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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跟著羅琳來到她位於海德堡的故鄉,沒有傭人服侍,倩兒必須學習大小事情,親自動手。

  羅琳有鑒於倩兒的慧黠,鼓勵她參加同等學歷考試,今年她滿十九歲,也是海德堡大學的二年級生,羅琳以她為榮,卻也為她仍舊膽怯的個性擔心。

  所以,倩兒告訴自己今年要努力,至少別動不動就臉紅,像燒紅的煤炭。

  威廉梅亞法斯特的名著《阿爾特海德堡》,其中的卡爾王子和凱蒂的羅曼史,就是以這裡的大學城市街和學生酒館為舞台。在浪漫故事的熏陶下,她希望能遇見自己的白馬王子,至於白馬王子的具體形象,她從不曾忘記他。

  內喀爾河穿越名為奧登森林的山地,流至萊茵原野的扇狀土地上,海德堡在其間,苔市區沿著左岸延伸。紅褐色的古城聳立在山腹,若有幸登上古堡,井然有序的蓄市區、內喀爾河、拱形石橋「哲學之道」,盡收眼底。吸引歌德等浪漫主義藝術家的海德堡,其精華全都在此。

  倩兒喜歡漫步於中央大道,永遠也逛不膩的瓜布法茲博物館是巴洛克式建築,內部展示廣受世人矚目的海德堡猿人下頜骨的複製品,另外利緬修那達的「十二使徒像」也十分值得參觀。

  至於外國觀光客進出頻繁的學生酒館,著名的羅登臭仙又稱「紅牛亭」,她是裡頭的工讀生,別以為她已克服了羞怯當個活潑的侍者,其實她只是躲在吧台洗杯子罷了。溫良的個性頗得調酒師們的喜愛,追求者不缺乏,但統統給奧絲否決掉。

  奧絲大她兩歲,當初她想找個打工的機會幫助羅琳減輕負擔,在紅牛亭外徘徊良久,怎麼也沒勇氣踏進喧嘩的酒館,一直到打烊了,她仍站在門口。

  奧絲出來時,以訝異的目光看她。

  「我上班時看見你,現在下班——」她看了手錶,「過了六小時了,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當時,聽奧絲這麼一問,倩兒活像遇上吸血猛獸,轉頭就跑。

  隔天,又遇上奧絲,這回奧絲變聰明了,什麼話也不問,直接把她拉進酒吧裡。

  站在酒吧中央,來來往往的人忙著手邊的工作準備開店,倩兒的臉活像模特兒般的蒼白。

  在眾人好奇的詢問下,才知道倩兒是來找工作的。

  不由分說,奧絲把她安置在身邊做吧台的工作,但倩兒無法與來喝酒的客人閒聊,因為她很容易臉紅,讓人擔心會腦溢血而身亡。

  但她恬靜的模樣卻被人取了一個封號——羅登奧仙娃娃,現下成為活招牌之一,不少大學生慕名而來。

  「聽羅琳說你今天是十九歲生日。」奧絲找個空檔問她。

  倩兒點頭,奧絲的個性隨和,什麼事都常忘記,雖然她的生日與她共渡了兩次,她還是會忘記她的生日。

  「像去年一樣,下班在這裡幫你開慶祝會,好不好?」

  倩兒的頭搖得像大海裡無助的小船。

  「你這樣子不行,羅琳交代我要將活潑的個性感染與你,怎麼做了兩年多的死黨,你還是這麼閉塞。」

  倩兒的頭差點埋進流理台的泡泡裡,「我……很努力了!」

  「你又在欺負倩兒了,小心讓她的愛慕者打扁。」另名服務生將杯子放進水槽。

  「去你的,裙子穿這麼短,難怪後頭跟著一群兔子。」奧絲的話十分毒辣,只是大伙早習慣了。

  那名服務生故意搖著豐圓的臀,「怎樣,羨慕我,有種敢穿嗎?」「你的傑克才有種。」隨著奧絲粗魯的話,倩兒紅了雙頰,真想躲進泡泡裡。

  當奧絲笑罵完,回頭見了倩兒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你這樣子動不動就害羞,將來怎麼走出廚房,好吧,就算你擁有大學學歷,但社會上的人際相處很重要,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高學歷,你要學會各個社會階層的人所使用的話。」

  可別看奧絲的低俗,她也是大學生,還是校園的風雲人物。

  「我知道——」奧絲將倩兒的身子翻轉過來面對吧台外,不等她說完就搶著說。

  「就是她,妮佩吉拉寶兒,你比她美多了,就因為她懂得純情與冶艷之間的尺度拿捏,甫進校門,就幹掉你這個二年級校花。」

  倩兒看見她了,真的好美,眉宇間自信與嬌羞的神情調合,不但沒有突兀處,而且引人入勝。

  奧絲現下可以確定倩兒果然是「完人」——即將完蛋的人,居然沒有虛榮心遭毀害而憤怒的表情,反而一臉著迷與欣羨。虧她還一直對外批評妮佩吉拉寶兒的人工美,比不上倩兒的自然美。結果……

  「倩兒,叫你看她不是要你露出一臉白癡的模樣,從今以後,你要記住,學習她的一舉一動,下班前要表演給我看。」

  「可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風格,心靈是沒有辦法複製的,佛洛依德說——」

  「閉嘴,你一定要改掉某某人說、某某人說;這句台詞,沒有男人希望他的女人在談情說愛時說到高敏說、依莎貝爾說。」

  「不是依莎貝爾,那是喜餅,是莎士比亞說。」倩兒小聲的反駁。

  奧絲火大的怒瞪倩兒一眼,「男人是自傲的孔雀,無法容忍女人對他們的批評,所以就算他們說錯了,你也要幫他找個台階下,懂嗎?」

  倩兒怯怯地點頭,「可以開始洗杯子了嗎?

  「不可以詢問,你是獨立的人,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就去,知道嗎?這樣叫有個性。」

  倩兒的腦袋瓜子本來有一個問號,現在變成好多個,奧絲講話前後矛盾,一下子要她以男人為天,一下子又要她像個女戰士做想做的事,真搞不懂自己該怎麼做。

  不管了,還是把杯子洗完要緊。

  暗用俗名「傑本德斯」來到道恩盟總部,聽著歷年來的庶務報告,手中有條不紊地翻著帳冊,旗下經營的酒店、飯店、餐廳、賭場,無一不為道恩盟賺進令人咋舌的金錢,像流水似的。

  他揮揮手,制止了手下的報告,也澆熄了他們急於表現的興奮勁兒。

  「我的妻子呢?這裡頭怎麼沒有她的花費記錄?」

  「盟主有妻子了?」

  回答的居然是總務大臣考特,他是他當時破格由劍橋大學找回來的手下,信任自己的眼光,所以他放手給他最大的權限。

  再問些資深的手下時,得到的回答是:「夫人不是跟著盟主到美國嗎?」

  每問一次,都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癡,養了一堆廢物,居然連人都會弄丟。

  原本以為她會拿著有「盟主夫人」的名號到處吃喝玩樂,誰知一查之下居然什麼線索都沒有,就像世界上沒有這個人存往,要不是結婚證書一份在自己手上,或許他會當是南柯一夢。

  「找不到就不用回來見我了。」這句話一發佈下去,小道消息倒是不少。

  一直到一個馬僮口答:她與一名叫「羅林」的人離去。

  就此,暗認定她是與人私奔,下令要人將她找回來,不是懷念她,而是要她把話講清楚。

  既然這假期是怎麼也不可能縮短,暗決定為自己安排,他離開德國到英國,不是單純的玩耍,他順道視察市場。

  果然,威脅加上利誘讓道恩盟的兄弟有所警覺,不再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但是,收到消息的不是手下的報告,而是她打他的專屬手機給他,說了一個令他愕然的地點——警察局!

  這讓他在震驚之餘,搭了私人飛機,短短的四十分鐘回到德國。

  因為要準備明天的期末考,倩兒在老闆的特准之下,午夜十二點離開了酒吧,從後門離開的感覺讓她像個灰姑娘,總懷著期待,所以她喜歡從後頭的巷子走。

  僅有一盞小路燈,昏黃的照亮瀝青路面,濕冷的空氣掠過她的臉頰,忍不住用手搓揉著臉,希望驅走一些寒意。

  倩兒急忙地想走進大馬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讓她覺得心神特別不寧,像會發生什麼事,倏的,全身汗毛豎立,她回過頭……啊!

  一個猥瑣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後,突然拉開身上風衣,裡頭一絲不掛的噁心樣讓她想吐。

  「寶貝,你興奮嗎?」他動作猥瑣地搓揉著下體,意圖展現雄風,臉上流露的粗鄙讓人噁心。

  倩兒血色全退,一張俏臉蒼白,像隨時可能昏倒,倒退了幾步,在他準備接近的身形中,她害怕地想逃……逃!

  但跑沒幾步,卻讓人撲倒在地,膝蓋的痛楚與手掌如火炙的疼比不上心中的害怕,接觸到地面的寒氣也讓她顫抖。

  「寶貝,你在發抖耶!」男人的身體在她身上不停蹭蹭著,口中哼啊的呻吟。

  倩兒止不住從胃冒上來的酸意,想大喊救命,但酒氣充斥。他開始翻過她的身,不顧她的掙扎在她身上不停地親吻,手更肆無忌憚地扯她的大衣。

  倩兒揮動的手不停地拍打他,閃躲他惡臭的嘴,心中的驚與怕……她的理智慢慢淪陷,從沒有像這一刻希望自己能馬上死去。

  同時,她也知道那個不為人知的個性在轉變……

  揮動的手捉住一支牆上鬆垮的鐵管,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竟從牆上將它拿下來,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用力一敲。

  「去他媽的,王麻子也想吃老娘的豆腐,老娘不好好教訓你豈不跟你姓。」

  像瘋了似的,倩兒往他身上用盡吃奶的力揮打,棍棍打中要害。

  「你媽生了『小弟』給你,是要讓你帶出來溜躂的嗎?既然你愛,我就讓你『耍寶』耍個夠。」

  「救命!」沒料到她會這麼強勢的往他身上撲,他抱頭逃竄到了大馬路,沒有扣上的衣扣,讓衣擺隨風飄揚。

  有人掩嘴而笑,有人不贊成的掩面而過,再加上倩兒的叫囂,他們成了路上的焦點。

  一直到巡邏的警車聲,宣將他們逮捕。

  上了警車,倩兒依然不馴地叫罵。

  「為什麼要捉我,是他想強暴我,我只是正當防衛。」

  「小姐,你打斷他的鼻樑,他堅持要告你。」一位巡警這麼回答。

  「這是什麼世界,做賊的喊捉賊,你們難道沒看見他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倩兒瞠目結舌地破口大罵。

  「我們只看見一個弱女子打一個大男人。」

  啊!倩兒一路上的尖叫幾乎讓人以為警車上發生慘絕人寰的事,逼得巡警只好威脅她:「你若不閉嘴,我們會把你的嘴巴用臭襪子塞住。」

  若那人有香港腳還得了,倩兒馬上識相地閉上嘴。

  最後,在被拉進警局的時候,她還趁機踢了那變態一腳,看他跌得狗吃屎的模樣,她心情才稍稍平復。

  但她隨即讓巡警的問話給挑起怒火。

  「你說他企圖非禮——」

  「不只是非禮,是企圖強暴,不僅有行動上的侵犯,更有精神上的傷害,我要告那個死變態。」倩兒忍不住站起來大吼,後來讓女警安撫坐下。

  「好,你說他企圖強暴你,那麼他有沒有對你愛撫?有沒有要求你對他進行任何可以讓他達到性衝動的動作,有沒有對你言語侮辱?你有沒有快感——」

  「去你媽的讓他回去強暴你老婆就知道了。」倩兒用力拍了桌子站起來,這次的粗話讓問口供的警員也變了臉色。

  「你再繼續胡鬧,我就告你妨礙司法公正。」

  「我才要告你跟那雜碎是一夥的,拿了國家薪餉不務正業,在一個身心受創的女子面前,命令她想起那些令人作惡的往事——」

  「你這瘋女人,你身心受創?那那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腦袋縫十針、鼻樑斷裂、身上多處淤血,甚至連私處都驗出充血。他堅持要告你傷害耶!而你呢?除了衣服凌亂、骯髒,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受害者。」

  「你……難道要我被強暴了才算是受害者嗎?要不是我極力反抗,自求力保——」

  「你力保過頭了,那男子的父親來了,他堅持要告你。」另一名進來的警察將一份文件丟在桌上,朝問口供的警員指指文件,「那男子的父親是市議員,他提出證明說他的兒子是天體營的一員,剛去參加營裡的聚會完,就讓這女孩當作是色狼打成重傷,他的律師已經來保他出去,還留下這份上訴的公文,裡頭列了全部的罪名。」

  問口供的警員將文件翻開來看,半晌,合上文件,對著倩兒說:「很抱歉,你今晚必須住在監牢裡一晚。」

  「憑什麼?犯罪的又不是我。」

  「憑人家已經有完整的證據控告你傷害。」

  「就因為他老爸是市議員?」

  警員對倩兒的失聲尖叫不以為意,只是聳聳肩。

  倩兒順順呼吸,「想要比後台硬是不是?我奉陪。電話借我!」

  「隨便,只是你必須拘留二十四小時,在這段期間你所說的話會成為呈堂證供,你有權保持沉默,也有權指定律師,若沒有,政府會指派委任律師給你……」他依法念著條款。

  倩兒手指飛快的撥著早刻在腦海的電話號碼,「嘟……」

  「喂!傑本德斯。」

  「我是倩兒,快來救我,我在警察——不對,是將被關進有臭蟲、跳蚤、老鼠的監獄裡,你要是有良心就快點來救我,不然我的痛會轉在你身上,你將會代我被臭蟲、跳蚤咬得無法入眠,快點來救我!人家不要關在黑漆漆的牢寵裡。」說到後來,倩兒有些泫然欲位。

  電話一頭的暗滿頭霧水,「你是誰?怎麼會有我的手機電話。」這個號碼除非他願意給,否則沒有人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死男人,有了道恩盟就忘了當初誰給你這機會坐上盟主的位子,要是我真要跟你爭,你爭得過我嗎?本來想送給你就算了,既然你這麼忘恩負義,別怪我——」

  暗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他想起這個炮轟的女人是誰了!

  「你現在人在哪個警察局?」

  問到這個,倩兒忍不住哽咽,如孩子似地委屈說:「人家現在在羅登奧仙附近的三號警局,你要快點來哦!人家不要睡監獄。」

  那抽噎的聲音透過電話緊緊抓住他的心,打死他也不承認後來的心浮氣躁是因為她語氣中的害怕。

  掛了電話,倩兒一反咄咄逼人語氣,低聲下氣的說:「你們別把我關進監獄裡,好不好?我保證侍在這裡乖乖的。」

  問口供的那名警員方才讓倩兒氣得虛火上升,忍不住冷諷,「怎麼?你『丈夫』不理你啊!」

  「你……好!我虎落平陽被犬欺,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進監獄。」

  「這裡你說了算數啊!走。」他推了推倩兒。

  「幹嘛?我不要走。」看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倩兒知道他一定想把她關進黑漆漆的牢籠裡。

  「強尼,算了!既然不想進監獄,就讓她在這裡休息好了!」另一名警員也不知是怕倩兒真的有強而有力的後台,還是同情倩兒,出言相救。

  「那你陪她,我從昨晚值班到現在,累得想吃一大盤意大利通心面,然後抱著老婆暖呼呼的身子入睡。」

  「你先走吧!」

  還是相救的警員眼光獨到,強尼沒有機會見到兩小時半後的熱鬧。

  暗抵達德國機場後,搭乘直升機直飛警局,大批的手下與英國、德國知名的律師也尾隨而至,不知情的警察局長還出來迎接,驚懼的神色寫著慌張。

  所有人被她鬧得雞飛狗跳,而主角倩兒卻像一隻玩累的貓咪,把毛線弄得一團糟後,自個兒跑去睡起大頭覺。

  傑本德斯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倩兒累得趴在桌上睡覺,還可愛的流出一灘口水,在他將她抱進懷裡時,她只是嚶嚀的抗議,找到舒服的位置後又沉入夢中,甚至纖柔的玉指還揪著他的圍巾在懷裡,可愛地揉揉挺鼻。

  暗無奈地搖頭,對著局長也懶得說幾句應酬話,只是留律師下來處理,交代要處理到「滿意」為止。

  帶著她同到大學區附近的住處,小小的花園別墅裡應有盡有,顯示考特的行事縝密。

  他不經他人的手,將她抱進主臥室,輕柔地放進席夢思大床。

  不經意觸及她的手掌,發現她蹙起眉,像只被小貓捉傷的兔子,他翻過她的手,端祥著手掌,絲絲血痕泛著紅腫,混著泥沙的傷,讓他蹙著眉,他索性仔細察看。

  該死!不只她的手,還有膝蓋與手肘處。要人拿來醫藥箱,他小心地幫她消毒、擦藥。看她痛得下意識想掙脫他的鉗制,他便放輕手力。

  動作間,他一直說服自己她是自己的老婆,幫她擦藥天經地義。

  止疼的動作只是下意識的……

  白花花的陽光刺痛眼,倩兒轉過身想逃避叨擾,抬起的手臂沉重的像被綁上啞鈴。本能地睜開眼,看著手腕上的表……嗯!她睡得好舒服。

  突然,她瞠大龍眼般的明眸,今天、現在……她應該在教室考試,今天是期末考。

  啊!她尖叫著起床,卻發現自己一身雪白的綿質睡衣,她的衣櫃……這裡不是她的房間,她到底身處何方,又是誰幫她換衣服?

  整間屋子的人死到哪裡去,她喊那麼大聲怎麼都沒有人來探視?這裡也不像是監牢,沒有人睡這麼好的床……

  「你在做什麼?」傑本德斯打開門,看到的景象會以為她想拆房子。

  「你……你……」倩兒指著他想破口大罵,可在接近他時,那熟悉的輪廓喚起記憶,時光往前推進三年,他是……「暗。」

  「你不是找我來救你。」

  「有你在就好了!」倩兒跌坐進緞面椅,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肚子餓了。

  對她全然信任的話他覺得奇怪,他做過什麼事贏得她的信任嗎?雖然不知道,但不否認她的話給他莫名的滿足。

  「我肚子好餓!」她像只小貓,半斂的眼像貓咪垂著耳朵討主人憐惜。

  暗打了內線,交代傭人送上早餐後,端坐在倩兒的面前。

  「你剛才在找什麼?」

  「衣服啊!我今天期末考。」

  「不考了嗎?」他挑挑眉。

  「當然要,只是麻煩你彎個手指撥電話,用你無遠弗屆的勢力幫我爭取補考的機會。」

  暗無謂的聳肩,「昨天為什麼在警局?你做了什麼事?」

  「說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火,都是你害的,明知道你老婆我美艷照人,不跟前隨後保護,害我差點被一個雜碎強暴,真他媽的沒種,被我用鐵管打得滿街逃竄,最後還害我被巡警捉起來,惹了一身霉氣。」

  「你念哪間大學?」暗懷疑她說話的語氣是學校教育所致,或許該轉學。

  「海德堡大學。」

  這所以學術聞名的學校,曾出過幾個大師。難道是校方重量不重質?

  「看什麼看!」此時的她真有點像在中央廣場的痞子。

  敲門聲響起,倩兒知道是早餐來了,靈巧的身形奔下椅子,擾亂了空氣對流,撲鼻的茉莉花香讓坐在椅上的暗有些神魂顛倒。

  打開門,不等傭人的問話,倩兒接過推車,將門關上。

  將餐車推至椅子前,環顧四周,果然看見一個陽台,還如她所料的有一對籐椅,她連忙將餐車推向陽台,忙碌地將餐點擺在籐制圓桌上,還匆匆地進屋將角落的假玫瑰擁在懷裡,做作地吸著它的香味,好似能心曠神怡。

  她朝他而來,「老公,可以陪你的老婆吃早餐了嗎?」參照紳士的姿態,她單手向他提出邀請。

  在她所經過的每個角落,像灑下了無數星子,全都閃著眩人的光芒,教人不由自主的隨著她的身影打轉。

  他不禁有種錯覺,像……她是他的。

  將手放進她的手裡,用力一扯,她便隨著一聲驚呼落入他的懷中。

  「吃早餐吧!」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束玫瑰居然真有花香,還詭異得是茉莉花香。

  沒有將她放進另一把籐椅中,他依然將她摟在懷中,將白瓷盤放進她的懷中,他的身子不可思議地與她融為一廬,毫無空隙。

  倩兒也享受著這私密的一刻,靠著他硬中帶軟的身軀,像鋼鐵裡著絲絨,偶爾用白淨的手抬餵他吃片培根,卻老被他趁機咬一口,他們之間的默契——怎麼看都像是對共享晨昏的愛侶,誰料得到他們分開三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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