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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水晶開燈閃著萬千光芒,清楚的讓淑女、紳士可以互相比美,華麗的衣服、誇張的鑽飾,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從古至今的人總是喜歡灑下大筆銀子。

  「聽說總裁在七年前突然解除婚約,不曉得是什麼原因?」

  「你少沒常識了,有錢人會突然放棄變得更有錢的機會,鐵定是發現更大的財庫。」

  鄭雯與陳晴一字不漏的聽進旁人的猜測,覺得有些可笑,真正的原因看來只有她們知道,還有……說人人到!站在門口的不就是他們。

  「哇!看來烈真的重金籌辦,銀子灑了不少。」裘其助嘖嘖出聲,隨手拿了一杯香檳。

  沈耀宇偕同愛妻冉影倩來到,就連甚少出現的火也來了。

  「別誤了正事。」天野雅弘是帶著修的聖旨來的,否則他也不愛出現這種場合,情願當修的貼身護衛。

  「知道了。咦,咱們推薦的那些新娘人選全跑哪兒去了?」裘其助東張西望。

  「可能還沒到,女人嘛!誰不愛美。」沈耀宇幾經洗練,被老婆磨得不再像以往那麼呆愣。

  「喂!烈來了。」寡言的火終於開口。

  光瞇著眼,就他良好的視力這樣來說是誇張了點,但以防他看錯……不會吧!

  「你們看,烈身邊的那個女人好像——」

  「不是好像,事實上她根本就是我們心中所想的那一個。」火難得頂了一句。

  「烈被下蠱了嗎?」

  「別這樣,你們沒瞧見烈的表情嗎?」水開始就對楚天恩的本質讚賞。

  是,就是因為看見,才沒衝動的向前先斬後快。

  「光,你們說的女孩子是站在烈身邊的女子嗎?」影倩拉下光的身子,悄悄的在耳邊問。

  「可不是,那女人邪門得緊,你可別靠近她,會被她帶壞的。」

  「他看見我們了,示意我們過去。」火眼尖的瞧見烈的手勢,代言的說。

  眾人點頭,穿過人群自然散開的走道。

  光率先以指責的眼神瞪視楚天恩,誰知她的魂不曉得飛到哪裡去,悻悻然的對上烈,「好久不見,什麼時候你學會吃窩邊草?」兔子都知道窩邊草吃了會洩露行蹤,只有眼前這人才不信邪。

  「媽咪!」不曉得從哪裡竄出的小男孩,拉住楚天恩的裙擺,成功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天恩回神,和藹的蹲下身,扶著小男孩的雙臂,溫柔的說:「瞧你,吃得滿嘴油膩,媽咪帶你去擦嘴。」站起身,輕輕的朝卓爾凡點頭示意,對他們仍視若無睹,彷彿在她的世界裡就只有三個人。

  光皺起眉,就連火也一樣。

  「她太傲慢。」

  「不像藹.她比較像根本沒注意到我們。」影倩加上註解,反駁光的話。

  「老婆,你不知道」

  「沈耀宇,你們到底來做什麼?」卓爾凡不愛大伙以天恩為話題聊天。

  「修評鑒了幾個名門千金,送來給你眩」火言簡意賅。

  「全送回去。」

  「修好歹是首領。」水也參了一腳,主要目的是想看卓爾凡如何處理。

  烈冥想了一會兒,「她們呢?」

  「大概快到了。」

  果然,被修看中——應該說是被宋巧人相中,修向來不屑管雜事——總共三位,個個貌若天仙,有艷麗、天真、賢淑,若三人合組偶像隊,可能全天下的未婚男士都跑不掉被迷惑的命運。

  「初次見面,我姓陳,名淑麗,家父是宇鵬航空的總裁。」當中賢淑的女子首先得體的自我介紹。

  「供殊萌,CUCCI的專屬模特兒。」艷麗的她有自信的本錢。

  「我叫冉月,認識我的人都喊我月兒。」

  果然是天真得可以,什麼人都不防,但誰曉得這副皮相之下的心思是什麼,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

  卓爾凡只是淡然的、客氣的點頭。「歡迎駕臨寒舍,希望你們玩得開心。」眼尖的他瞧見天恩牽著兒子出來,正站在烤爐旁,一手拿著叉子翻肉,一手將肉片送進兒子的嘴裡,吃得快樂又愜意,不曉得兒子在天恩耳邊說什麼,天恩揚著眉,淺笑上唇,不自覺的,他舉起腳往他們的方向行去。

  [這味道不錯,咯!」天恩將嘴裡的肉片,撕了一半給翱煜,一半吞進嘴裡,誰知停在半空中的手被一隻古銅色的手截住,肉直接送進他的嘴裡。

  卓爾凡舔了舔她手抬上的肉汁,「味道不錯。」

  天恩蒼白的臉染上一層嫣紅,「你喜歡的話,那邊有一大碟。」她抽回自己的手,指著不遠的大圓盤。

  他只是聳聳肩,「兒子,你覺得媽咪的手藝好不好?.」

  「當然好,媽咪做的萊是最好吃的,有錢都買不到。」兒子當然捧場的誇讚。

  「那我可有榮幸吃上一口?」技巧性的插進妻兒之間,彎著腰,他將下頷親密的靠在她的肩上。

  「我幫你弄,烤好之後會拿給你,別忽視你的朋友,他們還在那兒等你。」雖然距離遠遠的,但她依然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敵視。

  「為什麼一定要趕我走?我偏不走。」卓爾凡有點賴皮指著花枝。「我要吃那個,幫我弄。」

  天恩有點無奈,不想探求心底的甜蜜,聽從他的命令,乖乖的幫他烤花枝,靠近火光讓雙頓浮上一層暈紅。

  「為什麼要陪我出來?你知道我對你沒興趣。」卓爾凡饒富興味的望著一桌之遙的洪殊萌,她是獨特的,至少不若她外表艷麗讓人以為應有的行為,不拜金、不盲目,她似乎非常獨特。

  [這應該要問你,既然對我沒興趣,為什麼還要邀我來?」她拋了一個慵懶的眼神給不遠處另一桌的男士,瞧他驚艷的臉紅模樣,實在很有趣,別以為臉紅的男人少,其實會臉紅的男人不是骨子裡老實就是問騷。

  還不是修下的命令,但他不想說,只是望著她突然浮現的一絲頑皮表情,絕對的傭懶,卻也絕對的狡猾,若由他來當月下老人,不做第二人選,一定把她許給關,一個古板得像朽木、一個精得像成仙的狐狸,有什麼能比他們還稱得上是「絕配」。

  「你為了躲避父親的囉嗦來跟我約會。」他採用肯定句。

  「那你呢?不怕家中的女人發脾氣?」洪殊萌指的是那天宴會裡,被卓爾凡從頭黏到尾的女人。

  「她是我未來的老婆。」

  「原來是名草有主,那為什麼還給我們這些無辜的女人希望?」一種打趣的口吻,她也認為卓爾凡與那女人是天生一對,一個狂狷、一個寧靜,就算不用言語交流也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因為有些無聊的女人喜歡擁抱希望。」

  他的語氣有些無情,她搖搖頭,不自禁的笑出聲,「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得到你的憐惜呢?我真想見見她。」

  「一定會有機會,在我們的婚禮」。」

  「哦!什麼時候要步人禮堂?」

  「當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隔著長春籐的盆栽一對專注的耳朵一字不漏的聽進去後面三句對話。

  她不是故意偷聽,只是在卓爾凡好不容易肯放她出去透氣,她來找陳晴、勤雯,相約好在離「雷集團」大樓附近的餐廳,誰知道才坐下,就聽見熟悉的聲音談論「我們的婚禮」,如果能有選擇,她情願假裝失聰。

  站起身,她轉身出去。

  為什麼心像被撕裂般疼痛,不是已經將它冰凍起來了嗎?這麼多年,她總以為自己真的能冷然的面對任何傷害,尤其經歷過七年前那觸目驚心的血淋淋事件。原來四年的愛戀早讓她將愛深植,七年的忘卻則只是她自欺欺人,為什麼?

  天啊!你到底為什麼讓我愛得無法自拔,卻又用這種殘酷的方式對待我,難道一定要兩敗俱傷。不,不能!你不能再起殺他的念頭,絕對不能。

  如果非要渲樣,那就乾脆讓她自行了斷,既然活著心痛,那死了呢?

  靈魂會輕飄飄,不再會有痛的知覺。

  她只求不會再痛,這個心願不是奢望吧!

  天恩彷彿行屍走肉,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華宅的。

  「小姐,午餐時間過了,你——」

  「我不吃!」她步上台階,與女傭擦肩而過。

  「奇怪!小姐怎麼表情凝重?」女傭自言自語,「老是魂魄離身似的。」

  天恩回到房裡,將房門反鎖起來,並拿一把椅子只住門把,她走進小客廳,拿起桌上的奶油刀,緩緩的回到臥室。

  眼眶含著淚,坐在床沿,她將力子劃過手腕動脈,鮮紅色的血汩汩而出,不會痛,只有麻麻的感覺,天恩揚起一抹笑,死亡不會痛,真的不會病哦!

  看著血染濕了床被,天恩的思緒波黑暗慢慢侵蝕,但嘴角的笑靨燦爛如花。

  這情形就像當年她拿刀一把刺進卓爾凡的身子,以同樣的方式來回報自己,應該算是報應吧!

  「小姐,小姐?」女傭輕輕的敲著門,「少爺說等一會兒要回來帶你出去,小姐:.…」奇怪!明明有看見小姐上樓,怎麼都沒回聲呢?

  「小霞,怎麼了?小姐不在嗎?」

  「應該在才對啊!我剛剛看見她回來,還問她要不要吃飯。」

  「我來!」轉轉門把,鎖住了!那應該有人在裡頭才對,早上她才剛清掃過,離開時明明沒關啊!

  「我去找總管拿鑰匙。」

  「嗯!」

  一會兒,小霞領著總管來到,問:「怎樣,小姐有沒有開門?」

  「沒有,不管我怎麼喊,都沒有人回音。」

  總管慌忙的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卡!」一聲,明明已開啟,怎麼門還是打不開。

  情況似乎不對勁。「快去叫小陳來將門撬開。」

  「好!」

  當門被打開時,傭人衝到臥室,見到那一片血液染成的鮮紅,膽子小的女傭扯開嗓門大喊:「血啊!」然後跌坐在地上,總管蒼白了臉,一邊責罵女傭閉上嘴一邊命令呆愣的傭人去叫救護車,並且通知卓少爺,室時全亂了。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卓爾凡接到管家的通知,氣急敗壞的由公司一路飆到醫院,鐵青的臉色讓周圍的人一律往後閃開讓路。

  「她還在進行手術。」負責保護工作的「藍雷組」,已經在醫院門口等待他的到來,馬上報告最新的消息。

  「人有沒有怎樣?」

  「醫生說很不樂觀,因為她手腕割的範圍很大,幾乎把腕動脈給割斷,所以送來醫院時,已經大量出血。」

  她就那麼視死如守.居然能狠下心將自己傷成這般,該死的,他絕不會如她所願的。

  卓爾凡大怒。「馬上向各大醫院買血漿回來,有多少就買多少,絕不能讓她死掉。」他可以清楚感覺到額頭的炙熱,那個標誌浮現表示他的情緒失控,這是他十多年來的第二次,而這兩次都是為了她。

  「是。」「藍雷組」迅速銜命離去。

  為什麼?就在他已下定決心要娶她的時候,她卻一聲不響,連個預警都沒有就鬧自殺,七年前是想殺他,七年後是毀掉自己,想以這個來宣告她欠他的債已還清了嗎?

  不!別再妄自猜臆,這回等她醒後,絕對要她親口坦白她的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什麼。

  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翱煜也匆忙的來到,其間雖沒開口講什麼話,但一雙責難的眼卻瞪視著父親。

  或許上天慈悲,將清醒與否的決定權留給了天恩,而天恩卻選擇了昏睡。

  卓爾凡在怒意連帶著急的催化下,下令將天恩帶離台灣,回到美國屬於「雷集團」中他的住處。

  「她醒了嗎?」卓爾凡以標準的美語詢問護士,這句話幾乎每隔三小時他就會問一次,卓爾凡仔細的凝視她,不由得揪緊了心,她完全靠著營養劑延續生命力,原本身體纖弱的她更顯單薄,蒼白的臉色越來越教人擔憂。

  護土伊莉莎癡迷的看著俊帥的男主人,「還沒有醒過,但是韓克醫生剛走。」

  「他說什麼?」卓爾凡急切的看著伊莉莎。

  伊莉莎作風大膽,清楚的在褐眸中透露邀請的意味,「他說要是小姐在未來三天還不醒來的話,可能就不適合待在家中養病,最好將小姐送到大醫院,他們的設備比較齊全。」

  「SHIT!」卓爾凡大力的將手拍打在天恩的床上,她的身子晃了一下,仍然沉睡在自己的夢中。

  韓克醫生的話明明就在警告:三天當中,天恩要是不醒來便會有生命危險,到時候便需要一些急救儀器。

  「你為什麼不醒來?你知不知道你再不醒來我就快瘋了!」他輕輕的撫過她的發稍。

  突然,門毫無預警被打開,是翱煜,他瞪視著父親,沒有說半句話,自從媽咪陷入昏迷之後,他把這罪完全加諸在爾凡身上,賭氣的不跟他講話。

  卓爾凡示意護士出去,待她走後,看著兒子拉著高背椅靠在天恩床邊,只是靜靜的等待,他希望媽咪第一眼睜開能看見他。

  「你在怪爹地害媽咪昏迷,是不是?」他不期望兒子能回答,其實在天恩自殺之後,他被焦急佔據心頭,忘了還有兒子的存在,也忘了兒子的感受。

  「我很愛她,她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也是唯一的。」他說得很自然,如果能在她還醒著時說……這樣的希望是不是很渺茫?

  「為什麼要跟我說?既然你愛媽咪,為什麼不對媽咪說。」

  「我——」

  「你們大人總是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出口,卻總是教小孩要誠實,那你們為什麼不對自己的心誠實。」開煜有點像在自言自語,他的眸子注視著沉睡中的媽咪。

  「我以為……你們應該明白。」卓爾凡有點志下心不安,要對著兒子說出心聲似乎有些難堪。

  「你不說,我們怎麼會明白。」

  卓爾凡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因為有你感到驕傲,因為你是我最親愛的兒子。」

  翱煜起身站在高椅上,對著卓爾凡張開手臂,待父親也抱住他,「我也愛你,我的老爸。」

  卓爾凡皺著眉,「別加一個『老。字好嗎?」

  掃去多日的陰霾,翱煜笑了出來,「你永遠是最帥的老爸。」

  他聳聳肩,掛著淡淡的笑,「隨便你叫好了。」

  「媽咪會沒事的。」翱煜附註,他注意到父親眉宇間的愁緒。

  卓爾凡擁住兒子,沒說什麼話,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禱,但願老天保佑真的沒事。

  在這一刻安靜與溫馨交錯時,天恩的眼睫輕輕的張開,若沒有集中注意力看會忽略掉。

  這是天堂嗎?她這種滿身罪惡的女人也能上天堂?想撐起身子看清楚週遭,卻發現不只動彈不得,還有一股昏眩感傳來。

  難道死後的輕飄飄是指這種四肢無力的感覺嗎?

  天恩只能瞪著四柱古銅架,上頭刻著似籐類的植物,白色紗幔家傘狀散開。

  她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想開口說話,卻聽見呻吟似的蚊吶聲,喉嚨像被灌過酸性物質,很痛!

  伊莉莎哼著輕快的旋律,將身子拋進沙發裡,喃喃自語:「多金又使帥的男人,要是我能嫁給他,嗯!雷集團總裁夫人,多響亮啊!」

  「雷集團」?難道天堂也有「電集團」?抑或她根本就沒死?原來這個女子想當「雷集團」的總裁夫人!

  死過一次的感覺如何?是不是頓感重生,應該是的,至少她現在除了全身疲累外,什麼思緒都尚在空白中。

  對了!她的兒子翱煜呢?知道媽咪自殺說不定會在他的心中造成陰影,她想見見兒子,但才想到這兒,門就被人打開,隔著輕紗,她不見來人的面孔,但那熟悉的身影:….天恩反射性的閉上眼。

  卓爾凡總是在同一時間進人這房間,偕著兒子來看他的螞咪、自己摯愛的妻子。

  「卓先生,你早!哈羅!翱煜。」伊莉莎原本癱在沙發的身子,頓時一改懶洋洋的動作,變得笑容可掬,還外加慈愛的拍拍翱煜的頭。

  「我媽咪怎樣了?」翱煜年紀輕輕,但英文不錯。

  這個時候他最不可愛了,伊莉莎從來就沒喜歡過這個小男孩,瞧瞧他說話的口氣,一聽就覺得桀驚不馴,雖然如此,她依舊嘴露笑容。「你媽咪的情況很好。」

  睜眼說瞎話,翱煜剛剛明明看見她才起床踏入媽咪的房間一點也不掩飾對她的漠視。

  「謝謝你對天恩的照顧,我想你來這麼久了,佛依醫生一直向我詢問他最得力的助理什麼時候能回工作崗位上,我答應佛依醫生下禮拜就讓你回去。」卓爾凡只是不說,其實每晚他總會到天恩的房間,養成一種必須看過她的睡容才能睡得安穩的習慣,所以對於伊莉莎的作習可說是最瞭解不過了。

  「但是,我不能照顧病人半途而廢,這樣我會良心不安,我的專業訓練也不容許我做出這種事。」

  「這個你放心,你並不是半途而廢,你有那個心意就夠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夠離開,否則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不就完了,「但….:」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和兒子陪夫人靜一會兒。」他冷凜的臉色讓人說不出任何話,只能將那些話又吞回肚子裡。

  待伊莉莎離去,翱煜終於忍不住開口調侃父親:「幸好媽咪沒看見,否則爹地你跳到太平洋也洗不清。」

  「小鬼!」揉揉兒子柔軟如黑色羽翼的頭髮,「自從和你們重逢後,爹地可是守身如玉,所以你別在你媽咪面前譭謗我。」

  「媽咪,你瞧瞧爹地,他老喜歡把我的頭髮揉得亂七八糟。」就像假裝媽咪還醒著,翱煜鑽進紋縵裡,溜進媽咪的被窩,將臉理進裡頭撒嬌。

  她的兒子啊!他好像過得很快樂,但為什麼瘦了?閉著眼,她好想抱抱兒子。

  卓爾凡將紋縵拉開,「翱煜,別打擾你媽咪的睡眠,快下來!」

  「不要,媽咪已經睡得夠久了,她該起來了!」

  呵!我的寶貝兒子,你可知道媽咪已經醒來了。

  「別任性。」他不管表現得如何成熟,終究是孩子,卓爾凡已經快被折磨得瘋掉了。

  「爹地,」他看見父親神情裡的哀愁,轉望著躺在床上的媽咪,小心翼翼,家怕壓著媽咪似的偎進她懷裡,「媽咪,你有沒有看見翱煜好想你,如果你知道翱煜好難過,一定會心痛對不對?你醒來好不好?爹地已經承認他愛你,只要你醒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他起身拉住父親的手腕。

  「爹地,你快告訴媽咪我說的是真的。」

  天恩屏息以待,真的嗎?

  「你醒醒好不好?」古銅色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撥開額上的髮絲,「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充滿感傷的聲音,他在她心中的刻板印象就像只傲視群倫的猛獅,曾幾何時變得如此脆弱,她真的想醒來,但下意識卻命令自己不准心軟,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現在承受不了心底的激盪,有些疲累的身體顯示她該休息了,但她還想繼續聽,卻終究克制不住眼皮沉重的進人睡夢中。

  天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是她自己願意醒來,而是手臂上的痛讓她恢復知覺,才想翻身,卻聽見耳邊的輕喃呢語:「不痛呵!不會痛了……」

  卓爾凡擁起她越來越瘦弱的身子,不禁悲從中來,他富有到足以掌握美國的經濟,卻連他最愛的女人都救不了,有那麼多錢做什麼?空留遺憾!

  「卓先生,如果過了今晚令夫人還未清醒的話,我必須要求您將她送往市區的大型醫院。」

  卓爾凡點點頭[我已經要直升機二十四小時待命了。」

  「那我先走了。」

  「嗯!」卓爾凡點點頭,沒有送醫生出去,只是維持相同的姿勢,輕擁著天恩。

  天恩屏息,一直小心的怕被他發現,不知道過了多久,發現他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而她幾乎快窒息了,只好翻個身,藉機吸幾口新鮮的空氣,順便不知覺的滾離他的懷中。

  誰知道他竟順勢的擁她上床,動作熟稔得彷彿每晚都在重複同樣的動作,難道……不能在想下去,否則她一定會臉紅。

  卓爾凡輕輕扣住她的下巴,原本渾圓已經轉為尖削,手撫過一寸寸肌膚。

  「為什麼你不醒?是想懲罰我嗎?如果是,也該夠了!」

  他一向自負,現在的口氣卻飽含傷感與求饒,如果她沒聽錯的話。

  「你知道嗎?在你自殺的那晚,我是那麼高興的決定拋棄心中的芥蒂,一直在腦海中刻畫著向你求婚後,我們會相愛到老的鏡頭,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機會?

  「如果你能醒過來,不管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天恩一時心動,「你:….說真的?」她訝異自己已能開口,本以為還說不出話。

  卓爾凡又驚詫又喜悅,緊接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到最後的明瞭,開口竟是問:「你一直醒著,然後把我當傻瓜耍。」

  「沒有,」天恩發現,雖然已能開口說話,但喉嚨仍然很痛,「打針時我才痛醒,你剛剛說的話算數嗎?」

  卓爾凡的雙眼先是探索,後轉為深邃,變得教人看不出來,心底即感到嘲諷,他的關心究竟多廉價,竟教她如此不屑。

  「說出口就算數我沒有說話不算話的先例,也不打算為你破例。」

  又恢復成以往的樣子了。早知道她不醒或許還好點,一種衝動讓她不思後果的脫口而出:「我要求你當我的隨從一個月。」

  「當傭人?」卓爾凡眼底閃著問號,不曉得她在搞什麼花樣。

  「不是,是隨從!就是伴遊那一類的。」

  居然把他當成伴遊先生,有點可惡,但眉宇間的愁緒似乎隨著那陣長眠而去,現在覺醒的她像個重生的人,讓他有點喜悅,也有些忐忑。

  「可以,等你病好的那天開始算吧!」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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