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理戰勝」的牌坊〔2〕,立在法國巴黎的公園裡不知怎樣,立在中國北京的
中央公園裡可實在有些希奇,——但這是現在的話。當時,市民和學生也曾遊行歡
呼過。
我們那時的所以入戰勝之林者,因為曾經送去過很多的工人;大家也常常自誇
工人在歐戰的勞績。現在不大有人提起了,戰勝也忘卻了,而且實際上是戰敗了
〔3〕。
現在的強弱之分固然在有無槍炮,但尤其是在拿槍炮的人。假使這國民是卑怯
的,即縱有槍炮,也只能殺戮無槍炮者,倘敵手也有,勝敗便在不可知之數了。這
時候才見真強弱。
我們弓箭是能自己製造的,然而敗於金,敗於元,敗於清。記得宋人的一部雜
記裡記有市井間的諧謔,將金人和宋人的事物來比較。譬如問金人有箭,宋有什麼?
則答道,「有鎖子甲」。又問金有四太子,宋有何人?則答道,「有岳少保」。臨
末問,金人有狼牙棒(打人腦袋的武器),宋有什麼?
卻答道,「有天靈蓋」!〔4〕自宋以來,我們終於只有天靈蓋而已,現在又發
現了一種「民氣」,更加玄虛飄渺了。
但不以實力為根本的民氣,結果也只能以固有而不假外求的天靈蓋自豪,也就
是以自暴自棄當作得勝。我近來也頗覺「心上有杞天之慮」〔5〕,怕中國更要復古
了。瓜皮帽,長衫,雙梁鞋,打拱作揖,大紅名片,水煙筒,或者都要成為愛國的
標征,因為這些都可以不費力氣而拿出來,和天靈蓋不相上下的。(但大紅名片也
許不用,以避「赤化」之嫌。)
然而我並不說中國人頑固,因為我相信,鴉片和撲克是不會在排斥之列的。況
且愛國之士不是已經說過,馬將牌已在西洋盛行,給我們復了仇麼?
愛國之士又說,中國人是愛和平的。但我殊不解既愛和平,何以國內連年打仗?
或者這話應該修正:中國人對外國人是愛和平的。
我們仔細查察自己,不再說誑的時候應該到來了,一到不再自欺欺人的時候,
也就是到了看見希望的萌芽的時候。
我不以為自承無力,是比自誇愛和平更其恥辱。
六月二十三日。
二
先前以「士人」「上等人」自居的,現在大可以改稱「平民」了罷;在實際上,
也確有許多人已經如此。彼一時,此一時,清朝該去考秀才,捐監生,〔6〕現在就
只得進學校。「平民」這一個徽號現已日見其時式,地位也高起來了,以此自居,
大概總可以從別人得到和先前對於「上等人」一樣的尊敬,時勢雖然變遷,老地位
是不會失掉的。倘遇見這樣的平民,必須恭維他,至少也得點頭拱手陪笑唯諾,像
先前下等人的對於貴人一般。否則,你就會得到罪名,曰:「驕傲」,或「貴族的」。
因為他已經是平民了。見平民而不格外趨奉,非驕傲而何?
清的末年,社會上大抵惡革命黨如蛇蠍,南京政府〔7〕一成立,漂亮的士紳和
商人看見似乎革命黨的人,便親密的說道:
「我們本來都是『草字頭』〔8〕,一路的呵。」
徐錫麟〔9〕刺殺恩銘之後,大捕黨人,陶成章〔10〕君是其中之一,罪狀曰:
「著《中國權力史》,學日本催眠術。」(何以學催眠術就有罪,殊覺費解。)於
是連他在家的父親也大受痛苦;待到革命興旺,這才被尊稱為「老太爺」;有人給
「孫少爺」去說媒。可惜陶君不久就遭人暗殺了,神主入祠的時候,捧香恭送的士
紳和商人尚有五六百。直到袁世凱打倒二次革命〔11〕之後,這才冷落起來。
誰說中國人不善於改變呢?每一新的事物進來,起初雖然排斥,但看到有些可
靠,就自然會改變。不過並非將自己變得合於新事物,乃是將新事物變得合於自己
而已。
佛教初來時便大被排斥,一到理學先生談禪,和尚做詩的時候,「三教同源」
〔12〕的機運就成熟了。聽說現在悟善社〔13〕裡的神主已經有了五塊,孔子,老
子,釋迦牟尼,耶穌基督,謨哈默德〔14〕。
中國老例,凡要排斥異己的時候,常給對手起一個諢名,——或謂之「綽號」。
這也是明清以來訟師的老手段;假如要控告張三李四,倘只說姓名,本很平常,現
在卻道「六臂太歲張三」,「白額虎李四」,則先不問事跡,縣官只見綽號,就覺
得他們是惡棍了。
月球只一面對著太陽,那一面我們永遠不得見。歌頌中國文明的也惟以光明的
示人,隱匿了黑的一面。譬如說到家族親舊,書上就有許多好看的形容詞:慈呀,
愛呀,悌呀,……
又有許多好看的古典:五世同堂呀,禮門呀,義宗〔15〕呀,……
至於諢名,卻藏在活人的心中,隱僻的書上。最簡單的打官司教科書《蕭曹遺
筆》〔16〕裡就有著不少慣用的惡諡,現在鈔一點在這裡,省得自己做文章——
親戚類
孽親 梟親 獸親 鱷親 虎親 歪親
尊長類
鱷伯 虎伯(叔同) 孽兄 毒兄 虎兄
卑幼類
悖男 惡侄 孽侄 悖孫 虎孫 梟甥
孽甥 悖妾 潑媳 梟弟 惡婿 凶奴
其中沒有父母,那是例不能控告的,因為歷朝大抵「以孝治天下」〔17〕。
這一種手段也不獨訟師有。民國元年章太炎〔18〕先生在北京,好發議論,而
且毫無顧忌地褒貶。常常被貶的一群人於是給他起了一個綽號,曰「章瘋子」。其
人既是瘋子,議論當然是瘋話,沒有價值的了,但每有言論,也仍在他們的報章上
登出來,不過題目特別,道:《章瘋子太發其瘋》。有一回,他可是罵到他們的反
對黨頭上去了。那怎麼辦呢?第二天報上登出來的時候,那題目是:《章瘋子居然
不瘋》。
往日看《鬼谷子》〔19〕,覺得其中的謀略也沒有什麼出奇,獨有《飛箝》中
的「可箝而從,可箝而橫,……可引而反,可引而覆。雖覆能復,不失其度」這一
段裡的一句「雖覆能復」很有些可怕。但這一種手段,我們在社會上是時常遇見的。
《鬼谷子》自然是偽書,決非蘇秦,張儀〔20〕的老師所作;
但作者也決不是「小人」,倒是一個老實人。宋的來鵠〔21〕已經說,「捭闔
飛箝,今之常態,不讀鬼谷子書者,皆得自然符契也。」人們常用,不以為奇,作
者知道了一點,便筆之於書,當作秘訣,可見稟性純厚,不但手段,便是心裡的機
詐也並不多。如果是大富翁,他肯將十元鈔票嵌在鏡屏裡當寶貝麼?
鬼谷子所以究竟不是陰謀家,否則,他還該說得吞吞吐吐些;或者自己不說,
而鉤出別人來說;或者並不必鉤出別人來說,而自己永遠闊不可言。這末後的妙法,
知者不言,書上也未見,所以我不知道,倘若知道,就不至於老在燈下編《莽原》,
做《補白》了。
但各種小縱橫,我們總常要身受,或者目睹。夏天的忽而甲乙相打;忽而甲乙
相親,同去打丙;忽而甲丙相合,又同去打乙,忽而甲丙又互打起來,〔22〕就都
是這「覆』「復」作用;化數百元錢,請一回酒,許多人立刻變了色彩,也還是這
頑意兒。然而真如來鵠所說,現在的人們是已經「是乃天授,非人力也」〔23〕的;
倘使要看了《鬼谷子》才能,就如拿著文法書去和外國人談天一樣,一定要碰壁。
七月一日。
〔24〕
三
離五卅事件的發生已有四十天,北京的情形就像五月二十九日一樣。聰明的批
評家大概快要提出照例的「五分鐘熱度」〔25〕說來了罷,雖然也有過例外:曾將
湯爾和〔26〕先生的大門「打得擂鼓一般,足有十五分鐘之久」。(見六月二十三
日《晨報》)有些學生們也常常引這「五分熱」說自誡,彷彿早經覺到了似的。
但是,中國的老先生們——連二十歲上下的老先生們都算在內——不知怎的總
有一種矛盾的意見,就是將女人孩子看得太低,同時又看得太高。婦孺是上不了場
面的;然而一面又拜才女,捧神童,甚至於還想借此結識一個闊親家,使自己也連
類飛黃騰達。什麼木蘭從軍,緹縈救父〔27〕,更其津津樂道,以顯示自己倒是一
個死不掙氣的瘟蟲。對於學生也是一樣,既要他們「莫談國事」,又要他們獨退番
兵,退不了,就冷笑他們無用。
倘在教育普及的國度裡,國民十之九是學生;但在中國,自然還是一個特別種
類。雖是特別種類,卻究竟是「束髮小生」〔28〕,所以當然不會有三頭六臂的大
神力。他們所能做的,也無非是演講,遊行,宣傳之類,正如火花一樣,在民眾的
心頭點火,引起他們的光焰來,使國勢有一點轉機。倘若民眾並沒有可燃性,則火
花只能將自身燒完,正如在馬路上焚紙人轎馬,暫時引得幾個人閒看,而終於毫不
相干,那熱鬧至多也不過如「打門」之久。誰也不動,難道「小生」們真能自己來
打槍鑄炮,造兵艦,糊飛機,活擒番將,平定番邦麼?所以這「五分熱」是地方病,
不是學生病。這已不是學生的恥辱,而是全國民的恥辱了;倘在別的有活力,有生
氣的國度裡,現象該不至於如此的。外人不足責,而本國的別的灰冷的民眾,有權
者,袖手旁觀者,也都於事後來嘲笑,實在是無恥而且昏庸!
但是,別有所圖的聰明人又作別論,便是真誠的學生們,我以為自身卻有一個
頗大的錯誤,就是正如旁觀者所希望或冷笑的一樣:開首太自以為有非常的神力,
有如意的成功。幻想飛得太高,墮在現實上的時候,傷就格外沉重了;力氣用得太
驟,歇下來的時候,身體就難於動彈了。為一般計,或者不如知道自己所有的不過
是「人力」,倒較為切實可靠罷。
現在,從讀書以至「尋異性朋友講情話」,似乎都為有些有志者所詬病了。但
我想,責人太嚴,也正是「五分熱」的一個病源。譬如自己要擇定一種口號——例
如不買英日貨——來履行,與其不飲不食的履行七日或痛哭流涕的履行一月,倒不
如也看書也履行至五年,或者也看戲也履行至十年,或者也尋異性朋友也履行至五
十年,或者也講情話也履行至一百年。記得韓非子曾經教人以競馬的要妙,其一是
「不恥最後」〔29〕。即使慢,馳而不息,縱令落後,縱令失敗,但一定可以達到
他所向的目標。
七月八日。
〔1〕本篇最初分三次發表於一九二五年六月二十六日出版的《莽原》週刊第十
期、七月三日出版的十一期及同月十日出版的第十二期。
〔2〕「公理戰勝」的牌坊 一九一八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以英、法為
首的協約國宣揚他們打敗了德、奧等同盟國是「公理戰勝強權」;那時戰勝國都立
碑紀念,中國北洋政府因曾參加協約國一方,所以也在北京中央公園(即今中山公
園)建立了「公理戰勝」的牌坊(一九五三年已將「公理戰勝」四字改為「保衛和
平」)。
〔3〕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一九一九年一月至六月,英、法、美等帝國主義操縱
巴黎和會,無視中國的主權和「戰勝國」地位,非法決定讓日本帝國主義繼承戰前
德國在山東的特權;同年五四運動爆發,迫使當時中國代表團拒絕在和約上簽字。
「實際上是戰敗了」,是就巴黎和會侵犯我國主權這一情況而說的。
〔4〕關於「天靈蓋」的諧謔,見宋代張知甫的《可書》:「金人自侵中國,惟
以敲棒擊人腦而斃。紹興間有伶人作雜戲云:『若要勝其金人,須是我中國一件件
相敵乃可。且如金國有粘罕,我國有韓少保;
金國有柳葉槍,我國有鳳凰弓;金國有鑿子箭,我國有鎖子甲;金國有敲棒,
我國有天靈蓋。』人皆笑之。」粘罕,即完顏宗翰,金軍統帥;
韓少保,即韓世忠,南宋抗金名將。魯迅文中說的「四太子」是金太祖的第四
子完顏宗弼,本名兀朮;岳少保即岳飛。
〔5〕「心上有杞天之慮」 楊蔭榆《對於暴烈學生之感言》中的話(參看本書
《「碰壁」之後》及其注〔10〕)。這是掉弄成語「杞人憂天」而成的不通的文言
句子。原來的故事見《列子·天瑞》:「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廢寢食
者。」
〔6〕秀才 按明、清科舉制度,童生經過縣考初試,府考複試,再參加學政主
持的院考(道考),考取的就是秀才。監生,國子監生員的簡稱,國子監原是封建
時代中央最高學府,清代乾隆以後可以援例捐資取得監生名義,不一定在監讀書。
〔7〕南京政府 指一九一二年一月一日在南京成立的中華民國臨時政府。
〔8〕「草字頭」 一種隱語;因「革」字與「草」字的起頭相似,所以當時一
般人稱革命黨為「草字頭」。這裡所說的「革命黨」系指興中會、光復會、同盟會
及其他一些反清革命組織。
〔9〕徐錫麟(1873—1907) 字伯蓀,浙江紹興人,清末革命團體光復會的重
要成員。一九○七年,與秋瑾準備在浙皖兩省同時起義,七月六日,他以安徽巡警
處會辦兼巡警學堂監督身份為掩護,乘學堂舉行畢業典禮之機,刺死安徽巡撫恩銘,
率領學生攻佔軍械局,彈盡被捕,當日慘遭殺害。
〔10〕陶成章(1878—1912) 字煥卿,別署會稽山人,浙江紹興人,清末革
命家,光復會領袖之一。一九一二年一月,被投機分子陳英士派蔣介石暗殺於上海
廣慈醫院。著有《中國民族權力消長史》、《浙案紀略》及《催眠術講義》等。
〔11〕二次革命 指一九一三年七月孫中山發動的討伐袁世凱的戰爭,結果失
敗。因對一九一一年的辛亥革命而言,故稱二次革命。
〔12〕「三教同源」 「三教」指儒、釋、道。自東漢以後,這三家時有對抗
和衝突,但往往也互相滲透。到了宋代,由於程顥、程頤、朱熹等理學家吸收了佛、
老的思想,形成「三教」思想的調和。這裡所說「『三教同源』的機運就成熟了」
即指這種調和現象。
〔13〕悟善社 一種封建迷信的道門組織。
〔14〕孔子(前551—前479) 名丘,字仲尼,儒家創始人。老子,即老聃,
姓李名耳,道家創始人。釋迦牟尼(約前565—前486),佛教創始人。耶穌基督
(約前4—30),基督教創始人。基督,即救世主。謨哈默德(約570—632),通譯
穆罕默德,伊斯蘭教創始人。
〔15〕五世同堂 即五代同居。禮門、義宗,即所謂篤守禮義的門庭和宗族。
在封建社會裡,這些都被認為是可稱頌的事情。
〔16〕《蕭曹遺筆》 清代竹林浪叟輯,共四卷。一種供訟師寫狀紙用的參考
書,假托是漢代蕭何、曹參的著作。
〔17〕「以孝治天下」 語見《孝經·孝治章》:「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也……
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
〔18〕章太炎(1869—1936) 名炳麟,號太炎,浙江餘杭人,清末革命家和
學者。他因為鼓吹並實際參加反對清政府的革命活動,曾被反動派譭謗為瘋癲。辛
亥革命後,他也常有反對袁世凱等軍閥黑暗統治的言論,因此又曾被反動派譭謗為
「章瘋子」。
〔19〕《鬼谷子》 相傳為戰國時鬼谷子所著,實為後人偽托,共三卷。《飛
箝》是其中的一篇。據南朝梁陶弘景註:「『飛』謂作聲譽以飛揚之,『箝』謂牽
持緘束,令不得脫也;言取人之道,先作聲譽以飛揚之,彼必露情竭志而無隱,然
後因有所好,牽持緘束,不得轉移。」「雖覆能復」,據陶弘景註:「雖有覆敗,
必能復振,不失其節度,此箝之終也。」
〔20〕蘇秦,張儀 戰國時縱橫家。蘇秦曾遊說六國聯合抗拒秦國;張儀曾游
說六國歸順秦國。據《史記》的《蘇秦列傳》和《張儀列傳》說,他們兩人「俱事
鬼谷子先生學術」。
〔21〕來鵠 據《全唐文》卷八百十一《來鵠》條:「鵠,豫章人,鹹通(按
為唐懿宗年號)舉進士不第。」這裡所引的話,見宋代晁公武《郡齋讀書志》的
《鬼谷子》條:「來鵠亦曰:『鬼谷子昔教人詭紿、激訐、揣測、呿繚滮妊N,悉
備於章,學之者惟儀、秦而已。
如捭闔、飛箝,實今之常態,是知漸漓之後,不讀鬼谷子書者,其行事皆得自
然符契也。』」〔22〕指當時各地軍閥的內戰。參看本書《忽然想到》之十一及其
注〔22〕。
〔23〕「是乃天授,非人力也」 這是漢代韓信稱頌劉邦的話。
見《史記·淮陰侯傳》:「且陛下所謂天授,非人力也。」
〔24〕本節發表時沒有註明寫作時間,「七月一日」是作者在結集時補上的。
〔25〕「五分鐘熱度」 梁啟超在一九二五年五月七日《晨報》「勿忘國恥」
欄發表的《第十度的「五七」》一文中,曾說:「我不怕說一句犯眾怒的話:『國
恥紀念』這個名詞,不過靠『義和團式』的愛國心而存在罷了!義和團式的愛國本
質好不好另屬一問題。但他的功用之表現,當然是靠『五分鐘熱度』,這種無理性
的衝動能有持續性,我絕對不敢相信。」
〔26〕湯爾和(1878—1940) 浙江杭縣(今餘杭)人。曾任北洋政府的教育
總長,抗日戰爭期間墮落為漢奸。關於五卅事件,他在《晨報》的「時論」欄發表
《不善導的忠告》一文,其中充滿誣蔑群眾,取媚於英、日帝國主義的胡說;這裡
所引的侮辱愛國學生的話也見於該文:「前天某學校以跳舞會的名義來募捐,我家
的傭工,告訴他說是捐的次數太多了,家裡沒有錢。來人說你們主人做過什麼長,
還會沒錢嗎?把大門打得擂鼓一般,足有十五分鐘之久,再三央告,始怫然而去。」
〔27〕木蘭從軍 見南北朝時的敘事詩《木蘭詩》。內容是說木蘭女扮男裝,
代父從軍,出征十二年,立功還鄉。緹縈救父,見《史記·倉公傳》。緹縈是漢代
淳於意(即倉公)的幼女,因父親犯罪,上書漢文帝,表示自己情願做一名官婢,
代父贖罪。
〔28〕「束髮小生」 一九二五年,章士釗因禁止學生紀念「五七」國恥而遭
到反對,他在給段祺瑞的辭呈裡說:「夫束髮小生。千百成群。至以本管長官之進
退。形諸條件。」束髮,古代指男子成童的年齡;章士釗說的「束髮小生」卻含有
輕視的意思,近似俗語「毛頭小子」。
〔29〕韓非子 即韓非(約前280—前233),戰國時韓國人,古代思想家和政
治家。他的著作流傳至今的有《韓非子》二十卷,計五十五篇。《韓非子》中沒有
「不恥最後」的話,在《淮南子·詮言訓》中有類似的記載:「馬由者不貧最先,
不恐獨後;緩急調平手,御心調乎馬,雖不能必先哉,馬力必盡矣。」峞A賽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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