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文化之母,這五千年和藹的古邦,沒有過鐵血的崇拜,
沒有過侵略的瘋狂,
就是從佛土摹得一點迷信,也不過要群生普渡,愛及牛羊。
可是今天我們血流成海,整個的民族拿起刀槍:離棄了祖墳所在的田園村舍,
任秋風秋雨打壞了豆蔓瓜秧;訣別了紅衫藍褲的小兒女,驅著轅馬耕牛走上戰場;
黃風自荒沙大漠上吹起,血腥從北國蕩到珠江;靜美的農村,繁華的城市,斑斑的
血跡,連天的火光;工農商軍齊在吶喊,
炮火與殺聲撼動著禮樂之邦。
為何吶喊?
誰的主張?
五千載的博衣大帶,
怎麼一日改換武裝?
啊,全民族的吶喊!
全民族的主張!
有口的誰肯沉默!
有心的誰肯投降!
不從血裡把和平建起,和平的古國今朝就滅亡!
走,我們迎上前去,
力壯的拖炮,力小的擔筐!
再見,親愛的妻女,
再見,年邁的爹娘!
也許迎敵在黃河的渡口,也許殉難在沒有想到過的地方;今朝我們無淚可灑,
捨身為國,先捨了故鄉!
聽,機關鎗在黑夜狂笑,看,東海的倭寇在燒掠村莊!
迎上去,我們為這個而戰,為不做奴隸,為國家的興亡!
在平日,我們汗滴禾下土;今天啊,用血洗淨被辱的故鄉!
千百代的祖先埋在這裡,誰能不死,走,拚死去保住祖邦!
炮聲壓不下我們的歌唱,草笠上的露珠閃著金光;青天作幕,守住我們每一寸
國土,為國雪恥,管什麼冷暖風霜!
我們高唱,歌聲悲壯,為自由,為自由,齊赴沙場;歷史的光榮,當仁不讓,
要作今天的岳武穆、文天祥!
對著患難,我們把胸挺起,在禮教中長起,為正義而剛強;並非好武,
不是瘋狂,
對不許我們自由活著的,我們毫不遲疑的拿起刀槍!
載一九三九年十月《抗戰文藝》第四卷第五、六期合刊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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