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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惡聲論


  本根剝喪,神氣旁皇,華國將自槁於子孫之攻伐,而舉天下無違言,寂漠為政, 天地閉矣。狂蠱中於人心,妄行者日昌熾,進毒操刀,若惟恐宗邦之不蚤崩裂,而 舉天下無違言,寂漠為政,天地閉矣。吾未絕大冀於方來,則思聆知者之心聲而相 觀其內曜。內曜者,破*'暗者也;心聲者,離偽詐者也。人群有是,乃如雷霆發於 孟春,而百卉為之萌動,曙色東作,深夜逝矣。惟此亦不大眾之祈,而屬望止一二 士,立之為極,俾眾瞻觀,則人亦庶乎免淪沒;望雖小陋,顧亦留獨弦於槁梧〔2〕, 仰孤星於秋昊也。使其無是,斯增欷爾。夫外緣來會,惟須彌〔3〕泰岳或不為之 搖,此他有情,不能無應。然而厲風過竅,驕陽薄河,受其力者,則鹹起損益變易, 物性然也。至於有生,應乃愈著,陽氣方動,元駒賁焉〔4〕,杪秋之至,鳴蟲默 焉,習飛蠕動〔5〕,無不以外緣而異其情狀者,則以生理然也。若夫人類,首出 群倫,其遇外緣而生感動拒受者,雖如他生,然又有其特異;神暢於春,心凝於夏, 志沉於蕭索,慮肅於伏藏〔6〕。情若遷於時矣,顧時則有所迕拒,天時人事,胥 無足易其心,誠於中而有言;反其心者,雖天下皆唱而不與之和。其言也,以充實 而不可自已故也,以光曜之發於心故也,以波濤之作於腦故也。是故其聲出而天下 昭蘇,力或偉於天物,震人間世,使之瞿然。瞿然者,向上之權輿〔7〕已。蓋惟 聲發自心,朕歸於我,而人始自有己;人各有己,而群之大覺近矣。若其靡然合趣, 萬喙同鳴,鳴又不揆諸心,僅從人而發若機栝;林籟也,鳥聲也,惡濁擾攘,不若 此也,此其增悲,蓋視寂漠且愈甚矣。而今之中國,則正一寂漠境哉。乃者諸夏喪 亂,外寇乘之,兵燹之下,民救死不給,美人墨面,碩士則赴清豸妓W;舊念猶存 否於後人之胸,雖不可度,顧相觀外象,則疲苶卷攣,蟄伏而無動者,固已久矣。 洎夫今茲,大勢復變,殊異之思,*'詭之物,漸漸入中國,志士多危心〔8〕,亦 相率赴歐墨,欲采掇其文化,而納之宗邦。凡所浴顥氣則新絕,凡所遇思潮則新絕, 顧環流其營衛〔9〕者,則依然炎黃之血也。榮華在中,厄於肅殺,嬰以外物,勃 焉怒生。於是蘇古掇新,精神闓徹,自既大自我於無意,又復時返顧其舊鄉,披厥 心而成聲,殷若雷霆之起物。夢者自夢,覺者是之,則中國之人,庶賴此數碩士而 不殄滅,國人之存者一,中國斯半〔10〕生於是已。雖然,日月逝矣,而寂漠猶 未央也。上下求索,闃其無人,不自發中,不見應外,顓蒙〔11〕默止,若存若 亡,意者往之見戕賊者深,因將長槁枯而不復菀與,此則可為墜心隕涕者也。顧吾 亦知難者則有辭矣。殆謂十餘年來,受侮既甚,人士因之漸漸出夢寐,知雲何為國, 雲何為人,急公好義之心萌,獨立自存之志固,言議波湧,為作日多。外人之來游 者,莫不愕然驚中國維新之捷,內地士夫,則出接異域之文物,效其好尚語言,峨 冠短服而步乎大衢,與西人一握為笑,無遜色也。其居內而沐新思潮者,亦胥爭提 國人之耳,厲聲而呼,示以生存二十世紀之國民,當作何狀;而聆之者則蔑弗首肯, 盡力任事惟恐後,且又日鼓舞之以報章,間協助之以書籍,中之文詞,雖詰詘聱牙, 難於盡曉,顧究亦輸入文明之利器也。倘其革新武備,振起工商,則國之富強,計 日可待。豫備時代者今之世,事物胥變易矣,苟起陳死人於□中而示以狀,且將唇 驚乎今之論議經營,無不勝於前古,而自憾其身之蚤殞矣,胡寂漠之云云也。若如 是,則今之中國,其正一擾攘世哉!世之言何言,人之事何事乎。心聲也,內曜也, 不可見也。時勢既遷,活身之術隨變,人慮凍餒,則競趨於異途,掣維新之衣,用 蔽其自私之體,為匠者乃頌斧斤,而謂國弱於農人之有耒耜,事獵者則揚劍銃,而 曰民困於漁父之寶網罟;倘其遊行歐土,偏學制女子束腰道具之術以歸,則再拜貞 蟲〔12〕而謂之文明,且昌言不纖腰者為野蠻矣。顧使誠匠人誠獵師誠制束腰道 具者,斯猶善也,試按其實,乃並方術且非所喻,靈府荒穢,徒炫耀耳食以罔當時。 故縱唱者萬千,和者億兆,亦絕不足破人界之荒涼;而鴆毒日投,適益以速中國之 隳敗,則其增悲,不較寂漠且愈甚與。故今之所貴所望,在有不和眾囂,獨具我見 之士,洞矚幽隱,評少馬文明,弗與妄惑者同其是非,惟向所信是詣,舉世譽之 而不加勸,舉世毀之而不加沮,有從者則任其來,假其投以笑ヶ芋e13〕,使之 孤立於世,亦無懾也。則庶幾燭幽暗以天光,發國人之內曜,人各有己,不隨風波, 而中國亦以立。今者古國勝民〔14〕,素為吾志士所鄙夷不屑道者,則鹹入自覺 之境矣。披心而*劊汕n晴癲浸|隤ヾ撚{ヴ*為強暴之力譎詐之術之所克制,而 中國獨何依然寂漠而無聲也?豈其道茀不可行,故碩士艱於出世;抑以眾*'盈於人 耳,莫能聞淵深之心聲,則寧緘口而無言耶。嗟夫,觀史實之所垂,吾則知先路前 驅,而為之辟啟廓清者,固必先有其健者矣。顧濁流茫洋,並健者亦以淪沒,月無 月無華土,淒如荒原,黃神嘯吟,種性放失,心聲內曜,兩不可期已。雖然,事多 失於自臧,而一葦之投,望則大於俟他士之造巨筏,吾未絕大冀於方來,則斯論之 所由作也。

  聚今人之所張主,理而察之,假名之曰類,則其為類之大較二:一曰汝其為國 民,一曰汝其為世界人。前者懾以不如是則亡中國,後者懾以不如是則畔文明。尋 其立意,雖都無條貫主的,而皆滅人之自我,使之混然不敢自別異,泯於大群,如 掩諸色以晦黑,假不隨駙,乃即以大群為鞭筍,攻擊迫拶,俾之靡聘。往者迫於仇 則呼群為之援助,苦於暴主則呼群為之撥除,今之見制於大群,孰有寄之同情與? 故民中之有獨夫,癙於今日,以獨制眾者古,而眾或反離,以眾虐獨者今,而不許 其抵拒,眾昌言自由,而自由之蕉萃孤虛實莫甚焉。人喪其我矣,誰則呼之興起? 顧*'囂乃方昌狂而未有既也。二類所言,雖或若反,特其滅裂個性也大同。總計言 議而舉其大端,則甲之說曰,破迷信也,崇侵略也,盡義務也;乙之說曰,同文字 也,棄祖國也,尚齊一也,非然者將不足生存於二十世紀。至所持為堅盾以自衛者, 則有科學,有適用之事,有進化,有文明,其言尚矣,若不可以易。特於科學何物, 適用何事,進化之狀奈何,文明之誼何解,乃獨函胡而不與之明言,甚或操利矛以 自陷。嗟夫,根本且動搖矣,其柯葉又何半焉。豈誠其隨波弟靡,莫能自主,則姑 從於唱喁〔15〕以熒惑人;抑亦自知其小陋,時為飲啖計,不得不假此面具以釣 名聲於天下耶。名聲得而腹腴矣,奈他人之見戕賊何!故病中國今日之擾攘者,則 患志士英雄之多而患人之少。志士英雄,非不祥也,顧蒙幗面而不能白心,則神氣 惡濁,每感人而令之病。奧古斯丁也,托爾斯泰也,約翰盧騷〔16〕也,偉哉其 自懺之書,心聲之洋溢者也。若其本無有物,徒附麗是宗,輒岸然曰善國善天下, 則吾願先聞其白心。使其羞白心於人前,則不若伏藏其論議,蕩滌穢惡,俾眾清明, 容性解之竺生〔17〕,以起人之內曜。如是而後,人生之意義庶幾明,而個性亦 不至沉淪於濁水乎。顧志士英雄不肯也,則惟解析其言,用曉其張主之非是而已矣。

  破迷信者,於今為烈,不特時騰沸於士人之口,且裒然成巨帙矣。顧胥不先語 人以正信;正信不立,又烏從比校而知其迷妄也。夫人在兩間,若知識混沌,思慮 簡陋,斯無論已;倘其不安物質之生活,則自必有形上〔18〕之需求。故吠阤 〔19〕之民,見夫淒風烈雨,黑雲如盤,奔電時作,則以為因阤羅〔20〕與敵 鬥,為之慄然生虔敬念。希伯來〔21〕之民,大觀天然,懷不思議,則神來之事 與接神之術興,後之宗教,即以萌孽。雖中國志士謂之迷,而吾則謂此乃向上之民, 欲離是有限相對之現世,以趣無限絕對之至上者也。人心必有所馮依,非信無以立, 宗教之作,不可已矣。顧吾中國,則夙以普崇萬物為文化本根,敬天禮地,實與法 式,發育張大,整然不紊。覆載〔22〕為之首,而次及於萬匯,凡一切睿知義理 與邦國家族之制,無不據是為始基焉。效果所著,大莫可名,以是而不輕舊鄉,以 是而不生階級;他若雖一卉木竹石,視之均函有神閟性靈,玄義在中,不同凡品, 其所崇愛之溥博,世未見有其匹也。顧民生多艱,是性日薄,洎夫今,乃僅能見諸 古人之記錄,與氣稟未失之農人;求之於士大夫,戛戛乎難得矣。設有人,謂中國 人之所崇拜者,不在無形而在實體,不在一宰而在百昌〔23〕,斯其信崇,即為 迷妄,則敢問無形一主,何以獨為正神?宗教由來,本向上之民所自建,縱對像有 多一虛實之別,而足充人心向上之需要則同然。顧瞻百昌,審諦萬物,若無不有靈 覺妙義焉,此即詩歌也,即美妙也,今世冥通神閟之士之所歸也,而中國已於四千 載前有之矣;斥此謂之迷,則正信為物將奈何矣。蓋澆季士夫,精神窒塞,惟膚薄 之功利是尚,軀殼雖存,靈覺且失。於是昧人生有趣神閟之事,天物羅列,不關其 心,自惟為稻粱折腰;則執己律人,以他人有信仰為大怪,舉喪師辱國之罪,悉以 歸之,造作晲央A必盡顛其隱依乃快。不悟墟社稷毀家廟者,征之歷史,正多無信 仰之士人,而鄉曲小民無與。偽士當去,迷信可存,今日之急也。若夫自謂其言之 尤光大者,則有奉科學為圭臬之輩,稍耳物質之說,即曰:「磷,元素之一也;不 為鬼火。」略翻生理之書,即曰:「人體,細胞所合成也;安有靈魂?」知識未能 周,而輒欲以所拾質力〔24〕雜說之至淺而多謬者,解釋萬事。不思事理神閟變 化,決不為理科入門一冊之所範圍,依此攻彼,不亦傎〔25〕乎。夫欲以科學為 宗教者,歐西則固有人矣,德之學者黑格爾〔26〕,研究官品〔27〕,終立一 元之說,其於宗教,則謂當別立理性之神祠,以奉十九世紀三位一體之真者。三位 雲何?誠善美也。顧仍奉行儀式,俾人易知執著現世,而求精進。至尼*

  崇侵略者類有機,獸性其上也,最有奴子性,中國志士何隸乎?夫古民惟群, 後乃成國,分畫疆界,生長於斯,使其用天之宜,食地之利,借自力以善生事,輯 睦而不相攻,此蓋至善,亦非不能也。人類顧由防,乃在微生,自蟲蛆虎豹猿狖以 至今日,古性伏中,時復顯露,於是有嗜殺戮侵略之事,奪土地子女玉泉以厭野心; 而間恤人言,則造作諸美名以自蓋,歷時既久,入人者深,眾遂漸不知所由來,性 偕習而俱變,雖哲人碩士,染穢惡焉。如俄羅斯什赫〔37〕諸邦,夙有一切斯拉 夫主義〔38〕,居高位者,抱而動定,惟不溥及農人間,顧思士詩人,則熏染於 心,雖瑰意鴻思不能滌。其所謂愛國,大都不以藝文思理,足為人類榮華者是尚, 惟援甲兵劍戟之精銳,獲地殺人之眾多,喋喋為宗國暉光。至於近世,則知別有天 識在人,虎狼之行,非其首事,而此風為稍殺。特在下士,未能脫也,識者有憂之, 於是惡兵如蛇蠍,而大呼平和於人間,其聲亦震心曲,豫言者托爾斯泰其一也。其 言謂人生之至可貴者,莫如自食力而生活,侵掠攻奪,足為大禁,下民無不樂平和, 而在上者乃愛喋血,驅之出戰,喪人民元〔39〕,於是家室不完,無庇者遍全國, 民失其所,政家之罪也。何以藥之?莫如不奉命。令出征而士不集,仍秉耒耜而耕, 熙熙也;令捕治而吏不集,亦仍秉耒耜而耕,熙熙也,獨夫孤立於上,而臣僕不聽 命於下,則天下治矣。然平議以為非是,載使全俄朝如是,敵軍則可以夕至,民朝 棄戈矛於足次,迨夕則失其土田,流離散亡,烈於前此。故其所言,為理想誠善, 而見諸事實,乃佛戾初志遠矣。第此猶曰僅揆之利害之言也,察人類之不齊,亦當 悟斯言之非至。夫人歷進化之道途,其度則大有差等,或留蛆蟲性,或猿狙性,縱 越萬祀,不能大同。即同矣,見一異者,而全群之治立敗,民性柔和,既如乳羔, 則一狼入其牧場,能殺之使無遺孑,及是時而求保障,悔遲莫矣。是故嗜殺戮攻奪, 思廓其國威於天下者,獸性之愛國也,人欲超禽蟲,則不當慕其思。顧戰爭絕跡, 平和永存,乃又須遲之人類滅盡,大地崩離以後;則甲兵之壽,蓋又與人類同終始 者已。然此特所以自捍衛,辟虎狼也,不假之為爪牙,以殘食世之小弱,令兵為人 用,而不強人為兵奴,人知此義,乃庶可與語武事,而不至為兩間大厲也與。雖然, 察我中國,則世之論者,殆皆非也,雲愛國者有人,崇武士者有人,而其志特甚獷 野,托體文化,口則作肉攫之鳴,假使傅以爪牙,若余勇猶可以蹂躪大地,此其為 性,獰暴甚矣,顧亦不可謚之獸性。何以言之?曰誠於中而外見者,得二事焉,獸 性愛國者之所無也。二事雲何?則一曰崇強國,次曰侮勝民。蓋獸性愛國之士,必 生於強大之邦,勢力盛強,威足以凌天下,則孤尊自國,蔑視異方,執進化留良之 言,攻小弱以逞欲,非混一寰宇,異種悉為其臣僕不慊也。然中國則何如國矣,民 樂耕稼,輕去其鄉,上而好遠功,在野者輒怨懟,凡所自詡,乃在文明之光華美大, 而不借暴力以凌四夷,寶愛平和,天下鮮有。惟晏安長久,防衛日弛,虎狼突來, 民乃塗炭。第此非吾民罪也,惡喋血,惡殺人,不忍別離,安於勞作,人之性則如 是。倘使舉天下之習同中國,猶托爾斯泰之所言,則大地之上,雖種族繁多,邦國 殊別,而此疆爾界,執守不相侵,歷萬世無亂離焉可也。獸性者起,而平和之民始 大駭,日夕岌岌,若不能存,苟不斥去之,固無以自生活;然此亦惟驅之適舊鄉, 而不自反於獸性,況其戴牙角以戕賊小弱孤露者乎。而吾志士弗念也,舉世滔滔, 頌美侵略,暴俄強德,嚮往之如慕樂園,至受厄無告如印度波蘭之民,則以冰寒之 言嘲其隕落。夫吾華土之苦於強暴,亦已久矣,未至陳屍,鷙鳥先集,喪地不足, 益以金資,而人亦為之寒餓野死。而今而後,所當有利兵堅盾,環衛其身,毋俾封 豕長蛇,薦食上國〔40〕;然此則所以自衛而已,非效侵略者之行,非將以侵略 人也。不尚侵略者何?曰反諸己也,獸性者之敵也。至於波蘭印度,乃華土同病之 邦矣,波蘭雖素不相往來,顧其民多情愫,愛自繇,凡人之有情愫寶自繇者,胥愛 其國為二事徵象,蓋人不樂為皂隸,則孰能不眷慕悲悼之。印度則交通自古,貽我 大祥,思想信仰道德藝文,無不蒙貺,雖兄弟眷屬,何以加之。使二國而危者,吾 當為之抑鬱,二國而隕,吾當為之號*G,無禍則上禱於天,俾與吾華土同其無極。 今志士奈何獨不念之,謂自取其殃而加之謗,豈其屢蒙兵火,久匍伏於強暴者之足 下,則舊性失,同情漓,靈台〔41〕之中,滿以勢利,因迷謬亡識而為此與!故 總度今日佳兵之士,自屈於強暴久,因漸成奴子之性,忘本來而崇侵略者最下;人 雲亦云,不持自見者上也。間亦有不隸二類,而偶反其未為人類前之性者,吾嘗一 二見於詩歌,其大旨在援德皇威廉二世黃禍之說〔42〕以自豪,厲聲而嗥,欲毀 倫敦而覆羅馬;巴黎一地,則以供淫游焉。倡黃禍者,雖擬黃人以獸,顧其烈則未 至於此矣。今茲敢告華土壯者曰,勇健有力,果毅不怯鬥,固人生宜有事,特此則 以自臧,而非用以搏噬無辜之國。使其自樹既固,有餘勇焉,則當如波蘭武士貝謨 〔43〕之輔匈加利,英吉利詩人裴倫〔44〕之助希臘,為自繇張其元氣,顛仆 壓制,去諸兩間,凡有危邦,鹹與扶掖,先起友國,次及其他,令人間世,自繇具 足,眈眈皙種,失其臣奴,則黃禍始以實現。若夫今日,其可收艷羨強暴之心,而 說自衛之要矣。烏乎,吾華土亦一受侵略之國也,而不自省也乎。(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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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八年十二月五日在日本東京出版的《河南》月刊 第八期,署名迅行。原為句讀。

  〔2〕槁梧古琴。《莊子·德充符》:「據槁梧而瞑。」〔3〕須彌梵文Su meru音譯的不確切的略稱,意為「妙高」,古印度神話和佛教傳說中的大山名。

  〔4〕元駒賁焉《大戴禮·夏小正》:「十二月,元駒賁。」北周盧辯註:元 駒「蟻也。賁者走於地中也。」

  〔5〕習飛蠕動昆蟲的飛行爬動。《淮南子·原道訓》:「跂行喙息,習飛蠕 動,待而後朱,莫知其德。」

  〔6〕蕭索指秋季。宋代范仲淹《恨賦》:「秋日蕭索,浮雲無光。」伏藏, 指冬季。漢代伏勝《尚書大傳》:「北方者何也?伏方也。伏方也者,萬物之方伏。 物之方伏,則何以為之冬?冬者中也,中也者,物方藏於中也。」

  〔7〕權輿《詩經·秦風·權輿》:「于嗟乎,不承權輿。」毛傳:「權輿, 始也。」

  〔8〕危心心懷畏懼的意思。《孟子·盡心上》:「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

  〔9〕營衛即榮衛。沈曾植《海日樓札叢》卷四:「榮,大血管也。衛,微絲 管也。」

  〔10〕半同托。

  〔11〕顓蒙愚昧。漢代揚雄《法言·學行》:「天降生民,倥侗顓蒙。」

  〔12〕貞蟲《淮南子·原道訓》:「……蚊蟯貞蟲,蠕動跂作,皆知其所喜 憎利害者。」漢代高誘註:「貞蟲,細腰之屬。」〔13〕ヶ谷P罵。

  〔14〕勝民被征服國家的人民。

  〔15〕從於唱喁隨聲附和的意思。《莊子·齊物論》:「前者唱於,後者唱 喁。」於,同吁。

  〔16〕奧古斯丁(A.Augustinus,354—430)古迦太基 國(今突尼斯)的神學者,基督教主教,著有《天主之城》等。托爾斯泰(I.J. LMNOLP,1828—1910),俄國作家。著有《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 尼娜》、《復活》等。約翰盧騷(J.J.Rousseau,1712—177 8),通譯讓·雅克·盧梭,法國啟蒙思想家,著有《社會契約論》、《愛彌兒》 等。他們都著有自傳性的《懺悔錄》。〔17〕性解天才,這個詞來自嚴復譯述的 《天演論》。竺生,同篤生,湧現的意思。

  〔18〕形上指精神。《易·系辭上》:「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19〕吠阤或譯韋陀,印度最古的宗教、哲學、文學經典名,這裡借指印度。

  〔20〕因阤羅印度神話中的雷神,又是佛教中最高的神「帝釋天」。

  〔21〕希伯來猶太民族的又一名稱,相傳公元前一千多年,在民族領袖摩西 的領率下,從埃及歸巴勒斯坦建國。希伯來人的典籍《舊約全書》,包括文學作品、 歷史傳說以及有關宗教的傳說等,後來成為基督教《聖經》的一部分。

  〔22〕覆載指天地。

  〔23〕百昌萬物。《莊子·在宥》:「今夫百昌,皆生於土而反於土。」

  〔24〕質力指化學、物理。

  〔25〕傎通顛。

  〔26〕黑格爾(E.H.Haeckel,1834—1919)通譯海克 爾,德國生物學家。著有《宇宙之謎》、《人類發展史》、《作為宗教和科學之間 的鈕帶的一元論》等。他主張科學與宗教結成聯盟,建立「一元論的宗教」,在 「理性的宮殿」裡供奉真、善、美三位一體的女神。〔27〕官品指生物。嚴復在 《天演論·能實》的按語中說:「有生者如人禽蟲魚鳥木之屬,為有官之物,是名 官品。」〔28〕尼*

  〔31〕黃帝之伐某尤據《山海經·大荒北經》:「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 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遂殺蚩尤。」〔32〕桑門佛家語,梵語sraman a的略稱,通譯沙門,即出家修道的佛教徒。

  〔33〕亂之上也,治之下也《莊子·天下》:「墨翟禽滑嵐之意則是,其行 則非也。將使後世之墨者,必自苦以腓無誡治廾赯杅啎w矣。亂之上也,治之下也。」 清代郭慶藩《集釋》引郭象注云:「亂莫大於逆物而傷性也。」「任眾適性為上, 今墨反之,故為下。」又引成玄英疏云:「墨子之道,逆物傷性,故是治化之下術, 荒亂之上首也。」〔34〕奇觚《急就篇》卷一:「急就奇觚與眾異。」原指奇書, 這裡是奇異的意思。

  〔35〕重言指傳說。《莊子·寓言》:「寓言十九,重言十七。」〔36〕 枳首之鷹雙頭鷹,沙皇俄國的國徽。人立之獸,兩隻相對直立的獅子,英國國徽。

  〔37〕什赫即波希米亞,現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的一部分。〔38〕一切斯 拉夫主義即泛斯拉夫主義,形成於十九世紀三十年代,是俄國沙皇政府提出的要求 各斯拉夫民族統一於沙皇制度之下的反動主張。

  〔39〕喪人民元喪害人民的生命。《孟子·滕文公下》:「勇士不忘喪其元。」 漢代趙岐註:「元,首也。」

  〔40〕封豕長蛇,薦食上國《左傳》定公四年:「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 國。」封豕,大野豬。薦,屢次。

  〔41〕靈台心。《莊子·庚桑楚》:「不可內於靈台。」〔42〕威廉二世 (WilhelmⅡ,1859—1941)德意志帝國皇帝,第一次世界大戰的 禍首。他曾於一八九五年繪製一幅「黃禍的素描」,題詞為「歐洲各國人民,保衛 你們最神聖的財富!」向王公、貴族和外國的國家首腦散發;一九○七年又說: 「『黃禍』——這是我早就認識到的一種危險。實際上創造『黃禍』這個名詞的人 就是我」(見戴維斯:《我所認識的德皇》,一九一八年倫敦出版)。黃禍之說, 十九世紀末興起於西方,盛行於二十世紀初。它宣稱中國、日本等黃種民族的崛起, 是威脅歐美生存的禍害,為西方帝國主義對東方的奴役、掠奪製造輿論。辛亥革命 前,中國資產階級革命派的一些刊物常援引黃禍之說來鼓動「民氣」。

  〔43〕貝謨(J.Bem,1795—1850)通譯貝姆,波蘭將軍。一 八三○年十一月波蘭反抗沙俄、爭取民族獨立的起義領導人之一。失敗後逃亡國外, 參加了一八四八年維也納武裝起義和一八四九年匈牙利民族解放戰爭。

  〔44〕裴倫(G.G.Byron,1788—1824)通譯拜倫,英國 詩人。一八二三年參加希臘的民族獨立戰爭。著有長詩《恰爾德·哈羅德遊記》、 《唐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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