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沙龍」仍然照常營業,雖然它的主持人黃珍妮,和她的助手姜文珠都不在,表面上並看不出「群龍無首」的跡象。
這時候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整個沙龍裡竟沒有人認識他是誰?
可是這小伙子看來非常惹眼,也說不出是什麼道理,反正令人對他有種為之側目的感覺!
他直接走到酒吧台前,開門見山地就說:
「喂!我要見這裡的黃珍妮小姐!」
站在台內的女郎歉然一笑說:
「對不起,黃小姐沒在……」
小伙子居然以命令的口吻吩咐:
「那麼替我通知她!」
女郎怔了怔問:
「先生貴姓?」
小伙子故意大聲說:
「我叫彭羽,黃小姐知道的。」
酒吧台另一端的李老四,突然走了過來,打量了他一眼說:
「你就是住在黃小姐家裡的那位?」
「對了!」彭羽冷聲說:「黃小姐可能正在找我,所以我自己來了!」
李老四不動聲色地問:
「你找黃小姐幹嘛?」
彭羽不屑地回答:
「抱歉,這沒有向你老兄說明的必要!」
李老四碰了個釘子,不禁惱羞成怒起來。就在他正要發作之際,坐在附近座位裡的賴有才已起身走了過來,伸手在彭羽肩上重重一拍說:
「老弟,你的膽量實在可嘉,真令人佩服!」
彭羽衝他把眼皮一翻說:
「老兄,請你把手拿開,別在我面前耍流氓!」
賴有才只好把手放下了,嘿然冷笑說:
「老弟果然不含糊,現在黃小姐不在,這裡暫時由兄弟負責,你老弟有話就跟我直接說吧!」
彭羽輕視地說:
「你老兄也當不了家,不過,老兄既然暫時在這裡負責,就麻煩你通知那位什麼教主……」
「噓!……」賴有才忙做了個手勢,忿聲說:「你不能輕聲些嗎?窮叫個什麼勁兒!」
彭羽置之一笑說:
「那就請老兄設法通知她,就說我彭某人在這裡等著,準備跟她打點交道!」
「什麼交道?」賴有才問。
彭羽有恃無恐地說:
「關於黃小姐家裡發生的事,大概你們早已知道了,不必再要我說,免得又說我在這裡故意窮叫。現在你老兄只要通知她,姜小姐在我手裡,而我人在這裡。至於打什麼交道嘛,反正你老兄也作不了主,最好由她直接跟找談!」
賴有才已經獲悉,彭羽在黃珍妮家裡大開殺戒,一口氣幹掉了四個人,並且把姜文珠劫持而去。
現在這小子自投羅網送上了門來,豈不正好是賴有才他們立功的大好機會。
可是他們也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彭羽敢單槍匹馬地來到沙龍,並且聲明要直接跟教主打交道,當然是有備無患,有恃無恐而來的。
這一點果然不出黃珍妮所料,彭羽以為有了姜文珠在手裡,「靈魂教」必然有所顧忌,不得不接受他的任何條件。
其實他不明白,即使劫持了黃珍妮,「靈魂教」也不會買他的帳,必要的時候,甚至不惜放棄這個聯絡站!
但賴有才卻不瞭解狀況,尤其不知道這小子要打什麼交道,他哪敢冒然擅自作主。
而且他剛才去執行命令時,任務沒有達成,趕回來又帶了大批人馬趕去,黃珍妮的家裡已是人去樓空,使他只好沮然回到沙龍來。
他無法向「靈魂教」覆命,這時也在等著那邊的電話,所以彭羽要他通知教主,根本就無法通知。
賴有才只好把眉一皺說:
「老弟大概也知道,連黃小姐都無法主動向那邊聯絡,更別說是我們了。不過,我們也正在等那邊的電話,你老弟是否願意等一等?」
彭羽毫不在乎地說: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
賴有才今晚是山中無老虎,猴兒稱了大王,由他暫時在沙龍負責。完全是新官上任的派頭,居然大慷他人之慨地說:
「老弟就在這裡玩玩吧,酒,小姐,一切由兄弟免費招待!」
彭羽卻毫不領情地說:
「不必了,只要盡快替我通知那邊就行了!」
賴有才只說了聲:
「那我就失陪了!」暗向李老四一使眼色,逕自回到了附近的座位上去。
彭羽這才向那女郎要了杯酒,坐在高椅上,慢條斯理地喝著……
忽然,一名侍者走向了賴有才的身旁,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便見他立即起身,匆匆趕到辦公室去。
彭羽雖然背對著他們,燈光又暗,但從酒架的玻璃鏡片反映中,仍然可以看到附近座位上的一舉一動。
這一切都看在他的眼裡,只見賴有才匆匆走進了門口右邊不遠的辦公室裡,看情形可能是去接聽電話的。
彭羽不動聲色,裝出全然未覺地,仍然在喝著杯裡的酒……
過了幾分鐘,始見賴有才出來,一直走到彭羽身邊,輕聲說:
「教主剛才來了電話,我已經把你的話轉達了,但她不能見你,有話可以在電話裡談!」
「電話沒掛斷?」彭羽問。
賴有才點了下頭說:
「請跟我到辦公室來吧!」
於是,彭羽毫不猶豫地,跟著賴有才到了辦公室裡,果見話筒擱在辦公桌上。
彭羽雖走過去抓起話筒,應了聲:
「喂!……」
對方傳來個嬌柔的女人聲音:
「我就是『靈魂教』的教主!」
彭羽未及說話,不料賴有才已偷偷的取出手槍,出其不意的以槍柄猛照他頭上狠狠一擊。使他猝不及防之下,只發出聲沉重的悶哼,便昏倒了下去……
一桶冷水當頭潑下,使彭羽全身機伶伶打了個寒顫,突然從昏迷中被激醒過來。
第一個感覺,就是他自己的手腳均被捆住,綁在了一根木柱上,而且上身已被脫光。
張眼一看,發現這似乎是個地下室,燈光非常昏暗,而周圍站著十幾個穿著黑色大披風,頭戴黑布面罩的壯漢。站在面前的,卻是個金色面罩,金色披風的女人。
這女人就是「靈魂教」的教主,她等彭羽被水潑醒,劈頭就問:
「你要跟我打什麼交道?」
彭羽已落在「靈魂教」手裡,但他卻有恃無恐,昂然回答說:
「不錯,我們是有點交道要打,但你們這種接見的方式不太友善,付的代價可能要高些了!」
教主狂笑一聲說:
「我倒要聽聽,你要求的代價是什麼?」
彭羽當即提出條件說:
「你要想『靈魂教』安然無事,那就把伍小姐交出來給我帶走,並且拿一筆路費出來!」
教主發了一陣狂笑,笑聲突然像緊急剎車似地止住了,冷冷地說:
「哈!你未免太天真了,以為一個姜文珠落在你手裡,就能向我威脅?老實告訴你吧,就是你把她交給警方,那也嚇不了我。反正大家早就知道香港有個『靈魂教』了,可是找不到我們有個屁用!」
彭羽暗自一驚,力持鎮定說:
「她除了不知道地點,對教裡的一切可完全清楚!」
教主毫不在乎地說:
「清楚教裡的一切可不止她一個,我們有將近兩百個教友,任何人知道的都不比姜文珠少,甚至她除了黃珍妮之外,沒有見過其他任何教友的真面目,而別人卻見過她們呢!」
彭羽情急地說:
「那麼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條件了?」
教主斷然說:
「我根本沒有接受的必要!」
「那麼你把我弄來……」彭羽這時已後悔莫及了。
教主嘿然冷笑說:
「現在我也有個條件,不過可以由你自己選擇,就是你與姜文珠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命!」
「這意思是要我把她交給你們?」彭羽問。
教主陰笑說:
「你很聰明,但希望你在選擇方面,也同樣的聰明!」
彭羽把心一橫說:
「你不必枉費心機,我雖不夠聰明,但也不笨。等我把姜小姐交了出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毫無選擇的餘地啦!」
「你當真不把她交出?」教主怒問。
彭羽斷然拒絕說:
「絕不跟你說著玩的!」
教主勃然大怒,突然一聲令下,站在角落黑暗處的兩名女郎,便立即走了過來。
她們也是戴著黑布面罩,穿著黑色披風,一個手端盤子,盤裡置有一小只藥瓶,以及一支注射器。另一名女郎便裝取了注射器,將針頭刺入藥瓶的橡皮封口,吸入大半針筒的紅色藥水。
彭羽見狀大吃一驚,因為不知道將被注射的是什麼玩意,不由地驚問:
「這是……」
那女郎根本不由分說,一使眼色,便上來兩名壯漢協助,緊緊執住彭羽的手臂,使他不能動彈。
於是,在無法動彈之下,他被強行注射了一針。
紅色藥水的藥力極強,注入體內後立即藥性發作,迅速散發到全身。
彭羽突覺全身的體溫急劇下降,使他冷得不住地發抖起來,連牙床也在打著寒顫。
一名大漢推來了像照相館用的水銀立燈,置在他的面前,一按開關,便見一道集中的強烈光線,對著他的臉上照射,頓使他的眼睛張不開來。
雖然急將眼睛閉上,但光線仍然透過眼皮,但他只見眼前一面白光,好像在雪地被強烈的陽光照射!
並且,這光線的熱度極高,彭羽的體內奇寒無比,外面卻奇熱難當,頓成了外熱內寒,處於了兩種極端的溫度內外夾攻之下。
不消片刻,注入的藥力已全部發作,使彭羽的體溫又突然上升起來,好像有一股烈火,在血管裡奔流。
逐漸地,他的血管似乎在收縮了,心藏的跳動加快,每一個細胞均在焚燒……
他已無法分別這是什麼感覺,像是極度的興奮,在情緒上急需發洩。又像是發著高燒的重病患者,口乾欲裂。更像是羊癲瘋的突然發作,全身都起了顫抖,不住地抽動著。
燈光已調整到最強度,彭羽好像「歇斯底里」的患者,漸漸地意亂情迷起來。接著思維裡發生了幻覺,隨即意識整個崩潰,形同瘋狂地陷於了半昏迷狀態……
於是,教主開始了逼供:
「你把姜文珠藏到了什麼地方?」
彭羽恍恍惚惚地回答:
「在,在黃泥湧道過去,景光街九十號,關,關老二那裡……」
「你為什麼把她送到那裡去?」教主又問。
彭羽夢囈般地回答:
「白大爺約我在那裡見面……」
教主頗覺意外地喝問:
「你說的是白振飛?」
彭羽有問必答,教主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終於把今夜發生的事情,在失去意識之下,全部都一一吐露出來……
於是,在「夏威夷沙龍」待命的賴有才,突然接到教主的電話指示,立即帶著所有的人馬,一共二十幾名大漢,分乘四部車子,急急趕往黃泥湧道而去。
風馳電掣地趕到成和道過去的景光街,在距離二三十碼之外,他們就停了車。大漢們紛紛下了車,便迅速向那座舊式建築的住家樓房掩去,一部份人則兜向了屋後。
賴有才直奔門前,舉手就在門上急促地重拍起來。
過了片刻,始聽屋裡有人喝問:
「誰呀?」
賴有才先向分守門外兩旁的大漢們,打出個手勢,才振聲回答:
「關老二在家嗎?白振飛白大爺有口信派我送來……」
「請等一等!」屋裡的人非常謹慎,並不立即開門,大概是上樓去請示了。
賴有才心知屋裡早有戒備,也不敢貿然破門而入,只有先詐開了門,再突然衝進去,攻他們個措手不及。
又過了一會,始聽得腳步走近門前,終於把門開了。
門剛一開,賴有才就出其不意地衝進去,不由分說就給他們開門的漢子兩槍,射在對方的腹部。
另一大漢的行動更快,配合得天衣無縫,衝上前去伸手急將那漢子的嘴搗住,使他的慘叫沒有發出聲來。
外面的大漢們一擁而入,未見前屋有其他的人,立即分為兩批,一批衝向屋後,賴有才則帶著一批衝上樓去。
他們的槍均已事先裝滅音器,賴有才剛衝上樓去一半,便聽到衝向屋後的大漢們開了火。顯然屋後有人,雙方已動上了手。
賴有才無暇兼顧,繼續衝上了樓,就在頭一冒出梯口的時候,「噗噗」兩聲槍響,兩發子彈已疾射而至。
幸虧他急將頭一低,始未被擊中,但已嚇出了他一身冷汗!
這傢伙頓時驚怒交加,舉槍就向發槍處連射。
對方又回敬了一槍,接著發出聲慘叫:
「啊!……」顯然已被賴有才的亂槍擊中。
賴有才不愧是個玩命的角色,趁機奮不顧身衝上了樓,全身就地一滾,滾了開去。
幾乎在同時,後面的兩名大漢也衝上了樓,但突然「噗噗」兩聲槍響,雙雙均被擊中,仰身便倒栽下去,跌壓在正向上衝的幾名大漢身上,頓時跌滾作一團。
賴有才眼疾手快,他已發現樓上只有個中年壯漢,剛才根本未被擊中,而是用的誘敵之計,故意慘叫一聲,誘使他們衝上樓來。
說時遲那時快,賴有才一個滾身,伏在地板上就舉槍連射,使那壯漢未及還擊,手臂上已中了一槍。
這回可不是假的,只見他沉哼一聲,舉槍欲射的手臂已垂落下來,槍也同時脫手墜地。
賴有才突地跳起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將那左手正要拾槍的壯漢襲倒在地板上,以槍頂在了他胸前,喝令:
「別動!」
就在壯漢被制住之際,突見房間裡衝出個驚惶失措的女人,一直衝到窗前,開了窗門就奮不顧身的欲縱跳下去。
正好兩名大漢衝上了樓,只聽賴有才一聲疾喝:
「攔住她!」
那女人的上身已出了窗口,卻被兩名大漢撲去,及時將她攔腰抱住。
等他們把她拉離了窗口,扳轉身來一看,她就是被彭羽送來的姜文珠。
其他那些跌在一起的大漢,也已紛紛起來了,再度衝上了樓,向一排兩個房一搜,並未發現有其他的人。顯然樓上除了姜文珠之外,只有這被賴有才制住的壯漢了。
賴有才立即喝問那壯漢:
「關老二呢?」
「我就是!」壯漢昂然回答,並不隱瞞自己的身份。
這時樓下的槍聲已止,一名大漢匆匆奔上樓來報告:
「屋後的四個傢伙全解決了,幹掉三個,一個受了重傷,我們的人也被打死了兩個……」
賴有才對自己帶來的人死傷似乎漠不關心,只「嗯」了一聲,便向躺在地上,被他制住的關老二喝問:
「白振飛來過沒有?」
關老二忿聲說:
「可惜你們來早了些,他還沒有來呢!」
賴有才冷哼一聲,立即吩咐那些大漢:
「你們分兩三個人出來,先把這娘們押回沙龍去,好好地看住,回頭教主那邊會派人去接的。千萬留神些,別讓她跑了,否則當心你們的狗命!」
「是!」抱著姜文珠的兩名大漢恭應一聲,拉了她就走,另一名大漢則在後面跟下了樓去。
於是,賴有才便發號施令,開始佈置起來……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一輛轎車風馳電掣而至,來到了景光街九十號的門前停住。
雖然附近毫無異狀,但車上的人並未下車,坐在車上連按了二下喇叭。
過了片刻,始見樓上的窗口開了,伸出個頭來問:
「是白大爺嗎?」
車上果然是白振飛,他已聽出樓上窗口問話的是關老二,於是把頭探出車窗外,向樓上窗口招呼說:
「老二,是我……」
正待開門下車之際,突聽關老二情急地大叫:
「不要下車,快走……」
白振飛情知有異,尚未及把頭縮回,已聽得關老二發出聲慘叫。
緊接著,樓上窗口向下一陣亂槍直射過來,要不是他急將頭部縮回車內,幾乎被擊中。
就在同時,門已突然打開,衝出一批持槍的大漢。
白振飛一看情形不對,趕緊把車開動,加足了馬力,在亂槍掃射之下,風馳電掣而去。
飛馳了一程,再向後視鏡裡看時,後面已有三輛轎車緊緊追來。
白振飛急將油門加足,把車開到景光街盡頭,一個急轉,折入了山光道,一直向黃泥湧道飛馳。
後面的三輛轎車毫不放鬆,緊追不捨著……
白振飛今晚也是一步棋走錯,使得滿盤皆輸,不但自己險遭毒手,更把白莎麗送進了虎口!
唯一的收穫是得到彭羽的自願加入他們的陣容,但這小子有點反覆無常的毛病,不能完全信任!
因此,白振飛跟彭羽分手後,連撲了幾個空,各處都未發現鄭傑的影蹤。忽然想起已告訴了彭羽,關老二的地址在哪裡,約好了今晚去會面的。
為了擔心這小子再臨時變卦,所以急於赴去通知關老二一聲,以免萬一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勢必措手不及。
可是沒想到,在他趕去之前,關老二那裡已經發生了變故!
但他卻不知道真相,以為是彭羽出賣了他。
現在白振飛無暇去猜測這是怎麼回事,後面的三部車子在緊追不捨,他必須先把他們擺脫,否則就任何事也辦不成了。
飛駛中,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伍月香與「靈魂教」根本沒有關係,是經由黃珍妮的介紹,才把她送去要求暫時給予庇護的。照理說那位教主肯答應,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因為「靈魂教」犯不著多管這份閒事,為了個伍月香而自找麻煩!
同時,伍月香與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願參加他們的龐大計劃罷了,怎麼會非置他們三個人於死地不可!
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來,「靈魂教」似乎已把事情當成了他們自己的事了,不惜勞師動眾,千方百計地要向這三個人下手。顯然並不完全是為了庇護伍月香,而是對他們志在必得!
因此使白振飛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除非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教主……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聲爆烈聲響,接著車子猛一大震傾向了一側,使車頭衝向了路旁。
白振飛大吃一驚,剛想到後輪胎被擊中爆破了,已無法控制方向盤。連忙緊急剎車都來不及,便轟然一聲巨響,撞上了路旁的大樹!
這一下撞得不輕,把白振飛撞得七葷八素,猶未及定神,後面追來三輛轎車已風馳電掣而至,相繼緊急剎車,停在了他車尾路邊。
車上跑出十幾名大漢,一擁而上,正待向車中的白振飛亂槍射擊,突聽賴有才大聲喝住:
「別開槍,我們要抓活的!」
白振飛眼看兩邊的車窗口,都以槍對著他,使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放棄抵抗,被他們拖出了車外。
兩名大漢搜出了他的槍,便立即拖他上車,好像是獵人獵獲了猛獸似的,把白振飛帶了回去。
他們無法把白振飛直接送往「靈魂教」,只好先帶回「夏威夷沙龍」。
三部車子都停在後門外,一二十名大漢押著白振飛,浩浩蕩蕩地進入了沙龍。後面的地下室是酒窖,今晚另派了用場,先送回的姜文珠已被捆在裡面,顯然「靈魂教」方面的人還沒來把她接去。
賴有才剛吩咐把白振飛捆住,便見一名大漢匆匆向他報告:
「教主已經來過電話,知道這娘們被抓住了,要我們好好看住。說如果抓住了白振飛,就把他幹掉,回頭教主再派人來接那娘們……」
賴有才點點頭,衝著已被捆住的白振飛冷聲說:
「姓白的,兄弟已很夠意思,剛才阻止他們下手,要抓活的回來。可是現在教主已有命令,要我們把我幹掉,這可怪不得兄弟手下無情啦!」
就在他拔槍欲射之際,突然又見一名侍者急急奔到地下室來,大聲急叫:
「教主的電話!」
正要下手的賴有才,一聽教主又有電話來了,很可能另有指示,當然不敢急於下手,只好吩咐大漢們好好看住,匆匆奔出地下室。
趕到辦公室裡,抓起電話一聽,對方開口就問: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賴有才眉飛色舞地回答:
「都辦成啦,姜小姐抓往就先送回沙龍來了,我們在關老二那裡等著,最後終於等著了白振飛。可是在緊要關頭,關老二居然不顧死活地向他發出警告,被他開車逃走了。我一氣之下,先於掉了關老二,馬上就帶了所有組人開車去追,總算在路上擊爆了他的車胎,才把他抓住,現在已經帶回沙龍來了。」
對方命令說:
「很好,現在你們派幾個人,馬上把他們送來!」
「教主不是要我把姓白的幹掉嗎?」賴有才詫然問。
對方冷聲說:
「既然抓住了他,我就要親自處理。現在你聽著,多派幾個人,立刻把他們用車送到大坑道中段,那條岔路白建時路過去大約半里,靠路旁有個關了門很久的舊旅館來。也就是今晚聚會的地方,我在這裡等著,萬一找不到的話,就讓姜文珠指點,她今晚已經來過。」
「是!」賴有才應了一聲,對方已把電話掛斷。
教主的命令,賴有才哪敢不從,立刻趕回地下室去,吩咐大漢們再把白振飛和姜文珠押上車,由他親自帶著原班人馬押送,浩浩蕩蕩而去。
風馳電掣的趕到大坑道,折向白建時路,過去不到半里路程,果然發現靠路旁依山而建的,有座關門大吉已久的舊旅館,連招牌也早已不知去向。
車停在了大門口,果見裡面有燈光,只是很暗。
他們下了車,把兩個「犯人」押著進去,只見門裡已有個戴黑布面罩,身穿黑色披風的漢子在迎候。
「跟我來!」那漢子說了一聲,便走在前面,帶著他們進入餐廳。
進去一看,只見昏暗的燈光下,整個廳內毫無佈置,只有十幾個戴著黑布面罩,穿著黑色披風的教友,分立在兩旁,成為「八」字形。看來好像都是女的,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如同木頭人似的。
正中卻是個戴金色面罩,穿金色披風的女人,赫然就是那位權威無比的教主。
教主一見人已帶到,不由地嘿然冷笑說:
「哼!你們想逃出我的手掌,可沒有那麼容易,現在我要親自處置,你們才知道本教主的厲害!」
隨即向洋洋得意的賴有才說:
「你辦的很好,從今天起『夏威夷沙龍』就正式交給你了!」
賴有才喜出望外,振奮地連說:
「謝謝教主抬舉,謝謝教主抬舉……」
教主把手一擺說:
「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還有個姓鄭的小子沒抓到,你們快趕回去吧。無論誰抓住那小子,不論死活,我都有重賞!」
「是!是!……」賴有才已樂不可支,連聲恭應而退,帶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離去。
等他們一走出餐廳,教主就故意大聲怒喝:
「把槍給我,讓我親自幹掉他們!」
白振飛驚怒交加地說:
「我姓白的絕不怕死,但我要死得明白,請問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千方百計地置我於死地?」
教主冷聲說:
「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白振飛昂然說:
「那麼至少我該知道是死在什麼人手裡,請在我臨死之前,見一見你的廬山真面目!」
外面車已開走,教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我讓你看看吧!」
於是,她突然一伸手,拉下了頭上的金色面罩,不料竟是沙龍的主持人黃珍妮!
「黃小姐!……」姜文珠首先驚詫地失聲叫起來。
那漢子也哈哈一笑,拉開了面罩,赫然竟是鄭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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