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曜煜開始想辦法欺負羅虹葳——她才配不上他的姓,所以,他仍然當她姓羅——必須要多父親不在的時候。
就像今天,冬天的陽明山比台北盆地要冷上幾度,難得出了大太陽,陳曜煜邀幾位死黨上山來玩。
徐錦皓,衛國銀行集團總裁的獨生子,與陳曜煜同樣是天之驕子,平日氣焰十分囂張,唯有在這群死黨面前才會收斂口舌。
高熙,他們五個孩子裡沉默寡言者,也許跟他的身世有關,我的父親是調查局的局長,也是他們當中家世較不顯赫的一位。
許傑輝,美國世豪集團總裁最小的兒子,他以華僑後裔身份來台。在他們當中長得最為纖細。甚至比女孩子還美,但擁有一副與臉孔相反的火爆脾氣。
官仁禹,上海鼎嘯營建集團老闆第二個小妾生的孩子,卻也是最得寵的一位,誰教他母親是官龍最心愛的女人,也因為這個原因,使他非常討厭女性。
「煜,聽說你最近冒出一個妹妹,我怎麼沒看見她?」徐錦皓好歷的問,他是小學部的學生會長。
「你怎麼知道的?」
「她上我們學校的幼稚園,我聽說的。」
「你爸什麼時候娶老婆,你怎麼沒說?」這回問話的是官仁禹。他才不管什麼妹妹不妹妹。只擔心陳曜煜沒有開口的原因是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他們的最高交友原則,應該彼此沒有什麼防備才對。
也因為如此。他們都知道彼此的事情,大至幾歲看黃色錄影帶,小至被老媽揍。
「我根本不承認,為什麼要說?」
四個人都知道,官仁禹曾經在說母親的事時,陳曜煜說過他的父親是如何深愛他的母親,現在,最難過的是他。
「別跟你爸鬧得不愉快,怎麼說你也是他親生的兒子。」
「卻比不上一個外來的雜種。」陳曜煜說得表情冷,聲音更冷。
「別聊這個話回了,我們是來玩的。」高熙難得開口,只要一開口就扮演緩衝的角色。
「你們想玩什麼?」陳曜煜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喂!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一直坐在那兒?」許傑輝指著草叢後的小頭顱,從剛才發現。注過到現在,都沒有動過。
已著許傑輝的手指,他們都看見了,陳曜煜也從頭上紅色的蝴蝶結認出是誰。
他率先走到樹後,果然是她,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坐在地上。
大概是來曬太陽的,平常白得像死人的臉現在像顆粉紅色的水蜜桃。
「哇!總算見到比輝還漂亮的小女孩,這樣才叫女孩子嘛!」
徐錦皓蹲下來打量她,最後下了結論:「就像小娃娃一樣。」
羅虹葳縮著身子,不自在的回視那些拚命盯著她看的男孩。
本來她想要回房去,卻聽見陳曜煜的聲音越來越接近,怕他的心理令她不敢動,就怕被看見,卻仍逃不過命運的擺弄。
「幹嘛又扯到我。」許傑輝不悅的說,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孩就像他在羅馬看見的小天使,好可愛。
「你在這裡幹什麼?偷聽我講話好告訴我爸爸嗎?」陳曜煜怨聲怨氣,不高興見到好友對這女孩表現出來的興致。
羅虹葳搖著頭,她根本不知道要告訴叔叔什麼事,想要開口問他,卻發現他的臉色好難看。
「曜煜,你幹什麼對她這麼凶嘛!」大伙當位猜出來這女孩是他妹妹,不過,看她一副惹人憐的模樣,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不能怪他開口幫小女孩。
因為徐錦皓替她開口說話,更讓陳曜煜發火。
「徐錦皓,你怎麼這麼重色志友,如果喜歡她,我把她送給你帶回去,你可以連她媽都一起帶回去。」
「陳曜煜,你說的這什麼話,我只是對不過說個一兩句也不行嗎?」徐錦皓站了起來,向前走一步,跟陳曜煜剛好鞋尖頂著鞋尖。
「好了啦!這麼多年的好朋友,這樣做什麼?」官仁禹擠進兩人中間。
「對嘛!皓,煜心情不好,你就忍讓地一下。」許傑輝拉著徐錦皓的手臂,使他退後兩步,深怕地控制不住,手臂在陳曜煜的臉上送。
「今天你的心情不穩定,我看我們先各自回家,改天心情都平靜一點再出來玩。」高熙壓著陳曜煜的肩膀,使他退了幾步才說。還後對著官仁禹使個眼色,官仁禹與許傑輝先拉著徐錦皓離開。
真是的,好好一個聚會搞成這麼難堪的場面,女人真是禍水呀!官仁禹心想。
「你真的反應過度了。」高熙向前在陳曜煜的耳邊說。
陳曜煜當然知道自己說得過火點,但他實在……
徐錦皓在經過虹葳身邊時,故意大聲說:「小妹妹,如果你在這裡待不下去。哥哥十分樂意你來我家住,看你要往多久就多久。」
許傑輝、官仁禹聽見他故意挑釁的話,飛也似的拖著他走得更快。
高熙朝陳曜煜無奈的搖頭,有什麼辦法,徐錫皓在他們一群死黨裡就喜歡「惹是生非」。尤其把他們氣得哇哇叫是他最快樂的事,當然會趁此時多丟幾塊大石頭,更好砸得陳曜煜腦充血。
「你知道他的個性。」
陳曜煜當然知道,更令他生氣的合他已經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為什麼還讓人捉到弱點拚命喊打,一定是修養不夠,更可惡的是被她給破功。
等他們都離開,陳曜煜怒狠狠的瞪著沒開過口的羅虹葳。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的名字裡有草字頭,因為你就像很不起回、沒人要的草。你媽帶你取的名字真是太貼切了。」
她仍然低著頭,看在他的眼裡好像瞧不起他似的。
「你像洋娃娃是不是?洋娃娃是讓人擺在玻璃櫥看的,我就出你變成洋娃娃。」十二歲的陳曜煜發育比一般小孩要好,抱起五歲的她輕而易舉。
手好痛,羅虹葳忍著快流下來的眼淚,怎麼也不敢哭出聲音。
陳曜煜把她抱到收藏室,這裡放的全是古董,有唐朝花瓶、江戶名畫,十字軍東征的胄甲……最特別的是這裡的玻璃全是特製的,防彈且防震,就連鎖扣都是特殊裝置,除非有人教,否則根本打不開。
他將她塞進花瓶下面的展示櫃,和她的身高體形一樣,簡直像為她而制。
陳曜煜惡意的把鎖落下,關在這裡面除非有人發現,否則她就得站著睡覺。
虹葳想過要掙扎,卻敵不過他的粗魯,一下子就被塞進去,聯想要翻轉身子都很困難。看著他走遠,房間裡的光線從厚重窗簾透射出來,很微弱。更顯得這裡陰冷,跟剛才的太陽底下有天堂與地獄的分別。
她想睡覺!卻不能蹲下來,身體難過到讓她開始掉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抽噎,但還是不敢放聲大哭。
有誰會來救救她?
當羅虹葳波發現救出來的時候,已整整在裡頭關了七個小時,還是因為黃昏傭人要打掃才發現的。
她越來越討厭住在這裡,除了陳媽的憐惜外,傭人對她的冷淡來自主人的不重視。
媽媽忙著跟那人去參加宴會,去參加婦女會,去插花……就跟以前在家的時候一樣。
她寧願回到以前的家,好過現在每天膽戰心驚,她開始學著躲避陳曜煜。
在年歲的增長中,她慢慢瞭解陳媽對她的憐惜,小心對少爺的忠心,怎麼說陳媽都是看著少爺長大的人,接受前夫人的恩情比媽媽大。
也因為如此,她開始躲著人們,只要安靜不開口就容易讓人忽略。
今年的已經八歲了,最令她高興的不是她今天生日。而是他要出國了。聽說,陳曜煜跳級要念高二,正準備前往美國。
雖還是聽說來的,但可信度十分高,這三年當中,雖然他們住同一棟房子,但房子大到要躲避他變簡單了,就連感情也淡得像線一樣容易斷。
除了高興地出國外,她想,如果今年能離開這裡,她會更高興。
畢竟,這三年來,她都知道,這裡不是她的家。
十五歲的羅虹葳——不。應該叫陳虹葳,她國中即將畢業了。
芙蓉出水般的容顏開始成形,展露出屬於這年齡的風情,發育良好的體態來自母親優良的遺傳,想必她父親也不錯吧。所以母親雖嬌小玲成,她卻有一百六十八公分,穿著學校白衣、黑裙的丑制服在身上,她沒有一般國中女孩稚氣未脫的憨呆樣,反而帶著百合般的高潔。
所以,她變得引人注目,縱使一樣不喜歡講話,仍無法規避狂峰浪蝶意圖採蜜的情形。
甚至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連高中的明星男校學生都站在校門口等著看她。
她怎麼會知道?如果有人在你出校門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甚至從校門到載送車子的一小段路能收到不下十封的情書,再遲鈍的人也會知道。
「小姐。」司機恭敬的打開門。
羅虹葳坐進車了後,將那些信丟進垃圾桶裡。
「小姐,你不著嗎?」老李原本是專載母親的司機,恰巧今天小陳請假,所以由他代為接送。
羅虹葳搖搖頭,不愛講話的她習慣以肢體動作來表達,顯得不活潑,在上流社交圈裡的人叫這「小家子氣」。
「小姐這麼漂亮,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老李以為小姐是專情於男朋友,否則現在的女孩收到那麼多情書,應該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羅虹葳依舊搖頭,看著窗外車流如河水,停停走走讓人覺得憂悶。
或許是因為昨天所到的那個消息吧!
「聽說少爺要回來了!」整理床單的女傭跟另一名正在吸地毯的女傭說,吸塵器的聲響使她們放開嗓門用吼的。
「我聽的比你多,昨天我送茶著到老爺的書房,聽見老爺大聲對電話吼著:「要娶那個女人就不准回來。「
整理床單的女擁連忙關掉吸塵器,準備注意聽更多的消息,「然後呢?」
「夫人叫老爺別生氣,先讓少爺帶那女孩回來看看再說。」
「那少爺要娶媳婦羅!」
女傭聳聳肩,打開吸塵器要繼續吸地毯,「誰知道!」
「唉!我要是夫人,一定會安排少爺娶家裡的親戚。」
「為什麼?」
「這還用說,將來老爺百年以後,這家產都是少爺的。有一個媳婦在身邊可以依靠,好過靠小姐。電視都這麼演,小說也這麼寫,難道你沒看嗎?」
「說得也是。」
這些話不停在耳邊迴響,不過,她在意的不是他要不要娶妻,而是他要回來了。
八歲以前的記憶應該隨著時光流逝,有些蕩然無存。有些刻骨銘心,偏偏他那張惡作劇時的笑臉,她想要抹滅卻總是想起。讓她心驚膽跳之餘,雞皮疙瘩都站起來。
他要回來了。
所以她開始克制不住想要離開的念頭。小時候的惡作劇雖惡劣卻不至於傷人,長大的人會變本加厲,習慣天馬行空的腦袋開始出現鮮紅色的血。
最令她驚恐的莫過於游泳池,猶記那時夏日比現在太陽還要大,所以她決定在游泳池玩水消暑,卻讓他硬搶走救生圈,看著她一沉一浮的模樣還能笑得出來。
當她決要滅頂時,看見的黑圖圈他整個人包圍就好像惡魔降臨。
雖然沒事,但足足讓她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除了風寒以外,且嚴重是驚嚇過度。
從那時候開始,就算真的很熱,水池的波光誘人,她也不敢靠近。
這其中不包括烤肉時,故意把她的頭髮燒焦,在她耳邊說要把她肥肥的身子當人肉香腸,還有很多……
她回去那個家的意願越來越低,希望上高中以後母親能答應她搬出來,以前住的那間小公寓就好,不用租金,還可以省了司機來載她的麻煩。
等她高中聯考放榜。就可以提出,她真的等不及了。
他回來了,她下車看見旁邊停的蓮花跑車。
老李把車子開回車庫去,羅虹葳馬上繞過主宅,想從廚房旁邊的傭人出人口回房。她知道如果從大廳,一定無可避免與陳曜煜遇上。
不過。她的運氣很差,才剛踏進廚房,就聽見從荷居傳來的聲響。運氣差也就算了,最該死的就是好奇心作祟那種聲響細微到有些怪異,像氣喘發作的病人,夾雜的話語模糊不清,她靠近門。想悄悄的聽仔細。卻有低沉的男聲像野獸的低吼,嚇了她一跳。
穩住心神後,她打開門縫,剛好與他們的位置成一直線;男人懷裡的女人貼著牆壁,除了衣著凌亂外,他背對的身子讓她看不出任何異狀,不過隱約知道那男人的身材精壯,否則怎麼撐起那女人呢,倒是那女人裙子撩到腰上,細白的大腿圈在男人的腰上,不停扭動的身子讓她聯想到水蛇。
她的臉蛋是美麗的,唯一的缺點是扭曲了,豐潤的紅唇不停的嬌吟,不知道為什麼,那聲音讓她紅了臉,覺得裡頭的空氣好熱。
她想,她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健康教育有教,卻沒有見過真人表演。肉慾橫陳,看在眼中可以認為理所當然,亞當和夏娃也是這樣繁衍子孫,不過,那是指不在自己身上發生。她的理智要自己把門關上,好女孩不應該看這種東西。有道德的人更不該做,孔子不都說非禮勿視嗎?
可是,他們若不給人欣賞,應該回房才對。
他們換姿勢,這回女孩的雙手捉著籐椅的椅背,陰影遮住他的臉孔,看不見男人的表情。虹葳研究他們的身材。就像她以前玩過的芭比娃娃,修長的大腿隨著擺動換來快感,越來越激烈的吶喊帶動高潮,那對不停晃動的乳房是她見過最壯觀的!或許她是外國人的關係吧!
不想再看了。因為她發現自己除了有腦充血的症狀出現外,頭也暈起來了。
關上門,仍然可以聽見一聲聲喊著:「老天!」
羅虹葳快步離開,以免自己真的暈倒在這裡。
昨天晚餐時間,她很容易就用準備學業的借口逃過,畢竟她已經國三了,當還,也因為家人不重視,所以她這過一劫。
事實上,回他們一起用餐總讓她感覺格格不,在多次借口不到後,她沒有下樓用餐變成正常,不會再有人特地通知她用餐,這佯也好。圖個清靜。
也幸好她沒下樓,從傭人可以媲美SNG的轉播怔,她知道當晚發生的經過……
羅曉琪,盯在的陳夫人,優雅的吃著法國麵包,在家裡她的服裝是YEL,右手的中指戴著保守的一克拉鑽戒,閃閃動人之餘,習慣性的蓮花指讓人看清那燦爛的光芒。
「凱莉小姐跟我們家曜煜是同學嗎?」
凱莉笑得嬌媚動人,看了坐在旁邊的曜煜一眼,傳遞的親密讓人一目瞭然,「是的。」
「那家嚴從事哪一行?」
「我是孤兒。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現在自給自足,在很多地方打過工,像餐廳、快遞,我還賣過水果。」凱熱樂觀的說。
羅曉琪蹙著眉,不贊同的神態非還明顯。
「凱莉小姐的社會經驗很豐富。」這回開的是陳建恆,他沒有什麼門第關念,畢竟他娶的羅曉琪是小家碧玉,在他的觀念裡,只要能正相扶持就是好媳婦,當然,還要孩子們相愛,這就夠了。
「叫我凱莉就可以了。」
在他們對視間,陳曜煜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口耳相傳的皆是母親對那女孩的反感,想像得出來,在母親的觀念裡,家世勝於一切。她甚至比他父親還介意,真不明白為什麼。
不過,母親的話在陳曜煜耳裡沒有什麼影響,他們會過得幸福又美滿,她由衷的祝福。別以為她會在背後偷偷的詛咒,事實上。最好幸福到陳曜煜沒時間欺負她。
羅虹葳背起大包包,時間差不多。該去圖書館唸書了。
本來她可以在大書房唸書。省得與人爭位子、但得知他回來的消息。虹葳寧可跟人擠、跟人爭。也不願意冒著遇上他的危險。
不過,老天似乎不怎麼垂憐她,才剛跨出大門,就遇上慢跑回來的陳曜煜。
他渾身是汗,只看到這裡,虹葳就低下頭,想要擦身而過,當作沒看見。
「喂,你是誰?」
陳曜煜覺得奇怪。她為什麼一見他就低頭,難不成是小偷心虛。那頭不經梳理的長髮形成一道幕簾,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動人,讓他覺得指尖癢得想撩起來聞聞著。
羅虹葳沒有說話,事且不論她本來就不愛開口,他突來的問話也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說我是你妹妹,你常欺負的那個人,還是說好久不見,或者說恭喜?
「你是啞巴嗎?」
還是跟以前一樣傲慢,這次還有點自以為是。羅虹葳聽他這麼說,更不願意回答,最好就讓他這麼認為,以免日後見面要打招呼。
陳曜煜向前一步,想要動手抬起她的頭。
「少爺,你慢跑回——小姐,你不是出門了嗎?」
是陳媽,那句「小姐」讓羅紅葳覺得頭皮發麻,無奈的抬頭,「我正要出門。」
陳曜煜這回終於看清楚她的臉,卻也屏住呼吸,老天!他沒想過她這麼美。
趁他發愣時,羅虹葳逃也似的離開。
小姐?陳曜煜發現仙女走遠了。只好轉頭望向陳媽,眼底的問號表露無遺。
「少爺忘記了嗎?小姐是夫人的女兒。帶著嫁進來的虹葳啊。」
是啊!他想起來了。曾帶給他無數報復快感的小女孩。真想不到她長大變得這麼美。不過也沒什麼稀奇。她母親也很美,否則怎有誘惑他父親娶她的本事。
陳曜煜表情冷淡,問:「我父親起來了嗎?」
「老爺還在休息。」
「我去公司一趟,我父親起來跟他說一聲。還有,昨晚凱莉很晚才睡,你不用叫她,讓她自己起來就可以了。」說到凱莉時的眼神,溫柔似水。
陳媽是過來人,當然明白少爺眼底的情意,看來,陳家要辦喜事了,這回可要熱熱鬧鬧才行。
陳曜煜憑著七年前的記憶來到陳氏集團大樓,環境並沒有因為時間流逝改變大多,門口的石獅了鎮著陳氏風水,永保一世富貴,越過屏風看見的服務台,後頭蒼勁的隸書寫著:駿業宏圖,永世不衰。落款的人是曾祖父,也是陳氏的創辦人。
他拿出電腦卡,刷了私人電梯,直上頂樓。
他的舉動引來不少大廳走動的人的注目,紛紛交頭接耳討論他的身份。
電梯門門開,是總裁辦公室。依舊符合他的記憶,唯一的改變是角落多了一張秀氣的紫檀木桌。上頭擺著女性化的相框,裡頭是父親跟那個女人。
看來,在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她勢力擴展到無遠弗屆,連這裡都拼入版圖之一。
隨手的把玩後,他將相框壓向下。
這裡,會是他的。他不容許任何不屬於他的氣息在這裡。
坐進總裁專屬的椅子,他試著變換各種姿勢,尋找最舒適的一種。
門突如其來的打開,秘書處的總裁特助王靜如,原本是要送文件進來,卻看見一個人坐在總栽的椅子上,她嚇了一跳。
「王阿姨,我回來了。」
「你是……老天啊!你長這麼大了。」王靜如激動的衝向前,用力抱住他,是陳耀煜母親的閨中密友,她病逝那天,王阿姨哭得好傷心。
「王阿姨,你別激動,小心身體。」陳耀煜拍著她的背,對她,他有種孺慕之情。
「我還以為到我退休都見不到你了!」王靜如抹著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次要待很久嗎?不要再回去了,我聽你父親說你在十九歲的時候就拿到哈佛大學的畢業證書。那之後為什麼不回來?我——」
「王阿姨,你一直說,我怎麼回答?」
「好好好,我不問,你快點說。」王靜如讓他拉著手坐在沙發上。
「我這次回來,打算不走了。如果可能,我會先由基層適應起。」
陳耀煜沒說的是他在大學畢業後,除了繼續攻讀碩士學位,還幫外公在美國分公司完成不少大案子,甚至在華爾街擁有一間私人顧問公司,但回台灣之行決定後,他將經營權轉手給信任的朋友,只單純的擔任顧問和股東。
王靜如想到什麼似的,想要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起頭。
觀察細微的陳耀煜當然也發現了,他先開口:「我聽說台灣近幾年經濟不景氣,加上有些集團過度擴張。地雷股出現不少。
陳氏還好吧?「
「這……多多少少有影響,」王靜如看著陳耀煜的眼,裡頭的沉穩顯示主人擁有強烈企圖心。
「說實話,影響很大,尤其夫人偶爾的干預跟排擠的情形出現,員工的情緒會跟著浮躁。」
難怪她堂皇的在這辦公室放桌椅,原來……早在要回台灣之際,他就先打聽陳氏目前的情形,百年根基當然不容易動搖,但這樣掘糞塗牆,遲早會臭得教人不敢靠近,人才慢慢流失就是企業回天乏術的時候。
本想要好續開口問,剛好電梯門滑開,是父親陳建恆進來。
他朝王靜如點頭,讓她先出去。;「我剛好要跟你談公司的情形。」等王靜如關上門,陳建恆說。
「喂!」陳曜煜點頭。
「你會回美國嗎?」陳建恆關心兒子的行為,嘴上不說,但從每個月送來的報告中,十分清楚兒子在美國的豐功偉業,「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句話陳曜煜當之無愧,更讓他有身為人父的驕傲,雖還他什麼話都不說。
「我希望接手陳氏。」
「剛剛王秘書應該約略談過公司目前的情形,你有把握嗎?」
「我有十成的把握將公司發展至另一個高峰。」堅毅的眼神裡不出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很好,你明天來上班,我會吩咐王秘書將人事命令公佈,你先從行銷部課長幹起吧!」陳建恆想了一會兒,繼續開口說:「你這回帶凱莉回來,準備要娶她嗎?」
「我準備先跟她訂婚,等公司一切都上軌道就結婚。」
陳建恆點頭,突然,他驚覺自己與兒子共同的話題居然少得可憐。
「回陳氏,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她要離開公司。」陳曜煜指著紫檀木桌,他不諱言,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如果父親將那女人看得比陳氏未來的發展還要重要,甚至比他這個獨子還重要,那麼,他留在陳氏也沒什麼意思。
「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討厭繼母?」
「我從來就沒表現出喜歡過她。」
「為什麼?」
「你答應媽媽要一輩子愛她,你答應過的。」
「我沒有忘記過她,我把她放在心裡。」
陳曜煜冷哼,「你怎麼說都行,反正她在公司,我就不會回來。」
「你……我還沒死,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兒子的桀驁不馴讓陳建恆氣得差點心臟病發,瞧瞧這是什麼行為、口氣,要真的什麼事都順地的意,將來還得了。
「你不將她趕走?」
「除非你說出一個理由。」
「你分明在袒護她。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了。」為什麼要一個理由,他是陳建恆的兒子,而為父的卻從沒為他做過一件事,就算是當他任性也好。
「你可以回美國去。」
「不用你說,我在美國比在這裡活得自在。」陳曜煜起身,這回他沒有搭電梯,而是直接打開門,「砰!」反手用力甩上,發洩自己憤怒的情緒。
該死!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個高層管理者就要有仕私分明,他這樣簡直其像小孩玩家家酒。送出國唸書這麼多年,就是念成這副德行回來。
陳曜煜一路從陳氏飆回陽明山的別墅。
回到房間後,凱莉醒過來正坐在梳妝台前整理儀容,看見他怒氣沖沖的進來。
「怎麼了?這麼生氣。」「把行李收拾好,我們回美國。」
凱莉摟著他的肩,在他唇邊輕輕印上一吻,「小心氣壞身子。你坐一下。我去收拾。」她拉著他,讓他坐在繼面的椅子上,身影忙碌的整理起行李箱。
看著她柔美的身段在房間走來走去,陳耀煜的怒氣奇異的平復了。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走嗎?」
凱莉回頭看地一眼。只淡淡的笑,「你有你的理由嘛,這輩子我只要跟著你,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
陳曜煜站起身。將她拉進懷裡,嗅著她的髮香,「我真幸運遇見你。」
「我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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