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裡奧付了香煙錢,靠在櫃台邊,撕開香煙盒的一角。就在這時,一個美麗的黑髮女郎走進雜貨店。
她向胡裡奧的方向走來,走路的姿態非常誘人。她穿著粉紅色的短褲,上衣是一件袒胸露背的胸衣,露出優美、結實的身材,就像一位參加國際運動會的女選手。她有一對藍色的眼睛,皮膚是乳白的,略帶咖啡色,臉上的表情開朗活潑,手裡牽著條大狗,那條大狗是標準的法國獅子狗,修剪得很整齊,輕快活潑地跟在女主人身後。
黑髮女郎走到胡裡奧身邊,從現金櫃旁的報架上拿起一份報紙,折了一下,兩頭輕輕弄皺,交給那條大狗。「貝貝,喏,」她歡快地說。「幫我叼著。」
貝貝高興地把報紙咬在口裡,使勁搖著尾巴,等候女主人付店主報紙錢。 胡裡奧天生就喜歡狗,他把打開一半的香煙塞進口袋,彎下腰逗狗玩。
「嘿,貝貝,」他親切地說。「你是個漂亮的狗,是嗎?」
他伸出一隻手讓狗嗅。當貝貝繼續搖著尾巴時,胡裡奧抓住它嘴上的報紙,假裝要取走報紙。貝貝知道這是逗著玩,搖著頭,緊緊咬住報紙,烏黑的眼睛炯炯發光,從咬著報紙的牙縫裡,虛張聲勢地發出嚇人的叫聲。
身後響起現金櫃的鈴聲,胡裡奧站起身,對正在接過零錢的黑髮女郎微笑。 「這是一條好狗,」胡裡奧說。「獅子狗的智力很高。」
黑髮女郎轉過身,衝他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時,櫃台後面的店主說:「它很聰明啊,每天都為主人叼報紙回家,對不對,貝貝?」 貝貝搖搖尾巴。
胡裡奧說:「大家都承認,獅子狗在智力上超過一般的狗。」
黑髮女郎對他微微一笑,她看出胡裡奧很喜歡那條狗,也很喜歡她本人。然後,她牽著狗,離開櫃台,出去了。貝貝很驕傲地仰著頭,叼著報紙,跟在她身後。
胡裡奧從新買的一包香煙裡,取出一支,點著,吸了一兩口之後,舉手向櫃台後面的店主告別,推開門,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他看見那個黑髮女郎和狗向北走去。
那天非常熱,對間是午後一點,胡裡奧的襯衫不久就濕透了。 他很奇怪,為什麼黑髮女郎走在太陽下面,顯得那麼清新、涼爽?
他從眼角看到哈利和萊曼離開街對面的櫥窗,向他走來。
他像沒有看見一樣繼續走,並沒有加快步伐,他們一直在對面人行道上走,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一直到他向自己住的低級旅館走去時,他們倆才跟了上去。
這家旅館很簡陋,休息室只有一個酒吧和一個吧台,吧台就設在樓梯口的後面。這時候,酒吧沒有人,只有一個肥胖的侍者,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
胡裡奧剛踏上第一個台階,哈利就開口叫他:「胡裡奧!」 胡裡奧停下腳步,轉過身,瞇起眼睛看著哈利和萊曼。「是哈利嗎?」
「是啊,」哈利說。「你住在這兒?」 「暫時的,你怎麼找到我的?」
「不是找到,是無意中碰到,」哈利說。「上星期你給了安迪住址後,就搬家了,這是怎麼回事?」 「付不起房租,你們應該知道。」
哈利說:「幸虧我們看見你走進那家雜貨店,否則,安迪可能以為你想溜掉呢。」 「我不會做那種事的,」胡裡奧說。「你們想幹什麼?」
「和你談談。」哈利說。 「談什麼?上星期我告訴安迪,我沒有錢。」
「我知道你說過,」哈利和萊曼現在站在樓梯口。「我們到你的房間談吧!」
胡裡奧轉過身,領先走上狹窄的樓梯。到了樓頂,有一條黑乎乎的走廊,直通房屋深處。兩旁各有六扇門。胡裡奧走到離樓梯口最近的一間,打開房門,哈利和萊曼跟在後面。萊曼隨手關上了門。
萊曼個子很矮小,下巴上留著鬍子,一隻眼睛突出。哈利身材魁梧,全身肌肉鼓鼓的。 胡裡奧在凌亂的床上坐下,問:「什麼事?」
「安迪認為你現在也許有錢了,」哈利輕聲說。
「我沒有,」胡裡奧說。「上星期我沒有錢,現在也沒有,安迪答應給我一個月的期限,當然,還有其他幾個條件。」他聲音裡含著諷刺。「你們聽到的,你們當時在常」「是啊,」哈利說。「不過現在安迪認為你有錢了,不必等一個月。」
胡裡奧盯著他:「用什麼付?」 「廢話,當然是用錢了,還能用什麼付?」哈利咯咯笑起來,似乎很得意。 「什麼錢?我告訴過你——」
哈利對萊曼說:「你聽到了,萊曼?什麼錢?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萊曼一隻眼睛轉向哈利,另一隻眼睛一動不動,胡裡奧很想笑,但控制住自己。
「你們在說什麼錢?」他問。 「安迪聽說你昨天得手了。」 「得手了?」胡裡奧驚訝地說。「得手什麼了?」
「世紀儲蓄所,」哈利說。「搶劫。」 胡裡奧半天沒吭聲,然後說:「安迪怎麼會認為是我幹的呢?」
哈利聳聳肩:「他反正知道就是了,那是他的本事。」
「他弄錯了,你可以告訴他,我連昨天發生搶劫都不知道,一直到今天看報紙才知道。告訴安迪,我一直在籌錢還他,但不是用那種方式。」
「如果不是世紀儲蓄所,」哈利說,「那麼從哪兒弄錢呢?」
「從別的放高利貸人那裡,我想安迪已經把我的名字列入黑名單,我是一分錢也借不到。」「你認為可以從別的高利貸人那裡借到錢?」哈利輕蔑地問。「你向安迪借了三千元,一分錢也沒還,消息馬上傳開了,胡裡奧。」
「如果高利貸借不到,他指望我去哪兒借呢?」 「我們還是談正事吧,」哈利微笑著說。「安迪說你從世紀公司弄到五千元。」
胡裡奧叫道:「安迪瘋了!」 哈利聳聳肩。「也許你撒謊。」他做了個手勢,於是萊曼從外套下面掏出一把手槍,對準胡裡奧的肚子。
「這是幹什麼?」胡裡奧問。 「安迪說要瞧瞧,」哈利回答說,走過去,抓住胡裡奧的手臂,拉他站起來。
胡裡奧很想抗拒,但是知道那是白費力。 「轉過身,朋友,」哈利說。
胡裡奧看看萊曼的手槍,轉過身,感覺到哈利的雙手在搜索他的全身,哈利從他口袋裡拿出他剛買的香煙、一包火柴、一條骯髒的手帕、一支圓珠筆,三十八元八角兩分現金。
「錢在哪兒?」哈利問,把胡裡奧轉過來,面對著他。
「我僅有的錢就在那兒了,」胡裡奧指著哈利扔在地板上的鈔票。「就是那些,全在那兒了,三十八元,我全部的財產,現在你們應該明白為什麼我要搬到這個垃圾場了吧?」
哈利沒有回答,他們開始仔細搜索胡裡奧的房間。哈利撕開床墊,敲敲地板,聽聽有沒有鬆動的。推開房間唯一的窗戶,仔細查看窗台,一無所獲。
「垃圾筒在哪兒?」哈利問。 「在走廊,左邊第二扇門那兒.」胡裡奧說。 哈利走出去。
萊曼拿槍站在房間中央,看住胡裡奧,一直到哈利回來。 「那裡沒有,」哈利對萊曼說。 萊曼第一次說話了:「讓我來問問。」
哈利咯咯笑著說:「好吧,運動員,請吧!你認為他在撒謊?」 萊曼點點頭:「我這麼認為。把他的手放在桌面上。」
哈利抓住胡裡奧的左手腕,把他拉到桌子邊,用力將胡裡奧的左手平放在木頭桌面上。「是這樣嗎?」他問萊曼。
萊曼點點頭,將手槍掉轉頭,猛地砸下去,砸在胡裡奧的小指頭上。胡裡奧聽到指頭斷裂的聲音,他痛苦地叫了一聲,努力想從哈利手中掙脫出來。哈利放聲大笑,繼續壓著他的手。「現在,」萊曼舉起槍,「這只是一個樣子,你每撒一次謊,就斷一根手指。世紀公司的錢在哪兒?」
胡裡奧臉色蒼白,痛苦地抿緊嘴唇。他說:「我知道安迪在本市有許多耳目,但這次他搞錯了。我再告訴你們一次,我沒有搶劫,也沒有那筆錢。我沒有辦法還安迪的債,你們還不明白嗎?你們可以打斷我的每一根指頭,但我仍然拿不出錢。」
萊曼說:「哈利,按住他的手。」說著,舉起手槍。
「等一等,」哈利說,他在考慮胡裡奧的話。「萊曼,夠了,到目前是夠了,我們再和安迪聯絡一下。」 萊曼聳聳肩,把槍塞進夾克裡。
胡裡奧抽出手,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摸著斷裂的小指。他說:「萊曼,下次我看見你,我要剝了你的皮。」 萊曼微微一笑,說:
「你真把我嚇死了,胡裡奧,」說著,用拇指根擦擦那只壞眼睛。
哈利大聲說:「手指的事,對不起得很,胡裡奧,即使這次世紀公司的案子不是你做的,也等於向你表明,安迪不喜歡人家拖延,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說實話。」
「是啊,」胡裡奧說,「你們向人表示的方式真奇怪。」 哈利和萊曼走了。
胡裡奧走出房門,到外面的公共浴室,關上門,把冷水放進洗臉盆,再將受傷的手放進冷水裡,直到痛苦減輕。然後再回到房間,躺在被毀壞的床墊上,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三點鐘的時候,他下了床,用梳子梳梳頭髮,拉好領帶和外套,撿起地上的錢,放進外套口袋裡,在五斗櫃的破鏡前照照,估計上街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他走到樓梯口,看看酒吧兼休息室,那裡現在擠滿了人,大約有十來個建築工人在喝啤酒,顯然,他們來自附近工地。胡裡奧決定不冒險穿過酒吧,因為哈利和萊曼可能在外面等著他。安迪對借債的人向來不信。
胡裡奧穿過旅館後門,進入後面的窄胡同。他走到胡同的盡頭,向後看看,似乎沒有人跟蹤他。
他在一家加油站找到一個電話亭,掏出一枚銅板,扔進去,撥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後,有個活潑的女人聲音說:「喂?」
胡裡奧想,這聲音正是那位帶狗的黑髮女郎。 他說:「你就是那個黑色獅子狗的主人嗎?」 「是的,」她愉快地說。「哪一位?」
「我叫胡裡奧,我就是兩個小時前,在雜貨店和你談到狗的那個人。」 「啊!」她大笑起來,聲音非常清脆。「終於打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胡裡奧心一跳,心想,也許會順利,便小心地問:「是不是因為錢?」 「當然,我最初非常驚訝,後來我想一定是你的,不會是別人的,不是嗎?」
「是我的。」胡裡奧說。「我現在可以過來取嗎?見面我再向你解釋。」 「我住在玫瑰道二二五號,」她馬上回答說。「你知道在哪兒嗎?」
「我可以叫出租車,你會在家嗎?」 「我會在這兒.」她說,「我很好奇。」
胡裡奧走出電話亭,用骯髒的手帕揩揩額頭,將受傷的手插進外套口袋,站在加油站外面,叫了一輛出租車,跳上車。
她親自開門,黑獅子狗在她身邊,她仍然是那套粉紅色打扮。 「請進,胡裡奧先生。」 貝貝認出了他,高興地叫了一聲,使勁搖尾巴。
她領胡裡奧走進一間樸素而高雅的客廳,後面窗口的空調開著,裡面非常涼爽。
她請他坐在一張輕便椅子上,自己則在一張有靠背的椅子上坐下,但隨即又跳起來,說:「喝點冰茶怎麼樣,胡裡奧先生?還是要杯酒?」
「冰茶就行了,」他說。「抱歉,我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呢!」
「約瑟芬,」她說,對他微微一笑。「我一會兒就來。」她穿過一扇門,大約進了廚房,不久,端出一壺冰茶和兩隻杯子。」如果你不認識我,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貝貝的頸牌上有你的電話號碼,我在雜貨店裡看到的。」 「我的天,你可真仔細,不過,照這種情況,放五千元在狗的嘴裡,我想是你幹的。」
他點點頭。「我估計雜貨店的人知道你是誰,因為你和貝貝似乎是那裡的常客。」
貝貝一聽他提到它的名字,就含著一根塑料火雞骨頭過來,坐在胡裡奧面前。明亮的眼睛盯著他,乞求胡裡奧和它玩拉扯的遊戲。胡裡奧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扯了幾下塑料骨頭。貝貝咬住,猛地拉回,喉嚨深處故意發出低吼聲。
約瑟芬說:「你可以想像,當你那包百元大鈔從貝貝的報紙裡掉下來時,我的感覺!」
「那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胡裡奧一本正經地說。「可以安全地把它弄出店外,並且可以回頭再取回來。」他認為說多了。
「真對不起,約瑟芬小姐,把你捲進這樣的事。」 「不必道歉,」約瑟芬說。「我倒是很高興參與此事,很刺激!
當然,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在我和貝貝進店時,你要將那筆錢脫手?」
胡裡奧呷了口冰茶,說:「我跟你說實話,那是我保住這筆錢的唯一辦法。你知道,我欠了一位放高利貸的幾千元,上個星期我沒有錢,我告訴他我沒法還錢,我實在還不出。因此他寬限我一些時日。然後,前幾天晚上,我出乎意料地贏了五千元。開始下小賭注,用我僅有的二十元下的。慢慢的贏了五千元,也就是今天我放進貝貝銜著的報紙裡的錢。為什麼呢?原因是,就在你進店之前,我向窗外一看,剛好看到那個放高利貸人的兩個收賬員,事實上,他們是兩個無惡不作的歹徒,專門用武力討債。總之,那兩個人是在等我出去,我立刻懷疑,他們可能知道我贏錢的事,準備必要時動武,一次對回。你知道我是什麼處境。」
約瑟芬的眼睛瞪大了。「我聽說放高利貸的都是吸血鬼,」她不屑地皺皺鼻子,停了一下,胡裡奧覺得她面露尷尬之色。「也許我不夠聰明,可是,如果你贏的錢夠還債,為什麼不乾脆還清呢?」
「我還有個更需要錢的地方,」胡裡奧說。 「幹什麼呢?」 「是這樣的,我在哥倫比亞城有個姐姐,」胡裡奧嚴肅地說。
「我的父母在車禍中去世後,是她撫養我成人。現在,她一個人生活,很窮,六個星期前中風。所以我才會去借錢幫她支付醫藥費。
我這五千元也準備給她用。這年頭住院治療是很費錢的啊!」
「哦,真為你姐姐難過,胡裡奧先生,不過,你沒有工作嗎?總有個賺錢的方法吧?為什麼要找放高利貸的呢?」
胡裡奧狡黠地一笑。「我想我是個天生游手好閒的人,以賭博為生,六個月來,我手氣都不好,一直輸,直到前天晚上才贏。」他喝完冰茶。「現在,我可不可以取回我的錢,我要搭下午的汽車到哥倫比亞城。」
「幾點鐘的汽車?」 「五點。」「那還早著呢,」約瑟芬說。「還有些事情你沒有告訴我。」 「什麼事?」
「比如放高利貸的那兩個打手,有沒有打你?」 胡裡奧從口袋裡拿出左手,伸出小指。她一看就驚叫起來。
指頭現在腫得很大,皮肉部烏青了。 「我的天哪!」約瑟芬喘著氣說。「他們傷害你了,指頭斷了嗎?」 他點點頭。
「應該立刻去看醫生。」她說。 「你錢一給我,我就去看醫生。」
她又倒了一杯冰茶。「錢是在我這兒,」她考慮了一下說。「我只是奇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獨吞呢?」
胡裡奧說:「我看出你是個絕對誠實的女人,貝貝看來也很誠實。」他對貝貝咧嘴一笑。
「謝謝,」約瑟芬說。「我也替貝貝謝謝你。不過,實話告訴你,我開始真想獨吞呢。有生以來、我還沒見過那麼多的錢呢!如果我留下錢的話,你也不可能證明我撒謊。我又仔細一想,不,這筆錢一定是雜貨店那個和風貝說話的人的,那人也喜歡獅子狗。於是,我決定把錢還給你,可又不知道到哪兒找你。因此,我打電話到我哥哥辦公室,告訴他整個事情經過,他說我應該留下錢,一直到有你的消息。他相信我會有你的消息的。
「他說得對,」胡裡奧說。「我不是來了嗎?」他漸漸有些不耐煩了。「現在,請問約瑟芬小姐,我的錢在哪兒?」
她隨便一指空調下的桌子,說:「在那兒,中間抽屜裡。」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在原來的信封裡,原封未動。我只是希望你等到我哥哥回來,胡裡奧先生,我打電話告訴他你要來取錢的事時,他說希望你等他一會兒,他已經在路上,希望問你一些問題。」
「什麼事?」 「哦,身份之類的問題。我哥哥說,牽扯到錢,總應該小心點。」
胡裡奧的手在痛了,他急於從這個女人手中取回錢,趕緊離開,可是他知道不能顯出著急的樣子。
那麼我就等他吧,」胡裡奧說。「我不怪你哥哥查我的身份,他這麼仔細,可以當律師了。他是不是律師?」
「不是,」約瑟芬說。「他不是律師,他是負責盜竊的警官。」
胡裡奧痛苦地叫了一聲,好像有人又敲斷了他的一根指頭一樣。約瑟芬仔細打量著他,眼睛中流露出好奇的神情。她說:「我注意到那些鈔票的號碼都是連著的,我才打電話給我哥哥,他告訴我,你的錢是從世紀公司搶來的。」
胡裡奧跳起來,慌亂中受傷的手指碰到椅子的扶手,痛得他叫了一聲。他正想衝向大門,約瑟芬大叫一聲:「看著他,貝貝!」 胡裡奧怔住了。
貝貝跳到胡裡奧面前,伏下身,兩隻眼睛緊盯著胡裡奧的臉,露出凶光。
胡裡奧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時,前面門廊響起匆忙的腳步聲,胡裡奧將疼痛的手放回口袋,一言不發地坐回椅子中。
當兩位警察帶走胡裡奧時,他口頭看看約瑟芬,她的表情既有同情,也有懷疑。
「胡裡奧先生,你在哥倫比亞城真有一位生病的姐姐嗎?」她問,聲音並不像平常那麼愉快。 胡裡奧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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