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賊巧妙地逃走了。可他是從哪兒逃走的呢?又是怎樣逃走的呢?這不可能!高塔的四周是一道道觀眾築起的人牆。塔梯下有警察目不轉睛地把守。無論什麼怪物,要想逃出這重重包圍簡直是白日做夢,除非他長了翅膀。
難道隱藏在塔內?警官當機立斷對塔內進行了徹底搜查,搜遍了第一個角落仍不見怪物的蹤影。警察無計可施、一籌莫展了,只能傻呆呆地圍聚在塔梯下發愣。
「那傢伙一定是光著身子逃走的。他身上穿的衣服全都塞在斗篷裡了!」
「奇怪!這麼多人,雖說是在夜裡,也不可能發現不了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依我看哪,那小子也許在什麼地方另外弄了套衣服替換了。」一名警官說道,就是剛才發現竊賊的手槍是假的那位。
「你說什麼?」另一位警官吃驚地盯著說話的同行問。
「說不定那小子悄悄從塔頂上溜下來的時候的確光著身子。可是塔的最上一層的小屋裡正好說不定放有一套可以替換的衣服呢!」
「你說哪兒放有衣服?」
「探照燈管理員的工作箱裡唄。說不定裡面正好有一套現成的博覽會僱員的制服。這可沒準兒!」
「那只是你的猜測!不過,這事兒得設法弄清楚……」
「那當然。喏,這不,管探照燈的人來了。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喂,說你哪。你是管探照燈的吧?」
「哎,正是。」一個穿制服的男人上前應聲答道。
「探照燈室的工具箱裡,你是不是放了一套替換的制服?」
「是的。不過那不是我的。制服和帽子是另一位同事的。」
「衣服的主人呢?」
「今天生病了,沒來。」
真神了!事情變得越來越蹊蹺了。
「剛才在塔上不是有個人去建築事務所叫人了嗎?那人是誰?不是你吧?」
「不是。我沒上塔上去過。」
一個警官說著拉著探照燈管理員噌噌上了塔樓。經檢查,果然不出所料。本應該放在工具箱裡的制服制帽不翼而飛了。
這個膽大包天的竊寶飛賊,竟敢公然嘲弄警察和觀眾,巧妙地利用他們注意力上的漏洞,扮裝成探照燈管理員逃出了層層重圍。黃金假面人的字典裡,也許根本就不存在「不可能」這幾個字。
警察和青年團員們立刻散開來,把整個博覽會會場象篦頭一樣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不言而喻,這無疑已經為時太遲了。那個機敏的怪物不可能脫身後仍在是非之地呆上一小時。
警察氣得捶胸頓足。辛苦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將逃犯逼上絕路,竟因一丁點疏忽放跑了追蹤的獵物,真是追悔莫及。現在唯一可幹的是找到還記得化裝成探照燈管理員後的竊賊面容的人。然而,當時探照燈室光線是那麼昏暗,有人只記得當時那人把制帽扣得很低,說話時也總不見他抬頭。當時那種情形,不可能有人懷疑他就是要抓的賊,更不可能有人仔細注意過他的面部。朦朦朧朧留在一些人的記憶之中的,是一個高個子、說話聲音奇怪的男人。
「難怪呢!我去建築事務所時,人家說根本沒有任何人去叫過他們。我告訴他們在我之前去了一個,他們都覺得奇怪呢!」親自去建築事務所叫人的那位警官說道。扮裝成探照燈管理員的飛賊,怎麼會去建築事務所呢?
翌日晨,各大報紙加上當地小報都以赫然醒目的大標題一致向全日本詳細報道了上野博覽會上發生的前所未有的大追捕案件。爬梯能手久米先生從應急梯爬上塔尖的新聞照片雖然拍得不太清晰,但卻極大地增強了新聞效果。人們無不對他的勇敢深表欽佩。
然而,至少可以說東京人沒有把這段精彩的新聞報道當普通趣聞軼事讀過了之。從前,黃金假面人只是以一種傳說奇談的形式存在,而眼下真正的黃金假面人出現了,又偏偏在博覽會人山人海的場面,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巧妙地逃走了。說不准這個輕而易舉逃出幾十名警察包圍的怪物,如今就潛伏在東京市內的某處。
竊賊到底是誰?無人知曉。弄不清那副黃金面具下究竟是何真面目,使得東京人更加心驚膽顫。敏感的讀者並沒忘記報紙上登載的那段某警長的談話,每每想起都會不寒而慄。
「只記得化裝成探照燈管理員的怪賊身上唯一的特徵,那就是個子很高。當時,他只說過一句話。聽上去,聲音十分奇怪,發音一點不清楚。說話時聲調似乎與我們普遍人不一樣。」
這段話到底意味著什麼?令人生畏的毫無表情的黃金面具,目空一切超人的功夫,加上奇怪的聲音。難道是?……如果是沒有生命的機器人什麼的,動作絕無可能如此敏捷靈巧!
難道怪物巧奪了稀世珍珠「志摩女王」之後從此就銷聲匿跡、隱而不露了?不,這絕不可能。他一定會在什麼地方重新拋頭露面的。但究竟於何時地幽靈似地顯現?下一次行竊的對象又是什麼?這一切都不得而知。他獵取的目標未見得僅僅是財寶。難道就不可能憑借他那超人無敵的膂力去殺人越貨、謀財害命?膽小之人一想到此便駭然不巳,面臨著一種無可抵禦的巨大恐怖,身不由己地發抖顫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