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耐不住,睡著了。
正人的頭歪向前方,突然醒了過來。一瞬聞狐疑地看看周圍,怎麼自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糟糕!」
這裡是亞紀的房間,發覺自己是為監視吸血鬼到來才在這裡時,不由蒼白了臉。
睡了多久?笨蛋!為了什麼逗留的啊。
看看表,知道頂多睡了不過十分鐘時,正人發出安心的歎息。
僅僅十分鐘,縱使那傢伙闖了進來,也無法吸到亞紀的血吧!
正人的腿上擺著斗大的十字架。鐵做的關係,重甸甸的擲地有聲。
正人也沒自信,這個十字架有沒有效,可是目前沒有其他武器。
只要查出那傢伙沉睡的地點,將樁子刺入它的心臟,就能毀滅它。不,一定可以找到它,非把它幹掉不可。
顯然,襲擊亞紀的就是那位「外國貴族」,查出它的居所並非難事吧!
到時,選擇太陽高掛的時間,一口氣置它於死地,毀掉它!
無論怎麼說,這是文明的日本,不是坦桑尼亞的深山。
它所住的地方,不是需要費時間慢慢尋找的古堡,縱使是大宅,寬闊程度也有限。
這回一定不放過它,正人喃喃地說。
咯噠咯噠——窗口響了。
正人悚然一驚。是風嗎?
望望床邊,亞紀還在安詳地睡眠。
正人關掉桌上的小燈,右手握十字架,左手拿手電筒,還沒按掣。
相當昏暗,不過眼睛適應了。他悄悄走近窗邊。
其實他想掛一串大蒜在身上,又怕這樣做的話,會使亞紀的父母嚇得目瞪口呆。
亞紀的父親對於正人在女兒房間過夜的事,臉色並不好看。作為父親,也許是當然的反應。
經過她母親邦江的一番調停,正人才可以在亞紀房間留下來。
邦江似乎已將正人和亞紀的關係悄悄告訴了丈夫。
松永先生的臉色深沉,不過大致上已承認正人的樣子。
咯噠咯噠——窗口又響了。不是風,有人在敲窗。
「晤……」亞紀低吟一聲。翻了一個身。
原來亞紀快睡醒了。
當然,憑那傢伙的氣力,大可打壞窗子,或者拆掉窗子跑進來。也許它怕吵醒其他屋裡的人引起麻煩吧!
咯嚙咯嚙……又在敲窗。
亞紀快要被它吵醒啦——不好。
假如她醒來就麻煩了。
正人的手指放在手電筒的掣上,站在窗前。窗簾拉著,看不見外面。所謂外面,乃是二樓。通常窗口外面應該什麼也看不到才對。
緊捏十字架的右手滲出汗來。首先可以嚇一嚇敵人吧!
他那握十字架的右手搭在窗簾上。準備在一下子拉開的同時。用手電筒的光去照對方。
正人深深吸一口氣。我來也!
啪一聲拉開窗簾,同時把手電筒直直照向正面,按掣。
對方的臉幾乎貼在玻璃窗上,突然暴露在光中,憤然睜大眼睛。
不是那傢伙!
女人!長髮像波浪般在風中搖動。睜大的眼瞳發出紅光,狠狠地盯著正人。然後她那張開的大口,發出濕潤的血色。正人看呆了,她的發光尖牙也黏著血。
那女人因光線刺眼而憤怒。攤開指甲長長的手,
越過玻璃做出恐嚇的動作。
正人反射地退後。
女人尖笑的聲音使玻璃打顫。
「晤……」亞紀快要醒過來了。
正人知道必須做點什麼,否則亞紀醒來——對了!
他忘掉右手握住的十字架了。
看著這個!正人把十字架伸出電筒的光線前面,使十字架幾乎貼在玻璃窗上。
十字架的影子落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的臉歪了。殘暴的表情逐浙消失。然後悲哀地皺起眉頭,一邊慘叫著一邊遠離而去。
正人呆呆地目送女人宛如紙屑似的身影,在黑暗中飄舞而去……
女人消失在黑暗深處,她的悲哀叫聲還住正人的耳底迴響。
她一定是那個被吸血鬼襲擊的女子大學生。因為沒受招待,無法靠自己的力量進來。
正人回頭看床的方向。
亞紀還在沉沉入睡。怎能讓亞紀變成那樣可怕的吸血女鬼?我一定要保護她!
正人拉起窗簾。輕輕走近床邊,在亞紀的脖子上輕輕一吻。
當薄日從窗外開始照進來時,正人終於放了心,將十字架收進上衣口袋裡。
畢竟,一晚又熬過去了。
門外傳來拖鞋聲,亞紀母親的聲音說:「平石同學正人把門打開。
「亞紀怎樣了?」邦江問。
「睡得很好。我想她很快會精神起來的。」正人說。
「是嗎?好極了。」邦江走到床邊,俯視女兒的臉。
「真的,血色好多了。」
「我……」正人頓了一會,說。「謝謝你們這般信任我,留我在這裡。」
「那裡。」母親微笑。「我明白的,雖然外子有點羅裡囉嗦的。你是很好的人啊!」
「多謝誇獎!」
「亞紀太福薄啦!」母親開懷一笑。「哦,你餓了吧!」
「嗯,飢腸轆轆!」正人坦率地說。
「我馬上預備。請稍等三十分鐘左右;我得先把囉嗦的外子趕出門去。」
母親說著,佻皮地向正人打個眼色。
正人的心情豁然開朗,她是好母親呀!
驀地心口一痛,他想起失去的至親……
三十分鐘過了,肯定亞紀的父親到公司上班以後,正人在樓下享用豐富的早餐。
心情鬆弛了,加上昨晚沒睡,又吃過豐富的早餐,自然睡意襲來。
他想忍住,終於當著母親面前哈欠連連。
「困了吧!」母親寄以同情。「上去睡一會如何?」
「不,我要回家了。」正人抖擻一下精神,甩甩頭,睡意減退了。「今晚也可以來嗎?」
「當然可以。你撐得住嗎?」
「我回去就睡。我經常外宿的,當然去的是男同學的家。」
「那麼,路上小心了。」
「多謝款待。」正人站起來。「萬一亞紀有什麼變化,隨時用電話通知我。」
「嗯,我會的。」
正人走出松永宅。
走路時還在打哈欠,他決定一回家倒頭就睡!
總之,昨晚保護了亞紀的安全。這樣可以嚇倒那傢伙幾天不敢靠近就好了。
可是,那位女子大學生已經無可救藥了。想到這裡,正人的心不由沉重起來。
傳來巡邏車的警笛聲。
不稀奇的聲音,然而漸漸接近了。什麼事呢?
走過前面的轉角處,看到人群聚集。巡邏車好像是朝這裡開過來的樣子。
難道……又有人被襲擊了?
昨晚沒有吸到亞紀的血的女子大學生,抑或是那傢伙幹的?
正人走向人牆。
「好殘忍!」
「好噁心!」
附近的主婦們七嘴八舌地說。
「發生了什麼事?」正人上前問。
「一個女子死啦!」
「女子?」
「一定是大學生。」
「是呀!為何遭受那種下場嘛!」
正人正要走過來時,其中一名主婦阻止他,說:
「別看的好。」
「為什麼?」
「她的胸口……被樁子刺中,渾身血淋淋喲……好可怕!」
正人急急衝上前去,撥開人群進到前頭。
「下去下去!不准進來!」警察發出憤怒的喊聲。
正人知道,就是那個女子大學生。
一支擺在工地現場的樁子,尖端貫穿她的胸口,死在那裡。
是誰做的?說不定是她本身選擇了死亡。
「做得好過分啊!」周圍的人異口同聲地談論。
然而,知道這樣才能使她「得救」的,恐怕只有正人一個罷了。
總之,又增加一名犧牲者了。
正人離開人群,準備回家時,冷不防有子站在眼前。
「有子!嚇我一跳!」
「怎麼啦?」有子間。
正人無法用一句話解釋,於是催促她。「走吧!」
有子沉默地傾聽正人娓娓道來的話。
說完時,發現有子不尋常的沉默,於是正人說。
「你好像無精打采的嘛!」
「沒有的事。」有子擠出一個微笑。
「這麼一大早,在這裡幹嗎?」
「工作呀。清沽工作。」
「現在去?」
「昨天做通宵,現在準備回家。」
「那真辛苦。」
「沒有你那麼辛苦啦!」
「是嗎?不過,可惜那傢伙昨晚沒出現,我一定要查出它的所在地。」正人堅定地說。
「有子,今天也要清清嗎?」
「一點點啦。還有工作沒做完。」
「看來是相當大的房子哪!」
「差不多啦!」有子說。
有子似乎不想再談下去的樣子。正人覺得有點怪異,但是實在太睏了。
他只想快點回家蒙頭大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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