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澤剛一回到公司,就有人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山田道子來過電話,大約是兩個小時以前。味澤馬上按留言條的電話號碼回了電話。
電話一打通,很快傳來了道子的聲音。看來道子病情有所好轉,已經能到電話機旁接電話了。
「我是味澤。
「啊!味澤先生,我該怎麼辦呢?
道子的聲音在發顫。
「沉住氣!出了什麼事?」
「我都講出去了,不知怎地我只考慮了自己。
「喂,喂!你說講了什麼啦?
「妹妹堅決要去控告大場,我就……就把這事告訴了大場。
「告訴了大場?!是告訴了成明嗎?」
味澤禁不住大叫起來。
「真對不起/
「那,成明說什麼啦?
「嗯……他說一定要妥善處理。味澤先生,我很擔心。大場會不會對我妹妹下毒手呢?
「你妹妹什麼時候到你那兒去的?」
「給您打電話之前。已經兩個小時了,可是現在還沒回到家。
「什麼?還沒到家?!
不安的成分著實增加了。
「味澤先生。您說我該怎麼辦呢?」
「不管怎麼樣。我馬上到你那兒去,在我到達之前,你不要把此事告訴任何人。
味澤安慰了不知所措的道子,離開剛沾了一下屁股的椅子,站起來。
味澤剛要走出分公司的門,一個目光銳利的中年人和一個青年人,像從前後夾擊他似地向他走來。
「您是味澤岳史先生吧?」
年長的開了腔。他們好像等了很久似的。
「是我。」
「我是警察。有點事要問問您,請跟我們到警察署來一趟。
話說得很客氣,卻是不容分說的口吻。
「警察,你們到底有什麼事?」
「您去一趟就明白了。
「我現在正忙著呢,過會兒去行嗎?」
「不行!馬上就得去!
「是強制傳訊嗎?
「倒不是強制傳訊,不過,拒絕了對您可大力不利啊!
年長的那個警察板起面孔獰笑著,他的神氣充滿了自信,知道味澤身後的那個警察已經拉開了架勢。味澤察覺到自己處在十分不利的境地。他雖然惦記著山田范子的安全,但眼下還得服服貼貼聽他們的。
隨同他們一到警察署,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把味澤包圍了起來。
看來事情還非同小可呢!
味澤心裡警覺起來。
「是味澤先生吧?我是搜查科的,叫長谷川。我先問一下,昨晚,不!是今天凌晨四點左右,您在哪兒?」
看樣子這位是接任竹村的搜查科長,他連句客套話也不說,便單刀直入地提出了問題。那種直截了當的態度說明他們已很有把握了。
「凌晨四點?當然在家睡覺了,在那種既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的時候。我哪兒也沒去呀!
味澤覺得問得很奇怪。
「此話不假嗎?
長谷川盯著味澤的眼睛。味澤也理直氣壯地上盯著他說。
「千真萬確!
「真奇怪呀!有人說那段時間在某個地方一清二楚地看見你了呢!
「誰!是誰說的?我就是在家裡睡覺的。
「誰能作證?
「我女兒,她和我在一起睡。
「女兒不能作證!
「那人到底說我幹什麼了?這豈不成了調查當時在不在犯罪現場了嗎?」
味澤大聲提出了抗議。話一出口。他不由得猛然一驚,有件事兒突然湧上心頭:我撬開了風見的嘴巴,查明了殺害朋子的犯人,那犯人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對大場家族來說,就等於被我掐住了他們的頸嗓咽喉。
大場一成的兒子成了強姦殺人犯,這不僅是大場家族的天大醜聞,說不定還會成為大場王國崩潰的缺口。正因為這樣,對大場來說,肯定要千方百計地把它掩飾過去。
眼下的證據只有風見俊次的口供,只要把風見的嘴巴一封,就再也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了,這樣他們就能瞞天過海。不過。他們不會作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吧!
「怎麼?好像想起點什麼苗頭了吧?
「哪裡,難道……」
對自己的不祥的揣測,味澤吐了口氣。
「難道什麼?」
「是不是風見竣次出了什麼事?」
「哦!您很清楚嘛!
長谷川眼裡現出譏諷的神色。
「請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嗎?」
長谷川的口氣變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風見還好嗎?」
「你可真是個名演員啊!竟能裝到這種地步。真了不起。今天早晨,天沒亮,也就是三四點鐘吧,風見被殺死了。是用塑料薄膜把鼻子和嘴摀住憋死的。」
「被殺死了!
味澤氣得咬住了嘴唇。他恨的不是犯人,而是自己的粗心大意。這種事情他本來旱就應當預料到的。風見對大場家族來說是致命的缺口,為了保護整個家族和成明,為了維護大場體制,他們肯定會把魔掌伸向風見。這都是能預料到的。
儘管如此,他卻把這個對敵人來說是致命的缺口。對自己來說是個殺手寶鑭的風見丟下不管,這有多麼粗心大意!他悔恨得直咬牙。
「別那樣大驚小怪的,本來就是你幹的嘛。
「我幹的?」
「今天凌晨四點左右,有人看見你從風見病房裡走出來。
「瞎說!純屬捏造。
「嘿!如果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呢?事情很明顯:你差一點兒被風見的摩托車輾死,因而耿耿於懷。無時不想報仇雪恨。風見不是也說過怕你殺死他嗎?
長谷川這麼接二接二地一講,使得味澤猛省到這是敵人巧布的圈套。他們不單單封住了風見的嘴,而且還想把這一罪名加到味澤頭上。到了現在,味澤才對昨晚,不,今晨黎明賴子的奇怪舉動回過味兒來。她口口聲聲說聽見了朋子的呼叫聲,一再叫他給某人掛個電話。那是她的特異功能察覺到了這個圈套,讓味澤作好準備,應付這次在不在犯罪現場的審訊。這或許是朋子的靈魂為了搭救味澤在向賴子呼喚吧!
那時要是聽從了賴子的勸告就好啦!味澤非常後悔,但為時已晚。只是遲了一步,敵人就逃進了銅牆鐵壁的安全圈裡,自己反而被置身子萬丈懸崖之巔了。
「你硬裝糊塗也是妄然。我們知道是你殺的,還是老老實實徹底交代了該多麼利落啊!
長谷川洋洋得意地把罪名加在味澤頭上,那副神氣,似乎完全肯定了味澤是兇手。可是,他們要是把握如此之大。為什麼還不逮捕呢?味澤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或許,他們還沒的掌握足夠的證據來抓我。」
對味澤的懷疑,可能是出於味澤險些被風見碾死,因而也許會懷恨在心的推測。以及所謂目擊者的證詞。說是在今天黎明估計柞案的那段時間裡,看見他從風見的病房裡走了出來。反正目擊者能夠隨意編造。
「這麼看來。也許還不至於像開頭所想的那樣完全沒有挽救的希望。味澤轉而又想。
敵人幹掉風見,滿以為這回可去掉了唯一致命的隱患,可是。他們卻又編造出來一個假目擊者這一新的致命證據。而且,除了風見以外,成明還有另一個同夥津川。這裡還留著一個可以進攻的缺口。
總之。只要擺脫了眼前的被動地位,還可以抓到反攻的機會,味澤的大腦飛快地開動起來。
「風見算收拾掉了。
聽了中戶多助的報告,大場一成滿意地點了點頭。
「辛苦了!這回可把味澤套住了。
「他想逃也逃不掉了!
「嗯!沒發出逮捕證還有點美中不足呀!
「那不過是時間問題,那傢伙越掙扎.套子就會越緊。
「作證的護士靠得住嗎?
「這一點請放心。我們不會讓味澤知道證人是誰。
「津川呢?」
「給他點錢,讓他到九州我弟弟那兒去了。咱們盡可放心。那小子完全知道,如果稍微露出一點兒出賣的行道,後果將是如何。而且,不論他跑到哪兒去,我弟弟的眼睛都會盯住他。
「這麼說來,剩下的只有味澤這塊骨頭了。他媽的,這個案子連我這樣一個人也讓個跳樑小丑給弄得心驚肉跳.這都是你們的責任!多年的平靜把你們慣壞了,放鬆了警惕,所以才讓那幫傢伙鑽了空子。
「是!讓您勞神。真對不起。
中戶趕緊深深鞠了個躬。
味澤岳史作為殺害風見俊次的嫌疑人被羽代署傳去審訊的消息,給柿樹村大屠殺案搜查本部一個很大的震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長警長雙手抱著人說。一直追蹤下來的嫌疑人成了另一案件中的殺人嫌疑人,在受別的警察的審訊,而且,據說嫌疑極為嚴重,眼看就要簽發逮捕證了。
同一個犯人到處流竄,幹出累犯的勾當倒也並不新鮮,可是,巖手縣方面追蹤的味澤,根本沒有累犯的跡象。
眼下,和羽代署聯合起來,就能夠一鼓作氣把味澤致於死地。不過,從警察的立場看來,羽代署的作法總是有些令人可疑。
「味澤似乎在根據鳳見提供的線索追查殺害朋子的犯人。對味澤來說,風見是個最重要的活的證人。所以,味澤決不可能殺害風見。
北野探員也大為困惑不解。
「風見是那個殺害越智朋子的犯人的同夥吧!
「這種嫌疑很大。事情是味澤追問風見,知道了犯人的夏實情況或者掌握了有力的線索。這點雖然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我想鳳見的嘴巴是被大場一夥人給封住了,並把罪名安到了味澤的頭上。
「等等!風見是『飛車族』吧!『飛車族』肯定與殺害朋子有關。
「我看也是這樣,輪姦以後殺死,這不正是『飛車族』的一貫手法嗎?
「不過,朋子很像是大場為預防造反給弄死的。這麼說來,『飛車族』在是大場的指使下干的。
村長他們並沒有像味澤那樣對朋子的死因追查得那麼深,所以對他們來說,把兩者捏合到一起,看來未免有些離奇。
「現在還弄不清殺害朋子的犯人是大場還是『飛車族』。我只是覺得,風見很有可能是由於知道犯人的一些重大情況才被幹掉的。
「幹掉風見,把罪名安到味澤頭上,這種手法不像是『飛車族』。我覺得在殺害風見的背後,有大場的影子在活動。
「這麼說,是『飛車族』鳳見知道大場的罪惡勾當,那必定是和殺害朋子的犯人有關的勾當。而犯人既可以認為是『飛車族』,也可以認為是大場集團的人。不過,若是說事情對大場不利的話,只能認為人場與『飛車族』之間有瓜葛。
「對呀!不是說味澤常常到原《羽代新報》社會部和一位可能被『飛車族』糟蹋過的名叫山田道子的女子那兒去嗎?」
「他會不會打算把他們聯合起來,掀起趕走『飛車族』的運動呢?」
「因為造反敗,浦川不是被開除或停職了嗎?」
「但他可能還有內線。
「被大場盯住,什麼內線也不頂用。味澤追查的目標莫非在別的地方?
「在哪兒?
「羽代河。
「是羽代河灘地的不法行為嗎?
「對!浦川和越智朋子聯合作戰,把羽代河灘地事件作為重磅炸彈,企圖發動政變,造大場一成的反。造反事前被發現而失敗了。那炸彈沒有爆炸,依然完整無缺地保存下來。味澤是不是把炸彈拉出來引爆呢?
「浦川如果有意干,說不定要把這顆炸彈捅到新聞界去?」
「嗯!這時,味澤注意到了山田道子的作用。
「那是為什麼呢?
「按理說,羽代河灘地與山田道子風馬牛不相及,味澤為什麼要把這兩個人同時拉出來呢?
村長環視著大家,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答案。看來朝殺害朋子犯人同夥問題這個方向探尋一番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樣說來,浦川和山田還有什麼瓜葛吧。
佐竹漫不經心地嘟嚷了一句。
「對!對!
村長使勁兒點了點頭,彷彿在說:我也同感。
「殺害朋子的犯人很可能是大場集團的人。他們為了掩蓋羽代河灘地的不法行為,殺死了朋子,趕跑了浦川。正因為這樣,味澤為了共同作戰,給朋子報仇,想把浦川再請出來。另一方面。山田道子是『飛車族』魔掌下的犧牲品。只有在他們有一個共同敵人的時候,他同浦川聯合作戰才能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
「共同的敵人?」
由於佐竹這種獨自道白似的推理,使大家的眼光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是啊!他們的敵人是共同的,風見本來是個『飛車族』,味澤所以一再糾纏住風見不放,就是因為風見知道有關殺害朋子的關鍵事實。我們如果真實地描繪味譯追蹤的路線,就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也就是說,殺害朋子,大場和『飛車族』雙方都有份。這時浦川和山田道子出場了。拉浦川去揭發羽代河的河灘地問題,拉山田道子去控告『飛車族』,把他們聯合起來共同作戰,只能說明大場與『飛車族,是他們的共同敵人。也就是說,大場和『飛車族』是一丘之貉。不!『飛車族』中也有大場家族的人。如其不然,就不會興師動眾,大作文章,幹掉風見,把罪名安到味澤頭上了。
「『飛車族』中有大場家族的人,怪不得呢!
村長的表情也像突然洞悉了一切,如此看來,山田道子的作用以及似乎很離奇的大場和「飛車族」糾合在一起之事,也就一清二楚了。
「這麼說來,羽代署不僅參與了犯人的捏造,而且還充任了主角,味澤可逃脫不掉啦!」
無法掩飾的失望的神色籠罩了北野探員的臉。他堅定不移地追蹤下來的殺人嫌疑人,又捲人了另一場殺人案。嫌疑人本人正在變作偵探追蹤罪犯時,卻掉進了罪犯設下的陷阱,而巧設圈套的人又是一個了不起的龐然大物。這龐然人物把一個地方城市,一個堪稱日本之一角的大城市掌握在手心裡,宛如封建領主似地君臨其上。
在這裡,可以說大場本身就是法律。儘管味澤勇氣十足地奮起螳螂之臂反抗大場,結果仍是白費心機,反而落人了文場的魔掌。
村長他們的心情和處境是很複雜的。味澤本是他們追捕的對象。
羽代署也在追捕同一個對象,並逮住了他。這樣說來,他們都是追捕味澤的同志。現在,他們可以向羽代署提出共同圍剿味澤的請求了,這個辦法也許是立見成效的捷徑。即使羽代署是靠捏造的罪名逮捕了味澤,一旦知道味澤還有其它罪行,羽代署一定會大力高興。正因為罪名是捏造的,才有必要憑其它罪狀來把味澤抹得更黑。
不過,對巖手縣來說,沒有抓住定罪的根據,就順便借其他警察署捏造罪名的機會來解決自己要負責偵查的案件,這是歪門邪道。不管是什麼樣的捷徑,也不應走這條道路。
可是,如果不同羽代署聯合起來,將會怎樣呢?那就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負責案件的嫌疑人讓另一個警察署靠捏造的罪名給吃掉。
「眼下只有一個辦法。
佐竹用他那利刃般的目光看著村長。
「又來啦。
村長滿臉不耐煩他說。佐竹的言外之意大家很清楚。上一回為了保護味澤的安全,他們從羽代河堤裡找出了井崎明夫的屍體,因此,使大場在一個時期內未能向味澤伸出魔掌,味澤要是就此老實下來,也就平安無事了。可是,他又去追蹤殺害朋子的犯人,一直追到了大場的家門口,終幹掉進設好的陷阱裡。
現在,救出味澤的唯一辦法就是揭露這個圈套。不管怎樣,先把味澤從羽代署設置的陷阱裡解救出來,然後再來追查自己負責的案件。
此時,村長他們陷入了一種倒錯的心理狀態,他們保護自己捕捉的對象,讓味澤活下去,直到味澤實現為朋子報仇的願望,但是,他們決不讓味澤成為羽代署信口雌黃捏造罪名的犧牲品。這個決心是雷打不動的。
「我在家裡啦。
味澤一口咬定。
「那能拿出證明嗎?」
偵探長長谷川緊逼著問。
「我沒法證明凌晨四點是在家裡睡覺。我倒想問問是誰提出了這種荒誕無稽的證詞。
「你對風見懷恨在心,因而風見一死,就懷疑到你身上。要想解除對你的懷疑,你就得證明當時不在犯罪現場。
「正因為如此,就得讓我見到那個作證說在醫院看到我的那個人,我好證明那人的話是無稽之談。
「等到了法庭上,就會讓你見個夠。
「為什麼現在不能見呢?」
「她是個重要的證人,我們不想止你嚇唬她,使她不敢說話。
長谷川冷冷一笑。不過,要知道他的處境也很難,目擊者的證詞不能算是確鑿的,如果讓她與味澤對質,就會很容易露出破綻,而警察也很清楚這個證詞的脆弱性。
這時究竟應該由誰來拿出證據,證明不在犯罪現場,這個問題很微妙。清白無辜的人根本沒有必要去證明在不在犯罪現場,只有嚴重的懷疑對像才有必要拿出證據來推翻警察羅織的黑材料。證明自己不在犯罪現場。
警察手裡的牌只是一個目擊者。而入的感覺是靠不住的。由於當時環境和身體狀況等原因。人的感覺會有很大的差異,讓目擊者和這位老練的嫌疑人對質,說不定西洋鏡一下子就會被戳穿。
而且,要說味澤的殺人動機是出於懷恨風見險些輾死他的報復心理,還有些地方講不通。風見的病已經快痊癒了,在風見剛住院還處於神志不清的時候,根本無需用塑料薄膜去憋死他,就會有許多下手的機會。而且,如果那時弄死風見,還可以認為是病情惡化了,惹人懷疑的危險性很小。
警察手頭有的材料,只有一個靠不住的目擊者,這作為證據無力得很。警察無奈,只好姑且讓味澤回去。
「你們為什麼要把味澤放了呢?」
大場一成氣得暴跳如雷。
「不是釋放。只是暫時放他回去……」
沒等中戶多助解釋完,一成又怒吼起來。
「回去就等於釋放!你們為什麼不就此把他關進牢裡去?味澤殺害了風見,你們怎能放跑殺人犯呢?
一成大發雷霆。與其說是因為放味澤回去,不如說是因為中戶未能忠實地執行他的旨意。在羽代市,他決不允許有這類事。
「那是因為咱們安排的證人一直態度不夠明確,所以警察不能下決心逮捕他。
「為什麼安排一個態度含糊的人?不!管他證人不證人。你讓羽代署趕快把他抓起來,你就這樣去告訴署長。
「即使羽代署想這麼作,地方法院也不會簽發逮捕證的。
「地方法院?」
一成咆哮起來,他的勢力還沒有達到法院。不!雖然也達到了法院,但還沒有像警察署那樣完全滲透進去。
最近,羽代地方法院也受到青年法律協會的影響.嚴格地控制著逮捕證的頒發。
「我的安排也有點不大周到,真對不起。我想只要有個目擊者也就足夠了。那個護士是我強拉出來的,所以她作證的態度不夠堅定。
「事到如今,聽你的辯解也沒用!味澤是個討厭的傢伙。現在不把他夫起來,還不知會出什麼事呢。他可能已經把風見的嘴撬開了,你們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辦法已經想好啦。
「什麼?已經想好啦?
「讓味澤回去,是因為手頭的材料還不充分。他有固定的住址,不必擔心他逃跑。如果我們逼得他不得不逃跑的話,法院就會簽發逮捕證的。
「好主意!不過,怎樣才能逼得他逃跑呢?
中戶看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就把嘴湊近一成的耳邊嘰咕了幾句,滿腔不高興的一成漸漸溫和下來。
「好啦!逼他逃跑倒是妙計,可是不能讓他逃出羽代一步啊!
「這一點您就放心吧!會長也知道,警察不會讓他一下子溜掉的。
☆ ☆ ☆
味澤從警察那裡暫時獲釋回來後,就馬上去瞭解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山田范子的情況。范子已平安無事地到家了。
「太好啦!因為你從醫院出來遲遲沒有到家,我很擔心。
味澤這才放心地對著電話裡的范於說。
「一個叫浦川的先生來找我,在回家的路上我們交談了一會兒。
「浦川?是原來在《羽代新報》工作過的浦川先生嗎?」
「是他。
「那位浦川對你說什麼啦?
「他說,從味澤先生那裡聽到我姐姐的事情,為了大力脅助,控訴大場。來找我核實情況。
「他說要協助我們控訴嗎?」
「是的。
「大好啦!
「怎麼?
「你不知道。如果浦川先生站到我們一邊,我們就有了百萬大軍,就一定能夠狠狠教訓大場成明。
「我聽了浦川先生的話也有這個感覺。我也跟他說,即使姐姐不願意,我也要控告大場。
「是嗎?這些話我聽了也很高興。你現在對自己可要加倍小心,誰也不知道大場會使出什麼流氓手段來。
「我一定多加小心。
「你還不知道吧,風見已經死了。。
「風見死了?
「是被殺。被成明殺死的。
「啊!太可怕了!
「因為他要是活著,糟蹋你姐姐、殺害越智朋子的事就有了活的證人,所以就把他幹掉了。而且,他們妄圖把殺人的罪名安到我頭上。
「把罪名安到您頭上?」
「是啊!因為證據不足才沒有逮捕。那些衣冠禽獸為了保護自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所以你可要處處留神。」
「不至於對我也下毒手吧!
「你姐姐把你上訴的事統統告訴了成明。
「姐姐?是真的嗎?
「是真的,你姐姐對我說,她自己把事情告訴成明之後馬上又後悔了。
「真沒心!真沒心!我告狀還不是為了姐姐。
「總之,事已至此,我們必須分秒必爭。明天你就遞交受害控告書吧!你把受害控告書一遞交出去,你住院的姐姐就無法否認了。我去找成明的另一個同夥津川,在明天上學以前,你能否遞交出受害控告書?我去接你。
「那就拜託了。
「今天你哪兒也不要去了。
味澤叮囑了范於之後又去給浦川打電話。浦川不愧是個新聞記者,他完全瞭解風見之死和其中的陰謀。
「味澤先生,這回事情可鬧大。
浦川的語氣和前天味澤拜訪那時已大不相同了。
「還有另一個證人呢,我去追蹤那個傢伙。
「他們既然能殺死風見,對另一個同夥肯定也會早就下手採取什麼辦法了。如果那個人再向你講出情況來,殺死風見豈不是沒有意義了。我倒是想,您能從虎口裡逃出來,可真了不起呀。
「他們的手法蠢得很,不過,我想他們一定還會來找我的麻煩。我的事不說了。浦川先生,聽說您見到山田范子啦?
「那是因為我聽您說。受害者的妹妹很積極。」
「這麼說,您下定決心要把羽代河灘地的不法行為捅出去嘍?」
「還談不上什麼決心。不過,看到那樣一個幼小的女高中生竟要起來同大場作鬥爭,我也想再振奮一次自己的正義感。」
「謝謝您!」
「用不著您來道謝,這本來是羽代的問題。噢!我還忘說了。某方面好像也在偵查河灘地的問題呢。」
「某方面是哪裡?」
「巖手縣宮古署來了個探員,打聽了一些河灘地的情況。
「巖手縣宮占署?
味澤的臉色刷地變了。因為是打電話,浦川不可能看見。
「您那裡有什麼線索嗎?探員對您和朋子似乎也很感興趣。不!好像他們對正追蹤殺害朋子的犯人的您最感興趣。宮古署好像從另外一個立場在追蹤那個犯人。巖手縣的警察幹嗎追查不同管區的羽代的殺人事件呢?因為搜查事關秘密,他們沒有告訴我。不過,我覺得他們至少要比羽代的警察可靠些,所以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兒全都告訴他們
「巖手縣的警察來過嗎?」
味澤還沒有從巖手縣來了警察這個衝擊中緩過勁來。
「是啊!那個探員好像對收買羽代河灘地一事頗感興趣。儘管是外縣的警察,要是他們能出來幫把手,縣警察署理直二科也許能動手調查吧。
「宮古署的探員沒有提起越智美佐子的事情嗎?」
「越智美佐子?」
「就是朋子的姐姐。」
「啊!想起來了。朋子是有個姐姐,大概是徒步旅行時遇害了。等一等!哦!我怎麼有點糊塗了。她姐姐的確是在巖手縣深山中遇難的。這麼一說。那個探員可能是為這件事來的吧!」
浦川話說了一半截就陷入了自己的回想之中。
「要是沒間越智美佐子的事,我想是為了別的案件來的。對了!前幾天、巖手縣的警察不是從羽代何河童津的堤壩裡發現了騙取保險金一案中被殺害的女招待員的屍體嗎?多虧他們的發現,承擔那份保險的我才露了臉。聽說,當時巖手縣逮捕了一個殺人犯,他自己供認把被害者埋在羽代河堤壩裡了。一技查堤壩,女招待員的屍體就成為偶然的副產品而發現了。我想宮古的探員大概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味澤自己提出了問題。又巧妙地把浦川的注意力從越智美佐子的身上引導到另一個方面去了。
☆ ☆ ☆
這時。北野探員正拚命分析尋找那個看見「味澤作案」的目擊者。不知為何緣故,羽代署把目擊者的名字秘而不宣。由於警察之間的本位主義,各自隱藏自己手頭的秘密本是常有的事,但不應有任何理由隱藏目擊者。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秘而下宣,看來裡面有鬼。
「那人說凌晨四點左右看見的。這就排除了探視者的可能性。首先應該是夜班護士,其次是同病房的住院病人。
「不過,住院的病人認識味澤嗎?
「說是他常在風見病房出來進去,所以也許記得他的面龐。
「雖說也許能認識,但那時是凌晨四點,只一轉身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就能文即看出是誰,我看不一定。護士的可能性要比病人大些。而且市民醫院和大場有牽連,拉攏一個護士要比拉攏病人容易得多。
根據這個分析,宮古署的警察就盯上了肇事那大晚上值夜班的三名護士。首先是負責風見病房的護士嗚澤惠子,她是案情的發現者,讓一人身兼二職,既是發現者又是目擊者,當然可以。但這樣安排效果不好。如果安排她當日擊者,那麼,在那種意外的時刻看見味澤從風見病房出來時,作為負責該病房的護士,就應該引起懷疑,對他有所詢問才是。
對護士長內籐鈴枝來說,情況也是一樣,剩下的就是牧野房子,她的嫌疑最大。北野準備對三十護士都市訊一下,但決定審查的順序是牧野、內籐、嗚澤。
北野乘牧野房子不值班的時候來到護士室找她,她馬上就驚慌失色了。內籐鈴枝、嗚澤惠子都是護士,而牧野房子還是個見習護士。她上完中學剛從見習護士培訓班畢業出來不久,今年18歲,是個初出茅廬的護士。
一個陌主的探員突然來訪,使牧野房子提心吊膽。北野把她的表情看作是強烈的「反應」。
初次見面的客套話說完後。北野一針見血地問到事情的核心。
「聽說風見先生死的時候,你看見味澤先生從他的病房出來啦?
「是的。
牧野房子垂著眼皮回答。
「你怎麼知道是味澤先生呢?」
「因為我覺得是味澤。
「你說是在護士室前面看見味澤先生的吧?」
「是的。
「風風光生的病房是在走廊最裡面,護士室在走廊的中央,離最裡面的病房有很遠的距離。而且,夜裡的燈光不太亮,你能確實認清是味澤先生嗎?」
「那……那……雖然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但從輪廓、姿勢的特徵等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在北野針升見血的追問下,牧野房子慌作一回。
「這麼說,你並沒有看清味澤先生的臉。而是從臉的輪廓和身體姿勢猜想是味澤。對嗎?」
「說來也許就是那樣,人的觀察大致不就是這樣嗎?」
房子起抬頭,勉勉強強地反問了一句。這時,她的眼睛正好處在光線的照射下,北野覺得有個亮光一閃,這給了他一個啟發。
「牧野小姐,我很唐突地問一下,你的視力怎麼樣?」
「眼睛的視力?」
突如其來的問題,使房子吃了一驚。
「是的。
「右眼0.1.左眼0.3。
「不能說太好啊。
「您的意思是說,這樣的視為是看不到走廊盡頭的吧,可是。我已帶上了角膜接觸眼鏡。兩眼都矯正到1.2了。
北野這才知道。方才看到房子眼睛上的「光」.是角膜接觸眼鏡片的光。不過。既然牧野房子堅持說她的視力已矯正了。這也無法否認。
第二天清晨,山田范子等待著味澤的到來。她準備在上學前順便把「受害控告書」遞給警察。為了這件事,她寧肯上學遲到一會兒.因為她知道,如果讓爸爸媽媽知道了。一定會阻止的,所以決心一聲也不吭。
現在,要造羽代中的帝工人場家族的反了。范子非常興奮。據浦川說。現在已經掌握了羽代河灘地等大場的不法行為。浦川也說過,要配合范子的控告,要揭露那些不法行為。范子的控告也許會成為推翻大場家族的導火線。
范子覺得。自己好像當上了戲劇中的女主角。她完全沉浸在高度的興奮之中。
在她遞交受害控告書時,味澤說要全程護送她,由他來照料一切。
眼看要到離家的時候,也就是味澤約定好的時間了。恰好這時,一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少女站在了家門口。范子從未見過這個少女。
那個少女對剛要出門的范子說。
「你是山田范子小姐嗎?」
范子點點頭。
那個少女接著說。
「味澤先生讓我來接你。
「味澤先生讓你?
「嗯,味澤先生正等著你呢。他說有點什麼急事。
范子相信了她的話,跟在她的後邊走。
「到這邊來。
少女把她領進一條胡同時。那裡停著幾輛車。幾個梳著攝政髮型的青年在那兒聚攏著。范子一驚,轉身要跑,但已經晚了。那個少女用急切的刺耳聲喊到:「帶來啦!於是,那些青年人立即散開,從四面八方把范子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到底想幹什麼?」
看到范子渾身緊張地大聲責問,一個滿臉酒刺像是頭頭的人嘿嘿冷笑著說:
「跟我們來一趟就明白了。
「你們想幹什麼?我要上學去呢。
「一個上學的人為什麼一說味澤就急急忙忙跟了來呢?」
「這與你們毫無關係。
「有沒有關係,我們要慢慢問你。上!
領頭的向嘍囉們丟個眼色。五六個小伙子立即撲上前來,把范子推進車裡。
「住手!你們要幹什麼!我要喊警察了!
范子拚命抵抗,無奈,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推進了車裡。把范子一推上車,這伙青年人立即各自坐上車,開車就跑。前後只有幾分鐘工夫。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誰也沒有看到這個清晨綁架的場面。
就在事情發生前不久,一個電話打給了正準備去范子家的味澤。房東來叫味澤接電話,味澤一拿起聽筒,一個陌生的聲音鑽進了耳膜。
「味澤先生嗎?山田范子在我們手裡,要想讓她平安地回去,你就得打消起訴的念頭。
「什麼?你是大場成明?
「是誰都沒關係,既然本人不想告發,你這個局外人就別再多嘴多舌啦。
「你們打算把范子怎麼辦?」
「不打算怎麼辦。我們要好好看住她,直到你放棄那多管閒事的起訴。
「你們這是綁架!
「不敢當。她是自願來的,而且已通知學校和家裡了。
對方在電話裡輕輕一笑。
「等等,別掛電話,我們面談一下……」
味澤還沒說完,對方就掛上了電話。
「是從『銅盔』快餐部打來的。
味澤感到無論如何也要馬上到「狂犬」根據地「鋼盔」快餐部去一趟。大場成明終於把魔掌伸向范子了。到了「銅盔」店,就可以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味澤剛要走出家門,身背書包準備上學的賴子喊了起來。
「爸爸,您上哪兒呀?」
「我馬上就回來,你和同學一塊上學去吧。
「爸爸,不要去!
味澤想,賴子的直觀像可能又預感到危險了。但為了搭救范子,必須要到「鋼盔」快餐部去一趟。
「放心吧,賴子。
「我和您一起去。
味澤略微猶豫了片刻,用堅決的口氣說:「算啦!你上學去吧。
北野越來越堅信牧野房子是個偽證人。她一定是被人收買或受到威脅而偽裝目擊者的。她的證同是捏造的。正因為如此,證詞缺乏足夠的說服力,敵人也不能一下子就把味澤逮捕起來。如果不趕快下手,敵人就會根據她的證同接二連三地捏造材料,栽贓陷害,把味澤逮起來,這是顯而易見的。
一定要搶在事情發生之前,揭穿牧野房子的謊言。
北野仔仔細細地檢查了現場。風見住的320號病房是外科病房的單間,在病房的最裡面,離走廊中間的護士室大約有三十多米遠,這段距離也並不是就看不清風見病房前面站著的人。
夜間又會怎樣呢?牧野房子一口咬定說在凌晨四點左右親眼看見了味澤。為了在同一條件下對現場進行觀察。北野在凌晨四點又來到現場,整個病房寂靜無產。燈光非常明亮。從護士室前面滿可以清楚地看到風見病房。螢光燈隔五米就有一個,直接安裝在頂棚上,而320病房前的燈光特別明亮。
北野把整個現場調查了一回,仍不能推翻牧野房子的假證。房子的態度有些暖昧,但言詞卻順理成章。如果把視力矯正到1.2的話,站在護士室前,完全能看清站在320號病房前面的人的臉。
北野自己的左右視力就都是1.2.用自己的眼睛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但北野的心裡還總像有個疙瘩解不開似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儘管把現場查看得很仔細,但心裡仍是忐忑不安,好像漏掉了一個什麼重要的東西。那漏掉的東西使他心神不定。唯其原因無從知曉,這使他焦躁不安。
他明白,味澤正一步一步地被逼進無路可走的境地。決不能讓他們把味澤搶走,這人是他要抓的對象。北野心急如火,巖手縣警也被逼進無可奈何的境地人
他們是聲稱搜查一個失蹤的人而來到羽代市的。本來的任務是為味澤而來,但一直沒有明說出來。他們把發現井崎明美的屍體說成是出乎意料的「副產品」,聲稱真正要搜查的對象遼沒有發現,就在羽代市呆了下來。但也不能總是呆著不走。
而現在,發現井崎明美屍體之後,巖手縣的警察好像再也沒有進行像樣的搜查,就在羽代市泡了下來。這使羽代署對他們投下了狐疑的日光。他們來到別的警察的管區裡,就說是槁到了一個「副產品」吧,當地的警察已經把那個事件當作事故處理了,他們卻把死屍找出來,弄成了「殺人」案,因而,使羽代署和暴力集團的勾結關係暴露出去,使搜查科長丟了飯碗。對於點燃這根導火線的巖手縣警察,羽代署怎麼會有好感呢?
一般來說,別處的警察來到自己的管區內到處活動。心裡總不是滋味,況凰羽代署又是心懷鬼胎,很想請巖手縣警察趕快離境。
跟上次不同,這回已經暴露出本來面目.就再也無法進行秘密徑查了。巖手縣警察也不得不趕快收場。
北野從市民醫院前面上了市內環行汽車,正趕上早晨上班上學的時間,車內職工和學生擠得滿滿的。
好像正值考試期間,幾個同學在互相提問:
「什麼是馬利奧特盲點?」
「就是沒有視覺細胞的地方。在白紙上一左一右地並排畫上一個十字和國圈,從二十五厘米的地方閉上左眼。右限盯看十字,就會看不見圓圈……」
車到站了,學生們吵吵嚷嚷地下了車。
「馬利奧特盲點?
學生們下車後,車裡頓時空了,北野把身體仲展開來自言自語他說。北野自己肯定也有這個盲點,光線照到那個盲點上,就發生奇怪現象。下一站就在圖書誼的前門,北野突然打定主意,在那裡下車。
走進圖書館後,他馬上找了本百科辭典。「馬利奧特盲點」在「眼」的條目裡。書目上解釋說,由於網膜視神經乳頭上沒有視覺細胞,即使光照到上邊,也不會產生光感。所以。視覺中的這一部分就看不見物體,這個生理上的視覺缺陷部分叫做盲點,是埃德梅·馬利奧特發現的,一般叫馬利奧特暗斑(或盲點)。盲點為橢圓形,其中心距注視點十五度左右。垂直徑約七度,橫徑約五度。……盲點的檢驗辦法是:在白紙上畫一個小十字,在它右側五到十厘米的地方畫一個圓圈。然後閉上左眼,從十六厘米到三十五厘米的地方注視小十字,右邊的小圓圈就看不見了。而視野中的盲點這個詞,人們已轉而用作設想到、沒注意到的地方,空白點,漏洞等意思了。
「設想到,沒注意到的地方……」
北野看著百科辭典自言自語他說。然後,他用自己的眼睛對著百科辭典上畫的黑地白色十字和圓圈試驗了一下。
「咦!真的看不見了。」
圓圈果然從視野消失了,北野驚詫不已。
「盲點原來是從這時來的呀!北野感歎一番之後,馬利奧特的試驗圖和市民醫院病房的光景就在他眼前重疊起來了。
病房的螢光燈是每隔五米一個,直接安裝在大花板上的,而唯獨風見房間前的燈光特別亮,那是為什麼呢?
北野跳了起來,把百科辭典送回書架,飛也似地奔回市民醫院。他站在外科病房320病室前面,凝視著天花板上的燈出神。一個護士正好從那幾路過,北野趕緊叫住她:
「為什麼這個房間前的燈特別亮?」
護士疑心地看了看北野,見他一本正經,就回答說:
「噢!那裡的電燈壞了,最近才換上。」
「什麼時候換上的?
「可能是昨天或是前天。
「你能準確地告訴我嗎?」
「那得問材料科的人才能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啊!對不起。我是警察。材料科在哪兒?我非常想知道哪天換的燈,要為一個案子作參考。」
一看北野拿出警察工作證,護士馬上改變了態度,把他領到另一棟房子裡的材料科。醫院裡的所有器材都由這個材料科調配。
聽到北野的詢問,保管員查閱了一下出庫收據,告訴他換螢光燈是昨天早晨。
「螢光燈快要燒壞的時候,會一閃一閃忽明忽暗的。你們換下的舊螢光燈也是這樣嗎?」·
「不是,外科病房320病室前的那個螢光燈已經超過了那種程度,根本下亮了。
這正是北野想要得到的回答。
「320號病室前面大花板上的燈的開關在哪兒呀?」
「都集中在護士室,是遙控開關。
「那麼,要想卑把320號病空前的燈關上的話。怎麼做呢?
「那呀,只有把燈管從燈座上卸下來。
「給您再添點麻煩。天黑以後,您能把外科病房320號病室前天花板上的燈管給卸下來嗎?不!只要讓燈滅一會兒就行了,這對破案非常必要。
北野焦急地等到太陽下了山,便開始進行「實驗」。風見病房前走廊頂棚上的燈管已經卸了下來。按正規的說法,這是一種熱陰極預熱型螢光燈,只稍擰一下燈管兩端的卡子,就很容易拆下來。燈光一消失,走廊的這一段就暗了下來。
「這樣行了吧?」
「好了。對不起,請您面對著我,站在320號病室前面。
北野讓材料科的管理員站在走廊上,自己從護士室前面看過去。走廊頂棚上與那個燈相隔五米鄰近的燈光照射著那一段,這個「臨近的燈光「很暗,看不清管理員的面孔。
這樣,北野就明確了,出事那大的夜裡,風見病室前走廊頂棚的燈管已燒壞,完全熄滅,從護士室那麼遠的距離、根本看不清320號病室前站著的人。
使他得到啟發的是「馬利奧特盲點」.當十字和圓圈井排擺著時,一注視十字,圓圈就進入暗點而消失。若說白色黑底的十字和圓圈,圓圈應是顯得特別清晰明亮的。任何人乍一看時也不會想到。暗淡的十字會留下,而明亮的圓圈竟會消失無蹤。
過於明亮就會引起注意。北野把那個亮度和風見病室前走廊頂棚上的燈結合起來,同樣度數的燈,比別的燈亮。那是因為燈管是新換的。那麼。舊燈是什麼時候換下來的·呢?在舊燈下面,走廊又該怎樣呢?
馬利奧特的暗點和新燈重疊在一起消失以後,牧野房子偽證的把戲就完全暴露無遺了。
而使北野得到啟發的馬利奧特育點,還另有更重要的意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