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放我進來吧!」
是隆冬的雪夜,苦野町的一間女學生寄宿舍的紙窗外,一個青年站著這樣的向
窗內說。外邊北風怒吼著,皚皚積雪的反映,看去彷彿像是月光。
「請放我進來吧!」青年這樣反覆的哀求。
「讓他進來吧。」窗內的梅聽得不過意了,也這樣向薇說。
「不要管他!」薇若無其事的在看書。
「放我進來,我只要對你講一句話。」
「可憐得很,讓他進來罷。」
「哼,你這樣的維護男性,你的幸福在後面哩!——我又沒有請他來。」
「千萬不好,都是我一人不好,請讓我進來講一句話,我再不敢來擾你了。」
薇拿著火著將缽內的木炭重煨了一下,她似乎絲毫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溫暖
的室內,燈光將影子濃濃地印在窗紙上。
「讓我進來,讓我進來向你賠罪罷。我並不是有心失約的。」
「什麼約?」梅低聲的問。
「誰知道!是他自己要神經過敏,任他去喊,不要管。」
「讓我進來講一句話,我死也甘心了!你的氣還不平麼?我發誓決不會再對你
那樣了。」
「外面很冷,讓他進來一下罷。」
「不用管,任他去站。你怕他冷麼?愛的滋味是苦的,他要做愛的夢,讓他去
受受苦好了。」
「可憐我罷,薇君,這樣的責罰也算夠了。」
「讓我進來一下罷!」
「今天不同你講一句話,我凍死了也不走!」
他在外面這樣跺著腳說,他好像哭了。
「你叫他走罷!」梅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並沒請他來,我為什麼要送他走?他有本領來,難道沒有本領走麼?可笑!」
「你今天不讓我進來,我死也不走!」
「柳君,時候不早了,你也好回去了,明日再……」
「不許開口!」薇搶著去用手掩住梅的嘴。
「我不走!她今天不讓我進來,我死也不走!」
「你聽,他益發得勁了。」薇這樣指著窗外向梅發怒。
「好狠心的!」
「這樣心硬麼?這樣不原諒麼?饒恕我一次罷!放我進來講一句話罷!一句話!」
「今天不能進來,今天死不離開此地!」
薇依然還是很舒閒的在看書。
「從這樣境地中磨煉出的男性,才不敢再玩弄女性了。」薇微笑著說。窗外的
哀求還是不絕。
突然遠遠地又有腳步聲傳來,她聽了一下立刻站起將燈熄去。
「這是女宿舍,犯校規的,你怎麼立在此地!」
這是舍監冷酷的聲音。薇在裡面忍不住掩了嘴笑。
梅對我說:薇這女子真厲害。她能將男性騙死了,可憐這男性到死了還不知道
是受她的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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