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4點55分,鬧鐘把凱茨從睡夢中叫醒,
她夢見了瓦萊麗,滑翔機,還有瓊斯。她夢見自己爬上滑翔機的羽翼伸手去夠瓦萊麗,可是機身上塗滿了油,滑溜溜的。每次她伸出手去,都被瓊斯擋了出去。瓊斯正齜著一口黃牙嘲笑她。一覺醒來,她只覺得精疲力盡。
凱茨換上運動衫褲,還沒完全運動開,就全速跑了起來。快到防波堤時,她放慢了速度,又覺得渾身發熱。她走下台階,來到海濱的沙石灘上。
一絲微風吹過,拍起岸邊的波浪。海面上罩著一層薄薄的、帶著一絲鹹味的霧氣。她在沙石灘上跑了幾個來回。在這樣的卵石上跑步特別消耗體力。跑第三圈時,凱茨眼前閃現出一幅幅殺人犯面孔的圖像。她想伸手去夠那些,可是大用力了,腳下一滑,摔倒在濕漉漉的沙石上。她突然覺得一陣惱火,她惱恨瓦萊麗,他為什麼這麼一本正經;她恨自己,可連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怒火在膨脹,她現在只想把它壓下去。她不能確定,是不是逍遙法外的殺人犯在和自己作對。海面上吹來一陣海草的腥味,海鷗在耳邊唱個不停,凱茨站起身來,決定再跑幾圈,直到自己清醒了為止。
當凱茨往回跑時,天上下起了毛毛雨。雨滴夾雜著海上的水汽吹到臉上,輕輕的,涼涼的。她覺得兩頰發熱,頭腦清醒了許多,身心地隨著膨脹起來。現在她感覺全身的神經進入了狀態,自己又能應付裕如了。
6點30分,凱茨把車開進警察局的車庫。今天她紮起了頭髮,穿一件棉制藍色襯衫,腰扎一條棕色皮帶,腋下夾著夾克,看起來神清氣爽。湯姆·麥金尼斯已經到了15分鐘,穆爾警官10分鐘前就進了辦公室。新來的頭兒諾曼·布萊克賽,則不到6點就來了。
不到7點一刻,人聚集了。會議室搬到了樓上。一縷陽光從窗外透過來,照在講台前穆爾的臉上。靠牆放著三塊板,上面釘著三個被害人的死亡現場照片,分別寫著喬治叫B恩利,吉姆·格林,還有新近被謀殺的彼得·菲利浦,比奇曼的名字。
旁邊還有兩塊刺眼的白板,上面什麼都沒寫。穆爾解釋說,這是新頭兒的新做法,要大家把案情盡早弄個水落石出。這時布萊克賽走進會議室,大家頓時靜下來。
布萊克賽身材魁梧,膚色較黑,長著一頭濃密的頭髮,看上去頗有威嚴。他曾經憑著這副身板在橄欖球賽場上馳騁過10個年頭。從美國回來,他曬黑了許多。談起在洛杉磯的經歷,他總是笑笑說「不值一提」。他的頭髮又黑又亮,給人的感覺就像一位技盔戴甲,騎著白馬的武士。只見他大步登上講台,坐到中間的座位上。
布萊克賽掃視著台下等著大家安靜下來。他抬了抬肩,表示要求大家集中注意力。台下的嗡嗡聲霎時消失了,凱茨只聽見高自己不遠的地方好像有人在竊竊私語。布萊克賽還是沒有開口,他順手拿起一疊卡片在桌上「咚咚」敲了幾下。這一下連竊竊私語也聽不見了。大家靜靜地等了一小會兒,等確定沒有人開小差時,他才開了口。那聲音聽起來渾厚而且威嚴:
「我——」他頓了一下,「我是總督察諾曼·布萊克賽。老實說,我並不想上這鬼地方來。」他又掃視了一遍屋子,
「……時間不等人,我們必須在12月底之前抓到這個傢伙。」台下傳來挪動椅子的聲音,咳嗽聲。「我要求在72小時之內,把三個被害人的情況瞭解個徹底。我不管你們他媽的採用什麼手段,但這個要求必須做到。你們的成績將被記錄在案,作為以後升降職的參考證明。怎麼樣?有沒有疑問?」底下沒人應聲,布萊克賽不動聲色。
「有沒有問題?」他又問了一遍,這回有人發問了。
「呃,先生。」聽聲音,提問的是聖,凱茨很想回頭看,可還是忍住了,只聽他說:「我叫聖,先生。關於比奇曼,現在有確切消息嗎?」
「穆爾警察官,你回答他!」
穆爾站起來,走到離麥克風很遠的地方,幾乎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他的臉微微紅了一下,把麥克風朝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我們正在盡快地用特種技術檢查,晚上可以知道結果。」
「謝謝警官。」聖坐下了,凱茨替他感到些尷尬。不過,屋裡的緊張氣氛倒是緩和了一些。有人又問了幾個關於電腦的問題。最後布萊克賽又補充說,一般系列殺人案都會留下痕跡,不過現在誰也不能斷言手上的案子是不是系列案件。
「還有嗎?」布萊克賽掃視著台下,等了幾十秒鐘。他向穆爾示意了一下,走下講台離開會場。鮑勃·穆爾走到麥克風前,深深吸了口氣:
「好吧,夥計們。新官上任……」
這時,凱茨舉起手來。
「弗拉德,你有什麼問題?」
「麥金尼斯探長還繼續留在組裡嗎?」
「是的。他現在正在給總督察寫報告。」
「那我們……」
「我們還是原班人馬,至少現在是。今天上午去比奇曼家。雷德·盧卡斯、林賽,你們幾個留在這裡。其餘的人出發,最遲晚上八點回來。」
說完這番話,他見台下沒什麼動靜,便拍拍手說:「行了!抬腳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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