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偵查至今,誰也沒有懷疑到馬朝東的班主任老師張波頭上。
與他的接觸,僅李磊有過一次。
「我總覺得張波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李磊與趙平雄交換看法道,「他的坦誠熱情
與嫉惡如仇給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彷彿對他產生懷疑,心裡便有什麼虧歉似的。」
「通過這些日子對罪犯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很有可能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趙
平雄說,「只不過偽裝得很深,迷惑了很多人的眼光。我覺得,越是沒有可能,而這種
可能性就越大。有時,罪犯以假亂真的程度比真實還要真實。」
李磊表示贊同:「是的,感覺與印象往往替代不了事實,只有當我們對他進行一番
瞭解與排查後才能說明一切。」
趙平雄問:「馬朝東為什麼要寫一連串的張老師張波,打上一些逗號、感歎號、問
號和大叉?這說明他對班主任老師產生了許多疑惑,從稱呼老師到直呼其名,由認同到
疑問而產生強烈的懷疑,最後是徹底的否定,並在他的名字上打上了一個大叉。這個大
叉,若不是痛恨至極的話,是不會輕易打上去的。那麼,馬朝東到底發現了張波的什麼
值得懷疑、否定乃至憤恨的行為呢?將它們與馬朝燕的死聯繫在一起來看,恐怕就不難
知曉了。」
李磊沉思道:「現在,我們不妨就此推理一番吧。假如張波就是劉八,馬朝東是他
最寵愛的學生,是班上的學習委員,他可能經常出入張波寢室,比如送作業本、反映班
上情況啦等等。既然經常出入,就有可能讓早熟、精明而警覺的馬朝東發現他殺害馬朝
燕的某些可疑行徑。很快地,張波就從馬朝東的言行觀察到自己的秘密被洩露,便乘機
向他下了毒手。」
「對,我的思路正是這樣。」趙平雄道。
然而,李磊又提出疑問道:「我們已經知道這是一連串的報復兇殺案,如果張波就
是劉八的話,他為什麼非得讓馬朝東發現了他姐姐被殺害的事實後才去掐死他呢,而不
是在殺死馬朝燕後一鼓作氣地殺死他,就像在殺死馬朝東之後緊接著便於當天晚上殺死
馬立本一樣?」
「出現這種情況,我認為有兩種可能,」趙平雄說,「第一,增加馬立本的痛苦,
將他慢慢折磨至死。罪犯報復的最後目的是指向馬立本,他的仇恨實在是太深太深了,
他要殺死他的一對兒女,讓他充分地體驗痛苦與絕望的滋味後才將他置於死地。第二,
他與馬朝燕並無怨仇,在殺害無辜後,也許良心發現,他做得太殘忍太喪失人性了,更
何況馬朝東又是他的學生,就對他動了惻隱之心,想饒他一命。可是,他的行動被馬朝
東覺察,於是,繼續殺害他,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這是我們的分析推理,可事實又是怎樣的呢?」李磊拿過一支鋼筆,一邊寫寫畫
畫一邊繼續分析道,「張波作案的可疑與便利有三:一、身高與罪犯相符,1.7米左右;
二、單身一人,行動方便,具備作案的有利空間與時間;三、利用馬朝燕同事與馬朝東
班主任的雙重身份,最容易掌握他們兩人及他們家庭的真實情況和各種動態,作起案來
也就最為得心應手。然而,可排除的因素也多:一、張波身材瘦弱,據我估計,其體重
不會超過60公斤,而根據現場留下的腳印推測,罪犯的體重當在70公斤左右;二、張波
從不吸煙;三、從外表看,張波年齡不過30多歲,不可能與馬立本結下什麼血海深仇,
也就是說,其作案動機不足。」
李磊分析至此,放下鋼筆,望著趙平雄。
趙平雄說:「當然,這些都是我們頭腦裡的分析與假設而已,關鍵還得靠事實與證
據。我想一方面通過教委及實驗小學的領導和老師等有關渠道瞭解他的情況,另一方面
與他展開正面的接觸。」
李磊說:「我已經跟他接觸過一次,對他印象頗好,已形成了一種心理定勢。這次
的試探,最好是你去一下,注意一定不要暴露我們的動機與目的,只能是旁敲側擊,萬
不可打草驚蛇。」
趙平雄點點頭說:「這我知道。」
「那麼,其他方面的查證工作就由我來負責吧。」
兩位刑警大隊的正副隊長在一起碰過頭,研究討論了一番,就開始分頭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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