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高雲閣的反常表現,趙平雄感到十分困惑。按理說,他應該主動積極配合公安部
門的偵查才是,開頭的行為也正是如此,只是提及精液之事後,便產生了一種突如其來
的神經過敏與拒斥心理。在兩個涉嫌情殺的男人中,高雲閣具備時間因素,但不存在任
何作案動機。當然,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不能排除高雲閣作案的可能。
為此,他們又走訪了被害人的父親,古船縣分管農業的副縣長馬立本。看得出來,
他已從悲痛的漩渦中走出,顯得十分克制與冷靜。也許,作為一縣之長,面對偵查員他
強忍了情感的流露。當問到對此案的看法與意見時,馬立本的愛憎觀點表露得相當鮮明
而肯定:「這件兇案除了趙強,不會有別人。他說上南方去打工,是故意放出的煙幕,
這我一眼就能看穿。不知怎麼回事,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就相當反感,出身貧民家庭,卻
是一副公子哥兒的派頭,我接受不了他!只要你們抓住了趙強,這個案子就算是破了。」
談到高雲閣,馬立本點了一支煙道:「至於小高麼,我那可以擔保,他是絕對不會加害
馬朝燕的。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他都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青年。我可以毫不隱諱地告訴你
們,他與馬朝燕的認識就是我有意識安排的。」
趙平雄沒有想到馬縣長如此直率,也就沒有轉彎抹角,而是馬上將話挑明,說起了
高雲閣的拒絕合作之事。
馬縣長聞言,沉吟道:「這個問題麼……當然不好強迫的,我來跟他做做工作,也
許……這樣吧,你們明天再來找他談談吧。」
第二天,趙平雄與李彪又來到縣政府找到了高雲閣。
不待趙平雄與李彪開口,高雲閣突然大聲說道:「你們不用化驗了,那精液就是我
的!我想總是賴不脫的,不如痛痛快快地說了好。」
「你昨天為什麼要迴避這一問題?」趙平雄問。
「精液是我的,但我並沒有殺人,我害怕你們找不到殺人犯,而將我關起來,弄不
好還將我定成一個歹徒。即使弄清我不是兇犯,可這婚前性行為也會弄得我聲名狼藉,
影響政治前途。」高雲閣坦率地說出了心中的隱憂。
緩過一口氣後,他向兩位偵查員回憶昨晚的風流韻事,並以自己的人格擔保,這是
他與馬朝燕發生的第一次關係,還是在她的引導下才完成了平生的第一次交媾。
然而,從驗屍報告來看,馬朝燕的處女膜早已破裂,並非昨晚所致。如果高雲閣說
的全是真話,馬朝燕便與他人有過性行為。那麼,這人是誰呢?趙強的可能性最大。他
們倆談了六年戀愛,完全有可能發展到上床的程度。現在的青年,兩性觀念開放得很,
並不像以前那樣保守而禁錮。
為慎重起見,在徵得高雲閣本人同意的前提下,法醫對其精液仍進行了化驗。結果
表明,馬朝燕體內的精液確為高雲閣排射。
第二天,縣公安局又召開了一次偵查會議。
所有辦案人員就現在掌握的材料及案情的偵破展開了分析討論。
一種意見認為,趙強作案的可能性最大,正如走訪馬縣長時所說的那樣,為了掩飾
作案事實,他故意虛晃一槍,放風離開古船南下打工,而事實上並未離開縣城,只不過
在等待、尋找時機而已。一旦條件成熟,就開始了殘忍的報復。
另一種意見則認為,從作案的手段及銷毀證據等方面的情況來看,兇手是一個相當
冷靜而狡猾的對手。從趙強的文化水平、個人素質、生活閱歷、家庭環境等方面來看,
他似乎還不具備這樣的心智。而從調查高雲閣時他反反覆覆的表現情況來看,智商非同
一般,憨厚的外表下掩藏著一種大智大慧,其個性、素質與犯罪特點十分吻合。趙平雄
說:「通過對案子的接觸瞭解,可以說,我們還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案情相當複雜,
掌握的材料有限。也許,我們把高雲閣看得太厲害、想像得太複雜了;也許,我們還在
這件案子之外游移,真正的兇手並未攝入我們的視界。我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摸
清趙強的真正去向,如果找不到他本人的話,案子恐怕一時難有真正的進展。」
其他偵查員圍繞趙平雄提出的看法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會議結束時,谷永民就下一步的偵查作了安排與分工:一、穩住高雲閣,並對其進
行監控;二、查明趙強的行蹤;三、向有關兄弟單位發出協助查找趙強的公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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