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純潔的馬朝東在檢討中寫道:「我看到張老師床上的那些東西後,不知怎麼就
想起了一個人,好像這些東西都是雷叔叔身上的……」
楊守恆看著,不禁心驚肉跳,他馬上問道:「雷叔叔叫什麼名字?」
馬朝東說:「名字不知道,只曉得他住在城東頭一個很偏的地方。」
無疑地,這個雷叔叔就是雷元錦。「你是怎麼認識這個雷叔叔的呢?」
楊守恆一問,馬朝東就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事已至此,現在非得幹掉馬朝東不可了。如果趙強一暴露,他肯定會供出劉八;只
要供出劉八,公安部門就會順籐摸瓜地找到雷元錦;雷元錦與趙強一對質,很快就會使
人分析聯想到「移花接木」。一調查一瞭解就極有可能從馬朝東口中探出翻看過的化妝
道具。
於是,楊守恆開始了謀殺馬朝東的準備。
而在馬朝東這面,因為楊守恆對他的怒吼,使他見到了老師那凶神惡煞的一面,過
去的好感完全消失。又由張老師床上的東西想到了雷叔叔。張老師為什麼要把雷叔叔的
東西堆在床上呢?難道說,是張老師偷了雷叔叔的這些東西?為了弄清這一疑問,他就
到雷元錦那兒去了一趟,發現雷叔叔穿著一套筆挺挺的西服,過去的髒衣亂髮、絡腮鬍
子全不見了。
為什麼雷叔叔身上的這些東西全部轉移到張老師那兒去了呢?
他想啊想,想得神思恍惚,暈頭昏腦的。
一天上午,他正在聽楊守恆講課,腦裡突然就浮出了姐姐馬朝燕的形象,一根電線
就這麼接通了,亮光猛地一閃:會不會是張老師與雷叔叔合謀一起殺死了姐姐?他曾聽
人說雷叔叔與爸爸有仇,至於張老師,他也聽說過他喜歡亂搞男女關係,會不會是他對
姐姐下手沒有得逞就懷恨在心殺死了她呢?對,肯定就是這麼回事!於是,他在一張小
紙片上一筆一劃地恨恨寫道:「張老師,張波?!張波!張波?張波×」寫完後,他將
紙片裝入貼身的內衣口袋,便以一個少年的思維和方式開始了他那獨特的調查行動……
楊守恆也在緊張地謀劃著。殺死馬朝東的機會很多,問題是屍體一時難以處理。他
想啊想,怎麼也想不出一個滿意的法子。就開了轉手買來的一輛舊摩托到縣城外的柏油
馬路上去兜風。他要讓自己的思維像這奔馳的摩托一樣飛速運轉,想出一個處理屍體的
最佳方法。開著開著,他突然看見一群送葬的人們,腦袋瓜子一轉,一個絕妙的藏屍辦
法就「水到渠成」了。
第二天,楊守恆將馬朝東騙到校園後邊的馬路上,騙上摩托,騙出城外,騙到李家
灣墳場。然後,他伸出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掐住了馬朝東細嫩的脖頸……
回到寢室,楊守恆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就穿上徐環環送他的那雙珍藏了二十年
之久的千層底布鞋,去了小寡婦楊秀蘭那兒過夜。待楊秀蘭進入夢鄉後,楊守恆就小心
翼翼地起床了。為防她深夜突然醒來發現他不在,他掏出早已準備好了的一劑迷幻香藥
點燃,放在她的床頭薰了一陣。然後,楊守恆才偷偷地溜出了楊秀蘭宿舍。
在一個拐角處,他尋出隱藏在那兒的一個布袋,袋裡裝有一對啞鈴。為使自己的體
重增加,以假亂真,他將布袋緊緊繫在腰間。在路上,他見到前面一個行人剛剛扔下的
煙頭,靈機一動,彎腰撿了,掐熄,放入口袋。
終於站在了馬立本宿舍大門前,他掏出從馬朝東身上搜出的一串鑰匙,悄無聲息地
打開大門……
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不露任何破綻與痕跡。回到情人楊秀蘭房間時,她仍就原
先的姿式躺在床上熟睡,一動也沒有動……
楊守恆與徐環環的會面、交談及對自己復仇經過的述說,通過監控網絡,全在公安
民警的掌握之中,並給翻拍下來,成為無可否認的事實與證據。
就要抓捕楊守恆了,不知怎的,趙平雄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惻隱,他說:
「其實,楊守恆也是一個受害者,一個令人同情的小人物……」
谷永民打斷他的話道:「可是,他喪失人性,殺害無辜,踐踏法律,必將受到人民
的嚴厲制裁!」
「是的,」趙平雄說,「他將復仇當成了人生的追求與目的,人格扭曲,性格變態,
成為一個可怕可恨的復仇狂,罪不可赦!」
這時,公安局長羅泰簽署了逮捕令。指揮中心命令監控在縣政府宿舍大院的警察縮
小包圍圈,向目標靠攏;與此同時,兩輛警車開出公安局大院,呼嘯著開向目的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