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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刑警檔案裡

  李永江不是神,但他在抓賊的戰場上,卻有神威。這一點主要是他對事業的忠誠,再就是他花費的心血要比別人多得多。當別人下了班不是回家睡覺就是到酒吧裡喝、玩的時候,李永江卻在他的家裡或工作的單位,忙著他所從事的事業。只要是李永江處理過的人犯,那怕當時不夠法律年齡的少兒,他也要一一記個清楚明白的。從每一個作案人的手法、工具,案犯的體貌特徵,他都要分門別類地記在小本子裡——更花工夫背,要扎扎實實地記在腦海裡。
  人海世界,你來我往,東西南北中,到處流動的人群中,大有可能有案在身跑出來的;從兩勞場所裡走出來又作案的;還有些惡習難改的,等等,在各種場合相遇是很可能的。還有一些通緝令上的罪犯照片,他全都死記在心,只要讓他再見到,就準能認出來,認出來可就想跑也不可能了。中國人講:多一分勞動就多一分收穫。像俄國偉大詩人普希金讚美魚人的詩說的那樣:頭一網是水草,二一網是泥沙,這第三網可就是要捕到的魚兒了。其實,刑警的工作也就是這樣,有時奔波九天九夜,很可能這第十夜就是成功的;查案子也是,找了以及查了百多個線索全不是,可是再查下去——這一百零一個線索就是那個最重要的破案線索了。
  李永江的小本子裡,已經有3000多在冊案犯,這好比是3000多張名片存在他的手裡——如果再見到這3000人當中有人做了案,李永江只要一看,無論在作案手法上,無論是在被害人能說出的體貌特徵上,只要在這3000份存檔中有,他就可以斷定是3000份當中的那一份——也是那一人又作案了。這就給破案提供了最重要也是最快的最準確的破案線索!有時李永江一見到賊的作案手法,以及使用的作案工具,他就好像看到他抓過的,他熟悉的罪犯又作案了。就連怎樣地作案?他都好像在賊跟前看到了一般。普希金在形容作家創作時說:「作家在寫作前,好比像眼前有一個魔法水晶球——透過這個明亮的球體就能看到他沒完成的作品是個什麼樣子。」對李永江來說,他的記有3000名賊及各類案犯的小本子,就好比也是個魔法水晶球,他也能看到這3000名中任何一個是誰又作了案。因此,這個小本子對賊們以及一切犯罪分子形成致命的威脅,有喊要出資一萬、兩萬也要找人弄到李永江的小本子。作為刑警,李永江的這個小本子,確實是難得的資料庫,作為長期一時不停地同罪犯打交道的公安人員來說,他存著一份讓一切罪犯恐懼的好檔案。
  只要讓他存入檔案的犯罪分子,只要提其姓名,他就能回答出家住哪裡以及長相特徵,還能說出其常用的作案手法;反過來說,只要能說清犯罪分子的體貌特徵,做案手法以及作案時用的工具,他就能說出此案是何犯所做。
  1991年,鐵道部「310」專案組,一行十人來到齊鐵刑警大隊,請求協助抓一個名叫王新的罪犯。當時,李永江外出沒有在隊裡。隊裡的同志們全體出動協助查了兩天,仍不知王新的下落。「310」專案組的人上火著急,白天查尋,晚上堵卡,還是不見王新的影子。這時李永江從外地回來了,他覺著王新這個名字他有記憶,就對專案組的人說:「你們來對了,齊齊哈爾確有個王新,可是不是你們要找的王新我可不清楚,我知道一個叫王新的人,他家住在輕工學院附近。這人是不是經常在京滬線上作案?」
  專案組的人:「說的一點不錯。」
  其中一人補充說:「我們有他和同夥在一起的照片。」
  李永江說:「請等一下。」他就從自己掌握的材料中找出王新的相片,給專案組的人看。
  專案組的人一見相片,齊說:「就是他!」
  當時,專案組的人要商量做出如何抓王新的方案?李永江聽了,只笑笑說:「各位這些天夠累的了,你們好好休息休息。王新好抓,12點前我差不多就能把他給你們送來。」
  他的話,當時有人不相信,也有人認為這麼個瘦子,能抓到王新?專案組可是抓了他兩年啊!最後還是到齊齊哈爾來抓他。
  李永江一聲沒吱就走了——
  李永江沒有直奔王新的家,他知道王新跟一個叫紅艷的安徽女人在一起同居,李永江就找到了紅艷,問:「王新呢?」
  王艷看著李永江有些害怕地問:「李哥,找他有事兒?」
  李永江心裡明白——這女人一定知道王新在什麼地方,但是,王新有案在身,回齊市躲了已兩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說。但也說明了王新躲的比較嚴密。如果用一般的話是引不出來王新的,他就說:「王新也是,辦什麼事兒他都不著急。他改好了,不再上外面跑去了,可是他對你的戶口問題是一點也不關心,我給聯繫好了,到是找我給你把戶口落上啊!他這人真是心裡沒有正事兒,我走了,我走了。」李永江說完就要走。
  紅艷聽說李永江是為了自己落戶口的事情而來,就說什麼也不讓他走。就說:「李大哥,這我可真要謝謝您了。這麼的,我讓王新找你去還不行嗎?」
  李永江裝做生氣地說:「他愛去不去,又不是我求他。」
  李永江說完就走了。但他沒有走遠,他只是在一個別人不注意的地方躲起來,他要跟著紅艷去找王新——他斷定紅艷一定要找王新的。真是不出所料,不多時,就見紅艷從家裡走了出來,往前街走去。李永江明白了——王新在前街(也是輕工學院的宿舍區)有一個叫「三拐子」的男賊,他們是常在一起作案的好朋友,王新定在那裡。想到這裡,他抄近路小跑著先到了「三拐子」家——李永江叫開門後就把王新堵在屋裡。還沒有等到紅艷趕到「三拐子」家,李永江已經把他押走了。
  當李永江通知「310」專案組來刑警隊取人——王新已經抓到了時,專案組的十位同行高興得真是不知說什麼好了。他們沒有想到——十名刑警追捕了兩年的罪犯讓李永江一句話,不到兩小時就抓到了,他們真從心裡佩服和感謝李永江。後來鐵道部「310」專案組給齊鐵公安處送來一面錦旗,上面繡著:
  擒凶頑本是英雄骨,
  戰友情甘為長城石。
  還有——
  1991年3月的一天,大連鐵路公安處來幾個人,請求齊鐵刑警隊協助要捕一個作了7萬元大案名叫青林的罪犯、他們不知道這個青林家的具體地點,也不知道青林姓什麼,只是說如再見到這個青林就能認出他來。李永江聽完情況介紹後對大連的同行們說:「叫青林的喊,齊市是沒有。聽你介紹他的作案手法——我就想起一個賊來。此賊名字不叫青林,叫李房林。據我們掌握,他最近沒有去過大連,他們兩口倒是去過四平上服裝回來賣。」
  不等李永江說完,大連的同行就說:「此案就是在四平發生的啊!」
  李永江還是笑笑說:「我這有他的相片,你們先認認。」說著,李永江就從他掌握的材料中找出了李房林的相片。大連來追捕的同志幾乎高興得蹦了起來,一個個全說:「是他,就是他,沒錯。」
  當商量如何抓李房林時,有人要求多去些刑警;有人要求多找些防暴隊的人上去;還有人說最好找軍隊協助——因為李房林是重犯,弄不好怕他狗急跳牆。一直沉默的李永江聽再無別人說話了,他就說:「我看這樣,刑警也不要多去;軍隊更不要去找;就我一個人,我保證晚上把他領刑警隊來。你們就在這裡等著。」
  張處長看看李永江問:「不要再去一個嗎?」
  李永江只沖處長搖搖頭。
  張處長說:「大家放心,就讓永江一人去吧。」
  當時,大連來的同志中,有一人對李永江的做法擔著心,——怕他人沒有抓住再讓罪犯跑了;還有的人,感到張處長對他們要求協辦的案子是不是有些太不負責任——他同意一個人去,他行嗎?
  當晚,李永江在家裡草草吃點飯就要走。妻子說:「你又是好多天沒回來了,這咋進屋吃了那麼點飯就又走呢?」
  兒子小涵緊緊抱著他的腿就是不讓他走。小涵說:「爸,你來了走走了還來,我跟媽媽都想死您了。人家二寶的爸爸也是警察,上學送他,下課接他,連二寶他媽都天天跟著二寶坐小轎車啊!我跟媽不要您能開回來小轎車的,就是盼著您能多跟我們在一起呆一會兒——就一會兒。爸,我好不容易才見到您,不走就不行嗎?媽媽每天睡覺前,我們總是把您的相片拿到床上來,沖您的相片說話,媽說一句我說一句。今晚上好了,我們就不再衝著相片跟您說話了——我要跟您親口說話。爸別走了……」
  李永江沒有想到,妻子和兒子就是這樣來打發晚上的時光啊!但他是刑警,今晚上他原本是答應兒子要回家來跟兒子說話的。可是,他又知道光協助大連的同行抓住了罪犯還不行——他還要參加同行們在這裡的突審。就像李房林這樣的老賊不瞭解他底細的辦案人是很難審下來他所作的案子來的——這倒不是他李永江自以為高明,問題是他對這些老賊太熟悉了,也太瞭解了。只要有他在場,他就不敢不供。另處李永江還要掌握這賊在外面是怎樣作了這起7萬元的大案的。因此,他不能不去。但此全是李永江出於對他所從事的工作的責任心。就這件事情而言,他不去也可以,他只說出李房林的住地讓大連的同志去抓也可以。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外地來此辦案同志的安全。他太瞭解要捕的這賊了,弄不好他真就能玩命拒捕。李永江為了別人的安全,而自己卻要去赴險!
  他去了。妻的溫柔,兒的可愛都沒有拴住他一心為了工作的那顆心啊!他騎一輛破自行車,就來到了老賊李房林的家。
  李永江的突然出現,可真讓李房林吃驚不小,其妻問:「李哥來是有事吧?」
  李永江裝作生氣的樣子說:「你們啊,真讓我信不過呀!說好好的,你們也不作案了,我呢,也就不再找你們的麻煩了。叮你們咋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呢?」
  他這麼幾句話,可說得李房林心裡發毛。
  李房林試探著問:「李哥,是不是又出啥案子啦?」
  李永江瞪他一眼說:「啥案子,你們心裡清楚?老給我惹麻煩。站前有人說你偷了個公文包兒。」他所以如此說,是為了穩住這賊。
  李房林一聽心裡有底了,他開口就罵:「真他媽的能害我啊!我啥時候幹過拎包兒的事兒呢?」
  他的妻子笑著說:「李哥,這事可冤死我們了。最近我們都沒在本市,你老是教育我們讓學好,我們就自食其力唄。車站別說丟了包兒,就是丟了二百萬也跟我們沒關係的——我們最近只去過四平,上那弄些服裝好回來賣呀。」
  李永江聽了真是在心裡暗笑,此賊果然不打自招。他就再問李房林:「你真沒拎包兒?」
  李房林說:「誰說我拎了,我就敢跟他當面對證!」說完他又罵起來:「真能害我啊!李哥,你告訴我是誰說的是我?」
  李永江見他們已完全被掌握住了,就說:「被害人跟檢舉你的人,都在刑警隊呢,人家要認人。要是不是你,我心裡也有底了,就去一趟。是你呢,就趕快在家裡跟我說了——就算你自首了。」
  李房林卻火了,他拍著胸脯子說:「兒不去!」
  二人出了李家的門。李永江指著自行車說:「是我馱你還是你馱我?」
  李房林說:「我說李哥,還能讓你馱我嗎,上車!」
  一路上,李永江哼著小曲兒;
  一路上李房林用力蹬車子。
  很快來到刑警隊,放下車子,李房林在前,李永江在後,就進了坐一屋子人的刑警隊裡。李永江對大連刑警隊的同志說:「此人就是李房林!」
  全屋子的刑警們都覺著此事可笑,而更精彩的是李房林也跟著笑。他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李永江指外地刑警對李房林說:「這幾位是來找你的大連刑警隊的。」
  當時,李房林頭上的汗就流下來了。一副銬子就鎖住了他!
  臨往外押的時候,李房林沖李永江說:「你逗我啊?」
  李永江說:「是抓你!」
  還有——
  1993年6月30日晚,鐵路工廠的漆包線三大軸丟了,這是一種比較貴重的物資。每軸的價最少也是3000元,這三軸已是大案了,問題是影響了生產。此案如不能及時破獲,工廠就要停產,如果派人外出現買此材料,那就還要花一大筆錢的,而——工廠資金周轉困難。最好的辦法就是破案追回被盜物資。
  李永江領著他的探組上案了。現場發現——此盜賊作案手法是破窗人庫,在玻璃上發現一枚指紋,可是太殘破了,但是從做案手法上,發現類似十年前的一起案子——那也是一次物資被盜案,罪犯名叫車連峰。當時因為他只有13歲,不到法律年齡也無法起訴。可是李永江卻取了他的指紋。那麼此案從作案的手法是類似的,能不能又是他作了案呢?李永江提出對現場指與舊指紋來一次對比著檢索。
  經技術部門鑒定後,認定就是十年前的那人又在作案了。於是,很輕易地就破了此案,抓了車連峰,李永江只說了一句話:「說,你把鐵路工廠的軸線弄哪去了?」
  車犯交待:「我還沒來得及賣呢,在我家的房後柴堆裡埋著……」
  此案的破獲——從發案到破案不到三小時,也沒有影響工廠的生產。
  還有——
  還有——
  如果要想把李永江存檔的3000多人犯的案例以及罪犯作案的手法,長查全部都寫出來的話,怕是一部幾十萬字的長篇也難以全部容納得了。至於李永江一到現場時,從案犯的作案特點找人犯,從作案的工具找人犯,從發案的時間環境找人犯的例子之多,是寫不完的啊!
  他所以成為神探,也可以這麼說:他的小本子對他的破案有著很重要的幫助。
  古人劉禹錫有詩曰:「千淘萬瀝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得金!」
  刑事偵察是一門學科——也叫科學。李永江儘管他還沒有意識到他這樣做是一門科學,但事實上科學早已在他的破案中發揮了神奇的威力。他的小本裡所記的有關犯罪分子和犯罪問題的多種資料就是一個現代刑警的偵察武庫。
  痕跡——是無聲的證言,也叫證據。它儘管不能開口說話,但只要是它出現在犯罪分子面前時,任何再頑固而咬牙不供的罪犯也會低頭認罪的。
  名片——是指罪犯在第一次以及二次,三次,又總是作案不休時,他們就總是要用他們自以為得計的老辦法作時,就總是重複著他們自己。久了,這就像名片那樣地告訴別人——這就是我!當科學發展到了今天的時候,一種間接的名片中又出現了人的本人的照片做直接的證據。
  至於名字以及體貌特徵,這些在使用時,只有加上精明的邏輯推理,才能在應用上獲得成功c俄國早期的刑事偵察專家拉·別爾金就說過:「福爾摩斯的威力不在於技術,而在於邏輯。他的演繹法是永遠的勝利者。」那麼,李永江在現代科學發展的今天,科學又對他的聰慧的、不可動搖的、永恆的、邏輯思維判斷加以補充——使得這個頗具現代洞察力的刑警以神的威力!但,李永江是人,而不是神!只不過他有一顆聰慧的頭腦又有科學知識的補充,才使他靈光閃射,眩目而有神韻罷了。
  當今時代是科學大發展,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李永江的刑警檔案裡存著幾千名罪犯的犯罪信息,這就無可否認地說明他是一個具有科學頭腦的好偵探。而我們社會的發展如沒有像李永江這樣的偵探來對付,又怎樣應付今天的社會局面的。這就是時代需要李永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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