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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犧牲

  「天助自助者也。」
  這是一句「無慾之勝利」的諺語。
  綾子認真地想,「為何諺語經常配合人的處境」,這種叫不叫做無信念?
  結果,人總是在方便的時候想起方便的諺語,來配合自已的處境。
  實際上,綾子的手被綁在樹上,想到自己竟能想到這句話。不由自覺不太對那只黑犬會不會攻擊夕裡子她們?
  萬一它跑來這兒的話,自己肯定逃不出魔爪了。
  想著想著,綾子覺得綁住兩手的繩子摩擦手腕很痛,於是逐漸移動。不知怎樣。雙手突然變得輕鬆起來---「咦。」
  繩子撻地掉在腳畔。
  竟然解開了。綾子首先想到那句「無慾之勝利」的話。
  怎麼回事來著?空屋就在眼前,那叫增瀏干夫的年輕人被綁在裡面。
  她很想去救他,可是阿唯在裡面。子不認為自己吵架可以吵贏阿唯。
  自己首先跑掉,衝去警局或消防局,常人回來救他的做法比較妥當吧。
  綾子小心不發出腳步盤走,然後突然想到一件事。
  發現綾子跑掉的阿唯,她會發怒並殺掉那男孩的鏡頭在腦海出現。
  一旦想像到某種場面就一心肯定會是那樣的綾子,她的腳步慢慢放緩,然後瞪地停下。
  「對的。」綾子喃語。「就這樣跑掉的話,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畢竟還是回去救那年輕人好了。日後知道這件事的話,不曉得夕裡子又詫得說些什麼了。總之,綾子又回到那間空屋去。
  當然,綾子也不想被殺,在她走進空屋之前.她撿起一塊大石頭,悄悄進去。
  結果,綾子整個人輕鬆下來,因為到處不見阿唯的影子。
  打開門時,見到增瀏干夫躺在剛才自己所躺的位置上。
  「怎麼啦?」干夫抬起臉來,意外地望看綾子。
  「繩子解啦。來,我來幫你解。」綾子彎向干夫。「那個阿唯呢?」
  「阿唯?啊,那個女人呀?」
  「她不是來了這裡嗎?」
  「不,她沒來呀。」
  「奇怪。她還說要取笑你一番寸進來的,怎麼回事?」
  「別管那些,快替我解開呀。」
  「對不起。我不能同時做兩件事,我很笨手笨腳。」
  「好痛---喂,你是在解繩,還是將繩綁緊一點?」
  「我沒那個意思……這個接去哪兒了?」
  綾子滿頭大汗地奮鬥著,我們必須承認她的努力。
  然後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
  「行啦!解開啦!」綾子舉起兩手作萬歲狀。「如何?我也是要做就做得到哪:」
  「謝謝……」
  干夫的手腕被扯扯拉拉又摩又擦的,要他道謝也需要一番努力的樣子。
  「走吧。不過,她到哪兒去了呢?」
  「我不想知道。」干夫站起來。「錢在哪裡?你聽說了沒有?」
  突然被問及那件事,綾子莫名其妙。
  「錢?車票還是什麼?」
  「笨蛋,錢啊。死掉的外祖父留下的錢!」
  「錢……啊,他們好像談過那個。」
  「你說什麼?他說了什麼?」
  干夫一把捉住綾子的手臂。
  「好痛啊,別那麼大力好不好?」
  「告訴我!他把錢藏在哪個地方?那傢伙說過吧!」
  「那傢伙……你指三宅先生?他不是你的舅父嗎?」
  「又不是調查戶籍!喂,他說藏在哪兒了?」
  綾子楞楞地望住干夫,眼神嚴峻起來。
  「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告訴你。」
  「你說什麼?」
  「你差點被殺了哦。我救了你一命,而你竟然問我『錢在哪裡』?你以為性命不重要?」
  「不要講道理!我需要錢。應該放在那幢房子裡面的!」
  「那你何不自己去找?」綾子聳聳肩。「我要走了,我妹妹會擔心我。」
  「等等。」干夫捉住綾子的手。「一起回去那幢房子。」
  「不去!你想穿過地下道回去?那邊有狗哦。」
  「你說有什麼?」
  「黑色的大狗。牙齒尖利,咬斷人的喉嚨!」
  「別胡說八道了!來,趕快!錢被別人拿掉啦。」
  「別拉我!痛死人了!」
  干夫不理綾子的抗議,強行帶她離開空屋,走進那個洞窟中。
  「真的哦。有只黑犬---」
  「多半是地獄的看門狗吧。假如出來的話,實值十字就把它嚇走啦!」
  「哎,信我啦!劫匪的黨羽金井是喉嚨被撕裂而死的哦。一定是那隻狗做的!」
  「那麼兩個人不是更好?一個被咬時,另一個可以跑掉。」
  干夫沒說哪一個是「另一個」,想一想就清楚不過了。
  綾子心不在焉,擔心那隻狗現在就出現。可是,終於不情不願地被拉著走向夕裡子和三宅走過的地下道……
          ☆          ☆          ☆
  「懂嗎?」國友把死去了的水口的交給增瀏。「萬一失敗了,夕裡子有危險時,你用這個打死那隻狗吧。」
  「可是……」增瀏兩手捧著那把重甸甸的左輪,膽怯地說。「我沒玩過……這種東西。」
  「我知道,但若鎮定地瞄準就沒問題了。不是大口徑的,不會有太厲害的反彈的。」
  國友盡亡說得輕鬆,然而增瀏依舊嘀嘀咕咕地說:「萬一有所不測……
  「讓我來做好嗎?」郵差阿森戰戰兢兢地說。「當然我也沒開過……
  「不。」光子走過來。「我來。」
  「太太。」
  「外子不行。他人雖好,卻無法判斷事情。這事關乎家兄的性命,我來做。」
  光子的語調令人無法抗拒,國方把交到她手中。
  夕裡子輕撫久美的頭,說:「你爸爸很快就有救了。」
  「嗯。」久美點點頭。她的表情堅定,彷彿知道事態不是那麼簡單似的,是個堅強的孩子。
  「你是……夕裡子吧。」
  三宅在床上喊。夕裡子走上前去,三宅露出軟弱的笑容。
  「痛嗎?」夕裡子把臉湊上去。「再忍耐一會就好了。」
  「我……明白的。」三宅攝儒著說。
  「嘎?」
  「我知道你們在為我賭命……那位刑警是你的朋友吧。」
  「戀人。」夕裡子更正。
  「更加不行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啦。」
  「你在說什麼呀?」
  「聽我說。」三宅辛苦地呼吸著。「要打倒那隻狗的話,必須有人……被它咬住喉嚨的時候,才能下手。」
  「不要講傻話。」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偷,反正遲早都要死,現在只有讓我做誘餌,引開那隻狗一途了,不是嗎?」
  「不行!想想你的久美啊!」
  「我知道……可是光子在。我若死了,光子可以替我照顧久美。」
  「哎,是小偷就做個小偷好了,別把自己想成英雄,乖乖睡吧。沒事的,我們姊妹的運氣很好,不會輕易被幹掉的。」夕裡子說。
  「夕裡子,走吧。」國友說。
  「嗯。」夕裡子緊緊握住國友的。「祝你好運。」
  「外套借用了。」
  放眼一著,增劉身上只穿襯衣,不勝其寒似的。國方把他的外套捆住左臂。
  「趕快。」夕裡子低聲說。「他快支持不住了。」
  「那就走吧---太太,請你到門這邊來。我一出去後。夕裡子會把門開成一倏縫,準備隨時衝出去。當那傢伙來到時,夕裡子就衝出去。到時請太太恃機,看情形準備隨時把門關起來。」
  「知道。」
  「必須避免讓狗進到這個房間裡面。它可能傷害小孩,但亂開的話也可能打到人。」
  「是的。」光子點點頭。
  「那……可以了嗎?」
  國友問,夕裡子倏地點點頭。
  「你去吧。」她說。
  夕裡子作好心理準備,縱使被幹掉也沒法子了。
  國友的右手搭在門的把手上。
  「它」可能就在眼前。
  國友大大呼一口氣,轉動門鈕。
  首先把門細細地打開。
  門發出輕微的吱吱聲,國友捏了一把汗。
  為防黑犬進房間來,他用身體頂住隙縫,窺望走廊。
  「怎樣?」身體緊貼著門的夕裡子問。
  「現在看不見。」國友說。「出走廊去吧。」
  「嗯。」
  國友稍微把門開大些,迅速滑出走廊。夕裡子緊壓著門,從隙縫探險出去。
  國友把增劉的外套從左臂挽到脖子附近,往左右襯著。
  走廊靜悄悄的,完全沒有人的動靜。
  「到處沒有……我會慢慢向樓梯走去。」
  「小心」
  國方邁步了。一步,又一步。
  腦海中滴滴答答的像有注意訊號在點滅著。
  奇怪。哪裡有點不對勁。
  什麼呢?國友迅速環視走廊一遍。
  什麼都沒有。
  可是,有點奇妙。到底為何會有那種感覺?
  「怎麼啦?」夕裡子從門縫間喊。
  「不……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是嗎?
  可是,眼前不是什麼也沒有嗎?心理作用.別在意。
  向樓梯走去。那傢伙會不會潛伏在樓梯途中?
  汗水沿著太陽穴滴落,心臟宛如定音鼓般發出咚咚的聲音使身體搖擺。
  看到---樓梯了。來到可以看清楚樓梯下面環境的位置,可是看不見那個黜黑又矯敏的身體。
  它跑到哪兒去了?
  若是那樣可說幸運極了……
  剛才它是從樓梯下面衝上來的。一旦它出現,到它撲向國友的喉嚨為止那段時間,需要幾秒鐘才是。
  夕裡子出來,用打那隻狗---不知能否一打中?
  不管夕裡子怎麼勇敢都好,她並不習慣用。必須作好心理準備,她只要打傷他就很了不起了。
  假如黑犬隻受輕傷的話……反而變得凶暴,說不定發狂!
  那時---那時怎辦呢?
  國友停下來。
  對了!他赫然回頭。
  走廊上什麼也沒有,不可能的事!
  剛才夕裡子掉了的。應該掉在走廊上才是,可是不見了!
  就在那時候---樓梯下面出現的是「國友哥!」
  是綾子!她見到國友揮揮手。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很精神哦,你看!」
  「綾子---」
  「我們一起逃出來啦。夕裡子在不在?」綾子上樓了。
  「你一個人?」
  「我和他一起。瞧---」她在樓梯中間停步,回頭去看。「咦,奇怪。」
  增劉干夫倏然在樓梯下面出現,接住喉嚨在喘氣。血從他的胸前流下。
  「怎麼啦?」綾子想下樓去。
  「綾子!上來!」國友喊。「趕快!」
  「可是---」
  「快!」
  綾子遲疑一下子,奔上樓梯。
  「進房間去!」
  「姐姐!」夕裡子開門。「來這邊!」
  「夕裡子!剛才那呼干夫的男孩倒下去了!他的喉嚨---」
  「干夫?」
  聽見綾子的話。光子推開夕裡子。夕裡子被推得跟搶出到走廊上。
  「干夫!」
  光子手拿手奔出來。房門大大地開著。
  就在那一刻,那黑狗在樓梯下面出現了。
  「太太!危險!」
  國友企圖阻止光子。
  坡黑的身體像弓一樣改變方向,飛越崩跌在樓梯下面的干夫上面,一口氣衝上「伏下!」國友喊,同時推倒光子。
  夕裡子捉住綾子的手,拉她過來,抱她一起趴在地上。
  國友「啊」了一聲。向前挺出左臂---可是,黑犬從他頭頂上輕輕飛躍過去。
  夕裡子緊緊握好把。
  黑犬瞪地站穩在地,就這樣進而來。夕裡子看到血染的牙,嘴巴周田的黑毛在閃亮。
  夕裡子作好心理準備。她庇護著綾子生起,口瞄向黑犬,可是---來不及了!
  但那黑犬突然改變方向,它走向大開的房門。
  「危險!」夕裡子拚命喊。她跳起來,跑向房間然而那只黑獸已躍進房內,踢踢地面,朝向坐在面向房門的椅子上的久美。
  它的方向很準確。幾乎描成直線的騰空飛起。
  可是,久美前面有「障礙物」擋住。
  三宅衝到久美前面,鹹牙裂齒的黑獸撞向三宅的胸口。三宅仰面栽倒。
  國友覺過光子手裡的,衝進房間。黑犬的銳齒吃進三宅的喉嚨,三宅睜大雙眼,鮮血噴出。
  國友瞄準黑犬的頭部扣扳機。第二次,第三次地開。
  時間彷彿停止了似的。
  國友的肩膀因喘息而抖動,夕裡子站在房間入口,看著眼前悲慘的光景。
  久美坐在椅上.仿如凍僵似地一動也不動。增劉和阿森呆立在窗旁,臉色依然灰白。
  ---三宅死了。
  夕裡子發覺有人站在背後,差點跳起。
  「姐姐呀。」
  她忘掉綾子的存在了。
  「他死了?」
  「嗯。」
  「他是好人……」子望望樓梯的方向。「干夫那男孩也是---」
  「被幹掉了?」
  「好像是。」
  「為什麼?為何發生這種事?」夕裡子終於大聲喊出來。
  「夕裡子……」
  綾子的手搭住妹妹的肩,夕裡子低下頭。
  「我真沒用……」
  國友回過頭來。
  「別這樣。」
  「國友。」
  「運氣不好---沒法子。」
  國友從夕裡子的手接過手,然後想起來---「對了。那支---」
  「哎?」
  「別動!」有盤音說。「不然我打穿她的頭!」
  綾子回頭,瞪大了眼。
  「你---」
  「進去!扔掉手!」
  阿唯撿了夕裡子掉在走廊上的,站在夕裡子背後,口指住夕裡子的頭。
  「知道---冷靜點。」國友把兩支都扔到走廊上。
  「來---進去!」
  國友和夕裡子等人走進房間後,阿唯站在門口打量室內。
  她的眼睛轉向不會動的黑犬。
  「做得好。」阿唯喃喃地說,摘下項飾物。「這裡頭藏著犬笛哦,它會依照我的命令,忠實地戰鬥。」
  「為何你---」綾子說。
  「我是故意接近金井的,因我知道他和三宅搭檔的事。他是個單純的傻子,很簡單地上釣了。」
  「是你殺了他的?」
  「那次是初嘗成果。當金井一個人站在那個懸崖附近時,我吹了犬笛,訓練的成果太好了。」阿唯繼綾不疏忽地握住。
  「目的呢?錢嗎?」國友說。
  阿唯笑一笑。
  「相反。為了報答一個人。」
  「你說什麼?」
  「我就是三宅光三郎的『兒子』。」
  「兒子?」
  「我跟一個無賴坐車旅行,在這附近被他毆打個半死,還被拋置不理。當時天寒地凍,我以為死定了---救我的是三宅光三郎。」阿唯輕輕點頭。「我那時喜作男裝打扮,老先生也上了年紀啦,他把我帶來這裡,放熱水替我弄暖身體,當他幫我脫衣服時,嚇了一跳,然後大笑。於是,我就做了他的『兒子』。」
  「那你一直照顧他?」
  「對---已經三年了。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躺臥不起。可是,他不再信任鎮上的人。他也不讓我上鎮去,買東西什麼的全都出到遠地的市鎮去辦。」
  「但為什麼---」
  「請別誤會。我嘛,很喜歡他;當然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是當他是父親。
  一無所有,一無所求。我知道他活不久了,只想照顧他到氣那天為止。」
  「為何做這種事?」夕裡子說。
  「那隻狗是買來防盜的,雖然不便宜。因我出外時,只有他一個人在家。我有的是時間,能充分地訓練它,叫它好好保護老人家。」阿唯緩緩搖一搖頭。「他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一看就曉得吧?他應該很有錢的,可是,鎮上的人悄悄把他的錢偷走了。當我來這裡的時候,他的財產幾乎全都沒有啦。」
  「你說什麼?」
  「有人以為他是老人家嘛,裝作親切來接近他。如此不信任別人的他,竟然被騙了。但是沒法子,沒有偷錢的證據,因他把現金放在這個房間裡,就在這個天花板後面。」
  夕裡子望望那張桌子。只要站在桌面上,就能上到天花板後面吧。
  「他死了,死得淒淒涼涼的。我也拚命去賺錢,可是很有限。不過,他說他不要倚靠別人的同情。」
  阿唯望望那張床。「他死在那張床上。死前一段時間腦筋混亂了,以為還有錢藏起來。他留下遺言,叫我替他守住那些錢……我想我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那些拋棄他而離家的孩子們,還有鎮上的人。我猜只要通知他們說老人死了,他們就會飛回來,目的是為了錢。所以我寄出一封信給他兒子和女兒,說老人快死了。一年前。是他叫我去查查他們兩個怎樣了。我查到啦,不過他說別管他們。他只想知道子女是死是活而已。」
  阿唯的嘴角浮起笑容。
  「我決定和那隻狗合作進行報復行動,讓那些為錢而來的傢伙嘗嘗忘恩的滋味。」
  「甚至連無辜的人也……」
  「無辜的人?他不是捨棄父母麼?」
  夕裡子搖搖頭,說:「假如你聽見他所說的話就好了。」
  「已經遲啦。金井也說,抵達這裡後,殺掉那男的便拿錢走掉。當然,你也差點被消滅掉。」她指的是子。
  綾子歎息。
  「可是---其他人呢?那個警員啦,還有干夫……」夕裡子說。
  「那叫井口的也死在旅館了。」阿唯笑道。「干夫嘛,他向黑道借錢,正在苦惱著。他即使不死在這裡,遲早也會被消滅掉。跟井口一樣,他倆都是為錢而來的。」
  「那麼,你打算怎樣?」國友說。「你想把我們全都殺掉不成?」
  「不了。已經結束了,不是嗎?」阿唯的話不對任何人說。「除了該填命的人之外。」
  「填命?」夕裡子喃語。
  某個念頭從她腦中掠過。
  「對。欺騙了他的傢伙,那傢伙非死不可。」
  「你所說的是---」國友赫然。「不行!」
  傳來聲。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光子站在阿唯背後。
  她兩手握住國方扔掉的,從日有煙淡淡地升起。
  然後---阿唯按著腹倒下。
  國友奔上前去。
  「她還有呼吸---夕裡子!」
  「我去好了。」阿森說。「趕快叫人來的好。」
  「是嗎?」夕裡子擋住出口。「假如讓你從這裡出去的話,你大概永遠不回來了吧?」
  「你說什麼?」
  「在這裡的人之中,只有你是『鎮上的人』呀。」
  「傻瓜!」阿森生氣地說。「那麼神經的女人所說的話,你能相信嗎?」
  「借借你的帽子。」夕裡子不由分說,一把拿下阿森的制服帽。「根據你的話說,你從未進過這個房間,是吧?」
  「是啊。」
  「但是---這是什麼?」
  夕裡子把阿森的帽子,合放在桌上的圓形痕跡上面。大小剛剛好。
  「這是你的帽子痕跡哦。你把帽子脫下放在這裡,站到桌上,拆掉天花根的板,把錢拿走……」
  阿森臉都白了。
  國友站起來。
  「我來看住他。夕裡子,趕快去鎮上!」
  「知道。」
  夕裡子飛出房間。
  出到外面,見到天色還亮時,不由嚇一跳。因她感覺列在屋內已經過了好幾個鐘頭---不,好幾天似的。
  夕裡子奔向市鎮。她從未想過,這樣子奔跑的心情竟然如此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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