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食品店副總經理柯文用對講機問他的秘書:「那個大腦袋偵探來了沒有?」 「他正在過道上。」 「立刻帶他進來。」
「是的。」 「還有,昨晚六十六支店結的賬目,我也要看看。」
一會兒,秘書小姐抱著一個牛皮紙夾子走進來,身後跟著秘密調查協會的伯德。
伯德的樣子真不像是一位私人偵探。他又矮又胖,挺著肚皮,和藹的神色,只有在中世紀繪畫中的神父臉上才可看到。
柯文直截了當進入話題:「伯德先生,我們似乎找不出什麼眉目,自從你和你的人員著手調查這件事以來,已經七個星期了,到目前還沒有明顯的結果。」
「我親愛的先生,」伯德的嗓音低沉而和藹,「你認為還不明顯的事情,對我們也許就明顯了。」
「別來這套,伯德先生,總經理和董事會都不吃這套,他們現在都認為六十六支店正被有計劃地每星期劫走好幾千元,而你和你的手下卻找不到線索。」
「從表面上看是這樣。」帕德先生說,「但我們的確徹底檢查過,我們的信譽可以保證。」
「你每星期的服務報告很詳細,」柯文說,「而且也很及時。至於附在報告單上的費用卻有些奇怪,頗使董事會懷疑。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堵塞漏洞,還是另開一個漏洞?」
伯德大笑著說:「好吧,為了減輕你不必要的擔心,首先,我建議你派個人把店舖的平面圖拿來。」 柯文叫秘書去拿圖紙。
屋裡有一陣短暫的沉默,伯德找到一把舒服的椅子坐下。柯文拿出一支長雪茄,默默地遞給伯德一支。
「我不抽煙,」伯德說,「如果你有酒,我願意喝一杯。」 「辦公時間我不喝酒。」柯文說。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桌上的牛皮夾子說:「這些是我們最新的統計數字,有盈利,也有損失。你可以看看。」 伯德閉上雙眼,好像在打盹。
「你想不想聽聽事實?」柯文惱怒地問。 「我在聽呀。」伯德閉著眼說。 「晤,這星期我們損失最多的是冰凍火雞,一磅兩角九分。」
「我自己也買了一隻。」伯德頗感滿意地說。
「太好了。總之,我們運了一千五百隻火雞到六十六支店,零賣價估計應為六千五百二十五元。你現在已經知道,我們店裡所有的特價品,在現金櫃的標籤上都有記號,火雞的記號最多。」
伯德還在打盹。
「假如你需要我們提供證據的話,」柯文繼續說,努力控制著自己不發火,「我們現在就有。從十二個現金櫃的記錄來看,只賣了一千三百三十二隻火雞,伯德先生,你能從這個數字裡得出一個結論嗎?」
「最明顯的結論是,有一百六十八隻沒有登賬。」 「完全正確。」 「你們的存貨呢?」
「根本沒有存貨,特價品全部賣光,一隻不剩。但是,有一百六十八隻沒有付錢。伯德先生,你怎麼看這事?」 「很簡單。」
「是嗎?那麼告訴我,誰能帶上百隻的火雞走出去而不被你的人看見?」
「這也很容易解釋。」伯德說著睜開眼睛,「秘書小姐把平面圖拿來,我就能證實我的推論。」
柯文打量著這位偵探說:「你意思是說,你知道誰是小偷?」 「我們幾乎一開始就知道。」伯德說。 「見鬼!那為什麼不逮住他?」
「剛開始我們不知道他是如何下手的。一個人連續不斷地每星期偷竊三千元錢,又在我的三個最好的助手眼皮底下公然得手,我們很想發現他玩的什麼詭計。」
「這位魔術師是誰?」 「支店經理。」 「特文森?不可能!他在這兒服務將近二十年了。」
「要成為一家商店的經理,二十年是個漫長的等待。」 「現在他等到了。」柯文沮喪地說。
「特文森的頂頭上司一直在考核他,看他是不是完全合格做主管,事實上,一直到你為你的利益而起用他之前,他一直在接受考核。」
「看來,我讓特文森做經理似乎是個錯誤。可是他怎麼做的呢?創立一家新店,一開始就偷竊?他該知道他會被懷疑和監視的。」
「他的方式給他信心,他只想要足夠的時間來積聚一點資金,以便開創自己的事業。我想,再過幾個星期,特文森就會遞上辭職書,可能因為被懷疑,或發現被懷疑而辭職。」
這時,秘書小姐帶著平面圖來了。
伯德站起來,接過一卷藍圖,鋪在柯文的辦公桌上。他研究了半分鐘,然後愉快地咧嘴笑著說:「哦,聰明,最簡單也最聰明。」
「說給我聽聽。」柯文耐著性子說。
伯德繼續微笑著說道:「其實你自己掌握著謎底的鑰匙,每次你告訴我現金櫃上的收款記錄時,你就告訴我答案了。」 「怎麼回事?」
「你總是說,十二個現金櫃,十二個櫃台。」 「那有什麼不對嗎?」
「從平面圖上看是沒什麼,我也看見有十二個現金櫃和十二個櫃台,但是,昨天上午當我拿著凍火雞站在主婦行列中排隊付款時,我無聊地數了數櫃台的數目,結果總共是十三個。我立刻明白漏洞在哪裡。這在六十六支店開業前就已部署好了,特文森設立了自己的現金櫃和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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