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其的秘書,用一種新出道人員所獨有的不能作主怕會弄錯的態度,看向白莎。
她問道:「你和南先生約好要來的嗎?」
白莎老練地怒目看她,目的只是把她退到守勢的地位。然後對她說:「你去告訴南先生。有一位柯太太要見他,為的是替他把收不到的呆帳變成有用的現鈔。把我的名片給他。告訴他我不是白工作的,但是沒有成效我也不收錢的。你懂了嗎?」
女孩看看名片,問道:「你是柯太太嗎?」
「正是。」
「私家偵探?」
「正是。」
「等一下。」
女秘書幾秒鐘就自後面辦公室出來。「南先生現在可以見你。」她說。
白莎邁過女秘書替她開著的門。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並沒有把頭抬起來。他在一封信上簽字,用吸墨水紙把墨水跡印干,打開一隻抽屜,把信拋進抽屜去,拿出一本日帳簿,打開簿子,拿起在桌上的筆,記起帳來。他每一個動作有板有眼,不慌不忙,動作與動作間沒有急促的感覺。有如行水流雲,一氣呵成。
白莎好奇地看著他。
一分鐘之後,他用吸墨水紙把所有他記的帳吸乾,把帳簿關上,小心地把日帳簿放進抽屜,用自白莎進入辦公室後一貫的速度關上抽屜,把頭抬起來,看向白莎,臉色一點也沒有改變,心情平靜得如止水。「早安,柯太太。你對我秘書說要求見我的理由新鮮得很。我可以要求加以解釋嗎?」
在他冷靜,沒有表情,蒼藍色的眼睛注視下,柯白莎突然感到無力於原先想好的攻擊性對策。她自己生自己氣地把上身搖了一下,好像是要把這男人的影響力自身上搖掉。她說:「我有情報,你急須鈔票。」
「你不需要嗎?」
「我知道你特別需要。」
「我可以問你情報來源嗎?」
「小鳥告訴我的。」
「我應該發生興趣,還是生氣呢?」
柯白莎受不住他的冷靜處理方式,先天的個性一下衝破外殼。她說:「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只知道我自己要做什麼。我是個天眼通,生意不好的時候,我跑出來自己找生意做。」
「很有興趣。」
「我把我的牌都放在桌上。你得到法院裁定,裁定一個叫做北富德的男人應該賠你一筆錢。你還沒有拿到,你也拿不到。你還要不斷付律師資。那律師一點用也沒有,根本上不了一壘。我個人就決不會辛辛苦苦去賺錢,還要放個百分之多少在銀盤子上送給臭律師。我也沒錢給他們。你和我交易就不需要律師,你可以開除你的律師。開除之後,你和我的交易沒有第三者來插手,於是我可以給你弄點錢。」
「你有什麼建議?」
「我知道你的裁定是兩萬元,但是你永遠也得不到一分錢。」
「那倒不見得。」
「不見得在哪裡,你和你的律師叫要錢,他和他和律師叫沒有錢。你不斷付你的律師資,他不斷付他的律師費。他付的不能自兩萬里扣除,你付的等於把錢衝進水溝,你以為你有兩萬外債在外,其實你有的只是一個付律師費的機會。」
「倒是一個很新的看法,柯太太。但是你還沒告訴我,你有什麼特別的建議。」
「你不可能兩萬元全要回來的。但是你可以要回一部分。你開除律師,我就有全權來交涉。你要犧牲一點是必然的。」
「犧牲多少?」
「犧牲很多。而且還要加給我的一份。」
「我想不必了,柯太太。」
「再想想,目前言來你正在不斷消耗鈔票。而我有本領叫北富德付出一筆錢,你又拿錢,又可以把這件事全解決了。」
「你能向他弄到多少?」
「5000元。」
南先生的眼光始終盯著白莎。但是他把眼皮垂下一點,又立即把眼皮抬起,除了這個之外,臉上一點也沒有感情的改變。「5000元是我的一份嗎,」他問。
「我們兩個人的。」
「你要多少?」
「50%。」
「這樣我只有2500元?」
「是的。」
「沒什麼興趣。」
白莎把自己自椅子中舉起。「你反正有我名片。」她說:「你改變主意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好了。」
南喬其道:「等一下,我還想和你談談。」
白莎費力地從豪華長毛辦公室地毯上跋涉到門口,在通過房間時轉身發表她的臨別辭言:「我要說的已一次說明白。你只有兩種回答法。你說不行,我們根本不必再談。你說行,可以由你來看我。」
「我只向你一個問題,柯太太。是不是北先生派你來的?你是不是代表他?」
「這是個2500元現鈔的有獎問題。」白莎說、自身後把門碰上。
她通過外辦公室,一下拉開通走廊的門,想把它自身後大聲碰上,憤怒地發現門上裝有自動關門器,她猛拉門球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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