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在艾青作品國際討論會期間,詩人鄒荻帆邀請了上十位與會的朋友
在他家小聚。一位南斯拉夫詩人笑著問我:「你不記得我了嗎?」我仔細地端詳了
他,最後還是帶著歉意地搖了搖頭。
「我是彼德洛夫」,他說,「那年你到南斯拉夫,我曾接待過你的」。
呵,記起來了。1984年我和流沙河到南斯拉夫參加斯特魯卡國際詩歌節。
在返國的頭一天晚上,在貝爾格萊德,曾應邀到他家作客。他當時是南斯拉夫作家
協會的主席。那天在座的還有那一屆詩歌節金環獲得者印度詩人阿蓋,和好幾位南
斯拉夫文學藝術界的朋友。在他那富有藝術風味的寬大的閣樓上,喝著酒,談談笑
笑,過了一個愉快的晚上。主人的熱情和豪爽也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我怎麼竟
沒有認出他呢?「我剃掉了鬍子,所以你難以認出我了」。是的,當年他是留著大
鬍子的。他接著說:「你也顯老了些。但我記得你的微笑。我喜歡你的微笑,我從
你的微笑認出了你,我的鬍子可以刮去,你臉上的微笑卻是刮不去的。」我又一次
微笑——不,大笑著擁抱了他。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祝福和讚美呢?歲月流逝,風
風雨雨,臉上的微笑卻是刮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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