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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紅粉情挑

  施小麗見方俠向僕歐擠眼睛,咬耳朵,不覺甚是奇怪?
  方俠向她解釋說:
  「如果要房間,我們必需到樓下跑一趟,向服務台登記,那多麻煩,所以我只好說我們是……」說到這裡,他忽然臉一紅,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誰知施小麗卻毫無顧忌地替他接下去說: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告訴他,我們是來開房間的。所以他才答應通融,給你個方便,他也撈幾個外快,對不對?」
  方俠詫異他說:
  「施小姐,想不到你懂的不少嘛!」
  施小麗把眉一揚,得意地說:
  「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其實,不要說旅館裡這些鬼名堂,就是社會上形形色色,各種歪門邪道的花樣,我也知道很多呢!」
  方俠「哦?」了一聲說:
  「所以你剛才把我當作了色狼?」
  施小麗窘然一笑,遂說:
  「我還沒有請教你貴姓大名?」
  「我叫方俠,」他說:「施小姐和我雖然從沒見過面,不過巴大爺時常提到你,所以我對施小姐早已有了很深的印象。」
  施小麗把嘴一撅,不屑地說:
  「要他提我幹嘛?那個色迷迷的老傢伙,見了叫人噁心,他還自以為人老心不老,蠻風流的呢!」
  方俠笑了笑說:
  「其實他並沒有說你壞話,只是一再誇獎施小姐的人如何如何漂亮,風度又是如何如何的好……」
  施小麗這才轉嗔為喜,笑問:
  「結果你是大失所望?」
  方俠正色說:
  「不!今天見了施小姐,我才相信巴大爺的讚美,非但沒有絲毫誇張,甚至還嫌太保留了……」
  沒等他說完,施小麗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好啦好啦,我可不愛聽這些當面奉承的話!……說真的,巴老頭叫你來見我乾媽,有什麼事?」
  「事倒沒有,」方俠說:「巴大爺只是覺得奇怪,這一早她不可能跑出去的,所以要我順便來看看。」
  施小麗神色詫然地道:
  「是呀,我也覺得奇怪,在半個小時之前,乾媽還打過電話給我,要我盡快來這裡。結果我匆匆忙忙地趕了來,她自己卻出去了。害我空跑一趟不說,僕歐那裡也不留句話,好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這不是叫我們乾等?」
  「嗯……」方俠沉思了一下說:「金太太還沒到出面的時候,又不可能單獨行動。而且約了施小姐來,怎麼會突然跑出去,實在令人想不出,她為什麼出去,又有什麼地方可去呢?」
  施小麗忽問:
  「方先生,你說我乾媽還沒到出面的時候,這話是什麼意思?」
  「施小姐不清楚整個的計劃?」方俠反問她。
  施小麗坦率地說:
  「乾媽沒有告訴我,她只叫我喬扮成鄉下姑娘,在路上找機會認識那個姓左的女人,結伴一起來馬尼拉,然後我就失蹤。現在我恢復了本來面目,誰也認不出我就是那個土裡土氣的女孩了。乾媽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再沒我的事了,可以讓我痛痛快快地玩幾天。等事情一完,我們就回北婆羅洲去。可是對於整個的計劃,她都始終不願意說明……」
  「其實,你不明白也好。」方俠感慨地說:「整個的計劃都是巴大爺一手包辦的,將來藏金到了手,上面也沾滿了血腥氣。即使能圖個一時的痛快,享受享受,那也是多少條人命付出的代價啊!」
  施小麗茫然說:
  「可是我不懂,為什麼藏金的地點,只讓巴老頭一個人知道,萬一他起了黑心,一個人獨吞,我們不是白忙一場?」
  方俠斷然說:
  「諒他還不敢!要能獨吞得下的話,他也不會費盡心機,安排一切,和動用這麼多的人了。」
  施小麗詫異地說:
  「既然巴老頭已經知道了地點,我們幹嘛不去取出那批藏金,還在這裡等個什麼勁呢?」
  方俠不便說明,他們所等的是那七個亡命之徒,到時候他們那四個菲籍職業槍手,便將以兇手的姿態出現,合力把七個人一一幹掉,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於是,他故意地把話岔開了說:
  「施小姐,你不是打算痛痛快快,在馬尼拉玩幾天嗎?正好我也沒事了,不知是否能有這個榮幸……」
  施小麗笑問:
  「你有意思陪我出去玩?」
  方俠剛把頭點了點,她已欣然笑著說:
  「我是各方面在搜尋的神秘女郎,只要你不怕麻煩,我們就一起去玩個痛快吧!」
  方俠大喜過望,立即偕同施小麗出房,又付了那僕歐一百美金。誰知剛走向電梯間,便見從電梯的門開處,走出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女人來。
  「乾媽!」施小麗趕緊迎了上去。
  方俠雖未見過這女人,但聽施小麗的稱呼,已知道她就是被金霸王遺棄的老婆了。
  歐陽麗麗單獨一個人回來,未帶著那四個職業槍手,從凝重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她是心事重重。
  她看施小麗迎過去,立即裝出極勉強的笑容說:
  「你已經來啦……」
  但她忽然發現了方俠,不禁詫然問。
  「那是誰?」
  施小麗親切地挽著她,輕聲說:
  「他叫方俠,是巴老頭叫他來的,我們等了您好半天呢!」
  「哦……」歐陽麗麗只好走過來招呼:「你就是巴大爺常提起的那位方先生?」
  方俠點點頭說:
  「巴大爺早上打過電話來,房裡沒人接,所以要我順便過來看看,沒別的事。」
  歐陽麗麗微微一笑說:
  「真不敢當,勞駕方先生跑來一趟……請到我房裡坐吧!」
  方俠本想帶施小麗出去玩個痛快的,偏偏歐陽麗麗早不回,遲不回,趕在這時候回來,未免太煞風景!
  但他不好意思硬把施小麗帶走,只好毫無異議地,隨著她們來到四一七號套房,由歐陽麗麗自己從手提包裡取出鑰匙,開了房門。
  這是「香檳大酒店」的特級套房,裡面佈置得富麗堂皇,美輪美奐,令人置身其問,感覺出無比的舒適。足見歐陽麗麗雖被金霸王遺棄,手頭上卻非常富裕,一向都是過慣了侈奢和享受的生活。
  她招呼方俠坐下後,便逕自走進以帷幔隔成的臥室裡去,把施小麗也叫了進去,拉攏了帷幔,大概是在裡面更衣。
  方俠在茶几上取了支香煙點著,差不多抽了半截,才見他們笑容可掬地迎出來。而歐陽麗麗的身上,仍然穿著回來的那身套裝,井沒有更換。
  「方先生,」歐陽麗麗歉然笑著說:「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不過我得先去巴大爺那裡一趟,你能不能在這裡等我?」
  方俠尚未置可否,施小麗已接口說:
  「乾媽去一會兒就回來,我在這裡陪你,好嗎?」
  方俠本來還有些猶豫,一聽施小麗留下,他那還捨得離去,馬上就一口答應:
  「好的,反正我現在也沒事,金太太請便吧!」
  歐陽麗麗暗向施小麗使了個眼色,才挽著手提包,逕自出房而去。
  施小麗等她一出房,就撅起了嘴說:
  「真掃興,乾媽晚回來一步,我們就出去玩了!」
  方俠只好苦笑說:
  「好在以後還有機會……施小姐,你乾媽有沒有告訴你,她剛才上哪裡去了?」
  施小麗忿聲說:
  「你問這個幹嘛?是不是巴老頭派你來,調查我乾媽的行蹤?」
  方俠矢口否認:
  「不,不,絕對沒這個意思,我只不過隨便問問……」
  施小麗不屑地冷笑說:
  「其實呀,讓你知道了也好,剛才幹媽匆匆忙忙趕出去,並不是到巴老頭那裡去,是為了要證實一個可怕的消息,早上她出去,也就是為的這件事!」
  方俠急問:
  「什麼消息?」
  施小麗朝沙發上一坐,拉拉縮上去露出大多大腿的短裙,才正色說:
  「乾媽本來叫我暫時別對你說,不過,我想你既然也是其中一份子,應該告訴你才對。不然等到事情一旦發生了,我們就拿巴老頭一點辦法也沒有啦!」
  「究竟是什麼事?」方俠迫不及待地問。
  施小麗猶豫了一下,才鄭重其事他說:
  「我想你大概也看出來了,巴老頭沒安好心,想把藏金一個人獨吞吶!」
  「這……」方俠搖搖頭說:「這不可能吧?」
  施小麗忿聲說:
  「怎麼不可能?藏金的地點,到目前為止,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而他卻不動手去取出來。故意推三阻四的。其實是想等那七個亡命之徒趕回來,讓你跟乾媽雇的人去賣命,跟那些人拚個兩敗俱傷,或者同歸於盡,那時候他再向我們兩個女人下手。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等風聲平息後,再從從容容地去取,藏金不是就落在他一個人的手裡了嗎?」
  方俠驚詫地問:
  「這是你乾媽說的?」
  施小麗點點頭,表情逼真他說:
  「乾媽今天一早打電話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她剛才把我叫到臥室裡,悄悄告訴了我。她的意思是我們的日子還過得去,不必為了那批藏金,把命送在巴老頭手裡。她現在再去探聽一下,如果巴老頭真存了這個黑心,我們兩個女人又鬥不過他,不如趁早溜回北婆羅洲,免得提心吊膽……」
  方俠頓時勃然大怒說:
  「巴老頭真要存了這個黑心,我就絕不饒他。」
  施小麗故意歎了口氣,勸阻說:
  「方先生,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連我乾媽可以分到一半藏金的,她都寧願放棄,保住生命,巴老頭會答應分你多少呢?你實在犯不著為點黃金,就不顧一切了,那真不值得冒險啊!」
  方俠那經得起她這一激,霍地站起來說:
  「分多分少是另外一回事,巴老頭敢不顧道義,想置我們於死地,這個存心就不良。我非當面問他個明白不可,真有這麼回事,我就立刻要了他的狗命!」
  說完,他氣沖沖地就向房門口走去。
  施小麗趕緊跳起身去,撲過去將他一把拖住,急問:
  「你上哪裡去了?」
  方俠鐵青著臉說:
  「我去找巴老頭說話!」
  施小麗故作吃驚說:
  「你怎麼這樣沉不住氣呀!乾媽臨走特地關照我,叫我暫時不要說出來。你現在去找巴老頭,萬一衝突起來,或者發生意外的事,乾媽一定會知道是我說話不謹慎,告訴了你,那我這個禍不就闖大了?」
  方俠激動地說:
  「除非我不知道這回事,那自然另當別論。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我怎麼能裝糊塗,讓巴老頭把我當成天下第一號大白癡?」
  施小麗沮然說:
  「這是我的嘴太快,告訴了你,你難道不為我想想?」
  方俠猶豫之下說:
  「你的意思,是要我裝作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施小麗點點頭,嫣然一笑說:
  「只要你暫時不去找巴老頭,不讓乾媽知道,怪我嘴太快,把一切告訴了你。我會非常感激,一定好好謝你的!」
  「你這是賄賂我,還是跟我談條件?」方俠問。
  施小麗嬌聲道:
  「隨便你,認為我是賄賂也好,談條件也好,只要不去找巴老頭,我一定好好地,重重地謝你!」
  方俠不置可否地笑笑,故意問:
  「如果我答應,暫時裝聾作啞,不去找巴老頭,你打算怎樣謝我?」
  「這個嘛……」施小麗想了想,又瞥了他一眼,終於赧然說:「你把眼睛閉上,我再告訴你!」
  方俠唯命是從,當真閉上了眼睛。
  他再也沒有想到,施小麗居然會送上個火辣辣的熱吻。
  這一吻,頓使方俠受寵若驚,情不自禁地,將她緊緊擁抱住了。
  「害怕?」方俠笑問:「這有什麼好怕的?」
  「我……我也說不上來……」施小麗顯得很矛盾。
  方俠終於恍然大悟說:
  「這是你的初吻吧?」
  「是,是的……」施小麗但然承認,同時掙扎得更厲害了。
  方俠已不能克制,向她提出要求:
  「你讓我再吻一下,我就放開你!」
  「不……」施小麗掙扎不脫,躲又躲避不開,情急之下,只好把臉藏進他的懷裡。
  但方俠已向她強吻,她的臉雖避開,卻被他吻住了頸側,使她又像觸電似地一震,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接著,方俠形同瘋狂地吻向了她的耳根,再移向臉頰,最後她終於仰起臉來,四唇相交,吻合在一起了……
  施小麗開始尚在掙扎,可是,當四唇相交,吻合在一起後。她漸漸不再掙扎了,兩手不由自主地,向後垂落下去。
  這一股熱情的激流,突然像洪水似地氾濫開來。
  像一團火,在熾烈地燃燒!
  施小麗在這「水」「火」相迫之下,終於情不自禁地雙臂一張,緊緊抱住了對方的身體,任由對方恣情地擁吻著……
  就在雙方熱情如火,如膠似漆,擁吻在一起難分難解之際,房門突然開了,走進來去而復返的歐陽麗麗!
  她對這火辣辣的熱情場面,好像並不感覺驚詫,而似乎早就在她意料之中的,居然視若無睹他說了聲:
  「對不起,我忘了樣東西。」便若無其事地走進臥室。
  兩個人頓時面紅耳赤,趕緊分了開來,尤其是施小麗那付窘羞萬狀的模樣,嬌媚已極!
  方俠的眼光向臥室一瞥,正好發現歐陽麗麗,伸手在枕頭下面,摸了樣東西放進手提包,然後匆匆走出房來,衝他們微微一笑說:
  「很抱歉!打擾了你們……」
  方俠異常尷尬地笑笑,窘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施小麗卻驚問:
  「乾媽,您是不是回來拿枕頭下的……」
  歐陽麗麗故意使了個眼色,鄭重說:
  「我覺得還是帶著它比較好,萬一有必要,也許用得上它!」
  施小麗急切說:
  「乾媽,您自己不是說過,如果巴老頭真起了黑心,我們就寧可放棄,趕快回北婆羅洲去嗎?為什麼現在還要帶著……」
  歐陽麗麗急忙阻止說:
  「小麗,你……」
  施小麗低下了頭:
  「我,我已經把一切告訴方先生了。」
  歐陽麗麗勃然大怒說:
  「什麼?你已經告訴方先生了?小麗,你竟敢不聽我的話!我今天非……」
  方俠看她發了火,只得上前勸阻說:
  「金太太,這不能怪施小姐,是我用話把她套出來的。其實她就是不告訴我,我也早看出巴老頭在動歪念頭啦!」
  歐陽麗麗故作驚訝說:
  「哦?你也看出老傢伙沒安好心了?」
  方俠點點頭說:
  「如果不是我多疑,那就是他確有獨吞藏金的企圖。不過我有這個把握,除非大家都到不了手,否則他就別作這個夢!」
  歐陽麗麗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說:
  「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也好,不過我覺得為了那批藏金,拿命去跟他拼,實在犯不上,只是這口氣叫人難忍!你想想看,一切費用都是我負擔,我還以高價雇了四個槍手,加上你方先生,準備合力對付那七個亡命之徒,現在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巴老頭倒先存了獨吞藏金的黑心。就是事情一切順利,結果也沒我的份。何況萬一對付不了他們,他們就絕不會放過我的,倒不如趁早放手……」
  施小麗急問:
  「乾媽,您既然決定放棄了,幹嘛還要帶了手槍去找巴老頭?」
  歐陽麗麗忿聲說:
  「藏金要不要,我倒不在乎,但話必須跟巴老頭說明。否則羊肉沒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騷,讓人家以為我這次發了橫財,那才冤呢!」
  「金太太,」方俠冷靜地問:「你去見巴老頭,打算怎麼跟他談判?」
  歐陽麗麗斷然說:
  「我要他攤牌!除非讓我也知道藏金的地點,否則我就退出,他要有本事,就一個人去對付那七個亡命之徒!」
  方俠卻不以為然他說:
  「金太太,你現在退出已經太遲了,目前的情勢已成了箭在弦上,勢在必發。如果金太太臨時退出,巴老頭孤掌難鳴,說不定會在七煞星回來之前,就動手去取出藏金,然後遠走高飛,逃之夭夭,那不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機會?」
  歐陽麗麗猶豫了一下說:
  「那麼,依方先生的意思呢?」
  方俠想了想說:
  「我看……最好是暫時不動聲色,裝作不知道老傢伙有獨吞藏金的企圖,先看看動靜,然後再見機行事。反正在七煞星露面以前,他是絕不敢有所行動的,而七煞星一回來,他就必須靠我們去對付,那時候我們再逼他攤牌。他不說出藏金的地點,我們就按兵不動,還怕老傢伙不乖乖地就範?」
  歐陽麗麗不禁喜形於色說:
  「方先生這個主意大好了!那麼,我們是站在一邊的囉?」
  方俠尚未及開口,施小麗已搶著說:
  「方先生自然是跟我們站在一邊的!巴老頭要真沒安好心,到時候我們就以牙還牙,也把他一腳踢開。藏金少了一個人分,由方先生和我們各得一半,那不是更好嗎?」
  方俠哂然一笑說:
  「我倒沒這麼貪心,只要拿我應得的一份,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歐陽麗麗風情萬種地笑笑,把手向他伸了過去。
  施小麗也伸出了手,於是,方俠伸出雙手,分別和他們緊握在一起。
  於是,他們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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