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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或許上天安排,才剛慶幸不會遇上彼此的兩人,忘了台北是如何的小,更何況台北社交圈。

  今天是青年實業家的聚會,趁這個機會,企業界的名流淑女都會出席,除了交換商業情報,還能順便物色將來結婚的對象。

  阿嬌被拖來參加,她心想八成是她爸決定早點把她高價出清,也好讓陳豫潔順利找個好婆家。唉!依她的惡名昭彰,敢娶她的男人不是剛回國,就是沒聽過她大名的可憐蟲。

  她穿著一襲兩截式的珍珠灰禮服,並露出可愛的肚臍,臉上抹著淡淡的彩妝,她的行為舉止就像個名門淑女。她看著身著銀色禮服的陳豫潔,她們姐妹能夠安然相處,只有在這種公開場合的宴會。

  她從侍者手上的托盤拿了一杯威士忌,對侍者的驚愕回以一笑,然後輕啜一口,她的行為引來一些長輩不贊同的目光,甚至開始竊竊私語。

  好的名門千金在這種場合只喝淡淡的水果酒,手拿著高腳杯顯出優雅,並且防止不勝酒力當場出糗,可是,她就是喜歡威土忌那種辛辣的滋味。

  因為烈酒使阿嬌眼眸產生氤氳的水氣,胃部的熱氣不停往皮膚蒸散,全然放鬆的她像只等待主人愛撫的小貓。

  "我終於找到你了,為什麼你的電話號碼都打不通?"林建華從背後將她摟腰一抱。

  "是你!放開我啦!"阿嬌掙扎著離開他的手臂。

  她皺著鼻子的模樣就像鬧彆扭的小孩,林建華將手移到她的手臂,等待她的答案。

  "你就是這麼討厭,所以我不要你了。"

  林建華擰著眉,"你喝醉了嗎?"

  "我才沒醉,我知道二三四加上一九七等於四三一。我覺得我跟你的個性不合。"

  "我可以改。"

  "改什麼?我討厭男人沒個性,而且我要的男人是天生與我契合,不是經過人工改造。"

  "你在玩弄我。"

  阿嬌柔軟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我真的喜歡過你。不是有人說過因為不瞭解而交往,因為瞭解而分開,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知已好友。"

  "我沒有那種胸懷。"林建華退了一步,她的模樣就像迷惑的小女孩,完金沒有惡意,教他怎有辦法惡聲惡氣。

  看著他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離開。唉!林建華的個性太自以為是,她扮演的柔弱角色剛好符合他的胃口,男人哪!不過如此。

  阿嬌又啜了口酒,將酒杯放在侍者的盤中。她塵上高腳椅注意到陳豫潔在一群姐妹淘中嘻嘻哈

  哈,矯柔做作的用手遮住大張的嘴,幾乎充血的眼睛就像獵犬看見骨頭。真無聊,她們八成在聊"哪家有男初長成"。

  "哈羅!小姐……"突然,一顆大頭擋住她的視線。

  "我聽不懂,走開、走開。"她趕蒼蠅似的不停揮手。

  突然,她揮在半空中的手被捉住,她反射性的用力縮手,卻失去乎衡跌下椅子,撞進一個寬碩的胸膛。

  "先生,你找我的女朋友有事嗎?"低沉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

  女朋友?她什麼時候登記有案死會了?掙扎著想抬頭,大眼的只有方正的下巴。

  打發了那個男人,他不想引起任何注意,拉著她閃到外面的走廊上。才稍稍放開她。

  阿嬌已經準備給他一巴掌,在見著他的臉時,揚在半空的手,因為他的瞪視下不了手,她只好動作僵硬的拍拍他的臉。

  "謝謝你的雞婆。"

  該死!才踏出電梯,看見她的側臉,他還以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等到他發現她是真實的人,突地覺得狼狽,但是看見有人向她搭訕,一股氣毫無由來的鼓滿全身肌肉。

  徐仲謀平穩情緒,"你叫什麼名字?"

  "阿嬌。"

  "阿嬌?"徐仲謀詫異的重複一次。她的名字……"是金屋藏嬌的阿嬌?"

  "你有意見應該去我我母親,不過你得先到陰曹地府報到。"

  "你母親有先見之明,你確實值得金屋。"

  "謝謝。"她的頭開始發暈,舔了舔唇,她試圖讓嘴唇濕潤。

  粉紅色的丁香舌描繪著紅唇產生滋潤的光澤,迷濛的眼讓他有股慾望跟隨她的動作,他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得沙啞,"口渴嗎?"

  "你有礦泉水?"

  徐仲謀手搖著高腳杯,還沒回答,就被她搶過去,一仰而盡。

  嗯!甜甜的,是香檳。當遲鈍的大腦傳來警訊時,"玩完了"這三個字不停在她的腦海響起。她知道她真的醉了,而且會開始鬧笑話。從小,阿嬌不管喝什麼酒都不會醉,但範圍只有兩口,超過兩口,就連酒精含量最低的啤酒都可以讓她醉得不省人事。現在她只知道,明天醒來將面對父親的怒容,她得想個借口安撫,當然,前提是她當時腦子不會痛。

  "你醉了。"徐仲謀發現她的眼神跟剛才不同,方才亮眸的焦距集中,現在閃著魅人的本光,十分迷人。

  "帥哥,你故意灌醉我的嗎?"她拉著他的領帶,讓他壓低身軀與她平視。

  "常有人灌醉你嗎?"

  "通常都是我灌醉別人。"

  "然後呢?"

  "然後我就可以為所欲為啦!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你怎麼這麼笨?不過這也難怪,上帝是公平的,長得帥如果還聰明絕頂,這世界上會有多少人聯合起來圍毆上帝,上帝可能受不了。"

  她晃來晃去的身子透露出她的醉意,他覺得有趣。"你通常都怎麼為所欲為?"

  "你被我灌醉了嗎?"她傾身向前,差點跌倒,幸好徐仲謀身材壯實,及時將她半抱在懷裡。

  "你覺得呢?"

  "應該是醉了,那我可以開始為所欲為,回房間吧!"

  徐仲謀沉下臉色,"你都在房間對他們為所欲為?"

  "當然,我可以示範。"拉著他,她腳步不穩的往一面牆走。

  眼見她就要跟象牙白的牆壁接吻,徐仲謀拉著她的手臂往另一個隱密的電梯方向走,進了電梯,他按了頂樓。

  回到總統套房,原本還拉著他手的她,突然放開,像個小孩似的飛奔到茶几旁,捧起一個精美的籃子高興的道:"草莓耶!我最喜歡吃草莓了。"她坐進沙發開始吃起鮮美的草莓,一連吃了好幾個。

  "你要嗎?"她揚起手中的草莓。

  他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阿嬌將剩下的放進自己的嘴裡,"好甜哦!"

  她的樣子讓他迷惑,滿足的表情仿拂擁有全世界,就只為了一籃草莓;"你不是要對我為所欲為嗎?"

  彷彿魔咒解除,她半含著草莓,迷濛的眸光半掩,居然開始輕解羅衫,並將嘴裡的草莓餵進他的嘴裡。她突然的轉變讓他反應慢了半拍,才想淺嘗她的甜蜜時,她卻縮回身子。

  緩緩起舞就像神話中的仙女,暴露在空氣中的雪膚越來越多,妖嬈的身軀散發一股玫瑰香味,當他想伸手觸摸時,她靈敏的退後,一直到全身僅剩下貼身衣物時,他覺得全身仿拂著火。

  阿嬌把玩著他襯衫上的鈕扣,久久才解開,當他古銅色胸膛完全展露眼前時,青蔥般的玉手輕輕撫過,引發他的輕顫。

  "你喜歡這樣嗎?"

  "該死的喜歡極了,"他熱烈期待她接下來的動作。

  脫下他的襯衫,阿嬌穿在自己身上,在他注視下扣上扣子,沒有春光可看讓他挫敗的歎一口氣。突然她眼神發亮,衝到電視前拿起櫃子裡的麥克風,半斜著腦袋,努力想打開電視。

  徐仲謀咬緊牙根看著她緊翹的小臀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等著看她玩什麼把戲。

  她終於打開電視,也點好了她要的歌,她靦腆的對他笑道。"我想唱COCO的歌。"說完,她逕自

  唱了起來。

  當他發現她真的在發酒瘋時,她卻開始哭了起來,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

  "怎麼了?"他向前抱著她,用他從未有過的柔情詢問。

  "你沒有拍手,我唱得不好是不是?"明眸帶淚,朱潤的雙唇微噘。

  "你怎麼會唱得不好?唱得很好,我只是聽得太入迷,所以忘了拍手。"

  "真的嗎?那我要繼續唱。"

  折騰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她終於睡著,徐仲謀發誓這輩子她別想在他的監視下沾一滴酒。她不是拉著他跳舞,指定要看猛男秀,再不然就是把他當成鋼管在他身上磨蹭。憋了一整晚的慾望,無法獲得滿足的宣洩,遲早他會變成性無能。

  看著她沉睡的模樣,穿著他的襯衫擁著絲被,居然給他一種滿足感,彷彿她就屬於他。奇怪的是,他一晚沒休息卻不覺得累,反而精神抖擻。他看了下表,差不多該準備工作了。

  他傾身在她的頰上印下一吻才起身。穿好衣服後,突來一股衝動讓他在飯店提供的便條紙上,寫了句話放在她身邊。

  頭好痛!昨晚的事如潮水般湧進阿嬌的腦海,她清楚記得昨晚她所問的笑話,奇怪的是他居然這麼由著她胡來。以她對他的瞭解,他應該是十分自我的男人,怎麼能夠忍受女人在他面前發酒瘋,甚至要他陪著她胡鬧,他應該把她打包丟給飯店保全人員才對。

  用衣服磨磨小臉蛋,有種淡淡的刮鬍水味,不是她常聞到的古龍水。

  阿嬌跳下床,咦!有張白紙條飄下來,她蹲下來撿起來看。

  希望你還記得我。沒有署名,八成是他。

  阿嬌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她記得昨晚她脫在地上,是他收拾的嗎?不管了。她將衣服快速的套上,衝進浴室梳洗。

  待她整理好儀容要打開房門離開時,不知為何門外站著一個女服務生,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小姐,請問您要用餐嗎?"

  "用餐?"

  "是的,徐先生交代我們請您到歐式自助餐廳用餐。"

  "他付錢了?"

  "是的。"女服務生笑容可掬的回答。

  "不吃白不吃。"阿嬌低喃一句,然後對女服務生笑了笑,"好啊!我肚子餓了,你帶路。"

  阿嬌跟著女服務生來到自助餐廳,她立刻在食台前打量各種看起來可口的食物,有她喜歡的優格草莓、鮪魚肚壽司;清蒸龍蝦片等,直到拿到盤子放不下,她才滿意的回座位。

  對於週遭對她貪心拿法投注的異樣眼光,她視若無睹,反而快樂的拿起叉子,一一將食物送進嘴裡。吃了一會兒,她抬頭看了看四周,及現一身不合宜的晚禮服為她引來不少好奇的眼光,她端起杯子朝看她的人敬禮,輕輕啜一口時,發現其中有個男人居然臉紅。

  真好玩!第一次見到男人如此清純。阿嬌開始研究起那個男人,發現他在迴避她的目光,但在她低頭時卻又熱切的看她,愛在心中口難開的情形象極了六十年代的人。

  正當她想再逗逗他時,視線卻被一個黑藍色身影擋住。

  "我不想跟人並桌。"

  "我不知道你連吃飯都這麼忙。"男人大刺刺的坐在她對面。

  阿嬌一抬頭,差點嚇到。哇!陰魂不散,她到哪都會遇上他。

  "謝謝你的熱情招待。"她揚起叉子,上頭還有一塊她喜歡的龍蝦,算是致意。

  徐仲謀捉住她的手,順著送進自己的嘴,"味道鮮美、香甜。"說話時,目光卻盯著她的唇。

  "別客氣,想吃請你高抬尊臀,走到食台去拿。"阿嬌向來懂得看時勢,眼前這個男人她惹不起,也不希望引來他的覬覦,最好的方法就是表現正經。男人嘛,在他們的心中有一個天秤,明白哪種女人可以玩玩,哪一種玩了以後要娶回家。

  "你對我的印象不好?"第一次有女人不買他的帳。

  阿嬌睨了他一眼,索性老實說:"我對你的印象當然好,銀行團主席呢!我父親都還不配跟你講

  句話,讓你紆尊降貴跟我這樣一個沒沒無聞的小女子講話,算是高抬我的身價。"

  "別跟我耍嘴皮子。"徐仲謀沉下臉。

  "奇怪,崇拜你也不對嗎?"

  "你果然很會講話。"

  "承蒙看得起。"聽他的口吻,八成是查過她的底細。

  "你可以跟這麼多男人交往,我就不行嗎?"

  阿嬌笑得燦爛如花,"當然行,"她傾過桌面,在他的頰上嘖嘖有聲印下一吻,"請多多指教,男朋友!"

  水汪汪的眸子飽含笑意,他怎麼看都覺得她不正經,一股氣積鬱在心中。她分明就把他當成吃不到糖的小孩在安撫,說的話儘是敷衍。可是她這般賴皮的模樣,他又拿她無可奈何,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教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的女人。

  "既然承認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會對我忠實嗎?"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啦!"阿嬌嬌嗲的道。單手撐在桌上,柔弱無骨的身子向前傾讓他清楚看見她的雪白深壑,"我是朵需要愛情灌溉的玫瑰花,如果你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不夠養分給我,我當然得另尋水源羅!"

  "你————"

  "怎樣?是不是很可愛?可愛到讓你愛不釋手?"她眨眨如水的眸子,阿嬌贏了一回。在賣弄風情之際,她看見對桌那個男人仍盯著她,於是朝他燦爛一笑。

  "你都是這樣吃在嘴裡還看在眼裡的嗎?"徐仲謀不悅的移動身子,擋住她的視線。

  "每個人都喜歡看美麗的事物,難道你不是嗎?"

  "我看上眼的美麗事物,一定收藏在櫃子只供我一個人欣賞。"

  侵略性的眸子冷冷的盯著她,看得阿嬌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又是這種讓地害怕的樣子,真討厭!她不高興的丟下叉子,"我吃不下了,我要回家。"

  話才說完,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情況,她拔腿就跑。徐仲謀反射性起身就追。

  阿嬌衝出飯店,不管眼前有沒有紅綠燈、有沒有車子穿梭,筆直朝對面街巷沖。

  徐仲謀出來看見的景象就是她埋頭向前衝,完全沒注意到有一輛轎車即將撞上她,他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速衝向她,突然尖銳煞車聲響起,路人發出驚呼聲,他知道自己胸部一陣劇烈疼痛,倒下時,他對上她驚恐的眼眸,裡頭沒有疼痛,他知道她沒事,而他眼前卻變成一片黑暗。

  耳邊傳來尖銳煞車聲,阿嬌還來不及反應,背後的強大推力讓她飛撲向前,忍著手掌擦傷的刺痛,她正想大罵哪個冒失鬼推她,回頭竟看見他倒在血泊中。

  一個年輕人下了車,顫著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們自己衝出來的,我……"

  阿嬌下意識咬著嘴唇,直到感覺痛楚,她用手背去擦,發現她居然將唇咬破,這才提醒她,她不是在作夢。

  "你什麼你,快點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啊!"

  阿嬌衝向徐仲謀,將手拚命在身上擦拭,不管自己的傷和傳來的刺痛,直到認為手乾淨,才壓著他在流血的額頭。她渾身顫抖,試圖將他扶起,啜泣的聲音破碎的喊道:"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你聽得見嗎?"

  阿嬌珍珠灰的禮服染上觸目驚心的鮮紅,嘴中仍不停喃道:"會沒事、會沒事,你會沒事的……"像安撫他,更像安慰自己。她好怕,怕他真的會死,從沒想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因為救她而死,更設料到這個人會是他。是他自己要救她,她又沒有求他,他想要讓她良心不安是不是?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才不會慚愧,她會喝酒三天三夜以示慶祝。

  由遠而近的救護車警笛聲,擾亂她的思緒,只能聽著他微弱的心跳來平穩自己的神經。幸好他還沒有斷氣,幸好!

  送到醫院急診室,紅色的警示燈看得阿嬌心驚膽跳,由來往的人臉上,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狼狽。

  她已經夠焦急了,還要應付肇事者企圖息事寧人的嘴臉,原來這個年輕的少年無照駕駛。

  "小姐,我知道我們阿祥撞到你的男朋友,這是我們不對,可是阿祥才十六歲還在唸書。如果你執意要告他,我一個手不能提、大字也不識幾個的大人,我們真的沒辦法打官司,不然你說個賠償金額,我馬上去借來給你,傾家蕩產也無所謂。"中年少婦話鋒一轉,"其實我們家阿祥說是你們突然衝出來,他一時反應不及才撞上你的男朋友,這————"

  阿嬌忍無可忍,大吼道:"你這個聒噪的老女人給我閉嘴,就算是我們錯那又怎樣,誰教你兒子無照駕車,沒有駕照開車就是不對,我們是受害者,你連一句安慰話都沒有,只顧著為自己脫罪,他被撞的是腦袋、腦袋耶!如果因為這樣變成植物人,你們有事。"她爬著頭髮,心中鬱結的悶氣總算完全抒發。

  "小姐。"白衣護士拉拉阿嬌的衣服。

  "他怎樣了?"阿嬌急忙問。

  "他還在手術中,請你安靜一點好嗎?這裡是醫院。"

  阿嬌乖乖的坐進椅子裡,她不希望自己的吵鬧影響了醫生。而婦人顯然也讓阿嬌的強悍嚇著。閉上嘴靠著牆,不敢再來惹她。

  終於,手術中的紅燈熄了,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他怎樣了?"

  "他算福大命大,肋骨斷了兩根、左手骨折,額頭撞破一個洞,縫了十針,現在只等他明天醒來檢查有沒有腦震盪的情形出現。"

  "這麼說……他不會死羅?"阿嬌瞠大眼問。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家屬,聽到病人沒有大礙,

  不是應該雙手合十、謝天謝地嗎?但醫生還是回答,"如果要他死,除非七老八十了。"

  該死!害她哭得這般沒有形象,而且還是在大馬路上出糗,不過,他沒死還真應驗一句話:禍害遺千年。

  醫生在阿嬌的聲聲道謝下離去。

  "小姐,"婦人怯怯的叫道,"你男朋友沒事了,我兒子的事是不是可以和解?"

  "和解?"阿嬌睨了她一眼,"怎麼和解?他還沒有醒,等他醒了我再看他對你們有什麼處置。"她沒有打算去加護病房,筆直往醫院門口走。

  老天!她還想做人,這身狼狽還是先回去梳洗再說。至於看他?反正他也是昏迷中,有什麼好看。頂多為了謝謝他捨身相救,她帶籃蘋果來就是了。好困、好餓哦!阿嬌這才想起來,她之前根本沒吃多少東西,乾脆先梳洗、飽餐一頓,再睡個美容覺再來好了。

  阿嬌打扮光鮮,施施然的進入醫院大門,馬上有一名護士迎面而來,臉上的表情有絲狼狽。

  "請問你是陳小姐嗎?"

  阿嬌點頭,看見她如釋重負的表情,"有什麼事嗎?"

  "你送來的病人醒了,可是他……他的腦袋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變白癡了?不會吧!他是銀行團的主席,如果真的變白癡,怕不引起另一波金融風暴。

  "很嚴重嗎?"

  "我們想請你去安撫他一下。"

  還需要安撫?那不擺明在她腰上纏個不定時炸彈。"我……我剛想起一件事,需要……"

  "你們不要捉著我,不要碰我,我要出去!"阿嬌話還沒說完,一聲大嚷打斷她。一個穿著湖綠色病服的男人,坐在地上拚命想掙脫三個護士的手,被人拉高的衣服與他一百八十兒公分的高大身軀,看起來很好笑,他就像個賴皮的孩子。

  "小姐,你看到的就是那位先生。"

  "什麼?"阿嬌瞠大眼眸。不會吧!她衝向前大吼:"徐仲謀,你給我站起來說清楚,不要給我裝白癡。"

  坐在地上的男人嚇了一跳,他抬起頭,垂在額頭的幾絡黑髮讓他看來孩子氣。他有點怯怯的開口,"你在叫我嗎?"

  "不叫你,這裡還有叫徐仲謀的人嗎?你真變傻不成?"

  "我才沒有傻,我知道我叫徐仲謀。"

  "好,那你知道你的身份嗎?"阿嬌抱著一絲希望。

  "身份?"對上她懷疑的眼光,他不服氣的大喊:"我想看皮卡丘。我要先看皮卡丘才能告訴你。"

  皮……皮卡丘!太陽大的抽痛讓她說不出話來。阿嬌揉著額頭,在心中哀歎,為什麼讓她碰上這種衰事,她上輩子欠他不成了

  "護士小姐,我先打個電話。"阿嬌走到服務合,撥了飯店的電話,"小姐你好,我要找徐仲謀先生……預約?徐仲謀先生在我這裡,我預的什麼……喂!"

  突然話筒那端傳來一個男聲,聽他自我介紹後。她急忙道:"馬克先生,徐仲謀在xx醫院,麻煩你親自來一趟。"不等他提出任何問題,她趕忙掛上電話。

  她才一轉身,"你幹嘛站在我背後,人嚇人會嚇死人耶!"他的頎長身材完全遮住她的視線,讓她看不見護士小姐,"你站開一點。"

  徐仲謀蹲低身子,與她面對面,"我認識你嗎?你好漂亮。"

  單純的欣賞與讚美,加上放鬆的臉部表情更是孩子氣,阿嬌漾起甜蜜的笑。半晌,她才想起自己應該生氣。"別以為說些好聽的話,我就會理你,走開!"她伸手要推他,卻徒勞無功。

  而徐仲謀還以為她在跟他玩,居然身體貼著她的身側、也學起她的動作,還差點把她推倒。她再也無法忍耐.抬高腳用力的踢他的腿陘骨。

  徐仲謀痛得大叫,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雙手上下磨擦著腿,"好痛!我的腳斷了、斷了!"

  他的舉動引來了眾人的注目,她覺得她就像大人欺負小孩。阿嬌厲聲喊道:"徐仲謀,你給我站起來!"真丟臉!

  "不要,你看。"他拉高褲管,被踢到的地方紅腫發青,他輕輕按一下,"好痛!"

  "誰教你不聽話。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丟在這裡,再見。"阿嬌決定要把他丟下,反正他那個

  什麼助理馬克,很快就會到醫院。她拒絕再當籠子裡的猴子讓人觀賞。

  "不要!你不要走,我聽話就是了。"他跳起來抱著她,力氣大得她動彈不得,突然他開始流鼻涕。

  "你好髒,不要沾到我的衣服!我的衣服……"阿嬌慘叫,嫌惡的別開臉。黏黏的液體沾在肩

  上,好噁心!

  一片混亂中,一個叫聲倏地插入,"主席,你怎麼了?"

  "你是馬克先生?"阿嬌興奮的問。

  "叫我馬克就可以了,主席,是我啊!"他想拉開黏在阿嬌身上的徐仲謀。

  這樣的情景似乎有點好笑,她轉身想面對那個叫馬克的男人,馬克卻只顧著拉她背上的徐仲謀。

  "不要拉我,我不要放開,我不要放開啦!"要不是阿嬌負荷不了他的重量,他一定連腳都纏上。

  "徐仲謀,我數到三,你再不放手,我就永遠不理你。一、二

  "

  "不要數,我放手了。"他雖然放手,雙眼仍虎視眈眈的盯著她,深怕一個不注意.她就會消失。

  "馬克先生,我知道你對目前這個情況一定很好奇,我也是一頭霧水,如果不介意,我們一起找醫生問看看他的病情。"

  "叫我馬克就好了。"待他看清阿嬌的模樣,他訝異道:"是你!"在東區遇見的那個女孩。

  "我怎樣?"

  他趕緊笑了笑。"沒事。我們去找醫生好了。"

  阿姨才想往前走,徐仲謀馬上提起她的手。

  "你在做什麼?"阿嬌死瞪著他的手。

  "牽手啊!這樣子才不會走去。"

  冷靜,冷靜!反正等一下她就可以擺脫了。阿嬌口氣不穩的的道:"護士小姐,請問主治醫生

  是哪位?"

  "先回病房,我請醫生來。"

  一行人回病房,在阿嬌的命令下,徐仲謀乖乖的爬上床,一隻手卻仍緊緊捉著她的手,死也不肯放。

  不久醫生進來後,詳細說明他檢查的結果。"剛剛我研究過他的腦部,光片,大致上來說是因為淤血壓迫神經,導致他的智力退化到只有十歲的年齡,這情況會慢慢好轉,等到淤血完全清

  散,他就會恢復原本的樣子,不用太擔心。"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用太擔心了。"阿嬌從提袋中拿出紙條交給馬克,"這張紙上的聯絡電話、住址以及人名,就是肇事者,這些就交給你全權處理,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轉身要走卻被人拉住。

  她回頭一看,是徐仲謀拉住她的裙子。"你快點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你不可以走。"

  "你————"

  "這位小姐,既然主席這麼依賴你,可不可以看在他身體狀況不佳的情形,請你……"

  "我跟他非親非故,只是車禍目擊者,我怎麼可能寸步不離照顧他?我對我的家人怎麼交代?"她當然沒這麼笨,還招出他是為了她受傷。

  "我要跟你一起回家。"徐仲謀突然冒出一句。

  "小姐,中國人不是有句俗語叫好人做到底。你可以向家人解釋,如果主席會打擾你家人的生活,我可以準備一幢房子對了!她怎麼這麼笨,既然他自個兒送上門,她可以好好捉弄他嘛!或許還有一些地方用得上,譬如:氣死陳豫潔。

  "停,不要再請了。反正你們就是不會放過我就是了。"

  阿嬌先送走醫生、護士後才開口:"我可以帶著他,反正我在市區有間公寓,可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馬克追問。

  "第一、他的生活費和我的開銷,你都要幫他出。"

  "這當然。"銀行團主席就是錢多。

  "第二、不准常來打擾,我很重視生活品質,多一個人是我最大的極限。"

  "沒問題。"在徐仲謀發生這事後。他身為特助必須擔起兩人的工作,怎麼有閒工夫到處串門子。

  "第三、你不會對外公開他失蹤吧?"

  "你知道他的身份?"馬克訝然。

  阿嬌點點頭,"我會注意他的安全。"

  "謝謝。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你可以把住址給我嗎?"

  "沒問題。"阿嬌爽快的在紙上寫下住址、電話還有她的銀行帳戶。

  辦完出院手續,阿嬌的生活中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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