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羅伊納.阿金耶米[英]
1 克拉克森家住在劍橋附近的鄉下,離最近的村莊約有半英里路,距離河有1英里左右。他們有棟大而古老帶有美麗花園的房子,花園裡有許多花和古樹。
7月的一個星期四早上,傑基從花園進了屋。她是個高大,肥胖,30來歲的女人。這是一年中最熱的日子,而她卻穿著暖色調的黃色襯衫和棕色裙子。她走進廚房去喝水,這時電話響了。
「劍橋1379號,」傑基說。 「你好!我是黛安娜。我想和媽媽說話。」 「媽媽不在家,」傑基說,「她看醫生去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傑基說,「你打電話幹嗎?這個週末你回來嗎?媽媽希望每個人都在。」
「是啊,我想回來,」黛安娜說。「我正因為沒錢買火車票,才打電話。」 「沒錢!媽媽總是給你錢。」
「電話費很貴的,」黛安娜冷冷說道,「請告訴媽媽,我需要錢。」
傑基放下電話,她從包裡拿了枝煙抽起來。她因她的妹妹總是要錢感到生氣。黛安娜20歲了,在家裡最小,她住在倫敦,在一所大房子裡有間屋子。她想成為一個歌唱家,她唱得很棒可是她卻從來不願找工作。
傑基走回廚房動手做一些三明治。這時後門開了,她的母親走了進來。
「天太熱了!」莫利說道,她脫下帽子放在桌上。她是位高個子、皮膚淺黑,有雙美麗眼睛的女人。
兩條大黑狗跟著她進了廚房圍著她轉,她坐下來把手放在它們的頭上。
傑基把三明治放在桌上。「媽媽,」她說道,「黛安娜打來電話,她想要錢買火車票。」
莫利閉上眼一會,然後站起來。「下午我希望你收拾一下屋子為週末做準備,」她說,「哦,隨後請去村裡給我買些藥片。」 「好的,媽媽。」傑基說。
莫利向門口走去。
「媽媽,請等一會,」傑基說。「彼得.霍布斯今早來了,他對你的那封信很生氣。你知道,他丟了工作。你為什麼寫信給他的辦公室?他想和你談談這事。」
「好啦,我不想和他談。」莫利說,她打開門。
「可是媽媽,你不明白。他17歲了,那是他第一份工作,他非常非常生氣。他說……他說他會殺了你!」 莫利沒答話,她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2 星期六晚上7點。傑基站在窗前。一輛小車徐徐駛到前門停下來。一個白頭髮、高個子的男人下了車,他是艾伯特,莫利姐姐的丈夫。
「是艾伯特姨父,」傑基說。「他總是遲到。」 她走出房間打開前門。艾伯特走進來,立刻便走向莫利。
「哦,親愛的,抱歉,我來的太遲了,」艾伯特說。「今天是你50歲生日!多漂亮的裙子!」
莫利沒有笑。「謝謝你,艾伯特。我們都老了。」今晚她穿了一條長長的黑裙子,兩條黑狗蹲在她腳邊。「現在大家都到了,咱們吃飯吧。」她說。
大家都站起來走到桌前。
「餐桌看起來不錯,傑基。多美的花啊!」黛安娜說。她是個美麗的女孩,有一頭長長的黑頭髮和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她穿了一條紅色的長裙。
艾伯特坐在羅傑的旁邊。羅傑是莫利的兒子,她的第二個孩子。他住在劍橋一幢昂貴的房子裡。
「有個叫彼特的人沿路阻擋我,」艾伯特說。「他是誰?他很生你的氣,莫利。」
「那是彼得·雷布斯,家住在馬路對面的房子裡。」傑基很快地說。她看著餐桌對面的莫利。「他上周丟了工作,他生每個人的氣。」
「他不喜歡的是莫利,」艾伯特說。 莫利一言不發。大家開始吃東西。 「安妮姨媽好嗎?」傑基問。
「她現在更糟糕了,」艾伯特說。「她所有時間都呆在床上。她一天24小時都需要護士。」 「我真難過」,莫利說。
艾伯特停下來看著莫利。「你知道,這事非常麻煩並且非常花錢。莫利,安妮因為你不去看她很不高興。她非常愛你。你知道,你是她的小妹妹。」
莫利閉上了眼。「我知道這些,艾伯特。我都50歲了,可我總是她的『小』妹妹。好吧,然們以後再談這事。」
艾伯特笑道。「哦,是啊,我們以後再談!莫利,和你總是以後,總是明天。從來不是今天。」
傑基看著她的母親,她的母親生艾伯特的氣。莫利從來就不喜歡談論他姐姐,也不喜歡去拜訪她。而她病得很重。
「這裙子真漂亮,黛安娜。是新的嗎?」傑基問。 「謝謝,傑基。是的,新裙子,非常貴。我週三才買的!」黛安娜說。她衝著傑基微笑。
「你所有的東西都昂貴,」傑基說。她記起週四關於火車票的電話。
「我不喜歡便宜的東西,」黛安娜說。「我不久會需要更多的錢,我想去美國。羅傑,你能幫我嗎?」
「哦,不行,」羅傑說。「沒有人想幫你,黛安娜。我們都知道,你不喜歡工作,但是我們都希望你找份工作。」
黛安娜笑道。「沒關係,羅傑。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媽媽總是會幫我的,媽媽最愛我。」她突然笑了一下,一個轉瞬即逝美麗的微笑。可她的眼神卻是冷冷的。
傑基看著她的媽媽,莫利臉色蒼白。傑基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媽媽會伯黛安娜?傑基希望她的媽媽今天快快樂樂。
「艾伯特姨父,你還要些肉嗎?」傑基問。「羅傑,你能給每人再添些飲料嗎?」 羅傑站起來動手給大家加了些酒。「這酒不錯,」他說。
莫利第一次笑了。「是啊,你父親愛喝這種酒。他經常喝。」 「是啊,」,艾伯特看著莫利說「也非常貴。」
「羅傑,這個週末你想見見布裡格斯嗎?」傑基急忙問。「他剛來農場。他想見見你。」
「布裡格斯?布裡格斯?」莫利說,她突然生氣了。「不要和我談那個男人,我不喜歡他。他想要我把一半的花園當他的農場。他說,他需要要更多的土地。我不希望他來我家,他總是髒兮兮的,還有一口壞牙。」
傑基站起來拿她的包。「抱歉,我想抽枝煙。」 「煙!你的嘴總是叼著煙,」莫利說。「我討厭煙,抽煙對你不好。」
傑基開始抽煙,她感到很生氣,但她什麼也沒說。她想讓她媽媽今晚快樂些,可看來這非常難。
羅傑喝了好些酒。「好啦,媽媽,布裡格斯先生可能是對的。你清楚,花園是太大了,」他說。「你要干許多的事,房子也太大了。你都50歲了,你需要更多的照顧。」
「羅傑!你明白,我不需要護士!我每天在花園裡幹點活,我在那兒感到快樂。」莫利站起來。「我知道你們都想要我的錢。你們來這兒只為一頓免費的晚餐,不是想來看看我,你們不愛我。你們想要我的房子,我的錢。好吧,你們都等著。在我死之前,任何人都別想從我這兒得一點兒!」
「別說這些,媽媽!」傑基叫道。 莫利穿過房間走到門前。「現在我感到不舒服。我要上樓睡覺了。」 莫利離開了房間,大家都沒動。
「有一天我會殺了這女人,」黛安娜平靜地說。
羅傑看看黛安娜,但什麼也沒說。艾伯特上下搖晃著腦袋。「不舒服!她生氣了,就這樣,」他說。「莫利談到錢總要生氣。為什麼她不能對她姐姐好點?安妮不久就要死了,莫利知道這些。」
傑基抽完煙站起來。「每個人都來點咖啡嗎?到廚房去,咱們在那兒喝吧!」
3 第二天清晨整幢房子靜悄悄的。突然從羅傑房間旁邊他母親的屋子裡傳出一聲尖叫。羅傑睜開眼看了下鐘,還不到7點。他下了床,悄悄打開門。正在這時他母親房間的門也打開了,黛安娜走出來,她的臉非常蒼白。
「羅傑!媽媽她,我端了杯咖啡給她,發現她死了。她死了……死在她床上,」她哭道。
羅傑急忙走到他母親的門前往裡看,窗戶是開著的,可房間裡是溫暖的。莫利躺在床上,一隻手在她頭下。羅傑走到床前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屍體已經冷了。床邊的小桌上有杯熱咖啡和一個空杯子。
「我打電話去叫醫生,」黛安娜說。 「她死了,」羅傑慢慢地說。他的瞼也變白了。「媽媽死了!」
黛安娜穿過房間走到門口。「我去打電話叫醫生,」她又說。 「等會兒!」羅傑叫道。「咱們得先告訴家人。」
「家裡人!沒有人愛媽媽!」黛安娜走出去跑下樓。 羅傑跟著她慢慢走下樓站在電話旁。
「普拉特先生,我是黛安娜·克拉克森。我的媽媽——她死了。你能盡快趕來嗎?」
黛安娜放下電話。「這不是真的,羅傑!媽媽死了!爸爸去年冬天死了,現在媽媽也死了。」黛安娜開始哭泣。
「別哭了,戴安娜,」羅傑說。「咱們上樓去告訴艾伯特姨父和傑基。」
「不!你去告訴他們!沒人愛媽媽,你們不必內疚。看看你們!你們想要她的錢。不過如此。」
羅傑突然想揍黛安娜。「安靜點!」他說。「你怎麼了?你不愛媽媽,你也想要她的錢,別忘了這點!」
「不錯,」黛安娜說。「哦,我不能再呆在這兒了。我要出去。我要和狗去河邊。」 「不行,」羅傑說。「醫生就要來了,我想你留在這兒。」
黛安娜沒說話。她走進廚房。狗立即站起來走到她旁邊。「多漂亮的狗!爸爸愛你們,媽媽也愛你們。現在我會愛你們的。」她打開後門,帶著狗走了出去。
羅傑沒動,他仍站在電話旁。「不錯,」他想。「我的確為錢高興。我需要錢,現在我是富有的了。事情現在對我來說更容易。但是媽媽……我為什麼不多愛她些呢?可現在她死了。」羅傑慢慢地上了樓,他想在普拉特醫生來前穿好衣服。
普拉特醫生是個矮胖沒有多少頭髮的男人,他是家庭醫生並且他非常清楚克拉克森一家人。他立即上樓查看莫利的屍體。他仔細看了床邊桌子上的一杯咖啡和空杯子。
「抱歉,羅傑,」他說。「黛安娜在哪兒?她給我打了電話。」 「她帶著狗出去了,」羅傑說。「她衝我生氣,對每個人都生氣。」
普拉特醫生沉默了一會。「這事非常難辦。羅傑,我要打電話給警察。」 「警察!為什麼?出了什麼事?」
「我不清楚,你的母親沒病,我週四見到她身體很好。她為什麼會死?我不明白,我想找出原因。」
羅傑走到窗前向外看花園。這是個美麗的夏天清晨,天空藍藍的而花園是一片綠色,一切都非常安靜。他的媽媽愛這個花園,然而湯姆·布裡格斯卻打著這個花園的主意,並且羅傑也想要這個花園。羅傑覺得事情越來越糟。
「你的媽媽服了安眠藥,」普拉特醫生說。「你知道嗎?她週四買了瓶安眠藥,可是我在她的房間卻找不到。」
「我不知道,」羅傑說。「好吧。咱們下樓去,你可以給警察打電話。」 羅傑走進廚房弄了些咖啡,這時黛安娜帶著狗走進來。
「羅傑,」她說。「你瞧,我很抱歉。我生氣了並說了些令人生氣的話。」
「沒關係,」羅傑說。「給你,喝點咖啡。普拉特醫生正打電話給警察。你知道媽媽服安眠藥嗎?哦,瓶子不在她的屋裡。」
「什麼?我不知道。」黛安娜端起咖啡開始喝。她的眼睛看起來又大又黑。
這時普爾特醫生走進廚房。「他們馬上來,」他說。「黛安娜——我為你媽媽難過。」 「普拉特醫生,我想告訴你有關昨晚的事,每人都非常生氣……」
「安靜些!」羅傑急忙說。 「黛安娜在張嘴前從不想想,」他生氣地想。 黛安娜沒看羅傑。「昨晚媽媽早早就上床了,因為每個人……」
「別告訴我,」普拉特醫生說。「你可以告訴警察。」
羅傑的臉紅了,突然他覺得有些害怕。「警察會找每個人談話,問些問題。」他想。「然後他們會想要答案,這事非常棘手。」他喝完咖啡站起來。
「我上樓去,」他說。「我去告訴艾伯特姑父和傑基有關媽媽的事……還有報警的事。」
4 警察很快就到了,來了許多人,一些人帶著相機上樓到莫利的房間。兩個偵探在廚房和普拉特醫生談話。家人在客廳等著。這又是個熱天,窗戶開著,狗安靜地坐在黛安娜腳旁。沒人說話。傑基抽著煙。他們等了很長時間。突然門開了,兩名偵探走了進來。
「早上好。我是沃爾什探長,這是福斯特警官。」探長沒有笑。他是個高大的男人,穿件黑色的舊衣服,披著件黑色外套,戴著頂黑色的帽子。
他總覺得冷所以穿了件外套。「昨晚有人把安眠藥放在克拉克森太太的熱牛奶裡,我們會問每個人。勞駕,我們需要一個房間。」
羅傑站起來。「我是羅傑·克拉克森。你們可以用我父親過去的辦公室。跟我來,就在這兒。」
辦公室不是很大,但有一張桌子和三四把椅子。羅傑打開了窗戶。
「我想先和你的姨父艾伯特·金談談,」沃爾什深長說。他脫下帽子和外套,坐在桌旁。 「當然可以,」羅傑說,然後離開了。
福斯特警官等在門邊。他是個高個子、黑頭髮,有著迷人微笑的年青人。他通常在週日早上打網球,因而今早他有些不高興。他是劍橋網球俱樂部最好的隊員之一。
艾伯特走進來坐下。 「金先生,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探長說,「然後福斯特警官會把你說的話都記錄下來。」
艾伯特看著自己的腳。「好,好的。這是你們的工作。我理解。」 「告訴我有關昨晚的事。」沃爾什探長平靜地問。「你對克拉克森太太生氣了。」
艾伯特這才直視著沃爾什探長。「是的,我生氣了。每個人都生氣了,羅傑生氣了,黛安娜想要錢去美國。然後有個叫湯姆·布裡格斯的男人……他想要一半花園當他的農場。莫利是個富有的女人。我需要錢,因為我的妻子安妮——莫利的姐姐——病得很重。我把這些告訴了莫利。」
「接著發生了什麼?」
「嗯,莫利沖大家生氣,然後上了樓。我們進廚房去喝咖啡。傑基希望每人都上去對莫利道晚安。她和莫利住在一塊,所以她想讓莫利快樂些。開始羅傑不同意,他在生氣,不想見他的媽媽。」
「接著你去莫利的房間見她了?」
「是的。我累了,我先上了樓。我去莫利的房間又向她要錢。但是不行——她沒有錢給她的姐姐。」艾伯特停下來並用手蒙住了眼睛。
沃爾什探長看了會艾伯特。「你上床後聽到什麼聲音嗎?」「我想,每人都到莫利的房間對他道晚安。隨後,我聽到有人··…他——或者她——下了樓。那時大概是午夜了。」
「很好,金先生,謝謝。你現在可以走了。」艾伯特離開了房間。
沃爾什探長把手放在腦後。「幾點了?我餓了。我們瞭解了不少東西,但我需要點咖啡。」 「要我去廚房嗎?」福斯特警官問。
「哦,不,呆會兒。咱們接下來見見傑基·克拉克森。」 傑基走進來坐下,她低頭看著手沒說話。
「我們在黛安娜的房間發現了你媽媽安眠藥的空瓶子。」探長突然說,然後他等著。傑基臉色沒變,她一言不發。「告訴我,你的媽媽是從村裡的商店買到藥的嗎?」
「對。媽媽通常每晚都要服一片安眠藥,所以她要許多藥片。有時她去商店買,有時是我去。週四我請彼特·霍布斯去買。他住在馬路對面的那幢房子,他經常騎自行車去村裡。」
「明白了。你母親想留在這幢房子裡。你呢?你想搬家嗎?」
傑基抬頭看了會然後又低下頭看著她的手。「這是我媽媽的房子。我愛我的媽媽,她對我很好。」 「昨晚你去她的房間見她了嗎?」
「去了,每人都去了。黛安娜煮了熱牛奶並端給了媽媽。她通常在睡前要喝杯熱牛奶。」
沃爾什探長把手放在腦後。傑基很平靜。「你的媽媽說些什麼?」 傑基打開包找了枝煙。「我可以抽嗎?」
「當然,這是你的家,」沃爾什探長說,他看著傑基。「你的媽媽說了些什麼?」他又問。
「她又想下樓。她想起了狗——她想給它們弄點東西吃。我走回我的房間然後她下了樓。」 「這時幾點了?」
「我記不清了。我想大概是午夜。」 「那麼那杯熱牛奶呢?」 「它在她床邊的桌上。」 「你需要你母親的錢嗎?」
「不,探長。錢對我不重要。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傑基平靜地說。 「嗯,你的艾伯特姨父要錢,湯姆·布裡格斯想要花園。你什麼也不想要?」
傑基抽完煙抬頭看著探長。她的眼裡突然冒著火氣。「別忘了彼特.霍布斯。是我媽媽使他丟了工作。你知道,他想殺她。還有黛安娜呢?你們在她包裡發現了空瓶子。」
沃爾什探長仔細聽著。「我們會對每個人提問,克拉克森小姐。」 傑基沉默了一會。「探長,你們要些三明治和咖啡嗎?」
「哈!好,麻煩了!」沃爾什探長溫和地說。「我非常想要三明治和咖啡。」 傑基離開了房間。沃爾什探長想,她為什麼突然生氣了?房間靜悄悄地。
5 用完咖啡和三明治後,沃爾什探長叫羅傑·克拉克森到辦公室,羅傑走進來坐下。探長馬上就開始了提問。
「嗨,克拉克森先生。你母親昨晚為何生你的氣?」
「房子太大了,」羅傑說。「媽媽得干許多活,我希望他搬家。可是不行,她愛這所房子和花園,她不想搬。」
「克拉克森先生,告訴我有關你工作的事,你母親死了,現在你富有了。你需要錢嗎?」
羅傑的瞼突然露出害怕的神色。「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殺我的媽媽。我需要錢,這是真的。我和一個朋友想在這兒的花園裡建10所房子,這事能使我們賺許多錢,所以我希望媽媽賣了這所房子,這是真的。可是布裡格斯先生也想要半個花園當他的農場,這你是知道的。」
沃爾什探長在桌上擺弄著鉛筆。『告訴我,樓上發生了什麼事?你去你母親的房間了嗎?」 「是的,我去了。我想對媽媽道一聲晚安。」
「你又談起了房子?」 「是的,我說了。她又說不行,她愛這所房子,她不想賣掉它。」
沃爾什探長看了羅傑一會。「明白了。克拉克森先生,在黛安娜的房間裡我們發現了安眠藥的空瓶。」
羅傑沒變瞼色。「哦?有某個人把它們放在那裡了。黛安娜不會殺媽媽,我知道這事,是她發現了屍體。」 「很好。下一個我想見見黛安娜。」
羅傑站起來離開了房間。 沃爾什探長站起來把手放進口袋。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邊樹。為什麼羅傑·克拉克森會害怕?這重要嗎?他看著福斯特警官。
「明天早上,去克拉克森先生的辦公室——你知道他的名字。」他說。「問些有關他的情況,工作、朋友、錢。」
福斯特警官記了下來。「好的,深長。」 「打網球的好天氣,警官?」
福斯特警官笑道。「別說這個,你知道,這種天氣可不容易遇到。我不喜歡坐在這兒看太陽。」
戴安娜走進房間坐下來,她看著福斯特警官並衝他笑。「我想,我上個月在網球俱樂部見過你,你打得很棒。」
福斯特警官的瞼變紅了。沃爾什探長看著他。「哦,是的。那位打得激烈、興奮的球員就是福斯特警官。」
黛安娜又朝著福斯特警官笑,他的瞼變得更紅了。 「好了,克拉克森小姐,」沃爾什探長說。「我想請你談談昨晚的事。」
黛安娜收住了笑容。「哦,我可以談談昨晚,我的確是要談談。我們都生氣了。媽媽早早就上了床,然後我端了杯熱牛奶給她。我們都在廚房,隨後彼特·霍布斯進來了,他幾乎把後門給砸倒了。」黛安娜停住了。
「接著呢?」 「他對那封信很生氣,他想殺媽媽。你會和他談談嗎?」 「我們會找每個人談。」
「很好。湯姆·布裡格斯也進了廚房。你要和他談談嗎?」 「克拉克森小姐,我提幾個問題。你什麼時候端牛奶上樓的?」
「在羅傑之後。」他停了一會,然後她又說。「我不喜歡媽媽,探長。你要知道,她殺了我父親。去年冬天,聖誕節後,她開車撞著一棵樹.害死了我父親。」
沃爾什警官仔細看著黛安娜的瞼。「我明白了,所以你要殺死你母親?」
黛安娜笑了。「我是想殺她,但是我沒幹。探長,我可以告訴你有關這個家的許多事。每個人都希望母親死。艾伯特姨父想要她的錢給他妻子安妮。還有我的哥哥,他需要很多錢。他有一所昂貴的房子和一輛昂貴的轎車。再想想傑基。你知道傑基不喜歡媽媽嗎?很久以前,一個不錯的男孩在這兒工作,他是個園丁,傑基非常愛他,可是媽媽不同意。一個園丁對克拉克森家女孩來說不是個好丈夫!」
沃爾什探長平靜地聽著。這些都很有趣,可是它們重要嗎?也許如此。克拉克森家是一個多麼快樂的家庭!
「我們在你的房間找到安眠藥的空瓶,」沃爾什探長平靜地說,他仔細看著她的臉。
黛安娜突然站起來,她一臉怒氣。「什麼?我沒有放在那兒!我不要聽這些!」她跑出房間。
「好了,好了,好了,」沃爾什探長說。「她喜歡你,警官,你得小心點。」 福斯特警官笑笑,他的瞼卻又變紅了。
「有人把安眠藥放在莫利的熱牛奶裡,」探長說。「所有人昨晚都在廚房。彼特·雷布斯和湯姆·布裡格斯也在那兒。他們中有人殺了莫利。」
沃爾什探長戴上帽子穿上外衣。「走吧,我們需要和彼特·霍布斯和湯姆·布裡格斯談談。咱們得先喝點咖啡,我還想要塊三明治。我又餓了!」
6 他們在小車下找到彼特·霍布斯——一輛舊的綠色小車。他慢慢站起來。他穿了條舊的藍褲子和一件髒兮兮的桔色襯衫。
「我們想和你談談克拉克森太太,」沃爾什探長說。「哦,談談她,」彼特說。他看著探長。「我知道她死了,村裡有人告訴了我。」
「昨晚你為什麼去克拉克森家?」
「傑基要我去見她的弟弟,羅傑。『你生氣了,』她說,『來告訴羅傑吧。』我去了那兒但沒人給我開門。所以我弄出很大的噪音,然後他們開了門。老克拉克森太太不在那兒。但是我告訴了羅傑,我全都告訴了他們!」彼特用手敲打著車。「我想殺了那個女人。我丟了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因為她。上個月我跟警察有些糾紛,那老女人就寫信給我的辦公室,她告訴他們有關警察的事。我想殺了她!」
「很容易!」沃爾什探長說,「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傑基給我咖啡,可她的弟弟沒聽我說,」彼特生氣地說。「然後湯姆·布裡格斯進來了。他也想和羅傑談談.可羅傑不聽他的。傑基很不高興——她幾乎哭了。然後我回家了。就這些。」
「明白了。現在告訴我有關藥片的事。你週四去村裡了嗎?」
「藥片?哦,是的。我想起來了。傑基要我從村裡給她媽媽帶些藥片。我騎自行車去村裡的——這輛車壞了。」 「謝謝,彼特。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彼特生氣地笑笑。「你們會回來,我知道!我知道警察。」
湯姆·布裡格斯的農場離河大約有半英里遠。這是個不大的農場,並且房子又舊又髒。 「這兒不值多少錢。」沃爾什探長說。
湯姆·布裡格斯是個年輕人,大約30來歲。一雙手很髒,還有一口壞牙。「出了什麼事?抱歉,我正在吃飯,」他說。
「我們可以等,你去吃飯吧,」沃爾什探長說。「我們想問一兩個有關昨晚的問題。」 「進來在前屋等吧,」湯姆說著打開了門。
沃爾什探長看著前屋的東西。屋裡有一台舊的黑白電視機,桌上還有些書。一個棕色長髮,充滿快樂的年青女孩的相片也在桌上,沃爾什探長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這女孩是誰?
湯姆布裡格斯走進前屋。 「吃完了?」沃爾什探長問。「你知道克拉克森太太死了嗎?」
湯姆·布裡格斯突然跌坐在最靠近身邊的椅子上。「什麼?她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發生的?我昨晚還在那兒。」
「她死於昨晚或是今天清晨。你昨晚幹了什麼?」
「我?你為什麼要問我?我去那兒見克拉克森先生——羅傑。我的農場在虧損,我需要更多的土地。我想要克拉克森夫人的半個花園。」
「你進了廚房,你接下來幹了什麼?你能記得嗎?」
湯姆·布裡格斯看著福斯特警官,然後又回頭看著沃爾什探長。「我記得非常清楚。所有的家人都在廚房,彼特·霍布斯也在那兒。我和羅傑談話,他想要他母親賣了房子,可是他要地,他不想讓我得到它。但是現在克拉克森夫人死了。將會發生什麼呢?」
沃爾什探長站起來,拿起桌上女孩的照片。「這是誰?」 湯姆的臉變紅了。「誰?哦!那是一個朋友。這不是……這是很久以前的了。」
兩人穿過花園走回到克拉克森家。花園美麗蔥綠寧靜。沃爾什探長覺得又累又餓。誰殺了莫利?他現在知道了答案,可他需要再問一兩個問題。
「咱們走,警官,」他說,然後戴上帽子。「明天是新的一天了。」
7 星期一早上,福斯特警官夫羅傑的辦公室,問了幾個問題,然後他去艾伯特家,問了些別的問題一沃爾什探長坐在辦公室打電話。他打電話找彼特.霍夫斯,然後又打電話找湯姆.布裡格斯,接著他要了些咖啡和三明治。
3點鐘,兩名偵探開車去了克拉克森家。 「我想見見每個人,」他告訴羅傑。 大家都走進客廳坐下來。
沃爾什探長站在窗前輪流地看了每個人一眼。「我想和你們談談有人殺死了莫利·克拉克森,有人把安眠藥放在她的熱牛奶裡殺了她。沒人願意告訴我實情,但現在我知道了事情真象。我將會告訴你們。」
兩條狗慢慢走進房間坐在黛安娜腳旁。房間裡非常安靜。
探長看著艾伯特。「金先生,你妻子病得很重需要一名護土,你告訴了我。你卻沒告訴我有關你的房子。因為你們需要錢,你們下個月就要賣了你們的房子!」
艾伯特生氣了。「去年我向莫利的丈夫要些錢,他答應了。可接著他死於一場事故。」
「事故!」黛安娜叫道。「那不是事故!媽媽想要他的錢,所以她殺了爸爸!」
「咱們現在談談你,黛安娜!」沃爾什探長說。「你每個月都來見你母親,然後從她那兒要走錢。上個月她給你錢買電視,這個月她又為你的電話付錢。每次你告訴你的母親:『那不是一場事故;你殺了爸爸;我要告訴警察。」你母親害怕警察,所以她給你錢。但是最後她想阻止你。她告訴了普拉特醫生,沒在太多的錢了。她是週四告訴普拉特醫生的。接著星期天她就死了。你端熱牛奶給你母親——她給你說些什麼?」
黛安娜開始哭。「我愛爸爸!他總是給我錢,他愛我。就是媽媽——她不愛爸爸,也不愛我。」黛安娜停住了。狗站起來向門口走去。「是真的,我從母親那兒要了不少錢,我想殺了她,可我沒有。」
狗回來又坐在黛安娜腳旁。 沃爾什探長看著羅傑。「克拉克森先生也需要錢。」 羅傑的臉變紅了。「請你別告訴他們!」
「克拉克森先生上個月失業了,他沒有錢了。可他有一所昂貴的房子和一輛車。他喜歡昂貴的東西。」
他的姐妹看著他,可羅傑用手摀住眼睛。「別對我說這些!」「現在沒關係!」黛安娜說。「媽媽死了,我們有很多錢,你不需要一份工作。」
羅傑的臉又變紅了。「住嘴,黛安娜!」
「現在,」沃爾什探長又開始說了。「彼特·惑布斯是個非常忿怒的年輕人,克拉克森太太對他不友好。他從商店裡買到安眠藥,可他會把安眠藥放在熱牛奶裡嗎?我認為不會。湯姆.布裡格斯需要半個花園當他的農場。他那晚在廚房,是他放安眠藥在熱牛奶裡了嗎?我認為沒有。」
突然天開始下雨了。好一會兒大家都看著窗外的雨。傑基從包裡拿了枝煙,開始抽。
「可有人要彼特.霍布斯那晚去廚房。她想要大家都看見他講聽他說話,」沃爾什探長說。 「她……?我不明白,」羅傑說著,然後又停住了。
沃爾什探長從窗邊走過來坐下。「現在我將告訴你們事件的真象。克拉克森小姐,你那晚要彼特·霍布斯來家裡。他因為那封信很生你母親的氣。他說。『我要殺了她。』因而你想要大家都聽到這話。為什麼?」
傑基的臉變白了。「這不是真的!黛安娜呢?你們在她包裡發現了空瓶子!」 黛安娜站起來。「在我包裡?傑基!你在說什麼?」
「請安靜,坐下,」沃爾什探長說,看著傑基。 「沒錯,我們在黛安娜的包裡發現了瓶子。可你怎麼知道的?我們並沒有告訴你。」
「你們告訴了……先前……你們先前告訴了我!」
「沒有。我們在黛安娜的房間發現了空瓶,我們告訴了你這事。你說的是黛安娜的包,我們沒有告訴你。福斯特警官記下來了。」沃爾什探長仔細看著傑基。「很久以前,你認識了湯姆·布裡格斯,他是這兒的園丁,你愛上了他,可你的母親不喜歡他。」
傑基把手放在頭上。「不!不!」
「我發現你的相片——一張舊的——在布裡格斯家裡。你比現在年青,頭髮長長的。去年湯姆·布裡格斯回來了,你想得到他,他也愛你,可他沒有錢。他想要花園當他的農場,他想要錢,他也想得到你。可你母親不同意。最後,你想殺了你母親……然後你真的殺了她。你母親下樓去看狗,然後
你把安眠藥放在她的熱牛奶裡。隨後,你把空瓶子放進黛安娜的包裡。」
傑基站起來,她黑黑的眼睛帶著恐懼。「你們不知道!」她大聲道。「母親什麼也沒給我……這麼多年了。我想要幸福……和湯姆一起,就這些。我愛湯姆,他也愛我。可母親不同意,總是不同意。」然後她開始哭,沒人理睬她。
傑基走出房子上了警車。沃爾什探長注視著她,然後慢慢走向他的車。他覺得又累又餓。他停下來回頭看著那所房子。
「好了,」他對福斯特警官說,「最後,他們得到了錢:艾伯特,羅傑,黛安娜。他們現在都富有了。可他們會快樂嗎?」
他上了小車。「咱們走吧,」他說,「我餓了,我需要塊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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