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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查爾斯·安德比先生

  偵探看了一下手錶,立刻意識到只有馬上走,才能趕上開往艾息特的火車。他要盡快會見已政策列維裡安上尉的妹妹,並從她那裡獲得這個家庭其它成員的地址。因此,他匆匆與布爾納比道別,就向火車站跑去。少校順原路回三皇冠,他剛一踏進門檻,就有一個頭髮梳得溜光,圓臉,稚氣的標緻小伙子走過來跟他說話。
  「你是布爾納比少校嗎?」小伙子問。
  「是呀」「是住在西塔福特第一號小平房嗎?」
  「對。」布爾納比少校說。
  「我是《每日電訊報》的代表。找……」
  小伙子說。
  少校不往下聽,就以他那舊式軍人的方式吼道:「無須多嘴,我摸透了你們這類人的底子,不正派、不開城市公。像一隻兀鷹纏死屍一樣圍著一件兇殺案轉。我可以對你說,小伙子,你從我身上不會撈到什麼情況。無可奉告。不向你那鬼報紙提供半點情況。要是你想瞭解,到警察局去。我懇求你講點禮貌,不要來打擾死者的朋友!」
  那個年輕人似乎根本不在乎,反而比先前更興奮地微笑著說:「喝,先生,你完全誤會了。其實我一點也不知道這樁兇殺案。」
  其實,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震動高沼地小城鎮的事件,住在埃克參頓的人,哪能不知道。
  「我代表《每日電訊報》給你帶來五千鎊的支票,祝賀你寄去了足球賽唯一正確的答案。」
  布爾納比少校大吃一驚。
  那位年輕人又說:「我相信,昨天下午你就接到我們通知你的信了。」
  布爾納比少校說:「信?小伙子,你知道嗎?西塔福特下了近十英尺厚的雪。你想想,前幾天我們怎麼可能接到一般的信件?」
  「但今天早上,你總看到了作為獲勝者登載在《每日電訊報》上的你的名字吧?」
  「沒有。」布爾納比少校說,「今早上,我還未見到報紙見。」
  年輕人說:「啊!當然沒有看到。因為發生了可悲的事情。據我所知,被害者是你的朋友。」
  少校說:「我的一位最要好的朋友。」
  「可真倒霉!」年輕人者統地說,兩眼不停地轉動,接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紅紙說:「《每日電訊報》敬贈!」
  布爾納比少校接過那張紙,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說:「喝杯酒吧?……唔…先生。」
  年輕人自我介紹:「我叫安德比,查爾斯·安德比。昨晚剛到,打聽去西塔福特的路,決心親手將支票交繪獲勝者,還想登載些訪問記以饗讀者。但人們都說辦不到了——雪還在下著。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竟然在三皇冠發現了你!」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
  少校問:「你想喝些什麼酒?」
  安德比說:「要啤酒。」
  少校要了兩杯啤酒。
  安德比說:「這件兇殺案使得整個地區的人都家精神失常一樣,都說這是相當神秘的事件。」
  少校不以為然地嘟噥,但又進退兩難,他還未改變對報界人士的情緒,可別人又剛剛交給你一張五干鎊的支票,他就有特權這麼問呀。你簡直無法避開他。
  年輕人問:「沒有人與他結仇,是嗎?」
  少校說:「沒有仇人。」
  安德比又說:「但我聽說警方認為不是行劫。」
  少校說:「你怎麼知道?」
  但是,安德比先生並不洩漏消息的來源。
  「先生,我聽說是你發現他的屍體?」
  「是的。」
  「這肯定是件可怕的事?」
  談話繼續下去。布爾納比少校仍然決定不提供情況,但他不是那位機靈的安德比先生的對手。對那年輕人所說的話,少校都自覺與不自覺地表態,同意或不同意。這樣,就為他提供了所需要的情報。他的言行是這麼自然,順眼,談話過程毫不費力。少校不覺對這個聰明的年輕人產生了好感。
  安德比先生站起來說他必須到郵局去,「先生,請你給我寫張支票的收據。」
  少好便到寫來台寫了收據交給他。
  「好極了。」年輕人一邊說一邊把收據放進口袋。
  布爾納比說:「你是不是今天要回倫敦?」
  「呵,不。」個輕人說,「對你們自西塔福特的那些小平房,你倆養的豬,你們鏟掉的蒲公英或你們所愛好的任何事物,我都想拍攝些照片。你不知道,我們的讀者是多麼欣賞這些事物呀!然後,我很想從你那裡得到;『關於我打算怎樣使用這五千鎊』的言談。簡要地說,就這些事。你不知道,要是讀者不知道這些事,他們將會多麼失望啊!」
  「啊,但你看,這樣的天氣,不可能到西諾福特夫。雪花紛飛,沒有車子上路,可能還要有三天才能解凍。」
  「這我懂!」年輕人說,「真難辦,唉,大家只好聽天由命在埃克參頓久等吧。在三皇冠人們待你還不錯的。再見了,先生,再見。」
  他從埃克參頓大街走向郵局,要打電報給報社,說是由於極大的幸運,他才可能給他們提供關於埃克參領兇殺案珍貴而奇特的情報。
  他考慮了下一步的活動,·決定要會見已故的第列維裡安上尉的僕人依萬斯。僕人的名字是布爾納比少校在談話時,不慎而說漏嘴的。
  幾經詢問,他來到了福爾街八十五號。被害者的僕人成了今天重要的人物,人人都樂意指示他的住所。
  安德比先生在門上敲了幾下,門開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典型的退役水手。
  「你是依萬斯嗎?」安德比先生一下就認出來了。他爽快地說:「我剛從布爾納比少校那裡來。」
  「哦……」依萬斯猶豫了一下,「先生,請進。」
  安德比應邀而入。一位體態豐滿、頭髮烏黑、臉色紅潤的少婦站在後面。安德比看出這是新近結婚的依萬斯夫人。
  安德比說:「你的已故主人真不幸。」
  「是的,真可怕,先生。」
  安德比機敏地搜尋式發問:「你認為是什麼人幹的。」
  依萬斯說:「我想,是卑鄙的流浪漢干的。」
  「晤,不是的,老兄,那種理論被戳穿了。」
  「是嗎?」
  「那種說法完全是預先佈置的圈套,警察早識破了。」
  「誰告訴你的,先生?」
  「從總局得到的秘密消息,真的,盜竊的說法完全是陰謀。」安德比先生說。
  其實,真正情報提供者一直是三皇冠的女僕,她的妹妹是格雷沃斯警官的結髮配偶。
  「他們認為是誰幹的?」依萬斯夫人驚恐而急切地問道。
  他的夫人說:「哎,莉貝卡,不要這麼悲傷。」
  「那些警察多麼殘忍、愚蠢!」
  「你跟警察有關係嗎?先生。」
  「我嗎?沒有關係。我是《每日電訊報》的記者,我來探望布爾納比少校,他獲得我們的自由足球賽獎——五千鎊。」
  依萬斯大叫道:「你說什麼?他媽的,這件事是事先安排好的?」
  「難道你不認為是安排好的?」
  「哎,萬惡的世界,先生。」依萬斯有點糊塗了,他不覺得這麼驚叫不甚得體。「我曾聽說過不少有關搞陰謀詭計的事,已故上尉就經常說,橫財不到好人家。這就是他一再使用我家地址的原因。」他還幼稚地講述了上尉獲得三本新小說獎的經過。
  安德比鼓勵他談話,從依萬斯的談話中他獲得一個好情報。對於忠實的僕人老水手處事的沉著,依萬斯夫人的不安,他有點不大明白,而只能把這歸納於她那個階層的多疑而無知。
  「你找到……」依萬斯說,「人們說報紙對追捕罪犯幫助很大。」
  依萬斯夫人說:「這是一次夜盜!就這麼回事。」
  「當然是夜盜。」依萬斯說,「在埃克參頓是沒有人要謀害上尉的。」
  安德比站起來說:「就這樣吧,我要走了。只要可能,我還要來聊聊,只要上尉在《每日電訊報》的一次競賽中獲得過三本新小說獎,《每日電訊報》就把追捕兇手也當作自己的事情。」
  「這話說得再公允不過了,先生,對,再公平不過了」向他們祝好後,查爾斯·安德比就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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