。

  暗奔進房間,完全不假他人之手,最後放在席夢思大床,要人去請醫生。

  拉了張椅子坐在床沿,他的手順著她的輪廓,滿足他好幾天來那股快逼瘋人的思念,嘗過怎麼捨得放。暗問自己。

  若要再將她放回去,自己願意、甘心嗎?答案是無庸置疑的否定。

  或許他也該學習溫柔,至少口報她對他的關懷,暗總是有恩必報……老天,這是什麼說服詞。

  回饋應該是相愛的表現,他這麼想。

  「你知道嗎?我在心裡掙扎,想放你走,又想將你摟在懷裡,你告訴我你的意願好嗎?」

  她依然沉睡。

  奧圖醫生輕咳了幾聲,尷尬於剛好聽見他的真情告白。

  不容易,他非得好好看看這女娃不成,盟主向來沉默寡情,居然……

  當他看見床上的人兒,隨即明白大半,她太美了!

  奧圖詳細地檢查一番,最後拿下助聽器。

  「受到驚嚇導致昏迷,而且她應該已懷孕大約八個星期,盟主,您要更小心點,她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這時候我建議你能採用中國的食補。」

  「她……有小……小寶寶,我的?」暗瞠目結舌地自言自語。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臭奧有幸看到這種畫面,應該拿照相機拍起來賣給幫中的兄弟,肯定賺翻了。

  不過這倒是正常為人父會出現的情況。

  「如果盟主確定在八星期前仍與她交媾,那確實是你的孩子。」醫生就該說得專業,對吧!

  暗也注意到他直接的形容,睨了他一眼看好戲似的表情。

  「開好藥了,我要人送你回去。」

  識時務者為俊傑,奧圖收拾用具,嘴巴還不時叮嚀一些雜事,最好是要他買育嬰手冊來看看,當然,並不是每對為人父母的都需要一本育嬰手冊,他只是「建議」嘛!

  睡夢中的她如此可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尤其在得知她的腹中孕育了一個生命,是他與她的。

  「老天!我該怎麼做才好?」

  倩兒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與溫暖,有個人總是在她不安的時候輕聲的呵護,聽著他猶如珍寶的對待她那種聲音,喜悅的翅膀將她的心載到最高點,她喜歡這種感覺,讓她可以好好地休息,不必害怕惡夢的糾纏。

  可是他總要自己原諒他,為什麼?他做錯了什麼嗎?

  不過,不管他做錯了什麼,她相信自己都可以原諒他,只要他願意繼續提供這種溫暖。

  可是,他也有可惡的時候,例如: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有時候弄得她的臉頰好癢,有時候是脖子好癢,擾人睡眠是不道德的,難道他不知道嗎?

  有時候,空氣沒有他的味道,她知道他離開她身邊,卻一點都不會擔心,因為他回來時,會向她報告他去哪裡、做了什麼事,這種情形是不是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

  她真的好希望能這樣下去,但身體的每寸肌肉卻不苟同,紛紛以酸疼來抗議,她知道躺太久對身體不好。

  一道光線刺激著她的眼睛,倩兒緩緩醒過來。

  入眼的是一個俊挺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他拉開窗簾。

  「倩兒,你看,今天的陽光普照,外面的玫瑰園甚至引來了蝴蝶,很美哦!」

  他的聲音跟在夢中聽起來一樣,倩兒露出一抹笑,淺淺地掛在嘴角,她有點等不及他轉過身的模樣。

  「如果你醒來,就會發現世界取之不盡的美景,在玫瑰園的東邊,我買下那塊空地,在不久的將來會興建一座希臘宮殿般的宅邸,可以露天游泳,甚至搭了UV板,讓你曬太陽做日光浴也不會危害身體,你也可以在裡面做你最喜歡的佈置。」

  他為什麼那麼寵她?這是倩兒最疑惑的地方。

  難道,他愛她?可能嗎?她有這種好運氣。

  啊!他轉過身來了,在光線與陰影的作用下,他的臉孔呈現邪魅的俊美,她知道他——不可能是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

  她細微的聲音在閩靜中十分明顯,聽不見說什麼,卻已經讓他欣喜若狂。

  「你終於醒了……」他忘情地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還很累,是不是?」

  看著她的臉出現血色,總算不再那麼蒼白,他鬆了一口氣。

  「你再休息一下,我請醫生來幫你看一下。」喃喃細語,就怕嚇著她。

  他的舉動好奇怪!會不會有不良企圖,就像壞人總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寫我是壞人,綁架小孩的人也都先從其所好,說不定他只是假裝對她好,等她身體好起來……

  倩兒不敢繼續想下去,裝病——如果她一直拖延著病情,就多一分生機。

  打了一個呵欠,她累了,或許他說得沒錯,她還是很累,應該休息一下。

  在睡夢中,她感覺到手臂被蚊子紮了一下。

  還有他傳來的聲音:「希望你有個好夢。」

  倩兒忍不住揚起一個微笑,她就是克制不住對他的話起反應,誰教他的話說來真誠,像剖心切腹似的。

  或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倩兒再醒來的時候,面對他不再像剛醒來時那麼羞怯。更懂得保護自己所以無法讓他太靠近,可能他也知道,所以保有一定的距離。

  「肚子餓了嗎?」暗看她仍然不語,接著說:「你好幾天沒有進食,醫生建議先用點流質的東西裹腹,吃一點好嗎?

  他將托盤放在矮櫃上,不再靠近,因為看見她眼中深切的恐懼。

  「你慢慢吃,有事再按鈴,會有人來幫你,我不打擾了。」

  暗退了出去,不想看她怕自己,那種模樣傷害了她,還有他。

  看著他走出去,倩兒好不容易才放鬆緊繃的神經,一雙明眸圓滾滾的打量四周。

  她很快地發現,米黃色的壁紙帶著溫馨,跟她的房間一模一樣,甚至……連擺設都一樣。

  可能除了她現在躺的床大小不同外……是什麼人這麼有心,是怕她對環境的不熟悉引發更深切的懼怕嗎?

  她聞到了陣陣香味,是什麼東西?注意到是小茶几上他留下來的食物,看起來好像很好吃。

  倩兒小心的端放在床上,視線這麼一轉,剛好看見那片落地宙窗,她好奇他所說的玫瑰園,可是身體虛弱讓她就像只剛出生的小狗,只能望之興歎。

  敲門聲響起,倩兒慌張地放下湯匙,努力地將自己藏在被子裡,露出的眼睛死命盯著雕刻精美的門。或許對方等不及她的回應,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小姐,你吃飽了嗎?」

  倩兒看見她手上端著一杯熱開水,還冒著氣呢!

  「如果吃飽了就可以吃藥了。」她將托盤放在小茶几上,檢視著倩兒吃剩的粥。

  「你怎麼吃這麼少,這樣不好哦!你再多吃一點,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泡一下澡對身體很好哦!」她轉過身往浴室走,突然想到什麼似又回頭。

  「差點忘記告訴小姐,我的名字叫佩姬,是你的貼身女傭,以後有事可以叫我。」

  佩姬手腳利落的進浴室,水聲淅瀝嘩啦,沒幾分鐘,她探了頭出來,剛好對上倩兒的眼,佩姬表示友善的微笑,鼻樑上的雀斑讓人覺得她很親切。

  「不錯吃,對不對?」原來,她突然探頭出來,讓倩兒來不及危襟正坐,把湯匙放回去。

  倩兒愣愣地點頭,動作遲疑的將湯匙放回去。

  「我相信盟主如果知道你這麼喜歡吃,一定幫廚師加薪。不說這個,你快點來試試泡澡,這可是盟主特地從印度請專機送來,聽說有安神的效果。」突然,佩姬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我忘記你身體虛弱,沒辦法下床,我去找人來抱你。」

  不等倩兒有所反應,她急驚風似的離去,看得倩兒一愣一愣。

  沒半晌,她帶回來的人讓倩兒手緊揪著被單,是那個人!

  德本理斯看見她眼底毫不掩飾的驚懼,別開頭一會兒,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住那種刻骨銘心的痛。

  他動作迅速地將她從床上抱起,在倩兒還未反應過來時,已將她放在浴室裡的籐椅上,然後走了。

  倩兒克制不住顫抖的身體,只能牢牢捉著椅臂,剛才一剎那的害怕與現在……淚珠緩緩滾落兩頰。

  「小姐,您怎麼哭了?怎麼回事啊!」

  佩姬大聲驚呼:「是不是哪裡痛?快告訴我,我去叫醫生。」

  倩兒搖著頭,「怕……怕……那個人。」

  「你怕盟主?」佩姬瞠目結舌。

  「不要……讓那個人來……求你。」淚水像飄落的雨水,濕了她整個臉龐。

  「小姐,你誤會——不對,你怎麼會怕盟主?你生病躺在床上的時候,都是盟主衣不解帶地照顧你,甚至不假他人之手焚膏繼晷,你……」

  「我怕,很怕!你答應我,答應我。」

  美女的淚水總是能撼動人心,尤其是倩兒這梨花帶淚的模樣。佩姬不自覺地點頭後,倩兒才緩緩止住哭泣。

  半晌,佩姬拿起毛巾幫她拭淚,「小姐的病才剛有起色,可別再哭壞身體了。」

  事後,她扶起嬌弱無力的倩兒進入浴池內泡澡,濃郁的花果香襲來,讓人的神經鬆懈不少,加上熱氣的氤氳,洗滌她僵硬的肌肉,真的讓她舒服很多,甚至開始昏昏欲睡。

  她不知道後來怎麼了,因為她真的靠著浴他邊睡著。

  佩姬也不發一言,她當然不敢說是盟主親自抱她出浴,甚至還幫她穿上貼身衣物及睡袍,還陪她一直到她有清醒的跡象才離去。

  真是奇怪!盟主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看在她這個下人的眼底也知道冷做的盟主對小姐非常關心,那麼為什麼小姐見了盟主總像老鼠見到貓般,甚至歇斯底里的情況也會出現。

  該不會真像小說寫的:彼此相愛的兩人因為誤會而分開,霎時金玉盟的故事在腦海中重播一次。老天!要是這麼老了才化解彼此的誤會,豈不——

  不行,她一定要幫幫美麗的小姐。因為她第一眼看見小姐的時候,只覺得她是天仙下凡,有驕縱的脾氣是應該的,畢竟是三千寵愛集一身,卻想不到小姐的性子如此孩子氣,很可愛!

  她對她非常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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