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子坐在電視台大廳,昏昏欲睡的。
劍崎參加座談節目,她則在等他下節目。
有時候會有幾個認識啟子的人:「哦,阿啟!」
說了一聲就走了。
啟子也只是應付應付的:「你好……」
「阿啟,還好嗎?」
「哎……」
煩死人了。……走開啦,人家正困著。
「阿啟……」
「你好。」
剛剛是誰?管他,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啟子!」
「唷,聰子……」
聰子?今天是上什麼節目?……聰子……。
「……聰子?」
啟子一下子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大廳裡來來往往地走著忙碌的人群。
剛剛……是夢嗎?
「呼,嚇了一跳!」
說著又坐回椅子上,歎了口氣。
「唷!」
啟子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井關真弓來了。
「你好。」
啟子招呼道。
「這下可慘了,好不容易可以發了,當然啦,那個女孩也是啦。……可是,像這種偶像,怎麼說也紅不久的。只有再找了。」
真弓快嘴快舌地說了一大串,「好了,我走啦!」
很快地走掉了。
「無聊!」
說著扮了個鬼臉。
「你還是老樣子啊。」
有個愉快的聲音說道,回頭一看,原來是田中刑警。
「是你!」
「真是抱歉得很。……我一直在找你哪!」
「我也是,一直想見你。」
「我知道,不過,我前一陣子老是東奔西跑的。」
田中坐了下來,「今天是陪劍崎來的?」
「嗯。」
「我想請你帶我去一個地方。什麼時候可以走?」
「現在。」啟子馬上回答。
「可是,你不等他的話……」
「沒關係。他又不是小孩子。」
啟子很快的起身。
坐到田中的車裡,啟子問:「上那裡去呢?」
「你很熟悉的地方。」
田中也是老樣子,不急不徐的調調兒。
天慢慢的黑了。
不過,太陽出來的時間還是比較長,天空一片晴朗,也很熱。
「哇,九州真是熱啊。」田中道。
「你是要談這件事嗎?」
「不是的。對不起,請別生氣。……我也是聰子的影迷,也很困擾的。」
「兇手抓到了嗎?」啟子問道。
「什麼兇手?」
「當然是殺聰子的兇手。」
「哦,是這個啊!」
田中想了想,「大概不抓了吧。」
「什麼!」
坐在前座的啟子生氣地盯著前方,「就這樣放棄,警察是怎麼幹的?」
然後從後座有個聲音傳來:「別那麼生氣嘛,啟子!」
啟子緩緩地回過頭來,……只見聰子一臉頑皮笑容的看著啟子。
「聰子!……」
「好久不見。」
聰子大大地行了個禮。
「……等一下!田中先生,把車停下來!」
啟子大聲道。
車子停在路邊,啟子馬上跳到後座。當然,是出了車子後再跳進車子的。
「討厭!讓人家擔心死了!」
啟子眼眶充滿了淚,「我打你屁股哦!」
「對不起。我是和田中商量過的。」
「是我不好。」田中回頭道,「你會打我屁股嗎?」
「省了!」
……三個人笑成一團。
車子再開動時,啟子喘了一口大氣:「我說嘛,我絕不相信你死了。你怎麼可能會死嘛!惠一早知道了嗎?」
「嗯。」
「好傢伙!在我面前老實得很,真是受不了你們!」
啟子苦笑道,「惠一也有演戲的天份哦!」
「怎麼樣?……可是,讓你們擔心,對不起,真的。」
「一定有什麼理由吧?可是,你怎麼從那部著火的車子脫身的?」
「一開始我就沒上車啊!」
「什麼?」
「當時的助理,全是警方的人扮的。人那麼多,在現場誰也不知道。」
「那,你只是走過去囉……。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上了車的。」
「我和警察們一起走了。在裡面很快地換了衣服。加上周圍一堆人在忙著準備,多一個也沒人注意,我走到一半轉了個方向,躲在斜坡的另一邊,然後……」
「我就等在那裡。」田中道。
「我就想不透,那麼重要的時刻,怎麼不見你的影子?」
「對不起。」
這回是田中道的歉,「我在那裡把聰子給帶走的,就這麼回事。」
「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部車子啊,」聰子道,「有人動過手腳。車頂打不開,而且也被點上火。」
「那……」
「兇手八成以為自己得逞了。當然裡面也沒什麼人被燒死。」
「到底是誰做的?」
「動手腳的是管道具的人。」田中道,「可是,就算把他抓了也沒用。他也是受人指使的。」
「那,就是還有個主使人了?」
「嗯。……那個管理道具的,一定也是欺負留美子的其中一個。」
「到底是誰做的?」
「馬上就可以知道了。」田中回答道。
啟子往窗外一看,「咦,這不是……」
「馬上就到攝影棚了,今天應該是要補拍『殺意的三稜鏡』的。……聰子,」田中道,「你再躲一下。」
「好。」
聰子躺在椅子上,縮成一團,然後拿條毛毯蓋著。
「我在這裡,你好像太擠了。」
啟子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道。
很快地,看得到攝影棚的大門。
「田中先生,那個叫太田的攝影記者,他的相機裡拍的是什麼人,知道了嗎?」
「嗯,拍的時候有點晃動,為了確認著實花了些工夫,不過,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
「那……」
「可是,光憑相片,也不能認定他就是下手的人。」
是啊。……啟子看了看攝影棚大門,問道:「我們現在到底要做什麼?」
「嗯,要做什麼呢?」
田中氣定神閒地說道。
啟子從後座狠狠地瞪了田中一眼……。
「阿啟啊,是你!」
峰川看到走進棚內的啟子,喊道。
「您好!」
啟子打了招呼,看了看嘈雜的攝影棚。
「你特地來看的?」
「嗯。……我還是會掛念著這部片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也是啊!」
啟子忽然把眼光停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她的背影,很像聰子。
「導演,她是?」
「對,替身。我只能從背影想辦法連戲了。」
「辛苦您了。」
「不……」
峰川低聲道,「真正辛苦的,是……他。」
有個人穿著白色套裝,一副做作的態勢,原來就是君永始。
和他說話的,正是剛才在電視台和啟子遇見的井關真弓。她也剛剛到的嗎?
「今天就他們倆上戲嗎?」
「老太太概快來了吧!」
話還沒完,棚裡就響了聲:「早啊!」
正是松原市朗。他走到峰川身邊:「哦。……阿啟也來了?」
「您辛苦了。」
「今天真的是最後了。」
「是啊!」
「唉!失掉一個那麼有前途的孩子,我心情很不好。我老覺得是我的錯。」
「不,沒這回事。」啟子應道。
啟子這會兒也可以當演員了。臉上絕不能露出半點高興的神色。
「……導演。要調攝影機了。」
有人叫道。
「好!失陪一下。」
峰川大步地走了過去。松原依然站在啟子身邊。
奇怪了,他居然沒走到井關真弓的身邊。
啟子察覺到,松原是真的和真弓分手了。
……三十分後,開始排演。
背景是松原宅邸的客廳。
攝影機是利用仰角拍攝,所以天花板也只搭了一半,僅只進畫面的部分。
吊燈也是用真的,照得一片光亮。雖不便宜,可是用真的才有那種味道。
松原穿著睡袍,坐在佈景的沙發上,消磨時間。……峰川正在教井關真弓怎麼演。
君永始可能是感覺到有人注意他,今天特別地活蹦亂跳。
「喂!」
松原叫君永。
「是!」
君永始飛快地走過來。
「穩著點!難看!」
「對不起。」
君永始吐了吐舌頭。……這更不像話。松原苦著張臉,想說的全寫在臉上了。
「……好,試一次!」
副導演大叫道。
棚裡的氣氛一改,峰川站到攝影機旁邊。
啟子兩手放在胸前,緊盯著裡面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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