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字跟我很有緣。我的學名是「慶春」。
已記不清楚:是我的生日的前一天呢,還是後一天,正趕上立春佳節。無須去
查老皇歷吧,反正這是我叫作「春」的主要原因。
立春是一年中的頭一個節氣。可以想像到,當初我的父母必是這麼看:有子名
春,來頭必大,定會增光耀祖。
還可以想像到:春字向來是個吉祥字,父母當然希望兒女美似春花,一生吉利,
萬事亨通。
可惜,我帶著這個吉祥字,過了好幾十年,並未名副其實。自幼至長,直到解
放前,我差不多沒見過什麼真正的春天。自從一會寫字,我即在長輩的督促下,每
到春節,必找點紅紙,寫上「抬頭見喜」與「出門見喜」,分別貼在屋內與院外。
可是,喜總不來,生活正如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足見拿文字當作符咒,求財祈福,並不能有求必應。用今天的事實證明,真正
靈驗的是革命幹勁兒,不是「抬頭見喜」或「出門見喜」。光抬頭,不動手,光出
門,不幹活兒,喜從何來呢?同樣的,只憑名字吉祥,什麼什麼春,而不干春天該
幹的事情,雖切盼過好日子,總是妄想。
今年,春天不但真來了,而且來得那麼早!立春以前,全國到處已不斷傳來喜
信:工人增產,農民大興水利,男女老幼一律動手除滅四害,真是大地皆春,人人
奮勇,史無前例!這是真正的春天,雖然天氣還很冷。季節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革命勁頭兒會叫冬天變作春天。心裡熱呼呼的,身上出著熱汗,就能作到四季皆春。
「大地皆春」已不再是空話。「萬古長春」也落了實——從今年起,中華民族必永
遠生活在春天裡。沒有春天,咱們會去創造!
說到我的本行,許多作家已經下鄉上山,或到工廠與部隊去了。這真應了那句
話:「出門見喜」。出了屋門,見到工農兵,還不是大喜事麼?我絕對相信,過個
三年兩載,大家一定能夠寫出些像樣子的作品,反映民族春天的花明柳媚。
不錯,我們會遇到不少困難。可是,那怕什麼呢?工農兵能作到的,我們也就
能作到,只要我們肯真心地向他們學習。我們的和他們的工作性質雖然不同,可是
都需要革命的幹勁兒。有了這股幹勁兒,我們也會在文藝工作上來個大躍進。我們
的春天應該是百花齊放的春天,不管有什麼困難,也要百花齊放,春滿乾坤!
載一九五八年二月十七日《人民日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