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帶著他來到她位於市區的辦公室。徐仲謀好奇的東摸西碰,"這裡就是你家,我們要住在這裡嗎?"
她搖搖頭,"只有你住這裡,我不是。"
徐仲謀聽完。馬上把放在地上的行李拿起來,"那我不要住這裡,我要跟你一起。"
"如果我去睡台北火車站呢?"
他不懂什麼是睡火車站,只知道要跟著她,"我跟你一起去。"
唉!原本一個睥睨群雄的昂藏男子,居然變成傻子。世事真是難料!
"既然我帶你來這裡,我當然會陪你住這裡。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既然要住這裡就必須聽我的指揮,這沒問題吧?"
他拚命點頭,害她真怕他的頭會掉下來。
"你不必這麼激動,我先說好條件。第一、我的話你,一定要聽,第二、我的命令你不可以不做,第三、有例外請參照以上兩條規定。"
他仍然在點頭。
"那我們算達成共識,希望我們房東、房客的新身份能相處愉快。"
阿嬌話才說完,徐仲謀立刻丟下行李,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徐仲謀,你要先把行李拿進房間,放進衣櫃收拾好。"阿嬌擦著腰命令道。
徐仲謀回頭看了她,再看一眼行李,才從命的提起行李,走進阿嬌手指的房間。
幸好,為了給上門的客戶一個能放鬆的環境,她把這裡裝潢得就像住家,也可以供朋友臨時來住。才剛想完,阿嬌就看見他走出房間,對她興奮的笑笑,再度坐回沙發。
"行李放好了嗎?這麼快?"
"對啊!我有聽話……啊!皮卡丘。"徐仲謀抱起抱枕,高興的要將腳伸上沙發。
"慢著,你要先脫鞋才可以。"
等他乖乖脫了鞋,阿嬌才走進他的房間檢查,一打開衣櫃門,她整個人呆住了,一個藍綠色格子行李袋映入眼簾。
"徐仲謀,你給我過來。"她大吼。
一陣乒乓聲作響,門被用力撞開,徐仲謀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這是什麼?"她指著行李袋。
"你不是叫我把行李袋收進衣櫃?"
"你腦袋有問題不成,行李指的就是裡面的衣服,你跟我耍白癡嗎?給我整理好,快點!連三歲小孩都懂,氣死我了……"最後,她開始碎碎念。
看他乖乖的將裡頭的衣服拿出來,隨便披上衣架就要放進衣櫃,阿嬌一手搶了過來,"我示範一次給你看,像這樣……肩線跟衣架要重合。"處女座的完美個性,她要求在能力範圍內盡善盡美。"換你,做一次給我看。"
阿嬌銳利的目光打量他一舉一動,他笨拙的弄了半天,連衣服的袖子也沒整理好。
"好了!"他舉高手,討好似的對阿嬌笑。
"這叫好?你有沒有看見這個領子沒有翻好?什麼都做不好,我來算了。"她推開他,乾脆自己動手比較快。
當她收拾好時,回頭卻不見他。該死!跑到哪去了?阿嬌衝出房間,赫然發現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阿嬌,你看,皮卡丘好可愛。"他看得笑開了眉眼。
"好啊!我當你的老媽子累得半死,你在這裡給我享福。"阿嬌恨恨的衝到他面前,一雙玉手報復的揉著他俊逸臉孔。半晌,阿嬌才放手,"我決定為了加強你的學習能力,以後這房子的清潔交給你維持,如果讓我發現一個地方不合格,就不准吃飯。"
"吃飯,"他低頭摸摸自己的肚皮,"肚子餓了。"
"我剛剛說的話你有聽懂嗎?以後這個房子你要負責打掃。"
徐仲謀點頭,"吃飯。"
阿嬌看著他十分專注的模樣。這是因為吃飯,還是他真的聽得懂?不管了,她肚子也有點餓,拿起電話下的名片冊,研究半天,她決定吃日本定食。
又是美好的一天,阿嬌右手揉著眼睛,左手摸著軟熱的……軟熱?她嚇了一跳、看見一片古銅色光潔的胸膛才爬起來。
她跟他一起睡,這是她的要求,原來書上寫的是真的,有個東西抱在懷裡當墊子,確實會睡得比較舒服,難怪每年離婚率這麼高,還是有人對結婚這事樂此不疲。她順手拍拍他的臉頰。徐仲謀孩子氣的用手磨蹭鼻子,眼皮眨了眨又合上。
阿嬌在被子下的腳掌抬高到他的腰眼處推著他,"起來、起來了。"
看他仍然無動於衷,她蜷起身子,半靠在他的胸膛,而手揉著他的臉頰,"起來、起來,快點起來了。"
徐仲謀不堪其擾,翻身的同時也將她摟進懷裡,壓在身下。
"喂?你太過分羅!起來。"阿嬌在他耳邊大叫。
剎那間,徐仲謀睜開眼,鷹隼般的眸子凌厲的掃過她,一反平常無害的模樣,阿嬌欺善怕惡的性格讓她迅速噤聲,連身體也跟著僵硬。他看了她一會兒,閉上眼又繼續睡覺。
難道他恢復記憶了?阿嬌輕推著他,試看看他會不會睜開眼。沒有,平穩的呼吸傳達他在睡覺的訊息。怪怪的,還是別惹他比較安全。阿嬌掙扎半天,好不容易才爬下床。
她換了套衣服,決定先回大宅看看,既然他還在睡覺就表示他肚子不會餓,不管他了。
阿嬌趕回陽明山大宅,原本想找劉媽看有沒有好吃的東西,誰知道一進門,居然撞上早該出門卻沒出門的陳育甫。
"老爸,早啊!"
"還早?你玩到剛才才回來是不是?"
"爹地,你應該慶幸她還沒帶個野種外孫回來。"陳豫潔說著風涼話。
"你要敢這麼做,我就把你趕出去,"
沉默是金,阿嬌識相的閉上嘴。
"你今天給我早點回來,晚上我要介紹王伯剛回國的兒子給你認識。"
"幾點?"阿嬌問。
"七點。豫潔,走吧!"
終於出門了!阿嬌喘口氣。七點!誰理你啊!她施施然走進廚房,劉媽胖胖的身子迎面而來。
"小姐,你可回來了,老爺早上還問我你上哪?我嚇得半死也說不出來,你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
"劉媽,你別緊張,我剛剛有遇上他老人家了
"
"那老爺有說什麼嗎?是不是告訴你七點要跟隔壁王老的兒子見面?老爺本來交代我要告訴你。"
阿嬌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可口的金黃色蛋卷咬一口。
"小姐,我真為你抱不平。老爺太偏心了,那個王老國外回來的兒子,說好聽一點是什麼M什麼B,其實他們家的傭人偷偷告訴我,那根本是王老拿錢給一些野雞大學買文憑,他那個兒子成天開輛跑車在外頭騙吃騙喝,是個標準的敗家子,小姐……"
阿嬌拿起一條熱狗,塞進劉媽的嘴裡,成功擋住她的嘮叨。"劉媽,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偶爾也要哄哄老爸開心,我答應他回來見見那個王老的兒子。"
聽了劉媽的話,她改變心意,去看看也好。敗家子?她現在雖然不缺錢,卻很無聊。
"小姐————"
"劉媽,劉伯的身體好一點了嗎?"之前劉伯的痛風發作。
"托小姐的福,拿給我的藥很有效,我家老頭子現在能走還能到公園找棋伴下棋。"劉媽圓圓的臉儘是感激。
看劉媽恨不得能以身相許的感激表情,唉!這就是人性善良的一面,只要略施小惠,就有人兩肋插刀在所不惜。不能說她利用人性弱點幫自己找眼線,這也是她的聰明嘛!
"劉媽,你可不可以幫我包一份早餐?"
"當然沒問題,小姐,你要出門嗎?"
"嗯!我最近有些事在忙。"
劉媽不明白她在忙什麼,不過她深信她一定是在做好事。
阿嬌才打開門,一個黑影立即撲向前,門上的鑰匙還沒來得及拔下來,她人就被緊緊摟在懷裡,肺部的空氣幾乎全被擠壓出來。
"啊!"她只能拉開嗓子大叫。
"我……醒來,你……不見了。"
"放開「快點放開我。"
"不要,你會不見。"
"我保證不會不見,快點放開。"
徐仲謀聞言鬆開他的手,"你說真的嗎?"
她用力捶他的胸膛一拳,大口喘著氣,"你這大白癡,想謀殺你的恩人是不是?"可以自由的呼吸真好!
"我醒來,你不見了。"
"我去拿你的早……咦,早餐?"阿嬌環顧四周發現掉到地上,她撿起塑膠袋,遞給他,"拿去吃吧!"
他接過早餐,仍跟在阿嬌的身後,沒有吃的打算。
她將鑰匙放在櫃子上,一轉身竟撞進他的胸膛。鼻子好痛!
"徐仲謀,你跟在我後面幹嘛,撿黃金嗎?你給我去沙發上坐。"
"你不見了。"
"我沒有不見,我早上有叫你起床,是你自己不起來的。"
徐仲謀站在原地不動,阿嬌不理他走進浴室,要關起門時,一個手掌突然擋在門板。
"你又有什麼事了?"
"我早上太早起來會頭暈。"他終於想起來了。
"原來你有低血壓。好,我知道了,你的手移開。"
"你要做什麼?"
"洗澡。"怎麼沒人告訴她,他小時候是黏人精,好煩!
"我也要洗。"他一隻腳伸進浴室。
"不行,你要等我洗完才可以洗!"
"為什麼?"
"因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小孩子要學習獨立,不可以跟大人一起洗。"阿嬌不耐煩的解釋。
"你騙人,應該是男女授受不親。"
"哇!好棒。既然你知道就趕快把腳伸出去。"
"不要,你可以把我當女生。我們就可以一起洗、"
"徐仲謀!"阿嬌不耐煩的吼道,雙頰漲紅,"你再不把腳伸開,我就讓你後悔莫及。"
他委屈的垂下眼,"真的不可以嗎?"
"不可以。"
在阿嬌的瞪視下,徐仲謀心有不甘的縮回腳,等到他腳一離開,她立刻大力的關上門。連洗個燥都不得安寧。她脫下衣服,打開水龍頭,在浴缸內倒了她最喜歡的玫瑰香精。
"阿嬌,你還在嗎?"隔著門板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天啊!"在,我在洗澡。"抹上香皂,她慢慢的擦著身體。
"你還在嗎?"
"你最好給我閉嘴,別在外面鬼吼鬼叫,不然我出去就給你好看。"
用水沖去身上的泡沫,浸泡在盈滿玫瑰香昧的熱水中,她如雪的肌膚浮著一層醉人的粉紅色澤。熱氣氤氳使鏡子蒙上一層水霧,阿嬌用手擦拭,鏡中清晰的身影,纖腰不盈一握、嬌顏如桃,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美。
正當她陶醉不已時,砰的一聲巨響,浴室的門打到牆壁再反彈,她還來不及反應,徐仲謀已經衝進來,看見不著寸縷的阿嬌,他呆怔住了。
半晌,阿嬌回邊神,氣得破口大罵道:"徐仲謀,你還看,給我滾出去!"她拿著蓮蓬頭朝他身上噴水,另一隻手拿起肥皂、肥皂盒、牙刷、杯子……能丟的全拿來招待他。
"我……"他移動身子閃避著。"我以為……"
"還不給我滾出去!"她拿起香精盒丟中他。一記悶哼,他終於被逼出去。
阿嬌連泡澡的心情都沒有了,拿起浴袍穿上,準備跟他好好算帳。她走出浴室,看見他濕淋淋像只落水狗站在門口,在她忿忿的瞪視下吞了口口水。
"我……"
"我什麼,我跟你說過我在洗澡,你撞什麼門?表演超人嗎?"
"我叫你都沒有回聲,我以為……"
"以為什麼?我是蜘蛛人可以攀巖走壁是不是?你幹嘛一直跟著我,我看起來就是欠你的樣子嗎?"
"你很漂亮。"
"漂亮?就因為我漂亮,路上漂亮的美眉這麼多,你為什麼不跟她們回家?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你不要生氣嘛。"拉著阿嬌的袖子,他試圖平撫她的怒氣。
"好,為了懲罰你,晚上我出去你不准跟。"
徐仲謀慌了,"我————"
"不准說任何借口,我說就算,不准跟。"她揉著太陽穴,"進去洗澡,快點!"
徐仲謀委屈的進浴室,連門都沒關就開始洗澡。
氣死人了。阿嬌坐在沙發上,難得的安靜讓她歎了口氣,突然頑皮豹門鈴聲響起,阿嬌打開電話監視器,液晶螢幕上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子在門外探頭探腦。
她按了開門鍵說道:"請進。"
吳雅晴走過密閉式玄關,踏進客廳時,一個裸男剛好走出浴室,她怔怔看著眼前宛如上帝的傑作,如果說維納斯真的存在,那眼前這個身材精壯、臉蛋性格的男人就是宙斯的化身。
見客戶瞪目結舌的表情,阿嬌連忙審視自己。糟糕!她居然被徐仲謀氣得忘了身上只穿件浴袍。
"對不起,我……"奇怪,怎麼她還是那副驚詫過度的模樣。
"阿嬌,我忘了拿衣服進去耶!"阿嬌迅速回頭看向聲音來源。老天!他結實的身材與有力的雙腿;因為角度的關係,她完全對上他的男性驕傲,她終於明白那個女人……想到這裡,她迅速跳起身,抱住他的腰,遮住他的『春光』。
"對不起,我們先告退一下,你隨便坐。"兩人橫行的走進房間,關上門。
"怎麼了嗎?"徐仲謀不解的問。
"有客人來,你怎麼可以不穿衣服就跑出來?"打開櫃子,她幫他拿出貼身衣褲和襯衫、休閒褲,"快點穿上。"
阿嬌不敢回頭,聽見穿衣服的絮索聲,她的臉好熱。
"我的衣服沾到水,濕了。"徐仲謀邊說邊動手穿衣服。
阿嬌小心的回首偷瞄。嗯!褲子穿好了,只剩襯衫。著他笨手笨腳,她就幫他整理衣領。
"沒有衣服穿,你不會在裡頭喊嗎?我可以幫你拿啊!"
"你在生氣。"
聽他孩子氣的活,她抬起頭,赫然發現他的眼睫毛又長又翹,霎時覺得他好可愛,衝動之餘,在他的頸子用力嚙了一下。
"好痛!"徐仲謀痛得擰著眉。
阿嬌有點心虛的解釋,"這表示我喜歡你的意思。"其實她根本把他當成可口的蛋糕咬。
他受教的連連在她頸肩留下紅印,惹得她哇哇叫。"表示我非常、非常、韭常喜歡你啊!"所以他咬了三個地方。看,都留下一個個紅印了。
自作孽不可活,就像這樣。"你去煮咖啡兩杯。"說完,她衝出房間。
經過一番溝通,阿嬌終於明白吳雅晴的要求。原來,吳雅晴相戀六年的男朋友結婚了,可是新娘不是她,這種老掉牙戲碼常常會發生,而女主角通常有兩個選擇,不是默然離去就是大鬧一場。
"你的意思是想找個男人陪你參加你前男友的婚禮?"
"是。"
"那你應該到星期五餐廳找吧!"
"我聽淑芬說你這裡只要是女人求助,不管什麼疑難雜症都可以解決,所以……"
"我又不是開醫院。算了,你還愛你男朋友嗎?"
吳雅晴沉默半晌,合著淚道:"他說過這輩子跟他牽手的女人一定是我,那麼久的相處時光,我幾乎把他當成是我未來的另一半,誰知道……"說到最後,她開始嚶嚶哭泣。
"咖啡來了。"徐仲謀將咖啡放在桌上,對哭泣的人覺得好奇,坐在阿嬌的旁邊,自然的將手放在她的肩上,在她耳邊輕說:"她在哭耶!"
阿嬌杏眼瞪了他一下,警告他閉嘴。"他的新娘你認識嗎?"
"聽說是他老闆的女兒,這是我打聽到的消息。"
"那應該找個傑出的男人陪你參加婚宴。"
"嗯。"吳雅晴點頭。
"你覺得他可以嗎?"阿嬌指指坐在身邊的徐仲謀。
"他……"眉宇間的貴氣和眸中的稚氣雖衝突卻產生出一種另類的魅力,讓女人由心而生一股想照顧他的慾望。吳雅晴對上他的眸子,熱氣突地衝上雙頰,她忙別開臉。
阿嬌注意到眼前的情形,看來這個計謀可行。"既然你覺得他可以,那天我會讓他陪你去參加婚宴,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他不是專業演員,我只能盡力,到時候如果不如你預料的圓滿,我也沒有辦法。"
吳雅晴點頭,拿起皮包就離開了。
阿嬌送她出門,看著徐仲謀呆楞的模樣知道他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狀況。傷腦筋,這要怎麼訓練?首先要有出色的儀表,他的長相可以過關;優雅的儀態,這是問題,尤其在他喪失記憶後,行為舉止就像個孩子。
對了!晚上父親安排的相親宴,有免費的場合可以訓練。
"徐仲謀,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好啊!"他將腳連著拖鞋放在茶几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他的大腿一下,引來他的驚呼。
"為什麼打我?"
"還敢問為什麼?你小時候沒有上邊公民課嗎?不知道什麼是衛生與整潔嗎?桌子是放腳的地方嗎?"
"你可以用講的。"雖然他皮厚不會痛,可是卻被嚇一跳。
"講?我認為言教不如『身教』得有效。現在我們去百貨公司買衣服,快點站起來。"她拉著他的手要他站起來。哇!好厚實的手掌,如果被他打到可能不死也半條命。
"你的手好滑嫩。"她在摸他,他也在感受她的手。
"這是當然,除了天生麗質,我每天晚上都得做去角質、擦保養乳液,全身上下瓶瓶罐罐不下五瓶。"
"不會累嗎?"
"有時候會累,就上美容坊去讓美容師做。"
"我也可以幫你擦。"
"再說,快點起來。"快出門她還有時間到美容院做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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