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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驚險之旅

  兩種聲音
  在馬戲團人員的幫助下,金田一耕助他們終於將珠子放到地面上。
  由於珠子被下了麻醉藥,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等到古宮春彥也從昏迷中醒來,父女倆喜極而泣地緊緊相擁著。
  這回「夜光怪人」像魔鬼一般狠毒地殺死吉米小島之後,還搶走古宮春彥的傳家之寶逃逸無蹤。
  古宮春彥和珠子暫時不回鐮倉,兩人先住在東京的親戚家。
  第二天,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去拜訪他們。
  「真是抱歉,你們覺得好點了嗎?」
  「謝謝,昨天多虧有你們在……珠子也覺得好多了。」
  「不用客氣。那我們就來談談『夜光怪人』的事情吧!我聽說『夜光怪人』就是黑木偵探後,立刻和管政署聯絡,請他們派人去丸之內的黑木偵探事務所調查,可是他已經聞風逃走了。
  正如你先前所說,黑木偵探只是『夜光怪人』其中一個身份,他的本名叫大江蘭堂,是個變裝高手,使用其他名字矇騙世人,目前我們除了黑木偵探這個身份之外,對於大江蘭堂的其他身份一概不知;而現在黑木偵探已經逃走,要找到大江蘭堂就更困難了,因此我們想請珠子小姐幫忙。」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任何事情我都願意幫忙,只不過我對大江蘭堂的變裝毫無所知。」
  珠子擔心地說道。
  「沒關係,我只是想問你被大江蘭堂綁架了十幾天,究竟被關在哪裡?你對那個地方有沒有線索可以提供?」
  「關我的地方?」
  珠子的身體微微顫抖地說:
  「那裡好像是個黑漆漆的洞穴,什麼都看不到,也感覺不到有任何人在……」
  「可是,如果你在同一個地方被關了十幾天,總會有一些記憶吧!珠子小姐,請你從被綁架之後,將你記得的情形告訴我們好嗎?」
  「好的。不過因為我當時很害怕,整個人覺得昏昏沉沉,記憶也斷斷續續的,可能很難連貫起來。」
  珠子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懼,勉強回憶當時的情形,以下就是她敘述被綁架的過程——
  珠子在起居室裡被「夜光怪人」一下了麻醉藥,等她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點著微弱燈光、像是洞穴的房間,躺在一張硬細細的床上。
  「那裡只有一扇門,沒有窗戶,房間裡面很潮濕,我想那個房間可能位在地底下,像是一個洞穴……」
  金田一耕助的眼睛閃爍著光芒說: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那是我的感覺,因為裡面的空氣根冰冷,牆壁和床都很細濕,還有聲音:如果是地面上的建築物,我應該會聽到其他雜音,例如在都市裡可以聽到電車、警車的聲音,鄉下地方則會不時地聽到風聲、鳥聲,可是那個房間卻完全沒有聲音,安靜得像一座墳場。」
  「你持在那裡的期間都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嗎?」
  「只有一次,而且同時聽到兩種很奇妙的聲音。」
  「是什麼奇妙的聲音?」
  珠子浮現一抹天真的微笑說:
  「一種是東西發出的聲音,一種是動物的叫聲。有個奇怪的老婆婆每天會送三次會物到那個房間,每當她打開門,就會傳來一種『咯咯咯』敲打吊鐘的聲音,還有一種是……」
  「是什麼聲音?」
  「我覺得好像是獅子的吼叫聲,可是這不太可能。」
  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和古宮春彥不解地對望一眼,但御子柴進卻非常興奮地說:
  「我懂了,那是上野!鐘聲來自寬永寺的鐘響,而獅子吼應該是從動物園裡傳來的,我第一次看到『夜光怪人』也是在上野……金田一先生、三津木先生,『夜光怪人』一定藏身在上野的森林裡。」
  
  地底世界
  上野的森林正沉沉地睡著,偶爾點綴在淺草空中的慶典燈飾已經熄滅,也聽不到電車聲了。在如此靜襤的夜裡,貓頭鷹的叫聲不時地傳來,叫人聽了覺得更寂寥。
  今晚沒有月亮,在層層疊疊的雲間只看得到兩、三顆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起風的緣故,掛在五重塔屋簷上的風鈴叮叮噹噹地響起,寂靜的五重塔後面突然出現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留意四周的動靜,甚至將耳朵貼緊地面聆聽著。
  這時候,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叫聲,黑影從地面上起身,害怕地向四周張望,然後輕輕爬上五重塔的樓梯;轉眼間,那道黑影彷彿被吸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消失在門內。
  沒多久,五重塔的屋倒又有三道影子探出頭來,那是金田一耕助、三律木俊助和御子柴進,他們三人對望了一眼。
  三津木俊助對御子柴進說:
  「剛才那個人是籐子吧?」
  「沒錯,她就是從古宮家失蹤的籐子。」
  「籐子就是一柳博士的女兒?」
  金田一耕助低聲問道。
  「嗯,她很勇敢,說要自己一個人找出被大江蘭堂綁架的弟弟。」
  「三津木先生,籐子為什麼要把耳朵貼著地面呢?」
  「可能是想聽聽地底的聲音吧!」
  「我們也來學她,聽聽著地底下有什麼聲音。」
  金田一耕助說完,三個人立刻趴在地上屏息聆聽著。
  頃刻間,他們聽到一陣激烈的狗叫聲從地底傳上來,御子柴進不由得想起上次在上野公園看到的夜光狗。
  「金田一先生,『夜光怪人』確實藏身在地底的某處,而且他養的夜光狗正在吠叫。會不會是籐子已經找到他們了?」
  「好,我們過去塔裡面看看。」
  五重塔裡一片漆黑,在微弱的手電筒燈光下找不到籐子的蹤影。
  「那裡是不是有密道?」
  「一定有,找找著。」
  他們很快就發現密道,而且在一處滿是塵埃的地板上清楚映出籐子的腳印;她的腳印消失在正面的佛壇處,佛壇上安置若一等很大的木雕佛像。
  「三津木先生,看來這座佛壇裡有機關,我們一起來檢查看看。」
  於是三個人分頭在佛壇四周尋找。不久,黑暗中突然發出嘰哩、嘰哩的怪聲,只見佛壇往後退到一半便停止了。
  「啊!怎麼回事?」
  「金田一先生,剛才我不小心碰到佛像的手,佛壇就開始動了起來。我再摸一次看看。」
  木雕佛像的雙手往上舉,一按他的右手,手就會往下垂,佛壇也跟著退後;等到手完全垂下之後,佛壇便停止移動。先前放置佛壇的地板上出現一個長方形的洞穴,洞裡有一個決腐朽的木製樓梯。三人對看了一眼,金田一耕助開口說道:
  「進去看看吧。」
  他率先走下樓梯,潛進洞裡,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則隨後跟上。
  他們游進洞內往上一看,只見上頭垂下一個像是槓桿的器具。
  金田一耕助伸手一按,佛壇便嘰哩、嘰哩地關上,遮掩住洞口。
  「很不錯的機關。對了,三津木、阿進。」
  「是。」
  「現在我們要闖進『夜光怪人』的藏身處,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哦!」
  「金田一先生,放心啦!」
  「我一點都不怕。」
  「嗯,很有膽量,那就跟我來。」
  金田一耕助用手電筒照著腳下,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下樓梯;三律木俊助和柳子柴進在後面跟著,兩人的手心直冒冷汗。
  樓梯大約有二十階,接下來是一條長長的地道。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女人的慘叫聲,接著是激烈的狗吠聲,而且聲音漸漸往金田一耕助他們這邊接近。
  金田一耕助迅速關掉手電筒,只見夜光狗從黑暗中迅速奔來,而籐子跌跌撞撞地跑在它的前方。
  這三人對眼前的景象感到不解與驚訝,只能緊貼著地道的牆壁站著。
  金田一耕助從口袋中拿出手槍,擺出備戰姿勢,他打算夜光狗一靠近,就給它來個迎頭痛擊。
  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也屏住氣息等待著。
  籐子大口喘著氣,心中的恐懼感幾乎讓她虛脫無力。
  夜光狗全身發出藍白光芒,猶如疾風一般緊迫在籐子身後。終於,籐子體內的最後一點力氣都用完了,只見她的膝蓋不停地發抖,接著倒在地上,可惡的夜光狗則一邊吠叫,一邊踩在她的身上。
  籐子感受到夜光狗呼出的熱氣和急促的喘息聲,她敵不過心中的恐懼,終於陷入昏迷。
  金田一耕助重新拿好手槍,由於他跟在光狗大約距一百公尺左右,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打到籐子,因此不敢輕易攻擊。
  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在一旁看著,緊張得不敢大聲喘氣。
  這時,一陣口哨聲響起,接著有人喊道:
  「羅羅,羅羅!」
  叫喊聲甫落,「夜光怪人」發光的身影從另一頭出現。
  他在籐子的身邊蹲下,自言自語道:
  「喔、喔!真可憐,昏倒了。」
  聽到他的聲音,三津木俊助、御子柴進在黑暗中對看一眼。
  (不會錯,那是黑木偵探的聲音……
  看來金田一先生的推理沒錯,「夜光怪人」就是黑木偵探
  。)
  「夜光怪人」用鏈子綁在夜光狗的項圈上,然後說:
  「羅羅,你是最忠實的狗,隨時都幫我把家看得很好。不過這個女孩不是可疑人物,是我故意用信通知她密道的入口,叫她今晚來這裡。」
  聽到「夜光怪人」說的話,躲在一旁的三人都心生詫異。
  (「夜光怪人」為什麼要把籐子叫來這裡?而籐子收到他的信,為什麼不告訴到人,獨自前來這裡呢?
  籐子的行徑真是奇怪,她到底是「夜光怪人」的敵人還是戰友?)
  接著,「夜光怪人」抱起籐子的身體,一隻手握著羅羅的鏈子,準備往另一邊走去。
  可是夜光狗一動也不動,對著金田一耕助他們三人藏身的地方激烈地吠叫著,似乎發現地下洞穴裡還有其他人。
  「夜光怪人」詫異地說:
  「羅羅,好了,你怎麼叫成這樣?這個女孩是我們的客人,沒關係啦!快點過來。」
  夜光狗還是定在原地不走,繼續對金田一他們躲藏的地方吠叫著。
  這時候,「夜光怪人」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他邊朝四周樓巡視說:
  「難道除了籐子之外,還有別人跑過這個地道來?」
  這些話聽在金田一耕助他們三人耳中,格外教人膽顫心驚。
  但「夜光怪人」立刻又說:
  「不,籐子不可能告訴別人,而且那個出口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才對。」
  他勉強說服自己,然後抱起籐子、拉著羅羅往地道的另一頭走去。
  目送「夜光怪人」離去之後,金田一耕助他們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金田一先生,剛才『夜光怪人』說籐子是接到他的信才來到這裡,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籐於這個女孩太過好強,什麼事情都想自己一個人解決,結果就越陷越深……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吧!可是,三津木、阿進。」
  「是。」
  「小心點,對方不是普通人物,可能有些地方台裝設陷阱。」
  「不用您說我也知道。阿進,你也要小心。」
  這三人盡量放輕腳步,慢慢往地道裡走去。
  
  地圖刺青
  上野的地底下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地道呢?
  根據學者調查得到的報告,原因大致如下:
  從本鄉到小石川的白山附近有一些原住民的遺跡。所謂「原住民」,是指在大和民族來此以前就定居在這裡的人,他們挖洞居住,采貝為食,直到現在,在這類原住民的穴居遺跡中仍會發現很多貝殼,學者稱之為「貝家」,是考古學土的重要資料。
  「夜光怪人」藏身的這個洞穴大概也是原住民的穴居遺跡。
  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慢慢穿越漆黑的地道,終於看到前面發出一點點亮光,好像是從門縫裡面透出來的。
  他們彼此點了點頭,來到透出亮光的房間前面,悄悄地從門縫往裡面看去。房間裡面沒有傢具,只是一間空房,點著一盞微亮的燈泡,四周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金田一耕助握緊手槍,輕輕推開門。
  他們迅速看一下房間內部,察覺不到任何陷餅之後,才小心地爬進房裡,然後關上門。
  這時,某處傳來輕微的呻吟聲,接著有人說:
  「籐子,狗已經不在這裡,你可以放心了。」
  他們循聲一看,只見房間的另一邊有一扇通往隔壁房間的門。
  三人輕輕地點點頭之後爬到門邊,往門縫裡看去,裡面的景象讓他們倒抽一口冷氣。
  那個房間跟金田一耕助他們這邊不同,裡面點著很亮的燈,燈下放了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少年。
  (難道那個少年就是籐子在找的弟弟——龍夫?)
  金田一耕助的精神為之一振,更加仔細地觀察房裡的動靜。
  那個少年趴在床上,被人用繩子綁著,身上只穿一件內褲,纖細的背部被粗繩索深深地嵌人,光看都覺得好痛。
  籐子則無力地靠在床鋪的扶手邊,「夜光怪人」站在她的面前,不停地搖晃她。
  不管「夜光怪人」怎麼叫喚,籐子還是昏迷不醒。
  於是,他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一個小瓶子,拔掉瓶塞後,將它放在籐子的鼻子下面。只見籐子的身體動了一下,然後就張開眼睛了。
  (「夜光怪人」一定是讓她聞阿摩尼亞之類的藥物。)
  當籐子的視線停在少年身上時,突然跳了起來。
  「龍夫,你果然在這裡,我是姊姊啊!龍夫,你醒一醒!」
  可是龍夫不僅沒有回答一個字,他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籐子氣憤地轉身看著「夜光怪人」,怨斥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龍夫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讓龍夫睡一下而已,因為我怕進行那個實驗時,他醒著會亂動,才讓他睡著。對了,籐子,你把藥水帶來了嗎?」
  籐子聞言,趕緊按住右邊的口袋。
  「拿來了,可是你必須答應我,否則我不會給你。」
  「答應你什麼?」
  「假如實驗結果令你滿意,你就必須把龍夫還給我。」
  「夜光怪人」冷笑著說:
  「實驗結果如果讓我滿意,我當然會把龍夫還給你。」
  「真的?」
  「真的,你可以放心地把藥水給我。」
  籐子還有一點猶豫,但是被「夜光怪人」一催促,使毅然決然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夜光怪人」從股子手中接過盤子,從裡商拿出兩瓶注射液,然後拿出一支注射器。
  「喂,籐子。」
  「夜光怪人」一拿到藥水,說話的口氣馬上改變。
  「哪一種先打?」
  「標藍色的先打,五分鐘之後,再打無色的那瓶。」
  「好。」
  「夜光怪人」先將注射器消毒一下,然後吸進藍色注射液,注射到龍夫的右手上。
  「然後等五分鐘?」
  「是的,要等五分鐘。」
  「夜光怪人」從口袋裡拿出手錶,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計時。
  「這五分鐘的空檔,我們就來聊聊吧!」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等你打完針、得到你要的結果,馬上把龍夫還給我。」
  籐子的聲音中充滿怨恨,「夜光怪人」卻淡淡地笑著說:
  「別擔心,我會把龍夫還給你,老是帶著一個小孩我也覺得麻煩。你跟你老爸很像,早知如此就趕快把藥水給我,我也可以早點把龍夫還給你。」
  「先前我不知道這種藥水的效用,爸爸只是要我好好保存它而已。」
  「哈哈哈!你老爸也太謹慎了,在兒子的背上刺青,然後把顯現刺青的藥水交給女兒保管,也就是說,你們姊弟倆必須在一起,才能夠知道大寶庫的地點。哈哈!他真是太厲害了!上次我逼向龍夫,終於讓他說出這件事情;既然知道這些,一柳博士就沒有利用價值,因此我乾脆把他殺了。」
  「你是個惡魔!不,鬼跟惡魔都比你還有情義……我爸爸一心想救回龍夫,只要是你的命令,他什麼都去做,甚至還去偷『人魚之淚』,我不忍心讓爸爸這麼做,只好自己先去偷,可是沒想到你一拿到『人魚之淚』就殺了我爸爸。」
  「哈哈!這都是為了那個大寶庫啊!一柳博士被我逼問之後就瘋了,完全忘記大寶庫在哪裡,也記不起他將寶庫的地圖刻在兒子身上,並且發明顯現刺青的藥水這件事。
  幸好龍夫被我關著,我從他的口中間出這件事情,接下來只要拿到你的藥,問出使用方法就好了;如果接下來的一切能夠順利進行,大寶庫就是我的了。就在這時候,我又想到一柳博士會永遠發瘋嗎?說不定哪一天他又恢復正常,想起大寶庫的地點,那對我將是一大阻礙,所以我乾脆殺了他。」
  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聽到「夜光怪人」做的壞事,頓時吃驚得瞪大雙眼。
  這時,「夜光怪人」再度用注射器吸入第二種注射液說:
  「已經過了五分鐘,該打最後一針了。」
  當第二劑注射液注入龍夫的肌肉裡,「夜光怪人」馬上丟下注射器,仔細觀察他的背部,並且命令籐子說:
  「你不可以看!」
  說完,他隨即往籐子的身上撲去,迅速用繩子綁住籐子,並將她的眼睛蒙上。
  「哈哈……這樣就沒問題了。龍夫說打了第二劑,三分鐘之後刺青就會山現,而刺青只停留五分鐘就會消失……啊!出現了!」
  金田一耕助他們三人聽見「夜光怪人」驚喜的叫聲,偷偷伸出頭去看。
  只見龍夫纖細的背部浮現出一幅地圖,旁邊還寫著一些文字。
  「夜光怪人」趕緊按下快門,拍了兩、三張照片。拍好照片後,他把籐了拿來的盒子丟到地上,用腳踩得粉碎。
  他為了獨佔大寶庫的秘密,甚至連藥水都毀掉,使龍夫背上的刺青永遠不會再出現。
  沒多久,龍夫背上的刺青逐漸消失不見……
  
  馬前失蹄
  一看到這副情景,金田一耕助終於受不了了。
  他伸手用力推開門把,但是門卻往另一邊打開,金田一耕助和三律木俊則跌跌撞撞地衝進另一個房間。
  當御子柴過想跟著他們進人房間時,門卻反彈回來,在他面前關上。
  「啊!」
  御子柴進嚇了一跳,但是金田一耕助和三津木俊助更驚訝,因為他們衝進去的那個房間不但沒有床,連「夜光怪人」的身影都沒看到。
  正當他們倆茫然地向四周張望之際,背後竟傳來一陣訕笑聲。
  金田一耕助與三津木俊助驚訝地回頭一看,只見「夜光怪人」站在房間的遠處,而且他的旁邊有床,籐子也被蒙著眼睛綁在椅子上。
  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往四周看了一下,終於瞭解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他們衝進來的那扇門正面有一面大鏡子,金田一耕助和三津木俊助剛才看到的情景就是那面鏡子反射的影像,而且是在房間的更深處發生的。
  金田一耕助重新拿好搶,往「夜光怪人」那邊衝去,結果「夜光怪人」按下床邊的按鈕,一陣嘎啦嘎啦的聲音響起,有個籠子從天花板掉下來。
  金田一耕助和三津木俊助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隨即被關在籠子裡。
  御子柴進從門外看到這一幕,感到萬分驚訝,因此不敢貿然行動。
  「啊哈哈!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不管你們再厲害,如今都變成籠中鳥了。你們以為我不知道有人偷偷進入地道嗎?我剛才從羅羅的狀況就知道除了籐子之外,還有別人闖入這裡,於是設下這個陷講等你們衝進來。啊哈哈!怎麼樣?我的手段很高明吧!你這個愚蠢的偵探!」
  事到如今,被人嘲笑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誰教他們這麼輕易就中了敵人的計謀,幸好「夜光怪人」沒有發現御子柴進。
  「你們覺得難過嗎?一槍斃命未免太便宜你們了,今天就放過你們。」
  「夜光怪人」看一下龍夫的背部,拍拍手站起來說:
  「刺青已經消失了,而且顯現刺青的藥已經被我毀掉,所有秘密都在這個相機裡……大寶庫的秘密將被我一個人獨佔。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現在我已經不需要龍夫了,籐子也還給你們,隨便你們怎麼處置。」
  「夜光怪人」拿著相機往另一扇門走去,金田一耕助努力從籠子裡舉起手槍瞄準他,沒想到「夜光怪人」卻抓起籐子當盾牌……
  「夜光怪人」走到門邊,面對籠子鞠一個躬,立刻衝向門外。
  「哇!」
  下一秒鐘,門外傳來一聲慘叫,「夜光怪人」搖搖晃晃地走進房間,不斷痛苦地呻吟著,面具也掉落在地上……只見黑木偵探瞪大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得整張臉都扭曲了,接著他的身體抽動幾下便一動也不動了。
  金田一耕助和三津木俊助看到「夜光怪人」的背上插著一把短劍,而且門後伸出一隻手拉起掉在地上的相機之後,便消失無蹤了。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槍聲和狗叫聲,然後地道又恢復一片死寂……
  金田一耕助和三津俊助用力抓著籠子的鐵欄杆,神情茫然地對看著。
  (不,這裡頭一定有問題,「夜光怪人」或許另有其人。
  果真如此,真正的『夜光怪人』會是誰?這個人在暗地裡操縱黑木偵探,一達到目的立刻殺死他,還搶走重要的照相機……)
  金田一耕助與三津木俊助由於太過震驚,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另一方面,御子柴進先前不小心被隔在門外,從鑰匙孔中看到整個事情經過。他一直等到照相機被搶走後,才輕輕地打開一道門縫,這個舉動使金田一耕助和三津木俊助回過神來。
  「阿進,你來得正好,快點打開這個籠子。」
  御子柴進趕緊跑到床邊找尋,果然在床邊找到一個按鈕,他興奮地按下它,籠子立刻升到天花板上。
  金田一耕助、三津木俊助急忙從籠於裡衝出來,一把抱起黑木偵探,但是他早已經斷氣了。
  金田一耕助一勝悲痛,回頭看著三律木俊助和御子柴進說:
  「三律木、阿進,我好像犯了一個嚴重錯誤。我一直相信黑木偵探就是『夜光怪人』,卻沒有注意到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厲害人物在操縱他。」
  「金田一先生,那個人會是誰呢?」
  「我也不知道……」
  金田一耕助有氣無力地自言自語著。
  過了一會兒,他趕緊解開籐子身上的繩子,拿掉塞在她嘴裡的東西說:
  「籐子小姐,你是一柳博士的女兒吧!」
  籐子向四周看了看,一看到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急忙想站起來。
  金田一耕助溫柔地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
  「你不用再逃了,所有的秘密我們剛才全都聽到了。我很能體諒作為了父親和弟弟所經歷過的苦痛,現在你應該把一切事情告訴警察或我們,這麼一來,事情可能會更簡單,更容易收拾。」
  「對不起……」
  籐子長久以來被沉重的秘密壓得喘不過氣來,頓時放聲哭了起來。
  「一切都過去了。籐子,你仔細看一下,你認識這個男人嗎?」
  金田一耕助指著黑木偵探問道。
  籐子尖叫一聲,臉色變得十分慘白,驚恐地縮著肩膀說:
  「他是……黑木偵探吧?」
  「沒錯,他是黑木偵探。可是除了黑木偵探這個身份以外,你是否還在別的地方看到他以別的身份出現過?請你仔細看,這個男人也許曾經喬裝成其他人,他有可能裝上假牙、染膚色等等。」
  籐子害怕地看著黑木偵探的臉,搖搖頭說:
  「除了黑木偵探的身份之外,我從來沒看過他。」
  「籐子,你一定見過欺騙你爸爸、綁走龍夫的大江蘭堂吧?」
  一聽到「大江蘭堂」這個名字,籐子的臉上立刻露出恐懼的神情。
  「你仔細看看,他是大江蘭堂嗎?」
  籐子再度鼓起勇氣看著黑木偵探的臉,斬釘截鐵地搖頭回答:
  「不是,他不是大江蘭堂!我聽說大江蘭堂是變裝高手,而且他的身材胖多了,絕對沒有他這麼瘦。」
  籐子的話確定了金田一耕助的錯誤。
  如果黑木偵探不是大江蘭堂,那麼大江蘭堂現在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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