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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色餌

  項梅英是光著身子站在床邊,驚得失聲大叫:
  「啊!……」急忙抓起床上的被單,裹住了赤裸裸的胴體,使那大漢驚鴻一瞥,未能盡情大飽眼福。
  宋佩妮雖也暗吃一驚,幸而她已不在床上,尚能極力保持冷靜,葉雄卻把眼一瞪,怒問:
  「幹什麼?」
  那大漢對他根本不理,逕向宋佩妮不懷好意地笑笑說:
  「太太,您的洗澡水已經準備好啦!」
  宋佩妮不便發作,只好悻然說:
  「知道了,我就來!」
  「是!」大漢衝著葉雄把眼皮一翻,狀至不屑地轉身走開了。
  宋佩妮等他一走,急說:
  「這傢伙可能在門外偷聽了我們的話,現在我不能留在這裡了,得趕快堵住他的嘴,否則就麻煩了!」
  葉雄憂形於色問:
  「你能堵得住他的嘴嗎?」
  宋佩妮似有把握地說:
  「我自然有辦法,也許他並沒偷聽到什麼……現在我得走了,梅英妹妹,你可以把整個的真相,全部告訴這位葉先生,回頭我再找機會來商量。」
  說完,她以求援的眼光望望葉雄,立即匆匆奪門而出,急步奔回自己的臥房。
  熱氣騰騰的一大盆洗澡水,果然已經準備好了。顯然那大漢當真是去找她,而無意地走到門口,正好聽見她在屋裡說話的聲音,卻被葉雄及時發覺。
  那大漢究竟是才到門外,就被葉雄發覺,還是已經在外面偷聽了一會兒呢?這卻無法知道。
  宋佩妮確實很擔心,萬一真被那大漢聽去了什麼,而去告訴石萬山,那就一切完了。不僅大仇難報,就是她和項梅英的生命,只怕也保不住呢!
  好在此刻石萬山尚未起身,這時候縱然有天大的事,除非是甘瘤子大舉來犯,已經兵臨城下,誰也不敢去驚擾他。否則挨頓臭罵倒是小事,挨了那幾個女槍手的子彈,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此宋佩妮必須在石萬山起身之前,弄清楚那大漢究竟偷聽到些什麼?如果沒聽到,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否則她就得趕快想辦法,把那傢伙的嘴堵住。
  她的臥房,除了石萬山可以帶著四名土女橫衝直闖,沒有她的召喚,是誰也不許亂闖的。
  那兩個服侍她的大漢,在準備好洗澡水後,馬上就退出,一秒鐘也不敢多停留。
  宋佩妮做夢也沒想到,當她剛脫下晨褸之際,那大漢竟突然闖了進來,使她不由地一驚,聲色俱厲地怒問:
  「誰叫你進房來的!」
  那大漢以不懷好意地眼光,貪婪地盯著她那誘人的胴體,獰笑說:
  「太太,我有點事,想跟你打個商量……」
  宋佩妮忿聲說:
  「現在我要洗澡,有事回頭再說!」
  那大漢皮笑肉不笑地說:
  「回頭石大爺一起來,這話就不好說啦!」
  宋佩妮暗自一驚,心知這傢伙必然偷聽了他們的談話,才敢有恃無恐,以此為要挾,不禁色厲內荏地說:
  「你說吧!什麼事?」
  那大漢走上兩步說:
  「我服侍了太太這幾年,雖然太太常罵我笨手笨腳的,不過我對太太倒確實是一片忠心……」
  「難道我對待你們薄了?」宋佩妮問。
  那大漢又上前兩步說:
  「薄倒是不薄,可是太太始終不明白我老朱的心……」
  宋佩妮聽出他的話不對勁了,把臉一沉,怒問: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大漢笑笑說:
  「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太大無論打算幹什麼,總得有個把心腹的有替你賣命。像我老朱吧,只要太太用得著,吩咐一句,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哦!」
  宋佩妮冷聲說:
  「你既有這番心意,我記住就是了,以後有用得著你的地方,一定派你用場。現在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吧!」
  誰知大漢竟賴著不走,獰聲說:
  「太太,以後是以後,現在難道你用不著我?」
  「現在?」宋佩妮為之一怔。
  大漢居然毫無顧忌地,笑著說:
  「譬如你洗澡,讓我替你擦個背什麼的……」
  宋佩妮想不到他竟敢如此放肆,勃然大怒說:
  「滾出去!你嘴裡再敢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
  大漢突然放浪形骸地大笑說:
  「太太,你既然敢勾結小白臉,暗地裡商量對付石大爺,我老朱又有什麼不敢的呢?」
  「你!……」
  宋佩妮驚怒交加,話猶未及出口,那大漢已撲了上去,將她一把抱住,摟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老朱!你……」她拚命地掙扎。
  那大漢已形同瘋狂,根本充耳不聞,把她抱到了床上放下,緊緊按住,竟然低頭就在她臉上一陣狂吻!
  宋佩妮被他滿嘴有煙味,醺得簡直作嘔,噁心到了極點。無奈既不敢呼救,又掙扎不脫,就像羔羊被猛虎撲在爪下,只能任他大撕大嚼,毫無反抗之力。
  他雖不是大嚼,但那種窮凶極惡,在她滿臉狂吻的醜態,倒真像在大啃大嚼,恨不得一口吞她下肚似的。
  尤其他那一雙粗壯多毛的大爪,一把扯掉了她的胸罩,便大肆活動,在那赤裸的雙峰揉起麵粉來。
  大漢之所以敢色膽包天,闖進來向宋佩妮強行非禮,顯然他已抓住了她的把柄,吃准她不敢出聲呼救,同時石大爺尚在高臥未起,而別人又不敢貿然擅闖這「禁地」。
  有這種種原因,他還顧忌什麼呢?
  於是,他像一頭飢餓而發狂的猛獸,一旦攫獲了獵物,立即狼吞虎嚥,恨不得痛痛快快地解個饞!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孤島上僧多粥少,唯一可供他們發洩的去處,只有蘇凱莉那裡。而偏偏石萬山又管的嚴,怕他們洩漏山中的秘密,和避免跟甘瘤子方面的人發生事端,平常是嚴禁手下去尋花問柳的。除非是他高了興,才准許他們去發洩發洩,但心須是幾個人結夥同去。
  譬如像昨天吧,他的手下和羅九發生衝突,要不是孟超帶人及時趕去,他的人就吃了大虧。
  可是,石萬山這種因噎廢食的作法,怎能禁止得住幾十名光棍的情慾,食色性也,他身邊有個艷妻,自然不會感覺寂寞。有時還換口味,叫蘇凱莉挑個把動人的女郎來玩玩。而他的手下,卻只有在一旁垂涎欲滴,乾瞪眼!
  尤其宋佩妮是個天生尤物,終日穿著那種性感的服裝,暴露著她那誘人的胴體。看在那些大漢們眼裡,一個個心癢癢的,無奈她是石萬山的老婆,可望而不可及,誰也不敢碰她一碰。但她這種打扮,並不是有暴露狂,故意讓那些大漢看得垂涎欲滴,而是石萬山疑心太重,使她穿成這樣,無法在身上私藏武器哦!
  今天這大漢可逮著了機會,能怪他不顧一切後果,趁機強求一親芳澤?
  他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完全是出於一種發洩獸慾的衝動,只求滿足自己瘋狂的快感,而不顧對方是什麼感受。
  在她臉上,嘴上一陣狂吻之後,他意猶未足,又向她赤裸的雙峰,以及遍體狂吻起來……
  宋佩妮心知這大漢是志在必得,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眼看勢難倖免,不禁又驚又怒,急得她欲哭無淚,羞憤欲絕!
  終於,大漢開始進攻最後防線,伸手抓住了她那短窄的鬆緊褲腰……
  就在這情勢萬分危急之際,那大漢忽覺被人肩頭上重重一拍,使他猛可吃了一驚。
  剛一回頭,頸旁便被一掌狠狠劈下,這一掌勢猛力沉,幾乎使他閉住氣,痛昏了過去!
  幸仗他身體結實,體壯如牛,雖然挨這一掌,仍然撐得住。立即放了宋佩妮,回身就向劈他的人攔腰一抱,由於用力過猛,兩個人一起撲跌在地上,滾作一堆。
  宋佩妮趁機翻身下床,抓起被單掩住身體,急向地上一看,想不到及時趕來解危的,居然是葉雄!
  葉雄的體型,似乎比那大漢小了一號,但他的身手卻遠較那條笨牛靈活,就地一滾,己翻身壓住那大漢,手下毫不留情,揮拳就是一頓狠揍。
  一連幾拳,揍得那大漢鼻青臉腫,偏偏又不敢出聲,使他突然情急拚命起來,雙腿一屈,猛可把壓在身上的葉雄蹬了開去。
  葉雄這一跤摔得老遠,猶未及爬起,不料那大漢已霍地抽出把匕首,一躍而起,揮刀直撲過來。
  「當心!……」宋佩妮情不自禁地失聲大呼。
  葉雄不及起身,只得就地一滾,迅速避讓,使那大漢撲了一空,匕首戳在地上。
  不等大漢將匕首拔起,葉雄已反撲過來,將他的右腕緊緊執住不放,同時用左臂彎圍住那大漢的脖子。
  大漢的牛勁真不小,沉喝一聲,居然已將匕首拔起,手腕一彎,竟企圖刺向葉雄的腹部。
  葉雄已暗覺對方的腕力,實較他稍強,心裡不禁暗驚,只得全力按壓住大漢的手腕。可是,對方力大無窮,眼看刀尖已漸向他腹部接近……
  驚愕地站在一旁的宋佩妮,一看葉雄的情勢危急,她突然情急生智,立即趕過去,猛可將掩住身體的被單,一下子包住了那大漢整個的頭,更全身撲上去緊緊抱住。
  「哇!……」地一聲慘叫,大漢伏身在地不動了。
  原來他這一分神,葉雄趁機使出全力,將他的手腕一扳,匕首便直刺他的胸膛!
  葉雄忙把他推開,站起身來,喘息不已。
  宋佩妮早已嚇得目瞪口呆,根本忘了全身形同盡裸,僅只保留著最後防線,站在那裡呆若木雞。
  葉雄喘息了片刻,這才恢復過來,不由地把眉一皺,問:
  「石太太,這場面如何處理?」
  宋佩妮驚魂甫定,想了想說:
  「這倒不用擔心,我就說他趁我在洗澡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企圖侵犯我,幸虧你及時趕來……」
  「石萬山會相信嗎?」
  宋佩妮極有把握地說:
  「當然會相信,事實上他闖進來就是這個企圖,要不是你趕來,恐怕……」
  葉雄搖搖頭,不以為然地說:
  「如果我是石萬山,我就要懷疑,這傢伙怎麼會這大的膽子,難道他不想活了?同時老傢伙也許會這樣想,認為可能是我們在這裡偷偷摸摸,幹那不可告人之事。被這傢伙撞見,我們才下毒手,殺他滅口。真要是這樣的話,現在這傢伙已經死了,死對無證,我們豈不是有口難言?」
  「這……」宋佩妮暗覺他的話不錯,萬一石萬山真疑心他們之間有什麼曖昧,事情豈不糟了。因此她憂急地問:「這怎麼辦呢?」
  葉雄鄭重其事說: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傢伙失蹤!」
  「讓他失蹤?」宋佩妮驚詫地問:「你是說把他的屍體藏起來?」
  葉雄點點頭說:
  「這是比較安全的辦法,但必須找個非常妥當,不易被發現的地方……」
  宋佩妮想了想,說:
  「地方倒有,不過,這傢伙突然失蹤了,很快就會被發覺,石萬山馬上會派人找他的呀!」
  葉雄笑笑說:
  「這倒不怕,昨夜那個姓羅的被人放走,石萬山認為一定是山裡自己人幹的。他今天可能還要查究,是誰被甘瘤子買通了。現在我們使這傢伙忽然失蹤,只要他的屍體不被發現,石萬山就會想到,出賣他的必然是這傢伙,畏罪逃到甘瘤子那邊去啦!」
  宋佩妮這才轉憂為喜,說:
  「好極了,我們就決定這樣,現在先把他藏在衣櫥裡,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設法弄出去,那就萬無一失了!」
  當下,她連胸罩也無暇戴上,就那麼赤裸著一身,跟葉雄合力抬起那大漢的沉重屍體,藏進了衣櫥,再把櫥門鎖上。
  她鬆了口氣,忽然發現葉雄的眼光,似乎老盯著她的身體在看,始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幾乎是赤條條的,光著大部分的肉體,如此暴露,怎能使人無動於衷呢?
  宋佩妮頓時面紅耳赤,忙不迭拾起地上的晨褸披上,其實這玩意薄若蟬翼,穿了也等於沒穿,若隱若現地,反而更富於神秘之感!
  葉雄被她發覺,也不禁臉上一紅,窘然收回那貪婪的眼光,強自一笑說:
  「石太太,你的洗澡水快涼了,我也該……」
  宋佩妮卻嫵媚地笑笑,忽然走到他面前,雙臂一張,勾住了他的脖子,兩眼風情畢露地直視著他說:
  「項小姐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
  葉雄執住她的胳臂,正色說:
  「她雖然告訴了我一切,但我怎麼能相信是事實,而不是石萬山存心用你們來試探我呢?」
  宋佩妮情急之下,已顧不得一切了,嫣然一笑,說:
  「如果我用我的身體證明,你總該相信了吧!」
  葉雄笑笑說:
  「這是你們女人的最後法寶,也是對付男人最厲害的秘密武器,不過……」
  宋佩妮根本不容他說完,兩腳一墊,又以那火辣辣的熱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葉雄心裡何嘗不明白,這女人不惜以色為餌,對他極盡誘惑之能事,還是不一番虛情假意,想利用他去對付石萬山(假如她並不是奉命來試探他的話)。
  事實上,葉雄也正打算利用宋佩妮呢!
  他在山裡孤掌難鳴,即使石萬山對他的身份尚未疑心,但要使老奸巨猾的石大爺,對他完全深信不疑,卻並不如想像中的簡單。
  在表面上,石萬山已同意跟那海盜頭子合作,聯手去對付甘瘤子,而且把他待如上賓,表示友善的態度。但老傢伙從昨日夜到現在,只顧享受女色,始終不見有所動靜,豈不是根本沒當回事?
  照理說,石萬山能有機會獲得外援,一舉消滅甘瘤子的勢力,使他獨霸這個孤島。正是他渴望已久,夢寐以求的機會,應該立刻召集手下大將,共商大計才是。為什麼他竟然無動於衷,只圖眼前的淫樂,甚至把葉雄也安排在小屋裡,大享艷福。不免令人懷疑,他是別有居心,在故意拖延時間了!
  拖延時間的最大可能,就是暗中派人去跟那海盜頭子取得聯繫,以證實葉雄的身份,究竟是不是仇老大方面派來的。
  關於這一點,葉雄並不在乎,因為那批海盜在海上的行蹤不定,神出鬼沒,石萬山就是派人去聯絡,起碼也得三五天以上,才能有消息回來。而在證實他的身份之前,他此來的任務可能早已達成了。
  現在他所擔心的,只是如何能使老奸巨猾的石萬山,對他能深信不疑。這就要運用智慧,和高明的手段了。如果能利用上宋佩妮,由她暗助,自然能收事半功倍之效,因此他明知這女人在引誘他上鉤,也只好將計就計,來個爾虞我詐,彼此利用!
  剛才他已經聽項梅英,哭訴過她們兩家的血海深仇,但他不敢完全深信。只是口頭上表示願意全力相助,但始終不曾表明自己真正的身份。
  當時他已擔心,怕宋佩妮應付不了那不懷好意的大漢,才悄然潛入她的臥房來一看究竟。結果不出所料,那大漢果然抓住了他們的把柄,居然色膽包天,有恃無恐地闖來向她強行求歡。幸而他及時趕到,否則宋佩妮在無力抗拒之下,只有任憑那傢伙宰割,為所欲為了。
  現在他們擁吻在一起,儘管是一個虛情假意,一個假意虛情,彼此各懷鬼胎,企圖把對方抓在手裡。但是,不可否認的,這個火辣辣的熱吻鏡頭,確實夠得上熱情大膽,媲美好萊塢拍攝的電影中,任何一個戀愛場面!
  正當雙方熱度漸升,心神激盪的時候,宋佩妮忽然輕輕掙開他的擁抱,急切說:
  「石萬山大概快起來了,你不能讓他撞見在這裡,晚上再來吧!」
  葉雄頗覺掃興地說:
  「你這不是存心吊我胃口?要等到晚上……」
  宋佩妮又在他嘴上吻了一下,嬌嫵地笑笑說:
  「我既然答應了你,絕不會賴掉的。現在你還是快離開這裡吧,反正有項小姐陪著你,也不會寂寞的。等晚上你再來,我們把那傢伙的屍體處理之後,無論你要怎樣,我都讓你滿意,絕不使你失望,好嗎?」
  葉雄無可奈何地苦笑說:
  「不好又怎樣呢?我總不能像那傢伙一樣,跟你來個霸王硬上弓呀!」
  宋佩妮窘然一笑說:
  「那就索然無味,毫無氣氛,更談不上情趣了。」
  葉雄終於放開她,正色說:
  「現在我問你一件事,如果我們合作,你準備怎樣對付石萬山?」
  宋佩妮毫不猶豫地說:
  「別的我一概不管,只要能親手把他殺死,最低限度也要親眼看著他死!」
  葉雄似乎極有把握地說:
  「好!我們一言為定!」
  「不!」宋佩妮一本正經地說:「我們一吻為定!」隨即,她把臉一仰,星目微閉,朱唇半關,擺出付撩人心弦,等待對方熱吻的姿式。
  但是,葉雄並沒有吻她,當她等了片刻,仍然未見動靜,詫然睜眼一看,他早已不在房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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