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戲院中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近八點了。我要送她回到家裡去,她不肯,
她說怕路上會有熟人遇見。
「遇見熟人又怕什麼?我明夜就要乘船到天津去了,你今晚還這樣的狠心!」
「什麼?你明天到天津去?我怎沒有聽你說起過?」她臉色突然緊張了起來,
站住了這樣向我追問。
「我怕預先使你知道了你要煩心,我想在今晚送你到門口時再對你說的,你偏
偏又不願我送了。」我笑著說。
她不再開口,只是用身子緊靠著我,推著我向她回家的路上走去。
「你明晚五時在鳩特路口等我,我有話要對你說。」走到了她家門口時,她這
樣珍重的對我說。她緊握著我的手不放,顯出對於這樣的情景的無限的留戀。
第二天的晚間五時,我照了她的話在鳩特路口去等她。五時,我見她遠遠地來
了,手中拿了許多東西。我迎了上去。
她臉色似乎異常的慘淡,見了我,她緩緩對我說:
「恕我不能到船上去送你,這是餅乾,你不妨帶了路上去吃,這裡有一封信,
裡面有一張照片,望你不時要……」
我見著她這樣的情形,我知道她竟相信我昨晚的話了,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不要弄錯了,昨晚我是一時的氣話,我並不真的要……」
「什麼?什麼……」
她眼睛突然張大了起來,一包餅乾從她手中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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