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神智還未恢復清楚之前,先對聲音發生了反應。說話的聲音不斷刺激她,她勉強自己要先懂這聲音的意義。睡在那裡,腦袋一陣陣發痛,白莎聽到「謀殺」,漸漸她知道,謀殺是陰謀殺人。
突然,一陣血流通過什麼地方,打開了茅塞,她都懂了,也清楚了。
白莎猛一下把眼睛張開,馬上立即又裝樣閉上,宓善樓,板著臉,正在和谷太太、佳露談話。顯然的,宓警官是剛才趕到現場的。白莎決定暫時裝著神智昏迷,免得宓警官逼她對這一切要立即解釋。
是佳露十分激動地在說話。她說:「……弄著頭髮,突然看到牆上年歷斜在那裡。是什麼東西把它推彎的。警官,這種事連瞎子恐怕也會看到的,太觸目了。我看過去,看到這玩意兒戳出在那裡。我起先以為是一支槍,我又看到一隻會轉動的眼珠。我大叫媽媽。我大叫的同時,那起子落進了房間。那時我才知道不是槍,是只起子。年歷也掉落在老地方了。
「媽媽在廚房喂梅寶的貓。她跑進來看是怎麼回事。還以為我瘋了。那是因為起子一落下來,年歷就歸回老地方的緣故。」
谷太太接著說:「好女兒,我怎麼會以為你瘋了呢?不過我知道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你臉色嚇得發白,兩隻眼睛楞著在看那只地上的起子,像是在看才咬過你的一條毒蛇。」
「反正, 」佳露說:「我請我媽媽立即去車庫看一下。有人在車庫裡。我們2個同是跑上走道,媽媽在前。是她先看見這個男人。他彎身在看柯太太——當然,當時我並不知道昏在地上的是柯太太。那男人手中有一棍棒——白顏色的。看來像是用紙包好的白鐵水管。不過一開始我認為這是白紙包的一把刀。」
「那個男人見到你們怎麼辦?」善接問。
「他抬頭,看到我們,威脅地舞動著手裡的武器,向我們走過來。」
「你見到他臉了?」
「沒有,車庫裡暗得很,只能見到體形。我可以告訴你他身材,但是看不見他的臉。媽媽也沒有看到。——
「是高瘦的還是——」
「不是,是普通高,我有一個印象,他穿著很講究,是個紳士。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使我有這種想法,也許是衣服很合身,也許是他動作不像粗人,反正——我這樣說,自己也覺得很笨。」
「沒什麼,沒什麼。」善樓道:「可能你講得很有價值。之後又如何?
「這就差不多了,那個男人跑著經過我們。媽媽想阻止他,被他揍了一下。」
「就打在我的肚皮上。」谷太太生氣地說。「我反對佳露剛才說的話,這個人不像紳士。紳士怎麼會打女人。」
「他是用拳頭打的嗎?」善樓問。
「不是。」谷太太生氣地說:「好像是用棒子的一端我的。嚇都嚇死了,搞不清楚。」
「之後又如何?」
佳露說:「之後他經過走道,進了房子。我怕媽媽真受傷了,我以為他捅了她一刀。要知道,我一直以為這是一把刀。我一直問媽媽有沒有受傷,我們聽到後門碰上的聲音。」
「你們有沒有到後面去看看?」
「我是很怕,」谷太太說:「但是我更生氣。我們馬上趕到後門去看了。他是經過廚房逃出去的。貓在桌子上,眼睛又圓又大,他的尾巴豎起,身體鼓得像只汽球。」
「這隻貓對陌生人都是這德性嗎?」
「不是。這隻貓是十分友善的。」谷太太說:「後來我對佳露說過,從貓的樣子,好像貓認人那隻貓豎起所有的毛,是真的在怕。它眼睛滾圓滾圓,也是怕的表示。」
「就好像這個男人是一隻追過它的大狗。」佳露說。
「好,我們再研究一下,以免弄錯了。」善樓道:「你,大叫『媽媽』。柯太太立即就把起於脫了手。那份年歷也立即回復到了原來的位置,是嗎?」
「是的,而且幾乎同時,我聽到『碰!』的一下,好像車庫裡有什麼重的東西落到地上,我那個時候已經嚇得沒有時間去分析這是什麼聲音了,因為我一直以為從洞裡伸出來對著我的東西,是一支手槍。柯太太這樣嚇我,實在是不應該的。」
「嗯。在你們追到後門去回來之後,發現柯太太沒有死,只是被打昏了,所以你們打電話報警,是嗎?」
「是的。」
「你們說,房子裡進了小偷。是嗎?」
「是的。」
「你們應該說這裡有暴力侵害,警察會來得快一點的。」善樓稍有責怪地說。
「我們怎麼知道警察辦事還有快慢,而且當時亂了手腳。2 個女人在家裡,嚇成一團。」
「這也是真的。」善樓說。
柯白莎現在自己知道,是睡在一張床上。她還是把眼睛閉著,心裡明白:佳露始終沒有提到她曾經用電話和南喬其聯絡。
谷太太說:「看來偵探都是老一套。偷偷摸摸打一個洞,來窺視別人的私生活,但是她這樣對我們—一」
志警官說:「我不太相信這個老鼠洞是她打的。」
「當然是她。高度正好供她這樣高低的人來偷看。由她來看,正合適。」。
善樓道:「打這樣一個洞要工具,要時間。在車庫和臥房之間還有一道防火牆。當然,這個洞的高低可以提供我們打洞人的身高資料,但是,這個洞,一定要在這份年歷背後,也是洞打在這高度的原因之一。我認為這個原因還比身高原因重要。」
「真有趣!無論如何,柯太太在用這個洞是事實、你看我們該如何處置柯太太?該不該把她衣服脫了?我和佳露可以把她衣服脫了,讓她好過一點,該不該請個醫生來。」
「我會用電話請個醫生來,」善樓道:「不過我還要先在這裡看一下,瞭解多一點。假如醫生說她不宜移動,這裡怎麼樣?能讓她留一、二天嗎?」
「當然,那是沒有問題的。目前我們有一些不便,那就是我們目前沒有傭人了。但是她留下來我們沒問題,熱們會招呼她的。其實,我們很喜歡她的直爽性格的。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喜歡我們。最後一次見到她時,我們希望她能做一次我們的證人,她乖戾得很。她好像認為我們應該賄賂她。」
「這個我最清楚。」善樓道:「好了,你們幫忙給車庫裡的警察去講一聲,是我叫他們去後門,在後門門把上采一下指紋。你們不要再去碰後門。事實上。你們最好不要碰屋子裡隨便什麼地方。」
柯白莎閉住眼睡在那裡。聽到她們的移動聲,聽到房門輕輕的關上。宓善樓說:「白莎,怎麼樣?頭還痛嗎?」
白莎感到這是個陷講。 她保持身體一動不動。 宓善樓走過來,坐在床沿上。「白莎,少耍這種花腔!早晚你總要面對現實的,倒不如早點見一下公婆。」
白莎還是不吭氣。
「我又不是笨人。」善樓有點不高興地說:「我不斷在鏡子裡看你的改變。我看到你張開眼睛,又快快閉上。我當然知道,那是因為你怕見我的面。」
白莎道:「可惡!留我點面子,會死呀!」
她張開眼睛,把手按向頭上,摸到粘粘的東西在頭髮上。「是血嗎?」她問。
善樓露齒道:「車庫地上的油漬。你現在真亂糟糟。」
白莎向四周看一下。她是在女傭房裡。睡在女傭床上。她掙扎著把自己坐起來。開始的時候房間一直在轉,然後她坐直後反而好了一點。
「感到怎麼樣?」善樓問。
「好極了。我看起來怎麼樣?」
善樓向一隻梳妝台一指。白莎一轉頭,自鏡子裡見到自己的樣子。頭髮上粘了不少油滑的半流體,一塊塊塌在頭上。左須側聞得到油膩的味道。眼睛死死的,有點翻白。「老天!」白莎道。
「正是如此。」
白莎面向他。「好吧,怎麼樣?」
宓警官不得已地說:「抱歉,白莎,我看你自己把路都走絕了。」
「怎麼會?」
「我知道你有事情在隱瞞著我。」善樓道:「我不知道你隱瞞的是什麼事,或有多嚴重。我沒有辦法叫北富德招供。所以,我一定要把重點移到你身上來。我知道逼供你是沒有用的。所以我打電話給你辦公室,指示那個看住你的警官,叫他和你喝點酒。告訴你,他有時是個酒鬼,叫他和你演一齣戲,看你會出什麼花樣。其實你一出辦公大樓的門,就有人跟蹤你了。」
「豈有此理!」白莎說:「我浪費我最好的威士忌來招待那只猩猩,你現在來告訴我這是你安排的一齣戲!這瓶——」白莎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宓警官的唇邊掛上了笑容。「正是如此,白莎。」
「你混蛋!那瓶好酒,我是用來招待肯付鈔票的客戶的。」
「賈克也這樣說,他說這是10年以來我給他的最好差使。」
白莎搜腸挖肚地想找些詞彙來罵宓善樓,但是善樓先開口道:「我派了兩個人在你大樓前等著跟蹤你。」他的臉色一暗。「可惡的是,你把他們甩了。這兩個人現在回頭去做交通警察,在馬路當中打太極拳去了。」
白莎道:「這不公平.他們相當精的。我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跟蹤我。我只是一路自己小心而已。」
「我相信你蠻小心的!他們說你像熱鍋上的跳蚤一樣,終於把他們甩掉了。好吧!你到了這裡,發現什麼了?」
白莎說:「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的。」
「不見得。」善樓說:「至少我就不相信這個洞是你鑽的。再說,我相信這個洞是從臥室鑽向車庫的。假如是你鑽的,你會自車庫鑽進去,不會自臥室鑽出去——-」
門鈴聲響起,宓警官停止他的說話。他聽了一下激動的女人說話聲音,他耐心地繼續說下去道:「白莎,你一定要告訴我有關北太太假牙的問題,還有這副牙橋又怎麼會到你手上去的。這假牙不在屍體嘴裡。這不是一個重要線索,但卻是個相關線索。但是假牙在你辦公室,在北太太眼鏡匣裡發現,就不同了。現在,我們要知道,這副假牙,你是那裡弄來的」。
「假如我不告訴你呢?」
「那對你就太不利了,白莎。你自己混進了這件謀殺案去。假如證明你在一件謀殺案裡得到了證據,但是你不交出來給警方。你真的要糟。保證要糟。」
「假如我告訴你呢?」
宓善樓道:「困難就在這裡。白莎,你反正要糟。你不能有謀殺案的證據而不告訴警方。最近你們老有這個毛病。賴唐諾幹過幾回,不過給他七弄八弄跳過去了。他是靠運氣呀!早晚你們要倒霉的。你看,你也想用他的戰略,不是摔得鼻青臉腫嗎?你現在正是這樣。」
白莎倔強地說:「好吧,既然無論說不說,我都保不住吃飯的執照,我就死不開口,看你把我怎麼樣?」
「有一點可能我還沒有告訴你,」善樓澀澀地說:「你告訴我,我覺得你還有一點點道理,我吊銷你的執照,但是不剝削你的自由。但是你不說出來,我們把你關起來;起訴你是個事後共犯。」
白莎道:「我認為這假牙是個證據,但是我弄不清能證明什麼,所以正想弄弄清楚。」
宓善樓道:「我同意你這一點,白莎。我也想弄清楚。」
臥室的門突然打開。谷太太站在門口,她對警樓說,「抱歉,打擾了,見到柯太太醒了,真好。不過我們太高興了—一佳露找到她自己真正的生母了。來。我來給你們介紹。 這位是孔太太, 這位是宓警官—一這位嘛,」她快快地加上一句:「是柯太太。」
「宓警官,你好。喔,柯太太,我們見過。抱歉,聽說你不太舒服。」
孔太太自己倒像非常舒服的,非常有自信。白莎坐在床沿上,油濕了的頭髮,一塊塊塌向勝的一側。她扇著扇著自己的眼皮在看孔太太,但是她問佳露道:「那麼。是你親自主動找到她的羅?」
「不是的,」谷太太回答:「孔太太一直在想找到她的女兒。當然,以前是她自己放棄領養的。然後這件案子發生了,她自報上報導,不知憑那一點認為佳露就是當年失散的女兒。她來這裡,按鈴。我馬上就認出來了。我當時見到過她。當然,現在佳露大了,有兩個母親,也沒什麼關係了—一」谷太太癟癟嘴,向警官和柯太太聳聳肩,攤攤手。
白莎突然向住露吼道:「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告訴宓警官,你打了一個電話給南喬其先生?」
「因為這和這件案子沒有關係呀。」佳露一本正經地說:「我只是打電話問問南先生,問他和北先生的民事官司、能不能兩不吃虧再研究一下。柯太太,這和車庫裡發生的一切有關連嗎?」
孔太太說:「真不巧,我大概選的來訪時間不太合適!我真抱歉,但是——」
「我只是希望把這裡最新的發展,讓宓警官也進入情況而已。」谷太太說,一面看宓警官有什麼表示。
宓善樓點點頭。「我看這兩件事也沒有大多的關連。只不過——」
「他奶奶的!」白莎突然脫口而出。一下把自己自床上跳起,站在地上。
「怎麼啦?」谷太太關心地問。
「怎麼啦!」白莎叫道:「我來給你看怎麼啦。」
她走到門旁,一下把門碰上,把門閂閂起來。
孔太太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告訴你什麼意思!」白莎說;「事實上,我還可以告訴你,該怎麼做。你可以偷偷走到我後面,用一根棍子敲我的頭,然後溜走。不過,這一次不同,你只要動一動,我就給你看我有多凶,保證把你拆散,拆散到沒有人能把你拼湊回原來的樣子。」
谷太太向宓警官說:「你代表法律。你怎麼可以站在這裡,允許這種事發生?」
宓善樓將牙齒露出來,唯恐天下不亂地說:「我當然也不會去阻止這種事發生。」
佳露含蓄地說:「那頭上的一下子,一定把她打糊塗了。柯太太,你正在找一個不願多事的人的麻煩。」
柯白莎吼向佳露。「你給我閉嘴。你比你叫出來很早之前,就看到牆上年歷在動了。我在看得見臥室裡情況之前,就聽到過你和什麼人在說話。那一定是你叫你媽媽出去,要把我頭開花。之後你們造出來一個什麼男人做的事。你那和南喬其的電話,只是裝裝樣的,目的當然是引開我注意力,集中精力聽你怎麼會和南喬其聯絡。所以,你才問104 ,目的讓我知道你要打給什麼人。引我留在老地方讓你媽媽來打我——」
谷太太說:「我會告你亂開黃腔。我一生都沒有這樣受人污蔑過。我——」
「少來這一套!」白莎說:「沒有打到你,就自己把罪往自己身上拉。我說佳露的媽媽,是指親娘,10月懷胎的親娘。」
孔太太把頭向後一仰,大聲笑出來道:「5 分鐘之前,我真的10幾年沒有見到佳露了,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在包尿片吶。」
白莎說:「我在這方面不像賴唐諾那麼聰明,但是一棒子再打不出意見來,我還能做偵探?谷太太對你清楚得很,你也一直認識谷太太的。谷太太就是不要佳露知道這一段關係。谷太太給你一個限制,不准你接近佳露。但是事情有了突然變化了,你用一個沒有事先聯絡,突然未按門鈴的藉口,出現到這屋子來。嘿!這種事,事先不聯絡,自己到門口來按鈴,鬼也不會信。我不知道是你去找到佳露,還是佳露終於找到你了。多半是佳露找到你了——因為你一定有個協定,不能去找佳露的。假如要我來猜,谷太太一定有什麼你的把柄,你要去找佳露,谷太太就會把你的什麼醜事有證有據地給佳露看。這些證據,一定是放在一隻盒子裡,藏在這房子什麼地方的。我們這位鬼頭鬼腦、親愛的佳露,急於知道自己媽媽是件麼人,找到了這只盒子,因為要找東西,她一定偷配了梅寶臥室的鑰匙。知道了這位孔太太是生母,她當然急著去找她了。孔太太怕女兒知道生母坐過牢——也許—一旦是女兒倒一點也不在乎。要知道,佳露知道北太太立有遺囑,所有財產歸北富德,所以谷太太一定要破產了。我們這個假慈悲、假道學。花慣了錢、見錢眼開的佳露,不會甘心就這樣放棄的。」
「你說什麼鬼?」佳露譏誚地說:「不過我不想阻止你,你想說什麼儘管說。你說完了我再來問你,你能證明多少?」
柯白莎問宓警官。「我還有道理嗎?」
「你說你的,白莎。是你把自己的頭頸盡量的向外在伸。等你發表完全文之後,你會需要一大堆律師來替你打民事譭謗官司。一不過,就我個人言來,我倒是一個很欣賞你才能的聽眾。」
白莎道:「佳露把遺囑燒了。」
「是在北富德辦公室壁爐裡燒的。」白莎說:「而且,她做這件事的時候,我正好也在那裡。再說,宓警官,你自己也正好在那裡。」
「壁爐裡正好有東西在燒。我趕去要拆穿彭菌夢詭計的時候,正好壁爐裡有一些文件在燒。那時一陣的大亂。每個人都在看茵夢,佳露走進來,說是在外間沒有看到有人,所以自己進來了。你該記得,她移動位置,一度她前對著那只壁爐。同時壁爐裡又燒起了一陣新的火焰。」
「沒錯,白莎,這一點我當時也注意到了,只是一亂沒有再想起來。」善樓喊出聲道。「血口噴火,沒這回事、」佳露喊道。
白莎說:「現在我都知道了。她在找到有關親生母親文件的時候,她也找到了海寶的遺囑。遺囑說所有財產都遺贈給她的丈夫。假如梅寶沒有遺囑,已經公證全屬梅寶私人的財產,可能會分成2 份。一半給丈夫,一半給媽媽。但是有這遺囑,丈夫得全部遺產。猜想北富德一定知道有這樣一張遺囑,是當然的事一因此,我們甜蜜的小佳露會做什麼呢……沒問題,她要她媽媽幫忙一起做,她取到遺囑,把遺囑上北富德名字挖掉,為的是萬一將來筆跡專家會真的神到把原文全弄出來,而後,她把遺囑帶在身上,要在一個將來可冤枉是北富德燒掉的地方,來把遺囑燒掉。這就是她來辦公室的本意。沒想到一切對她那麼有利,壁爐裡有火,而我們每一個人的精力,正都集中在彭菌夢身上。佳露移動到背對著壁爐的時候,把遺囑拋下去,等到合適的時候,說出海寶會有一張遺囑,把錢留給谷太太。之後都是谷太太的戲,她們找了一個筆跡專家,去北富德辦公室,把灰燼弄出來照相。專家真不負所望,有辦法證明灰燼的最上面一頁,的確是北梅寶的遺囑。他沒有辦法把遺囑中條例重現,即使可以,遺囑的受益人還是找不出名字的,因為,我們聰明的佳露預防工作做得太好。」
佳露說:「媽媽,我沒有理由留在這裡聽這瘋女人的無稽之談。」
「當然不必。」孔太太接腔說;「依我看來,這女人的確是瘋了。」
宓善樓,腦子完全被某件事佔用了,心不在焉地自背心口袋摸出一支雪茄。又自背心的下口袋摸出一支火柴。他把雪茄屁股用嘴咬掉。「我也認為白莎瘋了,」他承認道:「不過,後來她說到佳露背著壁爐,把遺囑拋進壁爐去。老天,一點也沒有錯。我清楚地記得,在她背後,有一陣新的火焰升起來。我當時以為她裙子起火了,心裡正在想我真倒霉,因為當時大家都在等候攤牌的時候,我不希望有一點點意外,使大家的注意力轉向。佳露,你拋進壁爐去的是什麼東西?」
「沒有!我看你也瘋了。」
善樓說:「這就對了。我知道你拋了什麼東西進壁爐。假如你有什麼合理的解釋,說出來,我會信的。但是,你要是死咬著你沒有拋東西進——」
「喔!我記起來了。」佳露說:「我手上有封信,一張廣告的宣傳單在手上,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看到壁爐裡有火。我幾乎把這件事全忘記了。」
宓善樓自自己吐出的青煙中,露出牙齒,向佳露一笑道:「誰說你聰明,你中我計了。老妹,是不是你承認把廣告拋進壁爐了?」
「是的,不過是連那信封,我—一」
「那麼,你們的筆跡專家怎會說,最後燒的一張文件是那張遺囑?你的廣告信應該在最上面呀!」
「我!」佳露恐懼什麼也說不出來,她轉身,不是去看谷太太,而是看向她生母,孔太太。
孔太太很安定,有身價地說:「好女兒,我不會去和他們爭辯的。很明顯官員是向著這女人的,所以,我們告她譭謗,目前不會佔便宜的。正確的方法是我們應該立即去找律師,由律師來決定怎樣告柯太太。我知道一個律師最喜歡接這一類案子。我們現在就去。叫了馬上告這位太太。」
宓善樓警官很佩服地看向孔太太。「避重就輕,顧左右言他,」他說:「你的本領不錯呀!我也聽得懂,你講了那麼多話,目的是叫寶貝女兒在見到律師之前,不要多開口。」
「見到律師之前,暫時不要控告別人譭謗人格。」孔太太溫溫地說。
「目的是一樣的,要先見律師。」善樓堅持地說。
「不見律師怎麼樣?坐在這裡再聽你們來污辱我們?」
「不必。」宓警官決斷地宣稱道:「我要你們統統去地方檢察官辦公室做筆錄。馬上就走有什麼反對的沒有?」
「當然反對。我一生從來沒聽過這種專橫的手段。」
「我也反對。」谷太太說:「我們先要見律師——」
宓警官看都不看她們,蹩起眉頭看向白莎。「這件謀殺案破得真辛苦。」他說:「你還有什麼事嗎?」
「牆壁上的洞,」白莎說::是從臥室鑽向車庫去的。年歷也是從裡面掛在這個洞上的。起初我以為洞是用來偷看的,現在看來,這個洞另外還有一個主要用處。」
「什麼?」善樓問。
「我比不上唐諾。」白莎抱歉地說:「但是—-」
「這我知道。」硬警官說:「但是你可愛的地方也是無人能及的。你說吧,對於那個臥室牆壁上的洞,你有什麼看法。」
白莎滿足地向他一笑。「我不是個機械匠。我的體型也不適合趴在地上檢查證據。但是你最好去看一下北太太汽車的排氣管,看排氣管外面有沒有新鮮的刮痕。
「我跟蹤的女人自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她手裡的貓在擺動它的尾巴。貓要跟它喜歡的人出去兜風的時候,不會做出這種狗的動作來的。貓在生氣的時候才豎起尾巴來搖。假如我跟蹤的真是北太太的話,這隻貓為什麼不跟著窒息呢?貓也該關在車庫裡,像北太太一樣呀!
「我告訴你,我還沒有來這裡準備跟蹤北太太之前,北太太就已經死了——所以,這個牆上的洞,就變成非常非常重要了。你倒自己想一想。」
善樓皺起眉頭,「豈有此理,白莎,這一次我又要讓你脫鉤了。有關你『違警』的事,我有權免究的。」
白莎長歎一聲。「別以為我不感激你,早就知道你面惡心善,還是通人情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