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居嗎?」裕果道。
「不壞吧?」
「嗯。挺不錯。」
田川市汀被裕果逗得「嗤」地笑了出來。
極其實,裕果這孩子已十六歲了,和其他的同年齡小孩子一樣,也會去品評每一件事,沒什麼稀奇。然而,偏偏裕果卻甚少這這樣品評東西的,所以「挺不錯」這句話出自她的口,便覺得稀奇了。
「這大廈是什麼時候建的?」裕果問道「這大廈?唔……怕有十五年吧。」
「很舊啊.──」「是呀。但聽一位建築師朋友說,這大廈建得很好,是優質樓。他說,現在新建的大廈叫用的材料都不好,還用海沙,房子很容易壞。」
「海沙?」
「是呀。用來和英泥混合的沙,本來最好是河沙的,但每每到建架的旺季,河沙不夠用,便用了海沙。」
「有什麼不妥了?」
「海沙有鹽分,會令三合上內的鋼筋生,以致出硯裂縫。」
「媽,你也懂得不少啊!」裕果取笑迫。
「當然羅,買一層褸不便宜呀!」布江說。「你看,房子的牆壁等建得整整齊齊的,多好。」
「這倒也是……就是走廊窄了一點。」裕果打量著空無一物的房子。
「沒法子呀。走廊板了,房子便顯得狹小了。」
「這裡的空氣好像不太好。」
「這是因為房子閉得太久的緣故呀。」布江甫說出,面上馬上露出後悔的神色。
「關閉了很久?上一手屋主不是才剛搬了出去嗎?」
「嗯……他們已搬走了好一段日子。」布江疇曙了一下說道。
「裕果,這房間怎麼樣?給你用的,」「媽,你有東西隱瞞著,是吧?」裕果追問道。
「沒有呀!真是傻孩子。」
「哼!騙人!不要以為對著小孩子便可以打謊話。」
「這些事不用你理會。」
「告訴我吧。螞。」裕果窮追不捨地跟著母親,一邊走進了廚房,一邊還說著:
「螞。」
「哪有什麼瞞著你了,沒有呀!」布江厭煩地揮了揮手。「微波爐就放在這裡裕果知道母親並不會這麼經易使將秘密說出來,只好奴著嘴,走出廚房,再到客廳和飯廳去了。
屋裡換了新的地氈。牆壁也重新貼了牆紙的確不像是十五年的舊樓。
坦白說,說大廈比裕果想像中的要好。和現在的職工宿舍比起來。這裡大了接近兩倍。
當然,到所有的家俱都搬進來之後,便不會覺得那麼大了。
「馮,可以出露台看看麼?」裕果對母親說。
「可以呀。小心不要掉下去就是了。」
「哼,怎會掉下去了。」
我已經是高中生了裕果心裡咕嚕道。裕果是獨女,父母一直都當她是小孩子般看待。
裕果推開了門。穿著毛拖鞋走出了小露台。風,比預想中的疾勁:然而毫不出奇,因為這裡是十二樓。
「啊,好高。」裕果往下看了看,喃喃道。
簡直要令人目眩了。一直以來,裕果住的都是平房,頂多是兩層建築的房子而已,住這麼高層的大廈。還是第一遭。
一樓也好,十樓也好,將窗簾拉上,都是一樣。
裕果用手抓住有一點迦的欄杆,觀看四周的環境。
這私人屋邸共有三棟大廈,成凹字形排列,在三棟大廈之間的空地,建了一個小小的公園。
從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到公園的小沙池是大象形的。在下面看可能反而不會發在公園裡玩耍的小朋友及在旁照管著的母親們都顯得很細小。裕果像看極也不生厭似的,看了很久。
「要走啦!」
布江這-叫,裕果才驚覺過來。
「嗯。」
「把門關好啊。」
「知道了。」
正當兩母女關好門窗往大門走去時,布江問女兒道:
「怎麼樣?喜歡嗎?」
「嗯!我的房間可以放上一部立體音響。」
「可不要將音量調得太大啊!樓上樓下住的是什麼人也不如道。」
「希望是容易相處的吧。」
「搬進來的時候先往打個招呼。唔,怎麼了?」
布江轉過頭去。裕果停住了步,正望著走廊盡頭的房門。
「裕果。」
「唔我覺得好像有人。」
「嘎?」
「剛才在那門口一閃地走了過去。只是我神經過敏吧。」
「不要唬嚇人好嗎?媽很膽小。什麼也害怕的。」布江皺起了眉。
「除了爸爸吧。」
「小鬼頭,你在說什麼了?」
「我去看看就來。」
「小心啊!裕果」剛好和母親相反,裕果很大膽。
裕果走進了寢室,左右看了-回。當然,這一目瞭然的房間內,什麼人也沒有。
是神經過敏,還是有什麼影子投射進來了?
裕果滿腹疑團地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目光卻被房裡那個人牆衣櫃吸引住了。
衣櫃是白色的,看得出是用油漆樣的,一眼便知道是便宜貨色……
裡面只有人。
裕果這樣感覺到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感覺。
「裕果……」是媽媽的聲音。
「只有什麼事了?」
裕果將手伸往衣櫃門。雖然,她明白櫃裡是不會有人,但,卻直覺地感到裡面有裕果迅速將衣櫃門打開!
「依依」衣櫃裡傳來了輕微的聲音!裡面掛著的一個舊衣架。正左右搖晃著。
當然,衣櫃裡空無一人。
但是,這衣架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是誰的呢?
還有,為什麼它會搖晃了?
只是拉開櫃門時引起的嗎?
然而,裕果卻直覺地感到,那衣架在這以前,已一直在搖擺。
***
「等了很久了吧,對不起。」田川啟一揮著手道。「會議拖長了,所以……你們還沒有吃東西嗎?」
「我已經吃了。媽說爸工作辛苦,一定要等你回來才吃。」
布江被裕果的說話逗得笑了起來「說道:「我們也遲了,剛剛才到的。」
「肚子餓得慌了,有什麼可以馬上弄出來的?」田川笑著嚷道。
「快不要這麼大叫大嚷吧!」布江瞪了他一眼道。
「打什麼緊了。肚子餓,吃東西才香嘛,」田川向老婆聳了聳肩膊,對跑過來的特應說:「給我一瓶啤酒。」
田川一家已很久沒有在外面吃飯了,裕果明天學校放假,一家人難得悠悠閒閒地吃一頓晚飯。
「測驗的成績怎麼樣?」田川點了菜後問道。
「測驗?呀,我記起了,好像側過了。」裕果在裝糊塗。
「這傢伙可真的是樂天一族。」
「爸,你的腰帶箍得很緊啊。」
「啊,又胖了點吧,沒法子,已經四十三歲嘛。」
「幸好。頭髮還未太薄。」裕果挖苦父親說。
「小鬼頭!多管閒事?」田川苦笑道。
「看過新寓所吧,怎麼樣?」
「嗯,蠻好呀。」
「上學遠了一點吧。」
「但是,我想電車不會那麼擠。」
「這也對。坐車可以舒服點。」
「買東西方便嗎?」
「這個日後再慢慢研究吧。」布江說"「我也要一點啤酒。
田川眼晴也瞪大了。
「喂!你幾時學會喝酒了?」
「什麼會不會,喝一點應酬而已。你也不去一去學校的家長日,嚇死你呀,吃午飯時,太太們個個卻能喝的。」
「我也喝。」
「不行!」
「知……道。」裕果絕望地應道。
「爸爸!」
「嗯?」
「我們的新居已很久沒有人搬進去住的嗎?」
裕果發覺父母在這瞬間對望了-眼。
「我沒有對她說啊。」布江道,「不說比較……」「你這樣說,唉!不是和說了一樣嗎?」田川聳了聳肩道:「那房子已三年沒有人搬進去住過了。」
「有什麼不對了?有鬼?」
「別太興奮!」田川瞪了女兒一眼。
「那裡發生了一些不幸的事。」
「不幸……」「那家人的女兒急病死了,父母悲傷過度,雙雙自殺。」
這-說,樂天派的裕果也不由得面青起來。
「在那屋裡?」
「不,那女兒是在醫院死的,雙親則在旅行途中自殺的,和那房子沒有關係。」
「啊。」裕果鬆了-口氣。「但是……為什麼爸會知道得那麼清楚了?」
「這房子是我的-個做地產的舊朋友介紹的。」
「很便宜吧?」
「唔,比市價平了三成吧。」田川道。「對那些事,不必太緊張,對嗎?裕果?」
「唔,我倒沒什麼。擔心的是媽媽吧?」
「我擔心什麼了,一天忙到晚的,也沒空去擔心。」布江搖著頭說。
侍應把湯送上來了。
「快喝吧,已經餓得要死了。」田川張開了餐巾。
「哼!太誇張了!」布江笑道。
田川啟一是一間電腦公司的營業工程師。工作繁忙,收入也不壞。多年來一直住在便宜的公司宿舍,手頭儲了一筆錢,於是便將那一層樓買下來了。
本來,田川是有能力購買貴價一點的樓宇的,但是他不願意因此而向公司借錢,令自己困身於債務之中。
「我們和下一層樓的住客遇上了,打過招呼。」布江邊喝湯邊道。
「是嗎,叫什麼名字?」
「星野。我沒記錯的。」
田川忽地停下手來。
「星野?」
「是呀。有什麼不對了?」
「呀沒有。」
田川搖了搖頭,繼續把湯喝完。
「爸爸。」裕果叫道。
「什麼?」
「那個女孩子死的時候多大?」
「這……」和我一樣大吧!裕果心裡咕嚕道。
裕果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的,但卻不期然地這樣想……
「呀!只有我未有把湯喝完。」裕果嚷著,只消片刻鐘便把湯喝得精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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