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這個詞源自神話……從詞源來看,「線索」(clue)是從「線團」(clew)一詞演變來的。(這一點和其他眾多同詞尾的詞是相同的,如true,blue等詞都源自trew,blew,等等)……在古英語中,「線索」這個單詞是從希臘語中的「線」轉譯來的,所以,從「線索」一詞又可以直接追溯到了忒修斯和阿里阿德涅(Ariadne)的傳說。據說,阿里阿德涅給了忒修斯一個線團,讓他在殺死半人半牛的怪物後,憑藉著線團的引導,摸出迷宮……從探案的角度看,線索既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是無形的;它可能是一種思想狀態,也可能是一個事實;或者說,一個相關物體的消失可能是條線索,而一個不相關物體的存在也可能是條線索……但不論其性質如何,在線索的引導下,案件調查者總能穿越過由種種不相關的現象堆砌而成的迷宮,進入徹悟的光明境地……
——摘自約翰·斯特朗奇:《罪犯們》(Ars Cnminals)一書的序言。作序者:威廉·O.格林
A——牌室 H——辦公桌
B——牌桌和「本克」紙牌 I——臥室
C——盛著煙蒂的煙灰缸 J——盥洗室
D——傭人臥室 K——私宅的自動轉門
E——前廳 L——電梯
F——書房 M——樓梯
G——會議桌和椅子 N——梳妝台
13、寓所內:臥室
埃勒裡和韋斯特利·威弗擇路而行,悄悄地穿過一層大廳裡的人群,來到了商店的後部。威弗指了指牆拐角處一個安著鐵柵欄的小門。門口有一位站崗的警察。
「那就是專用電梯,埃勒裡。」
埃勒裡出示了一份特殊的警察局通行證,從證上拘謹的字體看,這證件該是由奎因警官簽發的。警察敬了個禮,打開了鐵柵欄門。
埃勒裡看了看角落裡的樓梯口,走進了電梯。他小心地關上門,按下了標有「6」的按鈕,電梯開始向上爬升。兩人默默地站著,威弗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電梯內部的裝修用的是青銅和烏木,地上是一塊內嵌式合成橡膠地板。電梯內纖塵不染。門對面的內壁上靠著張類似長沙發的矮凳,上面罩著天鵝絨椅套。埃勒裡扶了扶他的夾鼻眼鏡,興致勃勃地開始打量四周。為了更仔細地查看天鵝絨椅子,他彎下了腰;為了看清牆角內一塊可疑的小黑點,他伸長了脖子。
「他可能早就知道一切都逃不過維利的眼睛。」他暗自思量著。
電梯卡噠一聲停了下來。門自動開了,兩人邁出電梯,外面是一條空蕩蕩的樓道。樓道的一端是一扇高高的窗戶。一扇門幾乎正對著電梯出口。門是用整塊的厚實紅木做成的,上面釘著塊小牌子,簡潔地寫著:
塞洛斯.弗蘭奇私宅
一名便衣正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他似乎一眼就認出了埃勒裡,打過招呼後,他便讓到了一邊。
「進去看看,奎因先生?」他問道。
「是的!」埃勒裡笑嘻嘻地答道。「在這兒好好呆著,千萬別走開,我們進去瞧瞧。如果是那些官老爺們過來了,就敲敲門;如果是普通人,把他轟走就得了。明白啦?」
便衣點點頭。
埃勒裡轉向威弗。「拿鑰匙來用用,韋斯。」他神態自若地說道。威弗默默地把鑰匙包遞了過去。這就是奎因警官不久前在櫥窗裡剛查看過的那個鑰匙包。
埃勒裡揀出那把鑲金片的鑰匙,插進了鎖眼中。他轉了一下,鎖栓無聲地滑開了。他順勢推開了沉重的門。
他似乎詫異於門的沉重,只見他後退一步,將手從門上縮了回來。門立刻啪地一聲關上了。他擰了擰門上的旋鈕。門又鎖上了。
「我可真蠢。」他咕噥了一句,又用鑰匙開了一次門。他揮手示意威弗先進屋,然後才鬆開了手。在他們身後,門再次自動鎖上了。
「是特製的彈簧鎖,」威弗解釋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埃勒裡?不過是為了確保絕對隱私罷了。我們老闆是個隱私狂。」
「這麼說來,如果沒有鑰匙的話,這門還沒法從外頭打開嘍?」埃勒裡問道。「就不能把鎖簧固定住嗎?這樣門就不會總鎖著了。」
「這門一直就這麼擰,」威弗笑了一下,說道。「不過,我看不出這有什麼關係。」
「可能關係重大,」埃勒裡皺著眉頭說道。接著,他又聳聳肩,四下打量起來。這是間小前廳,屋內幾乎沒什麼傢具,屋頂上別出心裁地開了個天窗……地上鋪著塊波斯地毯,對門的牆邊靠著張長皮椅,椅子的扶手上有個固定的煙灰缸……屋子左邊擺著把椅子和一副小雜誌架。除此之外,屋內別無它物。右面防上有扇門,雖然小了些,但卻平實得多,不像大門那樣令人望而生畏。
「不是很豪華嘛,」埃勒裡說道。「咱們這位億萬富翁就這品味?」
這時屋裡只有他們兩人,威弗似乎恢復了原有的活力。「你可別錯看了我們老闆,」他急急地說道。「他可是個很有眼光的人,知道什麼是豪宅什麼是陋室。他把前廳設計成這樣只是為了擺擺樣子,收買人心罷了,因為常有反邪惡協會的人來找他辦事,這屋子就是給他們看的,這其實是間等候室。但說實在的,這屋子還真沒怎麼用過。你知道,弗蘭奇在住宅區那邊有一套很大的辦公套房;反邪惡協會的事大部分都在那邊辦。不過,我估計,他讓人設計這套寓所時,心裡肯定想著要在這兒招待些老朋友。」
「最近有過客人嗎?」埃勒裡握著裡屋門上的門鈕,問道。
「哦,沒有!有好幾個月都沒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兼併惠特尼公司,老闆一直在忙這事,反邪惡協會的事他可能一時也顧不上了。」
「嗯,好吧,」埃勒裡果斷地說道,「既然這兒沒什麼意思,咱們就開路吧。」
兩人走進了隔壁屋子。門在他們身後自動彈了回去,不過,這門倒是沒安鎖。
「這間,」威弗介紹道。「是書房。」
「看出來了。」埃勒裡懶洋洋地倚在門上,急切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審視著屋內的一切。
威弗像是害怕沉默似的,舔了舔嘴唇說道:「這屋子身兼數職,它還是董事們的會議室、老闆的隱身所,等等。佈置得相當利落,是吧?」
埃勒裡估計,這屋面積至少有20平方英尺。整間屋子的氣氛儘管悠閒舒適,仍是工作場所。屋中央是一張長長的紅木桌,周圍擺了一圈笨重的紅皮椅。椅子歪歪斜斜地散在桌邊,這是早上會議被倉促打斷留下的痕跡。桌面上雜亂無章地散放著一堆堆的文件。
「並非總是這樣的。」威弗注意到埃勒裡做了個表示厭惡的怪相,便解釋道。
「但這個會議很重要,大家都很激動。就在這時,傳來了樓下出事的消息……能這樣就算是個奇跡了。」
「當然了!」
埃勒裡注意到,對面的牆上掛著副畫框簡樸的肖像畫。畫中的男子面色紅潤,神情剛毅,身上的衣著打扮還是18世紀的款式。埃勒裡好奇地挑起了眉毛。
「是弗蘭奇先生的父親——弗蘭奇百貨公司的締造者。」威弗解釋道。
油畫下面是一個嵌入式書櫃,一把看上去很舒適的大椅子及一張樣式新穎的茶几。椅子上方的牆上掛著幅蝕刻畫。
屋裡擺著些講究的傢具,左右兩邊的牆上各有一扇裝飾相同的雙動自止門,門上包著細紋紅皮,釘著銅釘。
房間靠第五大街的那一面擺了一張辦公桌,桌子距後牆約有五英尺。掙亮的桌面上有一部法式電話,一張藍色的備忘錄稿紙,面對屋內的桌邊上擱著兩個精美的瑪瑙書檔,中間立著幾本書。桌後是一面落地窗,窗上垂掛著厚重的紅色絲絨窗簾,探身向外望去,正好能看到下面的第五大街。
埃勒裡站在原地將屋子打量了一番,皺著眉頭結束了他的審視。他低頭看著被自己攥在手中的鑰匙包。
「順便問一句,韋斯,」他冷不防問道,「這是你自己的鑰匙嗎?是否曾借給別人用過?」
「當然是我自己的鑰匙,埃勒裡,」威弗頗有些不以為然。「怎麼了?」
「沒什麼,只不過是想問問這把鑰匙是否曾離開過你。」
「恐怕沒有,」威弗答道。「這把鑰匙我一直隨身帶著。說實在的,據我所知,自寓所落成後,另外的五把鑰匙也都一直在它們的主人手中攥著。」
「恐怕不是這麼回事吧,」埃勒裡淡淡地回敬了一句。「你忘了弗蘭奇夫人的那把鑰匙。」他若有所思地盯著鑰匙。「給你添個大麻煩,韋斯特利,能不能暫時借你的鑰匙用用?我確實覺得有必要收集這種特殊的鑰匙。」
「你自便吧。」威弗小聲答道。埃勒裡取下鑰匙,把它裝進馬甲口袋裡,順手將鑰匙包還給了威弗。
「順便問一下,」埃勒裡問道。「這也是你的辦公室嗎?」
「噢,不!」威弗答道。「我自己的辦公室在五樓。每天早上來這兒之前,我先到那兒報到。」
「終於到了!」埃勒裡突然向前走去。「做好準備!韋斯特利,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偷窺一眼弗蘭奇先生臥室的隱私。請帶個路好嗎?」
威弗指了指對面牆上飾有銅釘的門。兩人默默地從厚厚的地毯上走過,威弗推開了門。這是一間正方形的大臥室,兩面牆上的窗子分別俯視著第五大街和三十九街。
埃勒裡驚詫地發現,這間臥室不論在情調上還是在裝潢上都極富現代派風格,他的雙眼一時間幾乎無法適應周圍的豪華。屋內的兩張床格外引人注目。床矮得幾乎貼到了地板上,床下鋪著一大塊錚亮的橢圓形木地板,兩張床分別放在橢圓的兩端。屋內有一個形狀怪異的男士衣櫥和一個設計前衛的女士用的梳妝台,這屋子顯然是供弗蘭奇夫婦共同使用的。牆壁的設計透著立體派風格,但選用的顏色卻很素淨。牆上兩處引人矚目之處是壁櫥的門。屋內還有兩把形狀怪異的椅子,一個小床頭櫃,兩張床之間有張電話桌,幾塊色彩艷麗的小地毯——埃勒裡並不是十分瞭解歐洲大陸的時尚,弗蘭奇夫婦的臥室著實令他大開眼界。
朝向樓道的那面牆上有扇半敞著的門。埃勒裡往裡望去。這是一間鋪著彩色瓷磚的盥洗室,其驚人的時尚風格絲毫不遜色於臥室本身。
「你到底在找什麼?」成弗問道。
「口紅。應該在這兒……還有鑰匙。但願它不在這兒。」埃勒裡笑著走到了屋子中央。
他注意到,床收拾得很整齊。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條。他大步走到衣楊前,裡頭空蕩蕩的。梳妝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向梳妝台走去。威弗好奇地跟在他後面。
梳妝台上沒幾樣東西。一個鑲螺鈿的小托盤;一個粉盒;一面小鏡子。托盤裡放著些女士用品——一把小剪子,一個指甲銼,一個剃毛器。沒一樣東西看上去像是最近用過。
埃勒裡鎖緊了眉頭,他先是掉開頭,隨後又轉了過來,像是對梳妝台產生了興趣。
「真的,」他咕噥道,「它應該在這兒。不可能在別的地方。應該在這兒才對。當然是這樣!」
他碰了碰托盤,盤子的邊是稍稍向外翻捲著的,盤身一動,有樣東西從盤邊兒下滾出來,掉在了地板上。
埃勒裡俯身抬起它,不禁得意地一笑。這是支小巧的鏤金口紅。威弗有些詫異,於是便走過來看看他到底找到了什麼。埃勒裡指了指帽蓋上的三個字母:W.M.F。
「哦,是弗蘭奇夫人的!」威弗不禁喊了一聲。
「親愛的弗蘭奇夫人。」埃勒裡低低地說了一句。他打開口紅蓋,轉了轉,一塊粉色的唇膏露了出來。
「好像是對上了。」他大聲說道。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在衣袋裡摸了會兒,拍出了一支稍大些的鏤銀口紅。這就是死者手包裡的那支口紅。
威弗差點兒喊出聲來。埃勒裡緊緊地盯著他。
「這麼說,你認出它了,韋斯?」他微笑著問道。「既然咱們是私下裡密談,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把你那單純腦袋裡想到的都說出來……這支刻著C的口紅是誰的?」
威弗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他看著埃勒裡冷冷的雙眼,不情願地說道:「是伯尼斯的。」
「帕尼斯?帕尼斯·卡莫迪?那位下落不明的女士,」埃勒裡慢吞吞地說道。「弗蘭奇夫人應該是她的生母吧?」
「弗蘭奇夫人是我們老闆的第二位太太。瑪麗安是他和前妻生的女兒,他前妻大約在7年前亡故了。弗蘭奇夫人嫁給老闆時,是帶著女兒一塊過來的。」
「這是伯尼斯的口紅?」
「是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顯然是這樣,」埃勒裡輕輕一笑,「看你嚇一跳的樣子就知道……韋斯,關於這位伯尼斯失蹤的事,你知道多少?從瑪麗安·弗蘭奇的舉止看,她可能知道些什麼……喂,喂,韋斯——對我有點耐心好不好!你知道,我可沒在談戀愛。」
「噢,但我敢肯定,瑪麗安並沒有隱瞞什麼!」威弗抗議道。「剛才我和警長去門口接她時,她就已經告訴他了,伯尼斯和弗蘭奇夫人都沒在家過夜……」
「是嗎!」埃勒裡著實吃了一驚。「怎麼回事,韋斯?告訴我事實,老兄,事實!」
「今天早上,就在開會之前,」成弗解釋道,「老闆讓我往他家打個電話,告訴弗蘭奇太太地已經從格雷耐克平安返回了。接電話的是管家霍坦絲·安德希爾——她可不僅僅是管家;她服侍老闆已有十幾年了。霍坦絲說,她只看到瑪麗安一人起來了。那時11點剛過。弗蘭奇就和瑪麗安說了會兒話,告訴她一切均好。」
「差一刻12點時,霍坦絲驚慌失措地打電話過來,說弗蘭奇夫人和伯尼斯一直沒露面,她有些擔心,就進了兩人的臥室,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發現兩間屋裡都空蕩蕩的,床上根本就沒有睡過的痕跡,這顯然意味著兩人徹夜未歸……」
「弗蘭奇聽完後有什麼反應?」
「他看上去似乎很生氣,而不是擔心,」威弗答道。「他似乎認為兩人可能是在朋友家過夜了。於是,我們就接著開會,然後就傳來了消息,說是——你也知道,會議就散了。」
「老爸到底為什麼不查查這一失蹤事件呢……」埃勒裡暗自嘀咕了一句,作了個鬼臉。他急匆匆地抓起電話,要求店裡的接線員找一下維利警官。不一會兒,電話裡就傳來了維利低沉的嗓音。埃勒裡飛快地講了遍事情的經過,然後讓他轉告警官,說他認為當務之急就是要馬上找到伯尼斯;並且補充說,請警官務必全力纏住韋爾斯警督,讓他呆在樓下。維利咕噥著表示全聽明白後,便掛斷了電話。
埃勒裡又立刻向威弗要了弗蘭奇家的電話號碼,並將號碼告訴了接線員。
「喂!」話筒裡傳來了一陣含糊不清的低語,聽上去似乎很遙遠。「喂,我是警官。是霍坦絲·安德希爾小姐嗎?……現在先別管這些了,安德希爾小姐……伯尼斯·卡莫迪回來了嗎?……明白了……是的!馬上叫輛出租,直接到弗蘭奇百貨大樓來。是的,是的,馬上!……順便問一下,卡莫迪小姐有貼身女傭嗎?……很好,帶她一塊來……是的,到弗蘭奇先生的大樓寓所。您到樓下時,找維利警官就行了。」
他掛斷了電話。「你們那位伯尼斯還沒回家,」他輕聲說道。「其中原因恐怕只有弗圖納特斯才知道。」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兩支口紅。「嫁給弗蘭奇先生前,弗蘭奇夫人是位寡婦嗎,韋斯?」他沉吟了片刻,問道。
「不是。她和卡莫迪離了婚。」
「該不會是那個古董商,文森特·卡莫迪吧?」埃勒裡面不改色地問道。
「就是他。你認識他?」
「認識,但不熟。我曾在他的店裡幹過。」埃勒裡看著口紅,皺起了眉頭。他的目光突然敏銳起來。
「現在,我倒很想知道……」他說著,將金色的口紅擱到一邊,開始擺弄那支銀色口紅。他打開帽蓋,轉動著口紅,暗紅色的膏體露了出來。他心不在焉地繼續轉著,直至整支唇膏都展露無遺。他試圖再轉一圈。只聽卡噠一聲,他吃了一驚,整支唇膏連帶著鐵製底座一起從銀色套子裡掉了出來,正落在他手中。
「看看我們找到了什麼?」他朝套子裡看著,詫異地問道。威弗傾過身來,想看個究竟。埃勒裡彈了一下套子,又搖了搖。
一個小膠囊掉到了他手中。它的周長約有半英吋,長約一英吋,裡面裝著粉末狀白色晶體。
「這是什麼?」威弗輕聲問道。
埃勒裡晃了晃膠囊,又將它舉起,對著光線看了看。「嘿,先生,」他慢悠悠地說道,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我覺得這東西看上去非常像海洛因!」
「海洛因?你是指,毒品?」威弗激動地問道。
「正是。」埃勒裡將膠囊放回口紅套中,把膏體擰回原處,然後把整支口紅擱進了衣袋裡。「非常純的商品海洛因。可能是我搞錯了,但我對此表示懷疑。我會把這東西帶回警察局,讓人替我分析的。韋斯特利,」他轉身正視著弗蘭奇的秘書,「告訴我實話。據你所知,弗蘭奇家有人——或過去有人吸毒嗎?」
威弗的回答快得幾乎出人意料。「如果這真是海洛因的話,既然你發現了它,我倒是想起來了,伯尼斯的舉止似乎是有些怪,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那是她的口紅,對吧?——埃勒裡,如果說伯尼斯吸毒,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她總是那麼神經質,一直都那麼憔悴——一會兒憂鬱得不得了,一會兒又興奮得發狂……」
「你所描述的都是吸毒者的症狀,好極了,」埃勒裡說道。「伯尼斯,呢?這位女士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弗蘭奇夫人吸毒嗎?——弗蘭奇本人——瑪麗安呢?」「不,——瑪麗安不會吸毒的!」威弗幾乎是在怒吼。但緊接著,他又愧疚地一笑。「對不起,但我們老闆絕不會吸毒,埃勒裡,他可是反邪惡協會.的主席——老天爺!」
「這事可熱鬧了,呃?」埃勒裡笑道。「弗蘭奇夫人在這方面應該沒問題吧,你覺得呢?」
「噢,絕對沒問題。」
「除你之外,這家中有人懷疑伯尼斯吸毒嗎?」
「應該沒有吧。不,我敢肯定,沒人起過疑心。老闆肯定不會知道。瑪麗安雖曾多次提到伯尼斯舉止怪異,但我敢肯定,她並沒有懷疑到——這點。至於弗蘭奇夫人——唉,很難說她是怎麼想的。凡事只要牽扯到她的寶貝伯尼斯,她就總是守口如瓶。不過,即使她確實有所懷疑,她也沒採取什麼措施。我還是覺得她對整件事一無所知。」
「不過——」埃勒裡的雙眼閃閃發光,「這事也太奇怪了,韋斯特利,竟然在弗蘭奇夫人身上找到了證據——實際上,是在她的手包裡……不是嗎?」
威弗疲憊地聳聳肩。「我已經是頭暈腦脹了。」
「韋斯特利老兄,」埃勒裡扶了扶他的夾鼻眼鏡,繼續說道,「如果弗蘭奇先生發現他自己家裡竟有人吸毒,你覺得他會有什麼反應?」
威弗打了個寒顫。「你可不知道老闆發起火來有多嚇人。我覺得這事會讓他上火的——」他突然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埃勒裡。埃勒裡微微一笑。
「時間過得真快,」他說這話時顯得很真誠,但眼中卻閃著不安。「走,去盥洗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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