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朋太太在這一夥人坐下吃午餐時,回來了。她帶來了不好的消息,鄧波兒小姐仍舊昏迷不醒。幾天內,她當然也無法走動。
她報告之後,把話題轉到實際的事情上面。替那些願回倫敦的人訂出適當的火車時間表,替明天或第二天再開始進行的旅行,提出適當的計劃,她有一張今天下午在附近地方的適合短暫旅程的名單—一小夥人坐了僱用的車子。
溫斯德在他們走出餐廳時,把瑪柏兒拉到一邊。
「你今天下午,想不想歇息?如果不歇息的話,一小時內,我會打電話給你。
這兒有一所有趣的教堂,你也許想去看看的—」
「好極了。」瑪柏兒說。
瑪柏兒靜靜地坐在來接她的車子裡,溫斯德坐在她旁邊。他是在約好的時間內來接她的。
「我想,你可能高興看看這所特別的教堂。還有一個非常美麗的村莊。」他說:「當一個人有時間能看看時,實在應該好好的欣賞一下當地的風景。」
「你真好。」瑪柏兒說。
她帶著有點不安的眼光望著他。
「好極了。」她說:「正好像是—呃,我不想說,做得好像無情,不過,呃,你懂我話中的意思。」
「我可愛的女士,鄧波兒小姐不是你的朋友或什麼的。對這不幸事件,你不用太過悲傷。」
「呃,」瑪柏兒說:「你真好。」
她推測,這輛車子是租來的。接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士,去看看鄰近的風景,設想真周到。溫斯德實在該請某個年紀較輕,更有趣和漂亮的人。瑪柏兒審視似的望了他一兩眼,在他們駛過村莊的時候。他,正望著他那邊的窗外。
他們把村莊拋到後面,駛上一條鄉下道路了,當饒過山腹時,他轉過頭對她說:「我們不到教堂去了。」
「不去,」瑪柏兒說:「我也正在想或許我們不去了。」
「不錯,你會這麼想的。」
「我可以問,我們去什麼地方嗎?」
「我們到卡尼斯鎮的一所醫院去。」
「那就是鄧波兒小姐被送去的地方,是嗎?」這句問話,幾乎是多餘的。
「不錯,」他說:「桑德朋太太在看過她後,從醫院裡,給我帶回一封信。我剛在電話上,同他們通過話。」
「她會復原嗎?」
「沒有,還是昏迷不醒。」
「我明白了。至少—我希望—唉!」她歎口氣。
「她可能再也恢復不了知覺。但偶然間,也許能清醒一些時候。」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為什麼?你知道,我不是她的朋友。我僅在此次旅行中,第一次見到她。」
「不錯,我也知道。我之所以要帶你去見她,是因為有一次她清醒時,曾問到你。」
「我明白了。」瑪柏兒說:「我想知道,為什麼她會問到我?為什麼她會認為我可能對她有幫助,能為她做些什麼?她是個有理解力的女人。你知道,她是個偉大的女人,曾當過弗諾菲的女校長,在教育界有卓越的地位。」
「我推測,那是最好的一所女子學校?」
「不錯。她是個偉大人物。本身學識淵博。數學是她的專長,我應當稱她是一個女教育家。對教育有興趣,獲得一般女孩子們的喜愛,常鼓勵她們上進。啊!還有許多別的事。如果她死了,是不幸又很殘忍的。」瑪柏兒說:「好像蒼天常嫉英才。雖然她已退休了,仍有不少影響力呢。這件不幸事情,也許你不想要我們談論這件不幸事情吧!」
「我想,我們最好該怎麼做。以前也曾發生過一塊大圓石頭滾下山腹,但只有隔了相當的時間,才滾下。有人曾對我說過這種事。」溫斯德說。
「曾有人對你說過這樣的不幸事件嗎?是誰呢?」
「兩個年輕人。克拉福和派拉茲。」
「他們說了些什麼?」
「克拉福小姐對我說,她以為有什麼人在山腹上。她同派拉茲先生,由較近的小徑爬上去,循著一條崎嶇不平,饒過小山轉彎的路徑。在他們轉過一個彎時,在地平線的邊緣,確實看到有一個人,分不清是男的或是女的,想把一塊大圓石頭,滾到底下來。這塊大圓石頭正在搖搖晃晃的,終於在滾動了,起先滾得很慢,然後加快速度的滾下山腹。鄧波兒小姐正沿著下面的一條小徑走去,才走到那裡,這塊圓石頭正擊中她。
當然,那人也許不是故意的,可是石頭確實擊中了她。如果真的要擊中鄧波兒小姐,只要對準她的方向,沒有不擊中的了。」
「他們見到的人,到底是女的,還是男的呢?」她問。
「不幸的是,克拉福小姐沒說明。不管是誰,那人是穿了工裝或工裝褲,紅黑格子紋的顏色圓領套頭衣裳。但人影一轉,立刻就見不到了。她認為是個男人,但無法確定。」
「她認為,或是你認為,這是有人蓄意要謀害鄧波兒小姐嗎?」
「她愈想愈肯定。那男孩子也有同感。」
「你猜想可能是誰?」
「我什麼也不知道。也許是同我們一起旅行中的一個人,午後去散步的人。也可能是我們完全不認識的什麼人,看到那輛遊覽車停在此地,選中那地方,對當中某一個人攻擊。那個有暴力的年輕情人。也可能是她的仇家。」
「如果我說是『一個隱秘的敵人』,這句話好像挺富戲劇性的呢。」瑪柏兒說。
「哦,是啊。誰要殺害一個退休和被人敬重的女校長呢?這就是有待我們解答的一個問題。可能鄧波兒小姐會告訴我們。她可能體會到,在她上面的那個人影,或甚至知道那是誰,為了一些特殊原因,對她懷有惡意,要對她不利。」
「這說法仍舊不太圓滿。」
「我和你有同感。」溫斯德說:「她似乎完全不可能是個適合被人攻擊的犧牲者。但當一個人想到,一個女校長認識許許多多的人時,就有此可能了。我們會這麼說,有許多人曾受到過她的教誨。」
「你是說,有許多女孩子,受到過她的教誨。『「是的,我說的正是這意思。女孩子和她們的家人。一個當女校長的,必須有多方面的才華。譬如說,羅曼史,女孩子們可能喜歡羅曼史,但她們的家長們卻懵然無知。你知道,這是常有的事。尤其在最近的一二十年。據說女孩子們成熟早,這在體質上說,一點不錯,但在心理方面而言,她們卻成熟得晚。她們停留在孩童階段較長—喜愛穿孩童時的衣裳,飄舞著孩童般的頭髮。即使她們穿上迷你裙,她們還是替洋娃娃穿上睡衣、運動衣和短褲,這全是孩童樣子。她們不願做大人,不想接受同我們一樣的責任。像所有的孩童一樣,她們被人認為長大了,任意做她們認為是大人做的事情。有時候這會變成悲劇,引起悲慘的結果。「「你是想到某些特殊情形嗎?「「沒有。我只是認為,有這可能。我不相信,鄧波兒小姐有個私人的仇家—一個敵人,會殘忍到想利用機會,把她殺害。我認為—」他突然望著瑪柏兒問:「你有什麼意見嗎?」
「呃,我想,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是說鄧波兒小姐知道了某些事情的真相,這可能不利於某人,甚至對某人會有危險。」
「是的,我確是覺得如此。」
「如果是這樣的話,」瑪柏兒說:「似乎表示,在我們這旅行團中,有某個人認識鄧波兒小姐,而鄧波兒小姐卻不認識她—也有可能是忘了她是誰了。情形若真是如此,我們的旅伴們都有嫌疑了。是不是?」她停了一下:「你說的那件套頭毛衣,紅黑格子紋的衣裳,怎麼說?」
「哦,套頭毛衣—」他好奇地望著她。「你怎麼會忽然提起這個呢?」
「這很容易明白的,」瑪柏兒說:「你是這麼說,而克拉福小姐又是特別提到的。如此一來,就引人注意了。」
「是嗎?但這使你想起了些什麼呢?」
「一些蛛絲馬跡,」瑪柏兒說:「一些將可看到、想到、觀察到和體會到的事情。」
「啊!」溫斯德帶著信心地望著她。
「當你描述你曾見到的一個人時—並非是在附近,而是在相當一段距離時見到一個人時—你描述的頭一件事,將是這人所穿的衣裳。而不是他們的臉,走路姿態,雙手和雙腳。譬如說,一件觸目的深紅色大頭巾,一件紫色外套,或是一件奇異的皮上裝,一件鮮艷紅黑色套頭毛衣。一些很容易認出和注意到的衣物。當那個人脫掉那件毛衣想把證據消滅,包裝成包裹郵寄到某個地方,譬如說,由郵局寄到約一百里遠的地方,丟到城市的一隻垃圾箱裡去,或燒掉,或消毀。她或是他就變成一個謙虛和穿著樸素的人,就不會被人發覺和想到,因而犯上了嫌疑。那必定有用意的。那件深紅色和黑色有格子紋的套頭毛衣。等於是故意要引起人們的注意,但在那個人身上,是再也不會被人見到的了。」
「你的推想真好,」溫斯德說:「我已說過,弗諾菲離此地沒多遠。我想,有十六里遠吧!因此,這是鄧波兒很熟悉的地方,她對住在這裡的人、事物也很熟悉。」
「是的,這增大了可能性,」瑪柏兒說:「我有同感,這名攻擊者,很可能是個男人,而不是個女人。那塊圓石頭,如果是有意滾下的,那就非常的準確。準確得與其說是女性做的,不如說是男性做的。在另一方面,在我們遊覽車上,可能有什麼人,或可能是鄰近地方的什麼人,在街上看到鄧波兒小姐,過去幾年,她以前的一個學生—經過一段日子後,她自己可能認不出的某個人。可是,這女孩子或女人會認出她,因為一個六十歲以上的校長或女校長,和五十歲時,改變不會很多。她被某個女人認出了,也知道她的女校長,在某些事情上,可能對她不利。」她歎口氣:「我自己對此地一點不熟悉。你對這兒有何特別的認識嗎?」
「沒有,」溫斯德說:「我自己對此地不熟悉。但我知道某些事情,從你已告訴我的,知道了發生在此地的各種不同事情。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某些事情,我會更茫然,更一無所知。
你自己到此地到底要做些什麼?你並不知道。然而你被邀請到此地。是由拉菲爾先生有意的安排,你才會到此地來,你才會接受這次遊覽,你和我才會遇見。我們會停留在別的地方,或是走過,可是特別的安排到此地,因此你會真的在此地住幾個晚上。和他以前的朋友們住在一起,不會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請求。這推測有道理嗎?」
「因此,我可以知道需要知道的某些事情了。」瑪柏兒說。
「好幾年前發生的一連串兇殺?」溫斯德樣子懷疑地說:「一點特別之處也沒有,和你能說出的,發生在英國或威爾斯其他任何地方的都一樣,這些事情似乎常一連串發生。首先是一個女孩子受到攻擊和謀殺。然後另一個女孩子又有同樣的遭遇。再就是同樣的某些事情,也許就在二十里遠的地方發生。同樣的死亡。
據報道,有兩個女孩子,從裘瑟倫聖瑪麗失蹤了,一人就是我們在談論的,六個月後找到了她的屍體,在很遠的地方,她最後被人看到時,是和密契爾拉菲爾在一起—」
「另一個呢?」
「她叫諾娜勃洛德。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沒有固定的男朋友。她屍體從沒被找到。如今十多年過去了,案子只有不了了之。」溫斯德慢慢的說:「我們到啦!這就是卡尼斯鎮,此地是醫院。」
溫斯德領著瑪柏兒走進去。顯然如他所意料的。他被領進一個小房間,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個女人,站起身。
「啊!是啊,」她說:「溫斯德教授。這—」她有點猶豫了。
「瑪柏兒小姐,」溫斯德說:「我在電話上同巴克修女說過了。」
「哦,是的。巴克修女說,她會陪同你們的。」
「鄧波兒小姐怎樣了?」
「還不是一樣。我怕沒什麼可說的啦。」她站起身。「我帶你們到巴克修女那裡去。」
巴克修女個子瘦長,聲音沉著、堅定。一雙深灰色的眼睛,習慣的望著你,但幾乎又立刻轉望著別的方向,這讓你有一種感覺,好像你在極短的時刻裡已被觀察過了,並被下番評語。
「我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辦?」溫斯德說。
「呃,我還是把這邊的情形,告訴瑪柏兒小姐的好。首先我必須對你們說明,這位病人,鄧波兒小姐,仍舊不省人事,她似乎偶爾會醒過來,想認出周圍的環境,或說幾句話。可是,沒一點辦法能鼓舞她。我想溫斯德教授已對你說過了。她有一次清醒時,很清晰地說了這些話:『瑪柏兒小姐,』接著說:『我要同她說話。瑪柏兒小姐。』然後她又失去了知覺。醫生認為應當和遊覽車上別的遊客聯絡。溫斯德教授來此地看我們,說明了種種不同的情形,還說會帶你到此地。我想,我們能要求你做的,就是請你到鄧波兒小姐的私人病房裡,在她恢復知覺時,立刻記下她說的話。但我怕這沒多大的希望了。坦白說,還是這樣的好。醫生也認為,她可能就是如此—失去知覺的死去。想減輕腦震盪,沒有一點辦法。重要的是要有個人能聽到她說的話。醫生的意思,認為如果她再恢復知覺的話,周圍不應當有太多的人在。如果瑪柏兒小姐認為一個人在那裡,太人單勢孤的話,病房裡會有另一名護士。但不會被床上的病人注意到,除非她要求,她才會走開。她們之間,會用一道簾幕隔離,讓這名護士坐在病房的角落裡。」
她接著說:「那裡我們也有一名警官,隨時可以記下任何事情。醫生認為這麼做是很適當的,他也不至於會被病人注意到。她想見到的,只有一個人,不會嚇怕了她,或令她喪失想對你說話的勇氣。我想,這麼請求你,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哦,不,」瑪柏兒說:「我完全準備好啦。我身邊帶了一本小筆記本,還有一支筆。我頭腦裡可以記住短暫時間的話,所以似乎不需要公開記下她的言辭。你可以相信我的記憶力,我不是聾子。我的聽覺雖沒有以前那麼靈光,但如果我坐到她床邊的話,我能夠很清楚的聽到她說的話,即使是耳語也行。而且我已習慣同病人在一起。隨時可以適當的照顧她們。」
巴克修女再迅捷地瞥了她一眼。這一次,她點了一下頭,表示滿意了。
「你真好,」她說:「我相信,如果你能幫忙,再好也沒有的了。現在就要看你了。如果溫斯德教授喜歡的話,他可以到樓下候診室等,需要時我們隨時可以通知他。瑪柏兒小姐,現在你可以同我去了。」
瑪柏兒跟著她,經過一條長廊,走進一間單人小病房。在光線暗淡的房裡,百葉窗半拉上了,鄧波兒小姐躺在病床上。像一座雕像,不像是睡著了。她的呼吸有點不穩定。巴克修女彎著身在察看,對瑪柏兒用手指一指病床旁的一張椅子。然後走過房間,向門口走去。這時有一位手裡拿了本記事本的年輕人,從簾幕後面走出來。
「瑞基脫醫生吩咐的。」巴克修女說。
一個護士也出現了。坐到房裡對面的角落。
「需要時隨時可以叫我。埃德蒙護士。」巴克修女說:「給瑪柏兒小姐任何她可能需要的協助。」
瑪柏兒脫掉上裝,房裡很暖和。護士走到前面,接過上裝。再又回到她先前坐的位置。瑪柏兒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她望著鄧波兒小姐在想,正像以前在遊覽車上望著她時那樣。她有個多麼美好的臉部輪廓。垂下的灰白頭髮,正適合她的臉部。一個美人兒,有個性的女人。不錯,瑪柏兒在想,一千萬個遺憾,如果這世界上,失去了象鄧波兒小姐的人,真是天下第一大遺憾事。
瑪柏兒舒適地背靠著墊子,把椅子挪近一點,靜坐著等待。是不是白等待,或是要等待到相當久,她說不出。時間這麼的過去了。十分、二十分、半小時、三十五分。然後突然間,完全出人意料的,好像發出了一些聲響。低低的,很清晰的,有點兒嘶啞,失去了它原有的和諧:「瑪柏兒小姐」鄧波兒小姐現在一雙眼睛睜開了。望著瑪柏兒。眼睛似乎有了神,完全敏感的。她仔細端詳坐在床邊的這個女人臉部,沒露出任何情感和驚異的樣子,充滿了意識的細看。她說話了:「瑪柏兒小姐,你是珍妮瑪柏兒嗎?」
「不錯,我就是。」瑪柏兒說:「珍妮瑪柏兒。」
「亨利時常說起你,他說到你的事情。」
聲音停住了。瑪柏兒帶著點質問語氣說:「亨利?」
「亨利克尼若,我的一個老朋友—很久的朋友。」
「也是我的一個老朋友。」瑪柏兒說:「亨利克尼若。『她的腦際回想到許多年前,想到了她認識的亨利克尼若爵士,和他們互相請求對方協助的事。啊!亨利,一個老朋友了。
「我記得你的名字。在遊客名單上看到時,我想一定是你。你可能幫得上忙。
就是他,亨利,如果他在此地的話,你也許會幫忙的。幫忙找尋線索,這件事情,這件很重要的事情。雖然離現在很久了,在很久以前。「她支吾了一下,半閉上眼睛。護士站起身,走過房間,拿起一隻小玻璃杯,端到鄧波兒小姐嘴邊。鄧波兒小姐吸了一口,點了頭。護士放下杯子,回到她椅子上。
「如果我可以幫忙的話,我會幫忙的。「瑪柏兒說。她沒再多問了。
「這就好。「鄧波兒說。
她閉上眼睛默然了兩三分鐘。可能睡著了,或是失去了知覺。然後又忽然睜開眼睛。
「她們哪一個?」她說:「必須要弄清楚的。你懂我說的話嗎?」
「我這麼在想,一個死去的女孩子,諾娜勃洛德,是嗎?」
鄧波兒一下皺起了眉頭。
「不,不是。另一個女孩子,維妮黛漢脫。」
停了一下,她說:「珍妮瑪柏兒,你老了,比他說到你的那時侯老多了。但你雖然上了年紀,仍可以打聽出事情真相的,是不是?」
她聲大了起來,顯得更加堅定。
「你能夠的,是嗎?說你能夠的。我沒有多少的時間了,我知道。我非常清楚。她們中是哪一個呢?去打聽出來。亨利說你能夠的。也許對你有危險的,但你能會打聽出,是嗎?」
「上帝保佑,我會打聽出的。」瑪柏兒說,這是個誓言。
「唉!」
眼睛閉上了,然後又睜開。噘著嘴像在微笑。
「上面滾下的那大圓石頭,死亡的石頭。」
「誰推下去的呢?」
「不知道。去查出維妮黛的真相。」
她歇了一會。
瑪柏兒望著床上鬆弛的身體。聽到微弱的耳語:「再見,盡你的力量—」
她身體鬆弛了,閉上眼睛。護士再走到床旁。這一次她在按脈搏,對瑪柏兒點下頭。瑪柏兒聽從地站起身,跟著她走出房間。
「這對她已花出了大氣力了,」護士說:「一時她不會恢復知覺的了。可能再也不會恢復知覺了。我希望你已知道了一些事情。」
「我不認為,我知道些什麼。」瑪柏兒說。
「你知道了些什麼嗎?」他們走出到車子前時,溫斯德問她。
「一個名字。」瑪柏兒說:「維妮黛。是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嗎?」
「不錯。維妮黛漢脫。」
一個半小時後,鄧波兒死去了。她再也不會恢復知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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